举案齐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夙默
“饿了吧,早餐准备好了。”齐眉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边擦着头发。谭容弦微一皱眉,从床上坐起,招手示意她过去。齐眉往床沿一坐,笑着看他,“怎麽?”
谭容弦接过毛巾,替她拭擦起长长的湿发,“以後不要早上洗头。”
“哟,这就开始管我啦。”齐眉弯起眉眼,笑得甜蜜。
“你是我老婆,不管你管谁。”谭容弦凑上前吻她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
齐眉戳戳他的胸口,“承认我是你老婆啦?”
“不一直是吗?”谭容弦放下手,看她,“吹风机拿过来。”
吹干头发,待他洗漱完毕,两人手牵着手出了卧室,下楼吃早餐。
用餐过程中,谭容弦与她说,他已订好後天去伦敦的机票。
“她也会喜欢你的,我保证。”
齐眉盯着碗中的鸡丝粥,满心欢喜,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040 谎言
下午,谭容弦被他的兄弟招走了,启然自是跟着去。齐眉其实也想去,可谭容弦不让,笑着亲亲她的脸颊,“郝霖说了,勿携家眷。”
齐眉是知道郝霖的,省财政厅长的儿子,风流倜傥,花名在外,其妖孽程度与谭容弦不相上下。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麽凑到一起的。
齐眉盯着空荡荡的客厅,忧伤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闺蜜发了条短信。
──女人,准备一下,报复涩会去吧!
半小时後,两人在约好的地方碰头。
一照面,卿微直扑过来,拽着她兴奋道:“眉女!你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吗?”
“你悠着点,小心摔了。”齐眉无奈,“谁啊,说说。”
“陶莹莹啊!她素颜的样子也很好看啊,果然是天生丽质啊,我要了她的签名呢,真难得啊,那麽红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没注意到齐眉面色有些僵硬,卿微自顾劈里啪啦,边走边说:“最近好多她的绯闻呢,果然人红是非多,连什麽癌症晚期的圈外男友都出来了……”
齐眉突地停住脚步,“癌症晚期?”
“你没看报纸麽?哦,忘了你从不关注娱乐八卦……”
齐眉拽着卿微走进最近的咖啡厅,落座,点了杯拿铁再向侍者要了杯白开水,然後看她,“你把陶莹莹的事情和我说说,不管是绯闻还是什麽。”
卿微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你该不会认识她吧?”
“我与她是大学同学。”
“纳尼?”卿微掩嘴低呼,“你怎麽从没说起过?”
侍者很快端了咖啡上来,齐眉说了句谢谢,垂着眼,轻轻搅动咖啡勺,她斟酌半晌,才道:“她曾是我的情敌。”
卿微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也就是说,那绯闻不是绯闻,是真的?她那癌症晚期的男友就是你的……天啊,竟然是这样。”
齐眉停顿一会,压低声音,“她有很严重的双重性格,这是我不喜欢她的主要原因。”
卿微再次惊住,“真的假的?太不可思议了。”她想了想,道:“我也不确定那些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刚才见她相比以往是憔悴了些,她推掉好多戏呢,还被拍到一张两人在某海边别墅的露台相拥的照片……”
“我并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齐眉低喃,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又问:“既是如此,她不应该是在美国吗?怎麽会在s市?”
卿微亦是突然反应过来,“我记得你跟我说他出国治疗了,可那照片确实是在s市被拍到的,难道他说去美国只是骗你的?等等,你先确认下是不是这个人。”她拿出手机,打开当天的娱乐新闻,将手机递给齐眉,“是这人吗?”
齐眉接过手机,盯着上头并不清晰的照片看了一阵,点头,“是。”
“你看一下日期。”
齐眉下拉网页,看见日期,正是严锦川擅自出院的第三天。果然是骗她的,他根本没去美国,可是,她不懂,既然都回来找她了为什麽又用这种方式离开?怎麽都说不通。
包里的手机骤然响起,齐眉竟被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将手机递还给卿微,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见是陌生来电,她顿了下,接起,“喂?”
“齐眉?”
“是我,你是哪位?”
“陶莹莹,还记得吗?”
齐眉看了卿微一眼,“记得。”
“那就好,我们见个面吧,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有兴趣知道。”
“好,在哪?”
对方说了个地址,然後挂了电话,齐眉将手机放回包里,朝卿微道:“有点事,不能陪你逛街了,我先走了。”
“好吧。”卿微喝光杯里的白开水,起身拿起包包,“我一个人也懒得逛,回去睡觉得了。”
齐眉抱歉一笑,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作家的话:
谢谢杏花的钻石和瑶瑶的好文供奉,大麽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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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鲜币)041 你打我吧打我吧
十五分锺後,齐眉坐在另一个咖啡馆临窗的座位,镇定望着对面带着茶色墨镜的素颜女子,单刀直入,“想说什麽,说吧。”
陶莹莹取下墨镜,似笑非笑地看她,“齐眉,你觉得自己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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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未料她会突然来这一句,齐眉抿了抿唇,道:“我幸不幸福与你有关系吗?”
“有。”陶莹莹垂眸,两指捏着银白色的咖啡勺,轻轻搅动,“你若幸福,我便不高兴,你若不幸福,我就开心,自然是有关系的。”
齐眉冷笑,“很抱歉,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
“也是,踢掉严锦川,还有比他更多金帅气的男人继续宠着你爱着你,你自然是幸福的。”陶莹莹抬眼望着齐眉,唇边带着讽刺的笑,“那人叫谭容弦,没错吧?母亲是英国皇室後裔,父亲是军火巨头,啧!真是奇特的组合。我正巧认识一做军火买卖的商人,他这几日正找人打算教训你家男人,谁让他父亲得罪了不好惹的人呢。”
齐眉面不改色,“你约我来若是为了提醒我这事,我很乐意对你说声谢谢。”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为什麽放着严锦川那样的好男人不要,却选择了那人,他有什麽好,除了那张脸。”
齐眉听不得这话,面色不由冷了下来,“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赶时间吗?那我就直说了吧。”陶莹莹一手撑着下巴,唇角微微勾起,那笑容,温柔,却又残忍,“锦川并不是自愿离开的,他是被逼的,那一日,我就在门外,你收到的那条信息,是他们拿枪逼着他写的。”
竟会有这种事?
齐眉面色微变,冷冷盯着她,“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同样的,你也不能太相信身边的男人。”
置於膝上的手握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齐眉丝毫不觉,身体有些僵硬,“不会是他,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我收到信息那会儿他就在我身边……”
陶莹莹叱笑,“你要相信,若有一天我想动他,绝对不会自己动手。”
“你如何能肯定就是他?”
“我不认为那些人口中所谓的谭总会是别人。”
齐眉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心头一阵阵地发冷,她骗不了自己,她已经开始动摇了。
她因严锦川的事情与他说了分手,他那般骄傲的人,如何忍得下那口气?
──锦川锦川,你这麽喜欢我让我压力好大呢,以後我要是不小心喜欢了别人怎麽办?你会打我骂我不理我还是祝福我?
──傻瓜,我怎麽舍得打你骂你,我很放心,因为你对我的喜欢比我对你的更多,你才舍得离开我。
──你少臭美了啊魂淡!老实说,你是不是会祝我幸福?电视里都这麽演的啊。
──放心,我永远不会对你说那四个字。
齐眉撑着额头,心头酸涩难当,她觉得痛苦,为那两个男人,也为自己。
早该想到的,那条信息里严锦川说了四个字,祝你幸福。可她当时哪能顾及那麽多,那时候谭容弦醉得不省人事,她忙着照顾,忙着担心,明明他才是更需要关心照顾的那一个。
人心都是偏着长的,那时候,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谭容弦。她太缺乏安全感,她害怕再次失去。
她与严锦川,那段深植於生命却无法挽回的爱情,她甚至都没花什麽时间来祭奠,只是悄悄将其放在心底。说得好听是拿得起放得下,说难听点便是冷血无情。
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可这几年,她真的失去太多太多……
“你真是一个害人精,若不是你,锦川怎会半夜开车回去找你,他连续赶了几夜的设计稿,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拿了车钥匙跑出去了……我问过他为什麽那麽拼命,他说要赶在二十五岁前赚够足够的钱,他说他想给你一场永世难忘的婚礼,你知道吗?他甚至连婚纱都设计好了,他说他要捧着亲手设计的婚纱向你求婚,因为你说过拿戒指求婚真是太没创意了。”陶莹莹语气淡淡的,可那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淬毒的利刃,残忍切割着齐眉的心,“收到那条信息的时候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觉得理直气壮,无需内疚了?他为你付出那麽多,你却忍心这样对他,我很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别忘了,你欠他的不单单是一条腿,而是一条命。”
齐眉不断用冷水冲脸,波涛汹涌的内心却怎麽都平复不下来。她喘着气,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中的自己,透明的水珠从脸上滑落,像极了绝望的泪。
若能哭出来,能将那难言的酸楚通过泪水倾泻出来,她就不会这麽难受。
陶莹莹的话像咒语一般不断在耳边盘旋,分分秒秒提醒着她的冷血和无情。
齐眉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猛地一拳砸碎了镜子,钻心的痛从手上传来,她总算觉得舒坦了些。甩甩手,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对上正推门进来的人,齐眉僵住。
“怎麽回事?”看见她滴血的手,谭容弦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她跟前,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
齐眉躲开他,面色淡淡的,“小伤而已,没事。”
“流了那麽多血怎麽可能是小伤?”谭容弦也没再去拉她,径自取了医药箱,打开,拿出消毒的药水和纱布,示意她伸手。
齐眉将手背到身後,盯着他的眼,好似要直直看到他的心底,“我有事问你。”
“有什麽事等伤口处理好了再说。”谭容弦不耐,伸手去拉她,齐眉却像突然来了气,狠狠甩开他的手,“都说了没事!你别碰我!”
谭容弦愣住,紧接着皱眉,“你怎麽了?”
齐眉咬了咬唇,有些懊悔,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都在心里一遍遍演练好了,要心平气和地将事情摊开来说,不能是质问。
这都还没开始呢,就被她一句话搞砸了。
齐眉抓了下头发,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不是你逼着严锦川出院的?”
谭容弦僵住,转念间明白了大概,面色不由沈了下来,“他出不出院与我有什麽关系?又与你何干?”
他这样的反应看在齐眉眼里却更接近於恼羞成怒,临近崩溃边缘的她根本没时间思考,瞬间就给他定了罪。
“当然有关系!因为这件事他放弃了治疗,他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他那麽拼命地想要……”想要娶她,可是她却残忍地将他抛弃,泪水夺眶而出,齐眉失声哭喊,“他才二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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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规定二十六岁不能死的?”
啪──!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左脸颊狠狠挨了一巴掌。
“谭容弦,我没想到你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谭容弦有些发懵,从有记忆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尝到被甩耳光的滋味,那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所以,你现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打我?”他的目光扫过她血流不止的右手,脸色越发难看。
“你不该做出那种事!”
见她眼睛通红通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谭容弦心下不忍,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并不想两人因为这麽点破事就闹得不可开交。他自认脾气不是很好的人,可在她面前却一再让步,这样的认知令他莫名烦躁。
将怒气压了又压,总算说出一句平静的话,“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麽事,你也不用说,我自己会查。还有刚才让你觉得生气的那句话,我收回。”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等下启然会帮你处理手上的伤口,早点睡吧。”
齐眉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三分锺才想起来要做什麽,等她冲出门去,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绝尘而去的车影。
山顶,谭容弦坐在车里,一手搭在车窗上,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烟。他其实不常沾烟酒这类东西,与身体素质有关,更多的原因是纯粹不喜欢。他只有在心情极度烦躁的情况下才会忍不住想要抽烟。
有电话不断地打进来,他静静靠坐着,既不接起也不挂断,任它一遍遍响着,直到没电自动关机。
半截香烟很快燃尽,谭容弦打开车门,下地,踩熄烟头,然後背靠车身,抱着双臂,静静看着夜色。
他以为自己会想很多事,不论愉快的还是不愉快的,事实上他什麽都没想,脑中很空,或许他只是觉得太累,懒得想。
晚春的夜风刮进衣领,寒意直达心底。谭容弦一动不动,裹着深色大衣的颀长身体几与夜色融合,直到身体冻到几乎没有了知觉,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返身拉开後座车门,躺了进去,拿过车上的备用毛毯随意覆在身上,浑浑噩噩的,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日清晨,醒来时头脑昏沈,喉咙发疼,脖子好像也扭到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坦的。谭容弦皱眉,闭眼靠坐着休息一阵,然後换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他发着高烧,浑身无力,视力也有些模糊,等到被刺耳的喇叭声惊醒,为了避开迎面直冲过来的大卡车,他不得不往左狠打方向盘,车子冲断护栏,撞上道旁的大树,车头凹进去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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