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将军,前方有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外出归来,看见喵星人,开口唤它,它叫着跑过来,但到中途,却突然停住,扭身往回走,我再唤,它往前蹭两步又转过身,于是我调头就走,它又在后面狂追而来→_→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欲迎还拒啊
☆、临阵脱逃
单纯以貌取人的话, 看这位“境魑真君”, 还真是九成九的道骨仙风, 没想到被婉拒之后,他首先想到的竟会是钱财问题, 这实在是出乎卫戗意料的。
但她转念又想到, 如果要她假扮成什么人, 肯定也会为了配合身份而伪装成贪财或者好色模样;退一步来讲,如果只是她多心错疑他, 瞧瞧这厮之前干的事, 搞个机关就出来招摇撞骗, 冤大头给钱少了他都不乐意……
总而言之, 这厮就不是个好东西,思及此, 卫戗皮笑肉不笑道:“昨日我等坏了真君一整天的生意, 以真君能耐,那可不是区区一片金叶子可以抵消的, 既然真君都不与我等计较,我等若是得寸进尺,那可就是不识抬举了。”
听她这样说,愉悦都从他嗓音里满溢出来:“以施主之意, 我们算是两清了?”
境魑不纠缠, 卫戗也轻松,说清楚之后,他酒足饭饱再去支他的诈骗摊子, 她吃饱喝足继续找她的诡异前程。
一行人解决早饭,卫戗去结账,回头却发现境魑的位置空了,她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正好与他们比较熟识的酒保从那位置旁边走过来,卫戗随口问他一句:“小哥,那位客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酒保愣了一下:“哪位客人?”
卫戗也愣了,伸手指向境魑之前坐的位置:“就是之前坐在那里,戴着帷帽的客人啊?”
酒保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卫戗:“客官,那个位置从小的起来忙时,就一直空着。”嘴角抽了抽,小声咕哝道:“再者说,天都没亮,怎么会有人戴帷帽来吃饭呢?”
“我之前进来时,还和他交谈过的。”
酒保信誓旦旦摇头道:“诸位客官从后院进来后,直接点餐吃饭,没和任何人说过话!”
“是不是你在后面忙没注意到?”
酒保梗着脖子道:“你们这么一大群人,走到哪里都不可能不引人注目,何况从诸位客官进店,便一直是由小的伺候着,小的怎么可能不留心呢?”
卫戗看酒保这架势不像说谎,放他去忙,但她仍不信邪,回头问掌柜,结果得到相同回复,一头雾水回到座位旁。
祖剔察觉异常,追问道:“郎君,出了什么事?”
卫戗指着那位置:“你们有谁注意到那个境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祖剔顺着卫戗视线,僵硬的一点点转头看过去,半晌才转回来,笑容牵强道:“郎君,我压根就没看见过境魑。”
卫戗挑眉:“之前他就坐在那里冲我们招手喊‘这边’,我还给你们递眼神,让你们原地等我。”
祖剔与乔楚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卫戗拧紧眉头,转向裴让:“哥哥,你也没留意么?”
裴让收回盯着那空位的视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印象。”
卫戗思考片刻,果断决定:“算了,出发。”
祖剔迟疑道:“那个境魑……”
卫戗道:“已经说清了。”抬手揉揉太阳穴:“真要带着这么个主一起走,才更麻烦罢!”
一行人迈出客栈,天边已现鱼肚白。
客栈旁边还有一家食肆,门外支着露天大灶,灶上架着几层高的蒸笼,旁边有个棚子,棚下案板上放着一扇笼屉,笼屉内是才出锅的,热腾腾的包子。
乔楚身后心宽体胖的墨松摸摸鼓鼓的肚子,想了想:“我们买点路上吃吧!”
卫戗手下的杂牌军纷纷侧目,乔楚尴尬的笑笑,低声训斥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都肥成什么样了还想着吃。”对上墨松委屈的表情,又不忍心了,但语调还是一样的严厉:“快去快回。”
得令的墨松颠颠跑过去,可叫了老半天都没人应,想着耽搁不得,于是他自己动手,尽管没问过别人想不想吃,但他本着有福同享有饭大家饱的理念,将整屉包子一份一份分装起来。
文竹和砚梅见他一个人忙活的吃力,也过去搭把手。
他们这么多人,一屉包子哪里够,又喊了几声,仍是没人应,文竹和砚梅看蒸笼上的大盖已掀开,知道包子好了,便自己动手,又抬下两扇笼屉。
都是穷苦出身,知道讨个生活不容易,尽管没人守着摊位,但他们也不会贪这不义之财,留下足够的钱财压在笼屉下面,一人拎着十来份包子归队,然后逐个分包子。
卫戗手上自然也被硬塞了一份,她拎着包子,却望着空空的摊位出神。
祖剔牵马过来,将踏雪的缰绳递给卫戗,也不满的咕哝:“这客栈的马童也太懒了,添了半槽草料就跑没影了。”
卫戗接过缰绳,眯眼道:“你难道不觉得,这街上实在太冷清了么?”
祖剔闻声望向街面:“难道他们全都没有早起的习惯?”嘟哝完,自己立马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方才客栈里明明有不少人啊!”
卫戗飞身上马:“从我们踏出客栈后,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和之前不同了,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有什么问题,等回来有时间再慢慢研究吧。”
大家十分赞同,纷纷上马。
天逐渐亮了,可他们却连几丈之外的景物都看不清了——因为起雾了,很大的雾,触目所及,白茫茫的一片。
宽敞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就好像他们无意间闯入一座空城一样,纵马狂奔,都已经跑了将近两个时辰,竟还没看到城门,跑在最前面的卫戗减缓马速,直至彻底停下,纵身下马,翻出司马寻找方位。
一直紧跟着她的裴让和祖剔也下马,三人凑在一起,卫戗盯着司南道:“在我印象中,我们所在的这条街应该是南北走向,可你们看,街的走向和司南的指向出现矛盾。”
乔楚也凑过来:“这座城郭并不大,以我等速度,至多两刻钟便能走完,但现在已经走了这么久……”抬头看看天:“按理说这个时辰,雾气早该散了,可这雾非但没有散的意思,似乎还更浓了!”
卫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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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看前路,正考虑着要不要折返,忽然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笃笃声,她惊疑的看向众人:“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众人一脸茫然。
卫戗将司南塞给裴让,做了个让大家噤声的动作,接着伏地仔细聆听起来,确定她当真没有听错,在一座空荡荡的安静小城中狂奔这么久,终于听到除他们之外的人或物发出的声音,怎能不叫人激动?
刚站起身,又听到有节奏的叮铃脆响声,卫戗再看众人:“这回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众人连连点头:“好像有铃铛声。”又过了一阵,乔楚补充:“还有马蹄声。”
大家站在路边,循声望去,本是先有的马蹄声,后又传来铃铛声,没想到首先拨开浓雾出现的不是骑马的,而是步行的,定睛再看,头戴帷帽,身背竹笈,赫然就是那个一身古怪的境魑,“叮铃”声就是从他身后竹笈下吊着的铃铛发出的。
卫戗嘴角抽了抽,她这次学明白了,先出声问身侧众人:“你们这次看到戴帷帽那厮没?”
众人再次点头:“看到了,看到了!”
周遭的一切都是混沌的白,只有他是多彩的,随着“叮铃、叮铃——”的脆响,悠然徐行在这诡异的街道上,自有一股别样风流,但看在卫戗眼里,却不觉得多么赏心悦目,反倒感觉毛骨悚然,不由呢喃出声:“不是人啊!”
踌躇间,境魑已到卫戗眼前,揖礼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贫道受了诸君的金,却什么也不做,为实于心有愧,幸得诸君并未走远,还在这里等着贫道。”
卫戗深吸一口气,缓缓情绪后,居然绽开笑容:“真君昨晚与我等言说,今晚天黑之前可到达那处无名山脉,但此刻我们连城都还没走出去呢,如果现在麻烦真君,敢问,我等何时能到?”
境魑想也不想:“天黑之前!”
祖剔凑过来:“郎君……”
卫戗头也不回,抬手制住他的话,稍作斟酌便笑道:“那就拜托真君了!”
境魑笑应道:“好说。”
话音方落,便见两人骑马穿出浓雾,直奔他们而来。
卫戗眯眼看过去,身边乔楚一声欢呼:“是殿下。”
她的视线对上他的,的确是司马润,虽难掩风尘,但笑得特扎眼——重生后卫戗痛定思痛,总结出一套经验,一旦那货笑得太过温柔灿烂,肯定就是不安好心的前兆,每每如此,她必遭难,所以如今再看他笑成这样,她岂能不觉扎眼?
“戗歌,让你久等了!”他跃下马背,蹿到她眼前,难掩激动道。
卫戗冷眼看他,虽说防他之心不可无,但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身为一名武将,惯性思维令她首先想到:“殿下乃平西将军,擅离职守,一旦羌人来犯,军中群龙无首,贻误军机,这罪名该由谁来承担?”
他脑袋搬家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身为主将的他临阵脱逃,万一羌人趁机作乱,叫他们一败涂地,到时候圣上追究起来,即便她救回父亲,可论罪责罚,主要原因还是她那个身为护羌校尉的爹没有按时回返,在如此紧要关头,她爹的司马和长史也相继跑没影,这才让“没什么经验”的司马润前来顶替,主要责任还在她爹头上,所以司马润万万不能败,一旦败了,他们卫家轻则发配,重则杀头……
“你放心吧,那边已经没事了。”他言笑晏晏道。
既然活了两辈子的狐狸精这样说,那羌人的问题便是真的结局了,但解决的这么容易……卫戗斜眼睨着他,忍不住问了句:“殿下是何时知晓家父失踪的消息的?”
司马润倒是坦然:“比令堂早上几日。”
他的坦然出乎卫戗意料,不过她揪住话柄顺势问道:“殿下从何而知?”
司马润理所当然道:“卫家与我琅琊王府交情匪浅,近年来西羌频频动作,而令尊又为护羌校尉,本王必将多加留心,是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获悉令尊失踪的消息。”
前世司马润就秘密组织起四通八达的消息网,在这方面他绝对是个斫轮老手,这辈子再织一张消息网,还不是轻车熟路,所以他的回答也说得通,不过她又随口问了句:“既然一早就接到消息,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他叹息:“怕你担心,所以不曾相告。”
司马润的贴心话,一向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随后乔楚给司马润引见境魑。
跟着司马润赶来的梁逐一脸讨好的跟卫戗打招呼:“少主……”她扮作少年,他自然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称她为“女郎”。
卫戗冷然道:“不敢!”抬起下巴冲司马润努努:“你的主子在那儿呢!”
梁逐搔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嘿嘿笑道:“一样一样——都一样!”
卫戗翻个白眼打算上路。
没想到梁逐携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卖主求荣:“少主我和你说呀,你别看殿下这会儿干净清爽,其实之前搞得和小人也没什么区别,昨天早晨路过一条河,他特意扒得光溜溜跳进去洗的。”说着说着还打俩寒颤,啧啧有声道:“我用手一试,再看殿下,都替他起鸡皮疙瘩!”
卫戗冷哼两声:“喏,你那主子盯着你呢!”
梁逐循声转过头去,吓了一跳,是真的跳起来,一蹦老高的那种跳:“殿下,殿下,您听属下解释,殿下……”
卫戗已上了马,回头看向境魑:“此地没什么宝马良驹,就委屈真君与我等轮流共乘。”又看向他背后的竹笈:“两人共乘,真君背着竹笈恐怕多有不便,不如摘下来,由在下替真君背着。”
境魑一口回绝了她:“又不重,贫道背着不碍事。”
司马润看看境魑又看看卫戗,眉开眼笑道:“不如这样吧,本王的坐骑让于真君,反正卫家小郎单薄瘦小,没多少重量,本王也还算纤细,而小郎的坐骑又是这里最上乘的,驮两人完全不成问题,本王便与小郎共乘一骑罢!”
☆、抵足而眠
一席话说得卫戗油然生出一股要吐血的冲动——这是何其无耻的一个败类啊!为了占便宜, 脸都不要了, 一个老男人竟自诩“纤细”, 他哪里细了?
纵观他全身上下,也就那套花花肠子算得上细, 呵……细过筛子眼!
回头看看自己的马:“殿下所言极是。”
司马润笑容更灿, 胜似餍足的黄鼠狼, 呲着满口大白牙朝她伸出手来:“那……”
卫戗冷眼对上他,皮笑肉不笑道:“然, 卫某出自山野, 粗鄙无礼, 而殿下身娇肉贵, 共乘一骑恐多有不便。”冲他晾在半空的手慎重的揖了揖,转向裴让:“哥哥, 殿下言之有理, 你暂时将骆生让与境魑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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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共乘踏雪。”
那耀眼的大白牙瞬时隐没, 不等裴让吱声,司马润跃前两步,横插一脚挤进她和裴让之间:“这绝对不行!”
卫戗冷淡反问道:“这怎么就不行?”
司马润脱口而出:“男——男授受不亲!”
理智及时回笼,但话头已起, 无法收住, 所以硬生生的拐了弯,就出现了这种效果,连他手下都没给他留面子, 此起彼伏:“噗——”且还不约而夸张后退,他平日里实在太惯着他们了!
卫戗快慰的微笑:“我们‘兄弟’二人自幼亲厚,抵足而眠都是常有的事,共乘一骑又如何?”
先看裴让,他的脸,红了,嘴唇几不可察的翕张:“那是她五岁的时候……”
再看司马润,他的脸,绿了,他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他此刻最在意的还是那句“抵足而眠”,张口结舌道:“眠、眠了?”
“诸君,再拖延一会儿,贫道可不敢担保天黑之前准到了!”径自爬到卫戗的马背上的境魑,高高在上道。
阴云笼罩的司马润有气没处发,逮到个主动往枪尖上撞的,哪能不戳他:“这马也是你能骑的,下来!”
境魑疑惑道:“殿下方才不是说,此马是这里最上乘的,贫道不骑这个,要骑哪个呢?”
竟还给他火上浇油,司马润的脸绿得发黑:“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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