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橙小月
唐奕的语气有点无奈。“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抗拒。上一次,我以为你已经明白我说的道理。这一次,怎么又不懂了呢?”
唐奕靠在办公桌上,没再试图去碰她,只是好整以暇地摸出一盒烟来,点了一根。他吐出白色的烟雾,烟雾盘旋,还没散去就有新的作为补充,这让他的唇齿一时间变得模糊。
“你不像她一样顺从。这让我觉得很麻烦,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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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慢慢来,你会开窍的。不要忘了,你那天面试的时候对我说的话。”
唐奕仰起头,一字一句地复刻了郑雯雯那天的回答,“你当时说,即使意见不合,也不敢对我提出异议。因为,你只是一个新人,要跟我多学习才是。没错吧?那个时候,你很聪明,还是不要开倒车的好。”
唐奕吞吐着烟雾朝她走去,停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眉眼含笑,烟雾几乎喷到了她的脸上。
刺鼻的气息冲进她的鼻腔,下降到她的喉咙,吸入肺里,化在血液,没法滤掉。
郑雯雯屏住呼吸。
唐奕淡淡地说:“今天你的状态不太好。防备心理很重,看来随时准备着叫喊让人过来。保险起见,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希望回去之后,你能用你聪明的头脑多想一想。下个周六,我会在这里等你,就不接着给你打电话了。”
郑雯雯避开他玩弄的注视,快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唐奕在她身后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选在周六下午这个时间么?”
略作停顿,他续道:“因为,学院休假,这一层除了我不会有别人。”
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等了十分钟后,见人还不出来,高枚早早离开了。
当时,郑雯雯正在作业堆里寻找自己的那一份。
玻璃轻轻作响。外面,有风呼啸而过。
郑雯雯跑回到宿舍里去。
她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大张纸,抽过笔,半跪在椅子上开始写。
“我的选择。”
然后画出一张树状图来。
第一条分叉路:服从,或者和他闹掰。
服从没有别的选择,和他闹掰有两种具体的路径:报警,不搭理。
报警的结果,也有两种。第一,唐奕受到法律的制裁。第二,唐奕什么事情都没有。
第一种当然很好,可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说辞,他会有什么惩罚可言呢?反而,别人会觉得,这是个爱而不得转而栽赃陷害的疯子。
如果是第二种……
郑雯雯想到唐奕的威胁。
双学位尚在其次,课程不及格真的无所谓么?在复海大学,毕业的基本要求就是成绩单上不能有不及格的课程。如果之前不及格了,那就补考,在两年内覆盖掉原先的成绩才可以。唐奕大可以反复折磨自己,给作业和考试低分。一年挂了,第二年重修再给自己挂,一直到毕业。于是自己辛苦四年,连学位证书都拿不到。
另外,只要自己还要这份助学金,还在这座学校里,她就逃不开他的掌控。
如果不搭理。
上着他的课,拿着他的助学金,唐奕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让自己去和他单独见面。
即便自己不去见,唐奕也会有自己的方式,逼迫自己去找他。
如果,我不在这里念书了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打消。郑雯雯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讲这件事,念了不到半年就要退学去到别的地方,有谁会理解她?
她按住了头。头很痛。
电话响起来。
“喂?”
“您好,请问是郑雯雯同学吗?我是经济学原理课程的助教,周韬。”
“嗯,是的。”
“是这样,不久前我从唐老师那里拿了他复核过的作业登记分数,但是没有发现你的作业。唐老师的意思是,只要这次没登上分,都按照零分处理。”电话那头,男生似乎也有些疑惑,“其实我记得我曾经批过你的作业,还记得你答的很不错,是班级里不多的几个满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男生思考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教务部要求,平时作业都要存档,会有人定期抽查。所以要不这样,你重新写一份,下次上课带给我,我给你补上分,但是别跟唐老师提这件事,可以么?”
“好。谢谢你。”
郑雯雯看向树状图。
她把和他闹掰的那条枝干,用水笔全部涂黑了。包括报警,包括不理,包括由此丛生的种种可能。全部,涂成了黑色的方块。
郑雯雯给唐奕打过去了电话。
“下个周我会去。”
“好。”
“作业,在地上。”
“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郑雯雯接到助教一头雾水的电话。“没事啦,学妹,你不用补了。唐老师刚刚通知我,你的作业被塞到别的文件里了,他没看到。”他充满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周末还这么打扰你。”
“没事。”
她的双手捂住眼睛。
我曾试图逃离……
但最后还是回到丑陋的面具背后。
皮特拉,我们是同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主要还是想描写在这种特殊的权力关系中,弱者“不得已”的心理状态。
旁观者可能简单地觉得,她可以更勇敢。但放在这个情境下,即使是雯雯做了很全面的分析,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服从。
ps“丑陋的面具”这个梗,《最蓝的眼睛》里有提到过。皮特拉躲在丑陋的面具后,而郑雯雯也面临同样的遭遇。
☆、糖纸
周日下午,舒昌在家里玩《战神》。爸爸又去加班了,家里没有别人,这样的日子总是很轻松自在的。
动作与战争总是男孩子很喜爱的题材。舒昌的角色叫奎托斯,准确地说,游戏里玩家应该都叫这个名字。他和来自希腊神话的无数敌人对打。有不死战士,有美杜莎和蛇发女妖,有牛头怪茎……等等。
今天游戏打得不太顺。舒昌总是很难找到足够多的东西来打开这扇门,这意味着他没法找到东西来补充魔法和健康。
“我退出滑雪社了。对不起。”
突然,手机响了。舒昌忙乱地瞟了一眼,看到了这一条消息。
来自郑雯雯。
舒昌马上放下psp,扔下玩了一半的游戏,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郑雯雯的声音很平静。“喂,什么事。”
“怎么突然要退出?”舒昌声音急切。
郑雯雯淡淡地说:“没什么,不想待下去了。”
然后她停顿了一下,“另外,上次你在楼下和我说的事情,我认真地想过几天了。对不起,恐怕不可以。”
“什么情况……”舒昌有点回不过味来,“你上一次不还好好的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只是,想明白了,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了。说起来,滑雪这种贵族项目,真的不是一个很适合我的活动。”
郑雯雯安静地听了几秒钟电话那头的窸窣声,说:
“舒昌,对不起。”
然后挂掉了电话。
倒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郑雯雯又拿起了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
皮特拉的父亲成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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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暴徒,他酗酒,痛苦,遭遇重重羞辱。
皮特拉的母亲做了女仆,在一家人歆羡的白人家庭里。
皮特拉的父亲在一次醉酒后强1暴了皮特拉。
皮特拉怀孕了。
然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书页离眼睛越来越近,郑雯雯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她努力睁大了眼睛,用力揉一揉,眼前的事物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但都笼罩在暗色里。她才意识,到天已经将近黑了。
郑雯雯把书放下来,走到窗前,抬头去看天空。
天色将黑,像恶魔降临。
电话又响了。
“喂。”
“能下来,聊一聊吗。”
“不用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可以商量。因为,我不明白——”
不要问我,我也不明白。
“我不会下来的。你快点回去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轻快点的语调。“就当,一切都结束了,时空重启好了。”
郑雯雯挂了电话。她走出宿舍,在走廊上找到了一处窗户。她站在侧面,可以看得到宿舍大门前发生的一切,但对方看不到自己。
少年不甘地仰起头,又低下来,在这松柏附近来回踱步。他的脚步很快,双手插在兜里,来来回回焦躁地动个不停。
雪开始落下。
落在少年粗硬的头发,落在少年的蓝色外套。
雪慢慢大了。
少年停住了脚步。好像要在这里站成雪人。
雪花飘在他的脸上。出来的急,他没拿帽子,没戴围巾,没佩手套。
他没把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戴上去,而是感知着雪花融化的感觉。
一朵又一朵,从容不迫地消磨着少年等待女孩回心转意的耐心。
晚上十点钟,孟楠背着贝斯回来,戴着耳机,听金培达的《road to freedom》。她从西边的路口转过来,因为路上风雪的缘故,走路像一阵风,只想快点赶到宿舍里去。
她恰巧看到少年低垂着头沿着朝东的路离去的身影。
“舒昌?”孟楠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不由得停了下来。
少年走的很慢。影子短短的,却很沉重,好像在地上拖拽拉扯着他一样。
算了,都走出这么远了,就不去叫他了。孟楠摇摇头,走上大门前的台阶刷卡开门。
“孟楠?”楼长拉开小窗子,叫住她。
孟楠迷茫地走过去,抖了抖身上的雪。“阿姨,什么事?”
“那边刚刚走了的男同学,你认识吗?”
“嗯。怎么了?”
“他好像在等人。等了好几个小时了,是不是找你?”
因为这个可以直接贴“叛逆”标签的发色和常日的夜归,孟楠一贯被楼长看作本楼最有潜力发展男朋友的一位,恨不得来一个男生就要安到她身上。
“不可能啊……没事的,他都走了,我回来问问他。”孟楠只好无可奈何地把楼长奇怪的想法劝下去。
孟楠没想到,走进宿舍门的时候,抽泣声盖过耳机里的音乐声传了过来。
她来不及拔掉耳机,直接把mp3从兜里扯出来扔到床上。
“阿雯?”
女孩坐在床边上,屈着膝盖,手抱着腿,头埋进手臂,哭。
孟楠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孟楠穿着过膝的靴子,还带着几厘米的跟,这样蹲下来有些不舒服,小腿痛。
于是她索性也坐下来,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轻轻摸摸郑雯雯有些凌乱的、厚重的短发。
“怎么了?”她轻声问。“你们,吵架了?”
女孩拼命地摇头。
“那,舒昌惹你不高兴了?”
听到这个名字后,她哭的更厉害了。整个背脊颤抖的幅度更大了些。
“好了,没事。没事,会过去的。”
孟楠轻抚女孩的后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给出这句通用的安慰。
会过去么。郑雯雯想。
也许会。但,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
“好了,好了,宝贝,别哭了……”
孟楠也没了办法。她一贯不和小女生打交道,没太见识过多愁善感和梨花带雨的架势,习惯了有事说事。虽然,她觉得郑雯雯一定不是为了那种琐碎的小事而哭的,她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孩子。可是,她依旧完全不知道安慰应该从何下手。
这一刻,孟楠觉得自己好像在哄小孩一样。连“宝贝”这种词都能出口,真的还不如闭嘴。
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寂静也很尴尬,孟楠只好实事求是地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最喜欢的只有两样。一个,是我的贝斯,但是你不会弹,给你也没什么用。另一个……我给你,然后你抬起头来,先不哭了,好不好?”
孟楠站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一只厚厚的牛皮面本子。然后她又坐下来,用本子轻轻推了推郑雯雯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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