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橙小月
“等到我们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演出的时候,”孟楠说,“我就请你去看。现在的排练,说白了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她眯起眼睛笑,“毕竟,你可是第一个给我打追光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孟楠唱的这首歌,名字叫《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听的版本,来自louis armstrong。
☆、上课
十一月三十日。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灰色贝雷帽,长发披肩的女子走在学校里。她生有一张姣好的脸,从背影都可以看得出身材的窈窕,整个人都是美好的姿态。
该怎样形容这种美好呢?美好到上街自带回头率。美好到如果她拎着行李走在路上,会有男生主动来搭讪问是否需要帮忙,恨不得放下全部的身段去给她当小工的那种。
她手里拿了一个红本,急匆匆地穿过教学楼的一众学生,来到比较清静的管院办公楼,然后上楼赶到了唐奕的办公室。
她打开门,唐奕正背对着门,靠在桌子上翻一摞纸。似乎,是打印的论文之类的东西。
于是她悄悄走进来,掩上了门,特地还缜密地上了锁,才蹑手蹑脚地过去从唐奕身后一把抱住他,把红本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声音清甜,“亲爱的,我拿到毕业证啦。”
“恭喜,晚上给你庆祝。”唐奕放下正在看的经济学年会论文,伸手把一旁玻璃瓶里的玫瑰拿出来,“喏,先送给你这个。”
“这是我每个周给你的,你也太敷衍了吧。不可以。”侯华苓一撇嘴,任性地说,把那玫瑰重新插回去。“我要新的礼物。”
“想要什么?”
“chanel的链条包,”侯华苓略略思索了下,“还有,要你陪我。”
“没问题。今晚没什么事情,我下课后就回家。副卡我有给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刷吧。”他的语气转归成有点抱歉的样子,“前几天实在太忙了,轮轴转,所以才没空陪你。你也看到了,和黄杉基金会的人谈话就花了好几天时间。”
她软软糯糯地说:“我知道,不怪你的。”
唐奕取过她的毕业证来,展开来看了一眼,又随手搁在了桌子上。“挺好。honey,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侯华苓转转眼睛,“先跟你做研究助理,到时候再出国读博士吧。我想,如果将来有机会在复海大学做老师的话,那是最好的了。”
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我知道,你有帮我留下来。还要多谢谢你。”
唐奕从她的拥抱里轻轻挣脱出来,转过身来,迎面伸手抱过她。“这是应该的。你本身就很优秀。即使没有我顺水推舟,你的才华也能被人们发现。”
他低下头,在她粉嫩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下。
侯华苓望向唐奕的眼睛,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们结婚吧。”
她的眼神里满是渴求。
毕竟,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四年时间了啊。
唐奕搂着她后背的右手微微一顿。他低声说:“这么着急么?”
“我爱你,所以我等不及了。而且,你也知道我从小在福利院里长大,从来都没感受到过家的感觉……唐奕,我想有个家。我真的很想。”
她语速变得快了起来,一对眸子满是热切地望着唐奕,唐奕沉吟了一下,还是拍拍她的后背说:“不着急,宝贝,我们再等一等。”
侯华苓轻轻“哦”了一声,但仍难掩眼神里的失落。“你是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其实没有关系的。这种情况,我们学校其实有好多。比如——”
那些女方做小三上位的,男方都没有怕。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而唐奕握住她的手,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先等我做完这个课题,好不好?我并没有害怕,也并没有不想和你结婚。我相信,你在学术上很有天赋,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事情放弃自己的事业。你一直明白我的想法的,对不对?”
“可是……”侯华苓还有千言万语,想反驳他。
他直接吻上她的唇,把她所有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全都堵住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吻。许久,他才放开她。侯华苓默默垂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
唐奕拿过她的手臂,轻轻把袖子往上卷了一点,看到熟悉的红色伤痕。“痛不痛?”他的手轻轻摸过去,又低头对着它吹了吹气,好像这样就能让它迅速好转一样。
她摇头。“不会。我习惯了。”
唐奕把她的袖子慢慢放下来,缓缓地说:“这么多年,你该明白我的心意。你只管放宽心,好好做每一件事情。我不该有你重要的。”
在一番安慰后,侯华苓的心情好了一点。她扯了两张一旁的卫生纸,轻轻帮唐奕擦掉唇上沾了的口红。唐奕顺从地让她摆弄,把桌上的名表戴在了手腕上。
“一会儿你还要上课呢。不过,我真的有点想把这些口红印留在你脸上。马上就是这学期第一堂经原课,你这么迷人,又会吸引多少小迷妹?”她轻笑,带点挑逗,手指勾上他的下巴。“我不放心。”
唐奕俯下身,来到她的耳侧。侯华苓听得见他绵绵的呼吸声,听的她的心跟着一跳一跳。他低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的唇角轻轻上扬,“好吧,我相信你。下课后早点回家,我做好吃的等你。”
“记着锁门。”唐奕又在镜子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叮嘱了下侯华苓,便拎着包出去了。
第一教学楼,101教室。
年轻的男助教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经济学原理01班。授课人:唐奕。”
郑雯雯和高枚背着双肩包进来,感觉温度瞬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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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了好几度。她们提前了十分钟到,却发现这间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已经几近坐满了人。要么,就是拿书本占了座,只有最后面几排还有点剩余的座位。
郑雯雯四下张望着,想看前排还有没有空座,目光恰好与从另一处门进来的唐奕交错。唐奕微微一笑,冲她得体地点下头,便走上了讲台,把外套脱下来挂好。
高枚喃喃地道:“大学里,大家也这么疯狂的吗?传说里,大学应该有很多逃课的人吧。”
这话被唐奕听个正着。他含笑说:“这位同学说的其实也不全错。大家不要看,第一节课我们教室坐了这么多人,其实根据我多年的经验,由于我从不用点名这种无聊的方式要求学生,等到学期进行一半后,人数就只会是现在的六成。”
在一片善意的哄笑里,唐奕继续补充,“当然了,期末考试前一天,人数又会达到顶峰,甚至比现在还要多。毕竟,宁肯错过我的第一堂课,也不会错过我划重点。”
他展现的实在博得了许多同学的好感,下面的人笑成一团。
随后,唐奕竟然向着郑雯雯望了过来。
郑雯雯忙避开他的眼神,拉着高枚说:“算了,没座位了,我们就坐后面吧。”
来之前,郑雯雯其实犹豫了很久。每每想起来上次的见面,玫瑰花、玻璃瓶和那只炽热的手总会涌进她的脑海。然后,凉意就会从她的脚板底一直窜到头顶去,周身都忍不住一阵战栗。
尽管之后,她试图用国外的礼仪说服自己——贴面吻都不算什么,何况只是一个轻轻的触碰?可那种不适却赶不走,驱不尽,散不掉。
最后,念及侯华苓所说的“对经双申请有作用”,再加上其他经原课和专业课的时间重合了,踌躇再三,她还是选了这门课。
底下有许多女生的窃窃私语:
——“唐老师好帅啊。”
——“像电影明星一样。”
——“你不觉得他的胡子很有魅力么?”
——“刚刚讲话也很幽默风趣呢。”
高枚在旁边悄声说:“他是挺好看的。”
“没发现。”
郑雯雯看了她一眼,低头去看第一章的供给与需求。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当时他只是要从自己手里拿过玻璃瓶,没注意,就轻轻握上了自己的手而已。
毕竟,海归精英能和自己有什么瓜葛呢。不要自作多情地想“我很害怕他再做出些什么别的事情”了,真的简直就像是得了癔症的疯女子呢。
郑雯雯慢慢沉下心来,划着重点,做着笔记,补充着例子。
唐奕的课讲得很好,条分缕析。他从最基本的概念入手,点拨几下,便把这个章节的基本理论和理论得出的根据向大家和盘托出。
可能因为自幼在商业环境中成长,熏陶渐染,唐奕熟识各种商界八卦,各种企业的历史故事顺口便能拈来。三节课,每节一小时,底下二百人竟能鸦雀无声,几乎没人睡,没人聊天,没人出神。
六点钟,课程结束了。掌声响起来,郑雯雯也情不自禁跟着鼓了鼓掌。
唐奕很绅士地左手抚胸,深深鞠了一躬。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郑雯雯拿起来,看到舒昌的信息:
“周末雪场活动。我们包了车,周五晚上八点半南门见。”
没过几秒钟,郑雯雯还没编辑完“收到”两个字,又来一条:“不用带太多东西,就当去玩一趟。”
她只得重新回复最新的这条,却又有一条新的信息急不可待地朝她跑过来:
“衣服的话,外套一定要带一件比较厚的。其他,我想就没什么特别的啦。”
郑雯雯简直都能脑补出他在她对面,啰嗦地一句话又一句话嘱咐的语气了。
☆、雪场
滑雪社团联系的雪场,在复海市北边的白墨山。
前往的路上郑雯雯才知道,赵天舟的爸爸是雪场一个注资方的管理层,所以雪场赞助的事情相对容易一些。而具体的滑雪板、雪杖、雪靴、滑雪服、手套、雪镜等东西的租赁,则是舒昌、陆小执和郑常花了一番功夫才搞定的。
“喏,底下塑料的这个是板底,滑行的时候它贴着雪面。”早上,刚拿到了雪板,孟楠就比划着每一个组成部分跟她介绍,“两侧金属的边是板刃。固定雪鞋和雪板的东西,叫固定器。穿上雪板之后,这个东西——止滑器——就会收起来,但是脱落的时候止滑器会出来,不让雪板太高速地下滑。这个主要是为了害怕砸到人受伤。”
郑雯雯用心地记着。也许是看孟楠讲的太学术了,陆小执插进来一句话说:“其实这些理论的也没那么大用处,会操作就行。”
孟楠和陆小执熟悉,不惯他嘴贫的毛病,立马回击:“这就是你滑了这么多年水平还这么糟糕的原因,每次到雪场都只能玩树,要么就一头栽雪里。”
陆小执:“……我闭嘴,我闭嘴。”
雪场,一望而去满眼都是清清冷冷的纯白,还能见到山峦起伏跌宕的踪影。阳光浅浅地照在雪面上,不至于太刺眼,反倒把那白的清高映的柔和了许多。
初级道的几个新手乘着魔毯到了坡顶,然后各自玩耍。舒昌和孟楠平时喜欢去高级道玩林间滑雪,但这次都留下来陪了郑雯雯练习双板。
讲解的时候,舒昌上来就教她摔倒的要领,反复强调如果看着要撞上人或护栏了,就往斜后方坐下。结果他和孟楠为了“究竟应该先教滑行还是先教要撞了怎么办”大打出手,从简单的技术问题上升到人生哲学高度,争了十分钟也没分出个胜负来,弄得郑雯雯哭笑不得。
郑雯雯虽说没怎么接触过这种“有一定技术含量的运动”,但她身体素质还不错,虽然瘦瘦小小的,但是抗摔,也比较有悟性,一天下来就能掌握基本的滑行和犁式制动。她也被舒昌称赞说:“好好练,说不定能加校队比赛呢。”
郑雯雯扬起头,看到少年赞许的笑。
那天,郑雯雯一直处在一种清朗的情绪里面。好像所有的毛孔都能透进来雪场清凉的风,整个人的步伐都变得轻松而欢快。白天里,她轻点着雪杖,板底贴着雪面“刷”地一下滑过去,感觉自己好像乘了风一样轻飘飘。没有平日里背着计划、日程、上课、考试、怪老师那些负担的沉重。
陆小执没什么心思滑雪,只在一旁晃着树却摇不下来上面的积雪。又或者,坐在树上摆pose,呼唤人拍下他自以为很酷的开心一刻。孟楠和舒昌热衷于在初级道上玩炫技,舒昌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孟楠说他学艺不精,他则狡辩说孟楠和陆小执拌嘴扰他心神。
太阳光很暖,一切都是应当属于这种晴暖的美好状态,那个时候郑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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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希望时光凝滞,远离那些不光彩和不顺心,让定格了的这些片段反反复复,最后一帧一帧地填充满整个生命。
光线逐渐暗下去的时候,郑雯雯开始把东西收拾起来。她看到舒昌还穿着雪鞋,没脱雪板,只坐在雪地里。
“喂,你怎么不走?”
他转过头来,目光狡黠,“我要等你室友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啊。我很多年没在初级道摔过了,很痛的。”
孟楠提着板过来,轻松地说:“要钱没有,只能把要钱的人就地解决咯。”然后作势要用板刃给他来一记割喉,吓得舒昌“嗷”地一嗓子站起身来,结果忘了自己还在雪板上,没站稳,啪叽又摔了个狗吃屎。
结果当然就是被孟楠当面狂笑了许久。
晚上他们吃了普通的盒饭,里面是米饭、鱼香肉丝、空心菜和一只煎蛋。有些人出去找别人玩了,有些人背着单反要拍照,也有人在房间客厅的地毯上四散坐着,嘬盒装的柠檬味饮料或红茶,吃烧烤或泡菜口味的大包装薯片。
“咱们去大平台上吧。”孟楠提议。“我每次来除了滑雪,就想去平台上看星星。”
星星对在复海的人来说是个遥远的词汇。
“我从小就在复海和姥姥姥爷长大,当时住的东城区还被当做一个小渔村,”孟楠说,“小的时候去海边的路上,能看到蝙蝠在树上倒挂着,眼睛亮晶晶。我总记得当时天很干净,夜里星星很多。后来,复海突然被重点开发了,星星慢慢就都没了,只剩下不丁点的几小颗。”
她问郑雯雯,“你们那边,星星应该很多吧?”
郑雯雯点点头。“对,和这里很像。”
郑雯雯站在平台上的时候,觉得有一些惊讶。她从来没想到,繁华的复海周边会有一个这样的建筑。复海在她心里一直只是个陀螺样团团转的大城市,各种纷繁的道路和地铁线把城市分割成许多小的几何方块。她不知道,就在离复海二百多公里的地方,会有这样一片璀璨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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