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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橙小月

    这才是真的让人有“银河”感觉的地方。

    她侧过头去,看到舒昌靠在栏杆上,抬头望着茫茫一片的星星。他的侧颜,鼻梁很高,棱角分明,眉眼都是和自己呈反义词的浓墨重彩。眼神里有种遥远的、虔诚的东西。

    “刚来复海的时候,我和舒昌总来这里玩,”陆小执说,“当时我们初来乍到,觉得自己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但在这儿不一样。这么多星星,我总觉得我们在这下面根本没必要介怀任何事情。滑完了雪,我们就跑这儿来喝啤酒。夏天来,冬天也来。我爸觉得我肯定是没事找事,冰天雪地的,在哪儿看不是一样。”

    郑雯雯呆呆地看着满天的星星,辨认着星座的形状。

    “我之前和舒昌没怎么见过,但听过你的名字。你爸爸,现在还是在市局么?”孟楠一边习惯性地眯着眼睛看天空一边问。郑雯雯觉得,她很懂得自己最妩媚最有女人味的那个表情是什么。

    “对,一转眼就三年了。”舒昌换了个姿势,更舒服地趴在栏杆上。“你妈妈呢?还是全国各地跑?”

    孟楠耸耸肩,“没错。她真的不愧是林肯斯蒂芬斯的忠实信徒。好处就是,我妈可以放任我茁壮生长。她最近来复海了,说要跟进个什么案子。不知道,是不是‘梦里花开’。”

    “‘梦里花开’是什么?”郑雯雯问。

    这是个听起来还挺诗情画意的名字。

    “这个……”孟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最后还是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表述了出来,“表面上,它是复海的一个大会所。实际上,我觉得实质就是个做那种事情的团伙,里面都是小姐。那里消费的门槛很高,进去的基本都是有点头脸的人物。传言说,里面的小姐都特别美。不过,现在已经被舒昌他爸领人端了,勒令停业整顿。似乎,还在查?”

    舒昌点点头,“好像最近的阶段性任务是打击那种黄色的活动。之前他们一直在忙这回事,突击检查什么的,那个技术科的叔叔,打那以后就被邻居奶奶刮目相看,见了面总握着他手,说他为民除害。还跟他大加批判一番里面的人,公主小姐都要骂。”

    孟楠轻轻一笑,拆了棒棒糖的糖纸,“那奶奶还挺有意思。不过,里面的女人都是什么人啊?”

    陆小执说:“这就不知道咯。传言很多啊,我看网上有的说,有的只要给了份子钱就可以?”

    这话随口而出,陆小执没想到自己跳进了孟楠设的套。孟楠笑吟吟地说:“陆小执,看不出来,知道的不少啊。”

    陆小执:“……”

    孟楠举起手机来,慢吞吞地说:“我都录下来了,回来发给你爸爸。”

    陆小执:“!!!!”

    于是,郑雯雯和舒昌默默地看着一男一女追逐着在天台上跑了好几圈。

    “我没录啊哪有那个闲工夫!”孟楠冤枉地大喊。

    “现在,你还想做金融方面的工作吗?”

    “嗯?”

    刚刚一直在半懂半不懂地听他们讲复海内幕,又看着孟楠他们追逐打闹。听到那熟悉的温润的声音,又转过头来看到舒昌的注视,郑雯雯这才意识到舒昌在问自己。

    “嗯。我想,不管怎么说也先试一试吧。我选了唐老师的经原课,然后因为领基金会助学金的关系,他说可能会推荐我做一些实习。”她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盘算。

    “那其实也不错。可能,也是我太先入为主了。我不喜欢我妈妈那边一些搞金融的人,我觉得他们操纵着那些轻飘飘的货币很没有意义。可是,他们又总是有着莫名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是社会精英那样子。”舒昌微微地笑了,“可是如果是你去,那应该不会被那些人同化啦。毕竟一个行业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的。”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一开始大家呼出来的都是白气,后来整个身体被寒冷慢慢同化,从肌肤渗入血液,于是白气慢慢没有了。

    几个人说了很多家庭里的事情,但唯独舒昌对此只字不提。

    陆小执和孟楠好像约定俗成那样,总是避开舒昌的情况。比如,陆小执不知怎地聊到舒昌小时候爸爸就带他跑步的事情。但他点到为止,谈到舒昌除了视力之外完全够标做刑警的身体素质,就主动转了话题。

    自然,郑雯雯也跟着照做。

    只是,当她看到少年偶尔不知道想起些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来的样子,会有一点奇怪的情绪。是好奇,但又远不只是好奇。

    毕竟在旁人眼里,少年总是像个发着光发着热持久不懈的太阳。

    可有些特别的时刻,当少年把手臂深埋进头里,当少年仰望已存千古的苍天,郑雯雯会觉得,亲和力大使的心里有些被很用力地掩藏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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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晚的时候,舒昌依然一丝不苟地回到健身房去做难搞的拉伸运动。他听到推门声,一回头看到陆小执走了进来。他套着一件紫色的冲锋衣,松松垮垮,和他一贯的生活态度倒是很搭配。

    陆小执在他旁边隔了几个垫子的地方躺下来,也开始做放松活动。

    “难得看你这么勤快啊。”

    陆小执居然没回嘴。而是,说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你妈妈那边的家人,还会让你去参加聚会,介绍对象么。”

    “偶尔吧。不过现在隔得远了,事情还是少了很多。”

    “我刚刚跟阿楠在楼上聊天。说到了一些事情。”

    然后他讲了阿楠对郑雯雯的认知。包括微微拘谨的态度,包括深夜的手电筒,包括很多好像微不足道,可是想起来会让人心里一暖的小细节。

    说着这些,陆小执停止了一切拉伸,放空自己,只躺在垫子上闭着眼睛,还翘起了二郎腿,好像把健身房当休息室了一样。这让舒昌不由得分神,担心突然进来个想健身的纹身大汉把这个懒塌塌的家伙暴打一顿。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妈妈那边的亲戚介绍的富家孩子的。就算他们让你参加他们的各种派对,之前那么多你都毫无兴趣,也不能把希望总寄托在下一次上。”

    “嗯。”舒昌又做了个仰卧起坐,抻长了胳膊,懒洋洋地吐出了一个字。少年其实有点预感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黑墨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些明亮的光采。

    对方停顿了几秒,然后很认真地说:

    “如果,你想要追郑雯雯的话,我们都全力支持哈。”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河蟹的原因,所以把mai yin piao chang这种都替换成简单的“黄色”两个字了。

    用词上可能有一点点别扭,大家自己体会哈。

    ☆、触碰

    临走的那天晚上,舒昌带郑雯雯去看了雪场附近的许愿池。

    走在路上的时候,地上有十块钱,郑雯雯直接绕开了。然后,钱被后面来的一位捡走了。那人很莫名其妙地看了郑雯雯一眼,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有钱不捡。

    郑雯雯给舒昌的解释是,她相信因果。如果拿了本来不该自己拿的东西,总会在日后还上的。

    还真是个有点玄学的女孩子。舒昌想。

    许愿池有点像一口井。边上有个窄窄的青砖沿,周围都是雪,后面是小树林。遥遥的地方有一盏灯,昏黄的光线有些照到了这边来,于是一半是暗黄色,一半是阴影。

    “有人说这边许愿很灵验。当然,这种东西都逃不开被人往里面扔硬币的命运。”舒昌站到了池边上,探头朝里面看了看。

    因为那个动作幅度很大,他几乎是在边沿上踮起脚尖身体前倾,郑雯雯不由自主地在下面轻轻朝后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小心一点啊。”她有些担心地轻声说。

    她很认真地许下了一个愿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美好的祝愿从心底生发出来,好像就有了超越命运的力量。

    “你许了什么愿?”舒昌转过脸来问。

    “我的愿望,一般都是希望爸爸妈妈和我身体健康,一切顺利。一直不变,所以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你呢?”

    “我就要贪心很多了。我总是希望——万事如意。很省事吧,好像宏观经济学家那种‘一切向好’的说法。”

    郑雯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许愿的道理。舒昌说这话时带着笑,俯身拿了一点雪放在手里,看它们在掌心融化开来,变成一滩潮湿,然后凉意会融进沸腾的血液里。

    少年是想抑制住没说出口的话。

    其实我很希望,未来你的愿望里,会有我的存在呢。

    许愿池已经很有了些年头。其实,谁也不知道最开始它是为什么而建立的,也许只是一方后来渐渐失去了原本用途的井。也不知道,许愿池的名声是怎么在滑雪爱好者里小范围地传播开来的。旁边明明连一块写着“许愿池”的牌子都没有啊。

    人们来来往往,投下硬币,许下愿望。这一刻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愿望怎么可以实现的这么轻易呢。特别是万事如意、一切顺利的那一种,简直像是用一方许愿池扭转全人类的命运一样。其实,生老病死,依旧在自己的轨迹上缓缓前行。少年依然会在想起父母离开的那一天时害怕,中年人依然不得不面对酒桌的觥筹交错,老人手里拿着化验单,希望下一次的结果会好一些,至少不要再恶化下去,让子女担心。

    可或许,至少在许愿的那一刻,那种虔诚本身就是幸福的。

    专注和虔诚,这些感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昂贵的呢。

    玩了两天回到学校后,郑雯雯又开始忙不迭地赶论文、写作业,把之前落下的进度赶回来。她在中文系的教室里咬着笔看经济学原理的课后习题时,接到了唐奕的电话。电话里很简单,只说实习的事情基本谈妥了,要她去他办公室里做一个简单的面试。

    郑雯雯再一次来到管院办公楼。这一次,二层似乎没有别人。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鞋跟踩在瓷砖上,声音格外地响。响的她的心都跟着自己的脚步一晃一晃,不知所依。

    她从未在别的场合有这样的感受。

    “老师您好。”

    和上一次见面惊人相似的时刻。唐奕坐在黑色的办公桌后,背后是装满了各种大部头的书柜。他向她微微点头,然后示意她在自己面前坐下。

    唐奕理了理自己黑色的衬衫,含了一块金嗓子喉宝,又端起保温杯来喝了一口温热的水。这个时候,水吞下去有一种格外清凉的感觉,刺激着疼痛的喉咙。

    今天他有点感冒,讲话的声音比平日里沙哑了很多。“为你争取的职位,是我的助理。接下来一个月,我们会跑一个项目,做教育领域的。我的面试问题很简单,好好回答就可以。”

    “是。”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请你做一个60秒的自我介绍。”

    “嗯……我叫郑雯雯,在复海大学中文系读大一。我有一定的学习能力,而且对商业领域的活动很感兴趣……希望能有机会参加相关的实习。”

    “谈一谈你的家庭情况。”

    “啊……我父母离婚,和父亲过。我的父亲是一名建筑工人,我的家庭情况非常一般。这促使我想要找到实习工作,帮父亲分担。”

    “你最崇拜谁?”

    “我不知道……我不追星,应该没有特别崇拜的人。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侯华苓学姐在学习上的历程我很崇拜,我也希望能顺利选到双学位,保送到管院来读研究生。”

    “你的业余爱好是什么?”

    “看书……”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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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工作中你我意见不合,你会怎么办?”

    “不会的吧,我什么都不懂,绝对不敢对您提出异议的。我还只是一个新人,要跟您多学习才是。”

    唐奕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那眼神犀利,好像要把她看个透彻一样。

    郑雯雯怯怯地抬起头。她身体微微前倾,脖子有些缩着,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她觉得自己不像是在接受面试,而像是在接受命运某个沉重的审判一样。唐奕就是那个鬼脸判官,在文书上细细写下属于自己的一百重罪状。

    郑雯雯自认不是一个喜欢畏缩的人。在生人面前,她会忍不住低头,但内心却有着不容别人去触碰的底线。况且,开学后的一些事情过去,她本来觉得自己正在慢慢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小心翼翼地踏上去,然后就可以大步前行。

    但是,在这里,所有的信心都会分崩离析。

    她是绝对的弱者。

    郑雯雯的额头开始浮现出细密的汗,在这个季节里并不多见的。

    “你太紧张了。”唐奕含笑说。“放松一点。今天是我面试你,只算走一个流程。但是,将来如果去别的公司,他们会觉得你这是不自信的表现。”

    他站起身来,走到郑雯雯背后,手撑住她靠着的椅背。然后,两只手轻轻搭到她的肩上,把那往前倾着的、窝着的肩膀往后扳了扳。

    郑雯雯屏住呼吸。上次那种难忍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的头脑一片空白,茫然失所,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情。

    “肩往后,下巴抬起来。后背紧贴住椅背。”唐奕慢慢地说。“这些都是面试重要的窍门。”

    然后他的右手从郑雯雯的肩上滑下来,滑到前面,轻轻拨弄开她的毛衣,摸到了因为瘦削而格外明显的锁骨。

    炽热再次碰上冰凉。

    郑雯雯颤抖了。她一下子站起来,转过身,背靠着黑色的办公桌,手紧紧地掐住办公桌的边缘,充满敌意地看着面前的人。

    唐奕抱着手臂站在那里,淡淡地说:“虽然我没看到,但我想你的锁骨应该很漂亮。”

    郑雯雯几乎要把办公桌的边沿掰碎,“你要干什么?”

    唐奕不答,只是说:“有没有人讲过,你很像一个女演员?她演戏很好,很有气质。我很喜欢她。”

    似乎把玩够了,他收回了那些意味深厚的眼神,绕过她走到书桌后,又打开了还没看完的论文,把一支马克笔夹到了上次看到的地方。

    郑雯雯拿起双肩包,快步走到门口。一个悠悠的声音却在她背后响起来:

    “等到实习正式开始的时候,我会再给你打电话。另外,马上就要交第一次经原的作业了,在总评里占十分。要好好完成啊。”

    郑雯雯的脚步顿了一顿。

    真是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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