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宠物全是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徵白
完了!
高荣明面色惨白,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他不知道黑暗里的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被抓住是什么后果,但这种仿佛周围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死去的寂静告诉他,他完了。
高荣明的手脚发冷,他狠狠咬下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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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扶着门,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走。
屋里有他素来带在身边的一把剑,不论是什么东西,拼一把,总比等死要好。
黑暗里的那个东西不知为何没有再攻向他,高荣明凭着记忆摸索到床边,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盒,取出里面的剑。
他忽然听到黑暗里飘来一道低泣声,似远似近,压低声音唤着他:“先生,先生……”
他认得这个声音,是他那个最小的徒弟,他把这个快要饿死的小徒弟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给他吃给他穿,教给他弹琴,给他取名阿拾。
高荣明听着他最爱护的小徒弟冒死从后院跑上来,哭着唤他,闭了闭眼,低声道:“我在。”
周围在这一刻猛然喧闹起来,似是有无数人挤在这间屋子里,在他身边胡乱说话,吵的人耳朵都在嗡鸣。高荣明手里的剑发出莹莹白光,照出门口小徒弟那张惊恐的脸,阿拾不顾一切地朝他扑过来,高荣明被他扑倒在一旁,看见房梁上悬下一只七窍流血的鬼,若不是阿拾扑过来,他此刻已经被拧断头颅。
阿拾被那鬼尖锐的爪子抓进后背,留下三道深入骨的血口,疼得闷哼几声,但死死咬着牙没敢叫出声来。
外面云破天开,遮挡月光的乌云散去,落下一地清辉,高荣明看到在他屋子里听曲子的那些公子哥全都倒在地上,死状凄惨,他倒抽一口凉气,抱着阿拾从窗户跳下去,夺命而逃。
街上无论是何人,无论之前在做什么,现在全部倒在地上,横七竖八满地都是尸体。高荣明越跑心越沉重。从天黑下来开始到现在,连小半盏茶时间都没有,这种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遮天蔽月,悄无声息地杀掉全城之人的能耐,莫要说是人,连仙位低一些的神仙都做不到。
是魔?是鬼?还是尊神?
35、满城皆鬼(一更)
朱绛颜回头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皆是鬼影,他们从地底爬出,
蜂拥上城楼,
呈江河倒灌之势,前仆后继朝濯沐县里涌来。
月光照破千山万水,照在这一方小小的土地上,照在那千万个仓皇的鬼影上。他们没有形体,
唯有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投下的鬼影和脚底沾染的血印昭示着他们的到来。
这副情景,同朱绛颜在映花湖畔所见到的百鬼夜行一般无二。
高荣明奔逃了许久,
最终缓缓停下脚步,茫然四顾。
逃?
他无处可逃!
高荣明看见不远处有乞儿随意搭就的草棚,简陋低矮,但恰好可以藏住瘦小的阿拾。他将阿拾塞进去,对他说道:“活着!”而后在草棚外设下阻止进出的阵法,以身挡在草棚前,
拔出剑。
夜风里传来一声浅淡的轻笑,有个黑衣男子随意跨坐在屋檐上,他嘴角噙着笑,
眸光微醺,
带着微薄的嘲弄,看着底下的高荣明:“仙骨?”
他用手拭去嘴角的酒渍,在脸上留下几道妖冶的血痕,有一柄长刀放在他膝上,
他指骨分明的手落在刀刃上,如同轻抚美人柔嫩的脸,而后温柔握住刀柄,站起身来。
何谓仙骨?
这是很久之前凡间修炼的秘法,将登仙之人,历经修身、修心,而后脱胎换骨,授予长生。
这高荣明,是以古法得道,将成仙的人。
黑衣男子从屋檐上落下来,从容地朝高荣明走过去,仿若看不见周围诸般鬼魅,他从朱绛颜面前走过,月光落在他黝黑眼底,像是无边夜色里泛开的蒙蒙白雾。
朱绛颜紧紧盯着他,直到他从她身边走过去,她才松口气。
这个男人,跟容与长得极为相似,连气度与仪态都相差无几。
但他不是容与,朱绛颜是府君的女儿,她能辨认魂魄,眼前这个在高荣明记忆中出现的男人并非容与,而是她在朱珍兆跟她自己的梦魇当中看到的那个男人。
按容与所说,这人是他的舅舅,那便是天妃幼弟。
她在天庭这么些年,不曾听闻过有关天妃弟弟的事迹,且听闻,昭令天妃的母族早在昭令嫁与天君之前便已全族倾覆,唯有天妃活了下来,后来昭令天妃嫁给天君,诞下容与,再到天妃逝世,她的生命里好似都没有弟弟存在过的痕迹。所以朱绛颜当时听到容与如此说时,心里难免有些惊讶。
不过也或许是天妃母族的秘辛,连同灭族的往事一起,从未让旁的神仙知晓。朱绛颜后来即便坐上尊位,触及到许多尊位神才知道的秘事,也甚少听过有关天妃母族的事情。
朱绛颜轻吸口气,稳定下心绪。这件事藏得太深,若不是这个黑衣男人招来梦魇入侵她梦中,或许容与都不会告诉她这人的存在,甚至那日告诉她黑衣人是他的小舅舅之后,对他便闭口不谈。容与不说,想来是有他的考量跟顾虑,既然暂且无法得知关于黑衣男人的事,便先弄清当初在濯沐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从燕难身上入手。
那黑衣男人从她面前走过去,手里松松拎着雪亮的刀,在月色下闪着凄冷的寒光,指向高荣明。
“想保住人?来陪我玩玩。”他歪着头,唇角勾起笑,眉眼间漫开浓烈的血色。
高荣明戒备地防着他:“你是谁?”
“我是谁?”他玩味地重复一遍高荣明的话,霎时间,整座濯沐县里涌聚而来的鬼影都朝他扑来,挣扎咆哮,汇入他脚下浅淡的影子中,而后无限延伸,从他脚下,到街道,再到远处群山,投映出一个巨大而姿态狰狞的黑影。
恰如那天,朱珍兆被心魔鼓动,将堂流钉入棺木中时脚下延伸出的影子。
“你何必知道我是谁。”他说:“我尽兴了,放过他,我若玩得不尽兴,你们便和这一城的人一样吧。”
黑衣男子说的轻巧随意,可高荣明心下一沉。
他听得出,无论如何,他今日都难逃一死。
罢了,那就战吧。
高荣明举起剑,指向那个黑衣男人。
朱绛颜有些不忍再看。
这场战斗几乎是场单方面的虐/杀,黑衣男人太强,强到让高荣明绝望,他无论如何攻击,无论多少次呕着血拼尽全力举起剑,他都无法碰到哪怕是这人的衣角。
终于,黑衣男子似是玩得烦了,将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破布似的高荣明招过来,单手扼住他的咽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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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没有看到过仙骨了,有多久,我都快忘了。”他眼中闪过追忆的神色,在这一瞬间,他温柔得极像在朱绛颜面前的容与。
高荣明逐渐无法喘息,他瞪着这人,艰难地、却一字一句极清楚地对他说道:“天庭,不会放过你。”
“哦?”黑衣男子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起来:“他们如何不放过我?”他眯起眼,缓缓收紧五指:“他们又如何知道,今日此地发生过什么?”
高荣明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黑衣男子手下一紧,咯噔一声,高荣明的头缓缓垂落,再无声息。
黑衣男子伸出另一只手,从高荣明的体内取出一具盈盈发光的骨,而后将脚下的庞然黑影收入刀鞘中,消失在夜色里。
高荣明的尸首被随意扔在地上,血从他身下漫延开来,融进他朱红的衣袍里,如同一朵盛开的花。躲在草棚里哭喊的阿拾看见眼前的阵法消失不见,狂奔出去,伏在高荣明的尸体上失声痛哭。
“先生!”他哭着摇他的手臂:“你别丢下我,先生,你醒醒,我求你,你别丢下我!”
远处大地震颤,隐隐有雷动之声,顷刻之间,洪流灭顶而至,冲垮无数房屋,将整座濯沐县中遍地的尸体卷进水中,随水流倾泻千里。
来不及逃走的阿拾紧紧抱着高荣明的尸身,即便身体被卷入奔腾的洪流之中,他也死死抱着,不愿松开。
正如黑衣男子所说,天庭不会知道此处发生过什么。
连下数日的大雨,引得江水上涨,冲破堤坝,顺着地势冲刷而下,所过之处,房屋倒塌,城池尽毁,人烟灭绝。
这一城的性命,流满一城的血,如同一件脏了的衣服,用水冲刷过后,全当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何等不公,何等讽刺!
被卷入水流当中的阿拾,身体无数次地重重撞在硬物上,或是房屋树木,或是沉浮在水中的尸体。他胸腔中的最后一口气也用尽,不甘心地垂落下手,跟那些尸体一样,无知无觉地顺着水流移动。
不知漂了多久。
直到阿拾看到一道光,那道光照破黑暗,照进他混沌的魂魄里。他从黑暗中挣扎着醒来,看到自己身旁落下一个少女,她从山脚边失足坠入水中,披散在身上的头发随着水波铺散开,如同舞动的水藻,她精致的小脸微微仰起,茫然地看着上方,不久之后,吐出最后一口气。
阿拾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也会就此死去,没想到那个少女周身突然绽开蒙蒙青光,重又睁开眼睛。她眼中似乎有了别的什么东西,像是蒙在她眼前的云雾忽然散开,重现清明。她眨动了下眼睛,将目光投在他身上,以及在他周围沉浮的那些尸体。
那个女孩像鱼儿一般灵巧地游过来,游到阿拾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而后将他拉住,破水而出,将他拖到岸上。
阿拾深吸口气,如同垂死之后蓦然活过来,被这口气呛得咳嗽几声。
“你是谁?”他听见那女孩银铃般的声音:“你身上,为何附着鬼呢?”
阿拾猛然抬起头,定定将她望着。
他声音有些颤抖,带着近乎渺茫的期冀,小心翼翼问道:“你说我身上附着鬼?是什么鬼?”
女孩歪着头笑起来:“你倒是有意思,我只见过绛颜姐姐一个喜欢鬼的,没想到你也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她将手伸到他肩上,虚虚一握,原本空空荡荡的手心里居然握住一只透明的手,后边连着朱红的衣袖:“哝,你自己看!”
阿拾浑身都颤抖起来,眼泪刷地顺着脸颊流下,哽咽地唤道:“先生!”
女孩惊讶地瞧着他:“你哭什么?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你快别哭了,逝者如斯夫……什么什么的,哎呀,你别哭!”
说着,她拿自己的衣袖胡乱抹着阿拾的脸,因为她从来没帮人擦过眼泪,所以使的劲有点大,将阿拾脸上都擦红了一片。
阿拾哭完之后慢慢平静下来,朝女孩跪下,以头抢地深深一拜:“求你,救救他!”
女孩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绞着衣袖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若是他刚死我还能救他一救,可他看上去死了已有几天了,我是做不到还魂。鬼魂这事唯有绛颜姐姐懂,她又下凡历劫去,着实没有办法……”
阿拾又朝她磕了几个头,磕得头上都渗出血来,哀求道:“大仙,求求你救救先生!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36、丞戎(二更)
女孩心软,
一贯受不得人苦求,她被阿拾磨得没有脾气,连声道:“好好好,
我试试行不行?不过我可说好,
他死了有几日,我不能复生他,只能尝试将他的魂魄拼凑出来。且估计是为了护着你不死,他的魂魄有些溃散,
便是成功拼完整,意识也不一定清楚,
你可明白?”
阿拾眼底闪过绝望,不过他咬咬牙,道:“能拼凑也好,起码能让先生完完整整地去。”说罢,他朝阿拾一拜:“多谢大仙!”
女孩无奈地瞪着他:“好了,你莫要再拜我!还有,
我不是什么大仙,你可以叫我丞戎。”
丞戎,即翼山云极仙君幼女,
朱绛颜好友望月的妹妹。
如此一来,
丞戎,也就是燕难的记忆,便能和高荣明及阿拾的对上。
丞戎投胎成燕难,被她娘亲甘娘使唤,
去给她弟弟燕思齐寻食物的时候,受元绪的仙光所引,失足落入水中。燕难死去的那一刻丞戎归位,将阿拾救上来,由此认识了高荣明。
而高荣明是将登仙的修道之人,死去之后魂魄护着阿拾,让他以假死状态得以存活,遇上丞戎,被丞戎所救。
接下来,便是之后丞戎发生了何事,致使她脑后被钉入碎魂钉。
朱绛颜移步跟在丞戎跟阿拾后面走去。
带阿拾去找落脚之地的路上,丞戎问他:“方才我在水底见着许多尸体,你跟他们一样,也是被卷进洪水当中的吗?”
阿拾面上一紧,眼中闪过悲痛,咬牙道:“那不是什么洪水,他们在洪水来临之前便死了。”
阿拾将所经历的事细细讲给丞戎听,丞戎讶然道:“可我没遇上什么天黑……”她话刚说一半,便被咽下去。
她倒是忘记了,她爹爹是云极仙君,她是尊神之女,生下来便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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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护体,能辟邪的,应当是阴差阳错之中她护体的仙光辟开涌来的恶鬼,加上她家住的偏远,本就听不到什么人声,她当时脑袋不太灵光,又光顾着与燕思齐厮打,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所以不曾遇到阿拾所经历的事。
只是没想到,濯沐县被淹背后居然藏着这样的事。
丞戎打小听多了英雄的故事,最愤恨这种不平之事,叉着腰对阿拾讲:“你放心,这事我定会告诉我爹爹,让他上禀天君,抓住那个坏蛋,给你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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