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食肉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阿筆

    「担心我什麽?」我口齿不清地问。

    「你准备一下,我过去接你。今天要召开紧急会议,动作快,别再睡了!」娜娜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无意识地倒下,直到再度被电话吵醒。

    「我在楼下,快点帮我开门!」娜娜对着电话大吼。上楼以後发现我的失神状态忍不住大念特念,一边催促我换衣服、刷牙洗脸。

    「小声一点啦,隔壁的人会抗议。」我懒洋洋地说。我租的地方是四个单人房的公寓,卫浴和厨房共用。只要讲话大声一点隔壁的人就会敲门要我安静,好像是个准备高考的研究生,成天神经紧绷,叫人看了也难过。对面的娟娟就善解人意多了,偶尔超过十点半回来还可以哀求她开门。

    「快点快点。」娜娜将我推出门,塞进停在公寓门口的车内,一边开车一边解释现在的情况。简单地说,俱乐部自从三个礼拜前的颁奖典礼後已有三名会员陆续失踪。「这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娜娜在红灯亮起前冲过了十字路口,我从没见过她这麽疯狂。「他们都在这次测验升级为高级会员。与他们同样资格的还有二十一个人,你也是其中之一。」

    「我?」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因为我从未在意过。奇怪的头衔,莫名其妙的遭遇,我只是为了吃免费的晚餐呀!

    「相较於其他人,你是最显眼的目标。雪姨特别交代这次一定要带你来,假如你发生了什麽意外,我一定会自责死。」娜娜说,紧张的性格显露无疑。

    「等等,那些失踪的人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问,睡意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不知道。」娜娜的脸色




分卷阅读8
    阴沉,或许是怕我担心才刻意隐瞒。後来我才知道,这个时候已有一名失踪者的屍体被找到,正确地说只有骨头和毛发,皮肉被吃得精光。

    不浪费,才是对食物的尊重,他曾如此说。

    我们进入雪姨的家,交谊厅已坐满了人。每个人看到我都会起身拍我的肩膀或给我一个拥抱,没有比这更吓人的了。我第一次体认到,光是活着就值得赞赏。

    俱乐部中属於军警单位的人解释了目前的情况,基本上跟娜娜说的差不多,简单扼要、避重就轻。失踪者一如往常上床睡觉,隔天却不见踪影,家人寻觅不着便决定报警。毫无徵兆、防不胜防,我端着咖啡试图厘清我到这里的作用是什麽,一无所获。

    胡思乱想之际赫然发现他们开始分配守望相助团队的轮值时间。上班时间我由娜娜负责,由於我一个人住,所以每隔半小时便会有人打电话查勤。至於外出必须告知轮值人员时间和地点,会有一到二人负责监视。

    听到此处我已经快疯了,他们该不会还想在我家装针孔摄影机和窃听器吧?

    「现在是个困难的时节,但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一定可以渡过难关的。」最後雪姨不忘提振士气,我只觉得无比沈重,无端卷入匪夷所思的电影情节。

    为什麽要拼命挣扎呢?人该死的时候就死了吧。嗯,好耳熟的一句话。

    「penny,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连体婴姊姊了。」娜娜说,竟然不叫我pooke,可见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我想去一个地方,可以吗?」我问,娜娜招来了另外两名会员待命。

    现在,我只想见他。

    他住在新颖社区的公寓套房,我在一楼中庭跟他见面,不远处站着两个煞风景的家伙。他穿着深蓝休闲衫和长裤,和我在长椅坐下。

    「你的保镳吗?」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不过取笑我的表情一点也没变。

    「可以这麽说。」我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他正瞪大眼睛盯着我。

    「发生什麽事了吗?」他关心地问,令我更加不自在。

    「他们觉得我有生命危险,不过那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说,好难,一切乱成一团,而他竟然笑了。

    「既然这件事没那麽重要,那你是为了什麽来找我?」他问,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後。又来了,令人震颤的触感。

    「我很抱歉上次对你莫名其妙发脾气,害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说,盯着地上的石头。

    「我只是无法忍受没人吃的肉类食物,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他说,丝毫不在意,反而让我更加惭愧。

    「我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我说,抬头发现他正面带微笑看着我。虽然脸颊发热难耐,我却舍不得将目光转开。

    「下礼拜我就回去上班啦。」他说,这时我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我身边会一直有奇怪的人跟着。」我无奈地说。可以的话,我只想和他独处。

    「没关系,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说,我竟然有点失望。

    「那就下礼拜见了。」我站了起来,搞不清楚自己为什麽来这里,为什麽非见他不可。

    「嗯,一起吃中饭。」他说。在我转身离开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怎麽了?」我问,他的手好热。

    「测试一下,看看他们会不会冲过来。」他说,嘴唇凑近我的手背轻轻磨蹭。与其说他在吻我不如说他在「闻」我,真正在手背和指间游移的是他的鼻子,嘴唇只是碰巧经过。他没刮胡子,嘴边刺刺的,我的手指经不住挑动而拂过他的唇边和下巴。他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我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耍的人。

    「还满意吗?」我问,声音**的。

    「你生气了?」他问,温柔得让我想再次触摸。

    「没有,下礼拜见。」我说,赶紧逃离现场。

    「男朋友吗?」载我回家时,不解风情的保镳问。

    「不是。」我回答:「他什麽都不是。」

    3-5

    顺便

    一回家就听到手机铃声大作,因为赶着出门而忘在家里的可怜弃婴,刚才找leo也是跟娜娜借的电话。

    「喂!老姊,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忙线,事业做很大哦?」是阿姨的女儿,我们应该是表姊妹,但她习惯叫我姊姊。

    「有点事情。怎麽了?家里还好吗?」我问,往床上一倒,完全不想再起来了。

    「没事啦,是妈要问你下礼拜端午节要不要回来?」表妹说。她叫兰兰,但她讨厌这个名字,说非得改掉不可。

    「端午节,好啊,我应该前一天就回去。」我说,三节嘛,多少得表示一下,虽然我最讨厌家庭聚会。

    「两天一夜吗?了解!」兰兰说,具备高度效率的女孩。我很喜欢她,也喜欢阿姨、姨丈,但每当遇上外婆,就会被恶狠狠瞪着,巴不得从世上消失。她只知道我爸杀了她女儿,却从未发现他也杀了我妈妈。

    家庭聚会?有什麽用呢?

    我早就没有家了。

    「什麽!你要回台中!」娜娜大叫道,全餐厅的人这下都盯着我看了,超级丢脸。

    「端午节耶!当然要回去啦!」我不甘示弱地说,不过没敢那麽大声。

    「回台中?这麽巧,我周末也要去一趟台中。」leo说,切着便宜又大块的牛排。我将大得离奇的猪排分了一半给他。

    「你去台中干嘛?」娜娜问,她最近老是用有色的眼光看我们两个。在中庭发生的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所有人都知道了。

    「找朋友。我可以顺便载你,如果时间差不多的话。」他说,娜娜的眼睛变得更闪亮了。

    「不用了啦,太麻烦了。」我赶紧说。

    「没关系啦,又不是专程送你。」他说,微笑嚼着一块带血的肉。

    「对啊,pooke,有朋友陪我们也比较放心。」娜娜竟然敲起边鼓。一想到要和他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待上几个小时,就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是吗?」我无力地说,准备投降。

    「当然啦。对了,你们到底进展如何了?」娜娜问,好一个八卦女王。

    「进展?」他问,水汪



分卷阅读9
    汪的大眼眨了两下。

    「如何?」我也跟着装傻。

    「可恶,竟然这麽有默契。」娜娜说,我忍不住笑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许不是坏事,谈场恋爱亦无伤大雅,他和我就像命中注定碰在一起。

    那是在後来的混乱发生前,我还不知道他必须背负多少血腥的罪恶才能和我在一起。我一点也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最终夜

    11:55

    pm

    我想站起来的时候他压住我的肩膀,任性地将我留在他怀里。我们靠床坐着,就这样依偎着彼此,什麽也不做。

    「陪我一下。」他轻声说,我不喜欢他语气里的哀求。

    「时间快到了。」我说,凡事都有个底线。

    「还早。」他抚摸着我的头发,问:「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你们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们?」我反问。他不语。

    问题根本没有意义,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不尽相同,而他处在食物链更高的一层。

    「十二点了。」我说,催促着。

    「天亮以前都没关系。」他说。

    既然如此,我们就抱着彼此久一点点吧。

    4-1

    车内

    他的身上有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不臭也不香,我很喜欢闻。他说把窗户关起来开空调好了,免得我到家成了疯婆子。我欣然同意。

    他问起我的家人,我向他解释为什麽我要回阿姨家而不是找爸妈。才半个小时,我们便已经历了一场家庭风暴和死亡惨剧。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忘了吧。」我说,望向窗外。由於出门得早,车辆没有想像中多,後退的风景让恼人的思绪逐渐撕裂分散,破碎离解。我彷佛没有情绪,只是空虚的躯壳。

    「我也没有家人。」他突然说,我没敢惊动他,只让他自己慢慢说下去。「我们这样的人活不长,长期处於饥饿的状态,挣扎着求生。他们并不是有意离开我。」

    「他们也只吃肉吗?」我好奇地问,情不自禁地望向他的侧脸。

    「嗯,食肉的族群。」他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我却感到一阵刺痛。他是怎麽熬过来的?他是如何面对社会不公的要求,朝他的喉咙填塞他无法下咽的东西?他是怎麽学会挺身对抗、接受真实的自己的?

    「好辛苦。」我说,有一小部份是针对我自己。

    「每个人都有特别的苦处,没有人是快乐的。」他说。我想听他多说一点,但他就此住了口。无论好坏,都想要多了解一些,这样是不是很恶劣?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沉默让隐约不明的cd音乐变得清晰明亮起来,ddo的歌声温柔地围绕着我们,填满车内了冷淡阴暗的角落。

    i  won’  go  i  won’  sleep  i  cn’  brehe  unl  you’re  resng  here  wh  me…

    在敞开心门让对方进入时,也想要求对方让我看见他的心。他的心在哪里?对我而言,他仍是一团谜。他的心在哪里?对我而言,他仍是一团谜。我的人生和他的人生、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我的食慾和他的食慾……好想去休息站买点东西吃。他突然笑了一声,如同听到了我内心的胡言乱语。

    「我一直觉得女性是比较高等的性别。」他说,丢出了敏感的议题。

    「为什麽?」我不解地问。

    「就功能性而言,女性比男性多样化多了;就生物存续的观点而言,男性的工作只有几分钟而已。除非是由雄性孕育幼儿的生物,父亲的功能才比较持久,否则该像黑寡妇一样,交配完就把对方吃掉,或许比留在身边要来的富有效益。」终於,在老弱无用的论点後,他认为男人该死。

    「结论是?」我问,完全没了食慾。

    「世界上的男性太多,非但没能发挥功用,反而造成许多拖累。」他的脸色黯淡下来,音量也减弱了许多。「我爸曾经想要吃了我。」他似乎是这麽说的。

    「什麽!」我忍不住惊叫,他不可能是认真的吧?

    「他有想过要吃了我妈,不过我是比较容易得手的目标,所以他趁我睡觉的时後到我的房间……一切都是饥饿的错。饥饿是本能,告诉我们必须进食、维持生命,然而当我们根本解决不了饥饿的反应,是不是乾脆死了方便?」他说。我後悔了,我根本不该进入他的内心。他的保护膜之所以坚韧,是为了避免让人触碰其中残破不堪的碎片。我们的遭遇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你觉得我在唬你吗?」他转过头来问,我用力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眼角含着泪水。

    「真是的,每次跟你在一起就口不择言,糟糕透顶。」他苦笑着说。

    「你是个很好的人,你要记得这一点。」我说,看着前方的路。

    「你也是。」那一瞬间他让我有种错觉,彷佛我是幸福的、值得赞美的存在。

    我需要他在我身边,提醒我活着是件美好的事。

    4-2

    逼问

    兰兰兴高采烈地以宅女造型开门时,被leo的存在吓得倒退三步,一边叫妈一边冲回自己房间。

    「搞什麽啊,这孩子。」阿姨从厨房出来,见到leo便愣在当场。我不知道他有让人石化的功能。

    「阿姨,他是我朋友,顺道载我回来的。」我说。

    leo打了招呼,礼貌地闲聊几句後就推说有事要处理,先行离开。这样也好,如果阿姨拿出点心逼他吃就糟了。

    我将行李放进房间後,立刻被阿姨和兰兰左右夹攻,逼问犯人似的将我困在餐桌椅子上,只差没拿台灯照我的眼睛了。

    「他是公司的同事,朋友而已。」我说,练习好多遍了,应该没脸红才对。
123456...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