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彼之崖
雪彤不知道,即便阴阳殿在世人眼中有多么的邪恶与不堪,可是在云实的眼中,除了那些痛苦的记忆之外,深处还有一股暖流一直包围着他,就连阴暗潮湿的空气显得都特别的亲切,如今离开阴阳殿,即便这世间阳光有多么的明媚,左邻右舍是多么的可亲,可空气中缺少了一层熟悉的味道。
阴阳殿上次被剿,官兵害怕其他人借居于此效仿阴阳殿暗中滋养势力,又担心散落在外的余孽在此聚集,于是一把大火将阴阳殿全部焚毁得一干二净,半点不留。
云实与茯苓的回忆皆在阴阳殿中,如今被毁,他除了无尽的悲叹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心中苦涩,自然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味道了。
“楚师父,有什么方法能够快速地让云大叔开心起来,他整日闷闷不乐的,我有些担心。”雪彤趁楚淮睿从监狱中探亲回来后,跑到他的房里追问,以前在阴阳殿处处受制,云大叔这样她也无可奈何,可是如今大好的年华,他不能让云大叔就这么消耗了。
楚淮睿放下茶杯,促狭道:“他闷他的,你忙你的,有何好担心的?”
雪彤一听这话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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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的兄弟,我当然要关心了。”
“你师父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劲。”楚淮睿继而摇了摇头,继而叹了口气,“每人都有每人的心情,他呆在阴阳殿二十余载,从未与普通人长时间接触过,你让他如何能够快速地适应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活呢?所以在必要的时候你必须尊重他的这种心情,给予他充足的时间来转变,就算你强行弄出什么事来取悦于他,与他性子不符,倒弄得你们双方皆是尴尬,还不如听我一句劝,细水方能长流,你只需陪在他身边,无需做什么,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哦!”雪彤显然便不期待这样的结果,低声应了一下,便转身就走。
“不过……”楚淮睿突然冲着雪彤的背影说道,“不过人闲下来就会喜欢胡思乱想,我到有一个主意可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雪彤兴奋地转过身来,笑道:“什么?”
☆、才子佳人
年关将至,风雪满地,寒冷彻骨。
京师天牢内彼岸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厚厚的棉衣还不够,另外还披了件毛茸茸的斗篷,外加两个不停发出噼啪响声的碳盆才抑制住了她不停地发抖。
彼岸被关在天牢尚两月有余,上次与倪容大战的内伤虽然已经基本痊愈,但呆在这方圆不出三丈的笼子内活动幅度小,加之寒疾傍身,她如今只能裹得像个球一样。
煜王曾多次提议让彼岸回王府住,即便狱中依然可以好吃好喝的,可毕竟比王府里差了些,牢中找个死囚暂时代替她一下,遇到抽查或皇帝亲临,彼岸再提前回来也是一样。
可是彼岸却不同意,楚淮睿也不同意。
因为他们一致认为朱翕尊贵身份,切不可以身犯险。
煜王见他们都不同意,也只好命贺尚书好生招待。
而经过两个多月的学习,彼岸对于道教的领悟已经初见成效,不过这离去亲近已经崇尚道教近十年的皇帝陛下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故彼岸即便再冷也会与纪方士一起恶补,至少要在某一方面能够让皇帝对她的学识信服,这样彼岸才能够脱罪。
楚淮睿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过来陪她,然后趁她休息的时候跟她讲外面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彼岸这个井底之蛙能够时时知道外面的情况。
就连楚淮睿最近身边多了一位名叫叶珂的红粉好友他也是言无不尽,将与这位叶珂如何的相识到相知全告诉了彼岸。
原来这位叶珂刚刚步入十六岁,与他的徒儿雪彤一般大的花季少女乃是现任武英殿大学士叶习庆幺女,更是权倾朝野霍应楼的外甥女,十足十的贵族千金,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享有京师第一才女的称号,而这位大才女也是生得极美,柳叶眉,杏目眼,殷桃嘴,身如抚风,姿如弱柳,一笑一颦之间尽是国色倾城,生生能够迷倒众生。
彼岸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通过楚淮睿如此如此的描述倒也能够将此女与画像中的仙子联想到一块儿,还是个很有才的仙子。
由于皇帝每缝冬至这日都会宴请群臣及其家眷庆贺,朝臣们亦会呈递贺表恭祝一年辛劳。
朱翕见皇帝中秋之时瞧见楚淮睿挺高兴的,便邀请了他一起赴宴。
殿中歌舞升平,案前酒水珍馐应接不暇,虽然眼前的众大臣楚淮睿大多熟悉,但如今已非官职,作为平民身份参加宫宴肯定会引来侧目,故他缩在角落一角里尽量不出现在大众视野。
可是即便他如何的想要低调,眼尖的叶珂便一眼瞧中了这个文质彬彬的俊书生,见其谈吐不凡便多看了几眼。
回到家的叶小姐至此茶饭不思,脑海里整日都是楚淮睿的影子,三日后她终于鼓起勇气亲自登门拜访了煜王府。
朱翕与叶大学士来往甚少,如今见其女突然登门便大感意外,一问缘由知是来寻楚先生的,说有一局棋其至今不会解,特来向楚先生讨教。
于是朱翕命人找来楚淮睿于问月楼中,两人会了面,叶小姐的嫌嫌有礼,仪态万方倒让楚淮睿对富家千金稍稍有些改观,毕竟他已经被吴千蕊荼毒不轻了。
为了不辜负叶小姐求解的心思,他便陪着她下了一局棋,期间两人偶有聊到一些人生见解,楚淮睿发觉这叶小姐人不但漂亮,而且心思也极其的漂亮,不禁又对她刮目了三分,两人那是越聊越投机,大到人生哲理,小到芝麻绿豆,无一不聊。
后来又有几次,叶珂都是亲自登门拜访,依旧是请楚淮睿为其解惑,楚淮睿有成人之美之心,都一一允答了下来。
彼岸听后为楚淮睿的长相喟叹了一把,十足的妖颜祸水,走到哪里都要祸害一片无知的少女,虽然长相是爹娘给的便不算他的错,可出去祸害人就是他的错了。
“很好呀,才子佳人,天生绝配!”彼岸伸手擦了擦有些冻僵的鼻尖,又裹了裹毛茸茸的斗篷。
“你吃醋了?”楚淮睿伸出手在碳盆上拷着火,一双星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彼岸斜了楚淮睿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楚淮睿之前给她防身用的匕首在碳盆上烤了烤,然后在楚淮睿的面前晃了晃,“吃醋那倒没有,不过毁你这张脸的心倒是有了。”
彼岸说完便扑了过来,一把将楚淮睿压翻在地,拿着匕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邪邪一笑,“等你变丑之后,那些什么蜂呀蝶呀的,自然不敢亲近你了,到时你会感谢我的。”
“你舍得吗?”楚淮睿睁着亮盈盈的目光看着身上的人。
“有何舍不得的。”彼岸勾起唇角轻轻抚了抚冰凉的脸蛋,眼中尽是调笑,“我曾经可是顶着刀疤脸过了整整二十年,早就习惯了,等过一段时间你也会习惯的。”
“可是……”楚淮睿还待继续挣扎,“可是你的脸如今好了,连疤痕都没有不是吗?”
彼岸凝眉想了想,这楚淮睿话中有话呀,于是将匕首贴近自己的脸,毫不在意地道:“那行,我先在我脸上划一刀,然后再在你脸上划一刀,这样咱们以后谁也别嫌弃谁,岂不正好。”
彼岸说完手便扬了起来。
“我错了。”楚淮睿脸色一惊,握住彼岸的手臂,求饶道:“以后叶小姐过来,我决不见她,总可以了吧?”
“那怎么行,要是让人知道你因为害怕我而拒绝见她,那别人还以为我是只母老虎呢!”彼岸朝楚淮睿翻了个白眼。
楚淮睿心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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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把从彼岸手中将匕首抢了过来,彼岸也未反抗,看他待怎地。
楚淮睿却将匕首随手扔在了墙角。
彼岸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墙角的匕首,回过头来眯起眼睛,眼内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楚淮睿谄然一笑,抱着彼岸的双肩猛然翻了一个身,将彼岸压在了身下。
彼岸吓得脸色一白,心开始怦怦直跳,耳根燥热起来,本欲反抗,奈何因为怕冷穿得太多,身子像个球一样,软棉棉的使不上力,只能这样硬生生被他压着。
“你要干嘛?”彼岸眯着眼睛看人,这姿势着实不雅,要是此时有人闯进来,那她彼岸的名声岂不是要扫地了?
楚淮睿将脸贴着彼岸的脸,在他耳边笑道:“当然是看看你这只母老虎有多凶了。”
“乘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彼岸被他鼻中喷出来的热气弄得耳根一阵麻养,本能地退了退,刚刚还苍白的脸颊顿时像个红苹果一样,“有本事你放开我,让我把这些碍事的外衣脱了,咱们痛痛快快地打……”
彼岸话还未讲完嘴唇便被温热温润的东西覆上,然后又迅速地移开,就像被小鸟啄了一下,那股久违的香甜之气袭来,彼岸身子如受电击。
楚淮睿使完坏才起身,将躺着的彼岸也顺手拉了起来。
彼岸低着头,一抹绯红从耳根直蔓延到了脖子,一副羞涩之态。
楚淮睿半蹲在彼岸的膝前,抬头对上她清亮的眸子,抻手捋了捋她微微凌乱的长发,柔和地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
楚淮睿不提还好,现在彼岸整张脸都红了,她想起以前在严州的时候,第一次与楚淮睿同房,当时的羞怯与害怕至今都记忆犹新,顶着别人的身子行夫妻之礼,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彼岸将头埋得更深了。
楚淮睿双手捧起彼岸的脸颊,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双越发清亮的眼眸,“还是那句话,无论何时、何事我们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你就算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也要相信自己的魅力绝不逊色世间任何一人。”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只是不太相信你的眼光。”
彼岸微微低头,若说她身上的魅力,那也是伍茜遗留下来的样貌,只是如今却被她日渐糟蹋,脸色泛白,全身伤痕,糟糕透顶,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美丽的皮相了,若说她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这一身不俗的武功,只是两个月前的重创后,又被禁了两个月,哪怕曾经气练蓬勃的样子如今也变得如此颓废不堪,她真的很难确定楚淮睿看久了如此萎靡的她,是否还保持着一颗热心,一颗初心。
所以因为她在爱人面前的自卑让她得变得越发的胆小,就像受伤的兔子遇到坑第一时间都会选择躲避,与其说她不相信楚淮睿的眼光,更准确的来说她最终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你便可将心放在肚子里了,我楚淮睿是绝对不会见异思迁的。”楚淮睿起身坐在彼岸的身边,单手揽过她的肩。
彼岸斜眼瞟了楚淮睿一眼,事到如此,她一无所有,除了相信,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怀疑呢?
☆、王妃
北风夹裹着雪花如刀子一般迎面袭来,雪彤抻手揉了揉被雪花打得生痛的脸颊,嘴里哈出来的气如烟一般在她的面前缭绕,遮住了前面的视线,仿佛置身仙境之感。
雪彤重重地拍了拍有些被冻疆了的脑袋,透过鼻下的烟气,眼前是一片茫茫无边、一眼看不到头的白雪地,头顶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就连断枝枯叶都没有一星半点,若不是云大叔一直走在她身边,她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而且是个非常非常冷的梦。
前几天雪彤为了让云大叔开心起来,特意去找了楚师父出主意,结果却被派到边境天山来寻什么天山雪莲,说是这天山雪莲能够救出师出狱。
天山雪莲是极其珍贵的药材,雪彤自然知道其药用价值,对于师父的寒疾确实有一定的疗效,但是师父吃再多的雪莲也无法帮助师父痊愈,况且这药跟师父出不出狱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雪彤虽然想不明白,但她知道楚师父最近几个月来做出了许多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于是她二话没说,拉着云大叔离开京师直奔天山而来。
只是雪彤低估了天山的冷,恐怕她这辈子受过的冷加起来也不及这万一,哪怕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球,依然无法抵挡那刺骨的寒风,整个人仿佛都快被冻成了冰雕。
她在心底打了一万遍的退堂鼓,可是一想起师父还需要她的雪莲,她就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雪刀子”继续往前走。
她这边冷得够哆嗦,但身边的云大叔却是超级淡定,虽然他也是里三层外三层裹着,但他身材挺拔,肩宽腰细,穿再多也不似雪彤一般圆溜,而像一棵大树,雪彤必须依靠这棵大树才能艰难地向前走,否则被雪花晃晕了眼的雪彤保不准一脚踩下去,整个人便没入雪堆里了,那还要云大叔将她捞上来,着实浪费时间,因为楚师父说过了,一定要在小年夜之前赶回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但凡疑似有雪沟的地方,雪彤就会像只灵活的猴儿一样攀附在云大叔的肩膀上,由云大叔将自己背过去,她自己也乐得轻松,而且还可以扒在他的肩上睡一觉。
他们之前本来是骑马过来的,奈何昨晚住店时被人偷了去,云实虽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店家,但马儿终是没有找着,本来想在镇上买两匹,奈何他们寻遍了整个小镇,依然没有找到卖家,所以他们只好徒步进山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所幸的是他们便没有迷路,按照小镇村民的介绍,他们翻过几座小山丘之后,在雪山脚下发现了几户农家。
他们自上午从小镇出发后,中途只吃了几个烧饼,连水也未喝上一口,着实有些累了,雪彤一看到人家便立即来了精神,迈着脚拼命朝前冲去,不时回头像个快乐的鸟儿一样催促云大叔快点,可能实在太饿了,身体比脚还要快,她这一个铿锵便将平整的雪面印出了一个“球”形来,本来应该是人形的,奈何某人穿得实在太多。
云实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将她从雪堆里拎了起来,顺便关心了一句,“有没有摔到哪里?”
雪彤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就见云实抻出手来替她轻轻拍掉头上的雪花,“雪地湿滑,走路小心一点。”
雪彤红着脸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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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地点了点头。
“旺呜……”一阵狼吠破暮色的天际,雪彤猛然一惊,逃也似地躲在云实身后,然后探一个头来向前瞄去,只见数头灰白相间的狼朝他二人狂奔而来,个个背毛挺立,呲牙咧嘴大有争抢食物之势,雪彤吓得脸色发白,看来她真应该好好感谢刚才摔了一跤,否则自己冲到前面该如何是好?
“噹……”
云实手中的青鸣剑发出一阵低鸣,被他拔了出来,在身前简单地耍了个敛花,然后做好攻守准备,双眼如炬地盯着朝自己奔跑而来的狼群,低沉地道:“等下我缠着它们,你趁机躲进来。”
雪彤抬头不依地瞟了云大叔一眼,拔出手中的宝剑与云大叔并肩站在了一起,犟道:“要死一起死,我才不做贪生鬼。”
狼群眨眼即至,云实也顾不得跟雪彤争辩,匆匆地道:“好,你负责最右边那只小的,另外七只大的交给我。”
雪彤恍若未闻,眼睛直直地盯着所有的狼,身形微矮,随时准备出招。
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如临大敌地瞧着狼群朝他们奔过来。
许是感觉到两人身上深深的寒意,狼群跑到他们身前近两丈的距离却停了下来,它们彼此站成一排,尾巴竖得笔直,伸着脖子仰着头冲这二人龇牙咧嘴、满目凶光地狂吠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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