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停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醉诗
谢眸心中翻涌过一阵酸涩,这阵酸涩就在心底的暗河中打了个波纹,并未激起太大波浪。
更大的感受是松了一口气。
她早知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此刻从他口中听到证实,是说不清的轻松感。想到这里,她脸上就带了些笑意:“可不管怎样说,你已经选择回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对你说过,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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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心便可。”
战秋狂眨了眨眼,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
他居然把一切都告诉给了这个小丫头。他一定是疯了。
一阵疾风吹过,吹开了谢眸方才系好的前襟。
她自嘲般的笑道:“还好被吃豆腐占便宜的人是我。”
“为何?”
还有哪个姑娘喜欢被糟老头子占便宜的吗?
“我脸皮够厚。若是沈月的话,恐怕要去跳江了。”
就拿主动送她衣服这件事来讲,沈月确实是个贴心善良的姑娘,这句话说完谢眸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在背后揶揄人家这么好心肠的妹子。
谁知战秋狂比她还要过分,他从鼻间哼出一口气,道:“想要跳江也得有江。想不开也可以投湖。”
第47章
密林现鲲鹏
这条林子越走越深,四周围原本稀疏的树木变得密密层叠,因此是满眼的葱翠嫩绿,灌草丛生。
阿黄速度渐慢,最后带着他们迷迷糊糊的在林子里绕起圈子来。谢眸将鬓角一侧垂散的青丝拢到耳后,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林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她的第六感在某些时候还是很准的。
战秋狂蓦然将秋楚刀提到胸前,一只手推了推身后的谢眸。却在此刻,头顶上的林木结下一层粗糙的网子来。
阿黄嗖然一声跳到了远处,谢眸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被战秋狂推开一丈多,整个人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落地,因为太过慌张,手心擦破了皮,还掉了一只鞋。
身侧立刻传来一阵林叶被大力扫开的轰然声,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一双大手卷进了个温暖的怀里,紧接着就被裹住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战秋狂在她耳畔飞速说了一句:“待在这别动。”他脚下再一点,一个起落拔出了刀鞘,白光闪过,血红飞溅于绿叶之上,有两个人倏然从半空中坠倒跌落,气息已绝。
谢眸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看清方才耳侧那阵轰然巨响是来自于隐藏在地表的一处机关。机关两端由长绳控制拉起,中间是几排削好的尖木,若她方才没被战秋狂救走,此刻恐怕早就被扎成刺猬了。
林中突然从各处投出数条渔网,战秋狂脚尖点在树梢上,起身围着几棵树绕着飞了一遭,手中长刀划过,便应声勾破了那些网子。
阿黄在一旁不住的狂吠,谢眸唯恐它被叉成狗肉串,伸手朝着它拍了拍:“阿黄,快过来!”
黄狗“吱唔”一声跃身而起,钻进了她的怀里。
战秋狂轻飘飘落了地,一刀划过她眼前的一张密网,又抬起刀尖挑破了他们身后一人的喉咙。
温热的血溅落了谢眸一身,她小声“啊”出一声,找了个安全的角度将自己缩在了他身侧。
四周围蓦地跳出十多个大汉,从打扮上看来像极土匪类型的人物。
这座林子落于官道之外,会有些着急办事抄近路的人从这里经过,长此以来便有悍匪聚集于此,形成组织打劫钱财。
谢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咱们没钱啊……”
她这句话原本说得声音极小,却被一旁一个耳力好的大汉听了个正着,他冷冷笑了一声:“我看这把刀也值不少钱了。”
他身旁一个同伴道:“老大正好缺一把好刀呢,我看这把就不错。”
立刻又有个猥琐的大汉笑道:“没钱没关系,小娘子留下吧,哥几个好几天没开荤了。”
谢眸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一头长发。女装出来就是麻烦,这才出来没多久,就遇上两次占便宜的了。想她三年扮男装从来都是安安稳稳的。
战秋狂轻轻一笑:“想要我手里这把刀啊?那你们得先问问它。”
远处一群悍匪突然从中让开一条路,齐声声唤了句“老大。”
有个身着赭色短打的男人从苍翠密林中缓缓步了出来,手中撑了一把破破烂烂的长刀。
这把刀的刀刃有些地方已经微卷,刀身上镶了几只大环。
赭衣男子将头发结了几条小辫子又束成一束马尾,短打干净整洁的连条褶皱都瞧不见,这身衣着跟他的一众手下们的脏乱差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扬起了手中长刀,大笑了一声,笑声洪亮,久久回荡在林中。
“我看你也是个很会使刀的人,这样吧,我跟你比试比试,我赢了,你的刀就归我。”
战秋狂面无表情,既不同意也不拒绝。赭衣男子当他默认,举起刀锋纵身一跃,狠喇喇的就朝战秋狂、谢眸头顶砍去。
身旁净是一群衣着暴露的粗犷匪类,战秋狂不敢把谢眸独自扔一边,只能一手圈住她,另一手 持起了秋楚刀横去一拦。
赭衣男子内力不容小觑,这迎面一刀竟震得战秋狂手腕有些发麻。
竟然也是个身手不赖的练家子。
战秋狂将刀锋轻轻一转,使出来的是粘人粘刀的打法。对手立刻就觉得自己刀尖上像贴了副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战秋狂这招出于他与战无遇编著了几年的刀谱,只是未及编完,他便回了关中。
赭衣男子大惊,脸上闪过阴狠之意,破烂长刀划过一道惊鸿厉光,恍有一股雷霆电破之势。
战秋狂倏然怔住。
这招使的分明是鲲鹏刀法第三式“斩繁翅”。
这个悍匪头目,跟百里家有什么关系?
战秋狂不愿与他相斗,秋楚刀划出的招式纷繁乱杂、毫无章法,为的只是暂时困住赭衣男子,战秋狂便有了时机去观察。
可他离家多年,不管怎么看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不是百里家的人。
谢眸被他携着飞起好几圈,其间一阵风袭来,她就这么被风沙华丽丽的迷住了眼。
直到她的双脚再次落了地,还依旧是伸着手去揉着迷住的一只眼睛。没被迷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眼前的局势已大变。
秋楚刀被打落在地,赭衣男子的破刀直指战秋狂前胸。
战秋狂脸色深沉,有风吹来,将他一缕头发裹进了他细长的双唇,他也不去拨开,任由着发丝搅在口中。
赭衣男子冷冷一哼:“你虽为使刀高手,但世间能破解我这招的刀法还未出世呢。”
战秋狂轻轻问话,话语像飘忽在远处一团轻飘飘的鸿毛。
“你这招,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也无妨。”赭衣男子冷笑“这招叫‘斩繁’,属鲲鹏刀法的第三式。”
谢眸身子一震。
“鲲鹏刀法……”战秋狂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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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中的光更深不见底“这不是百里家的祖传刀法吗?”
身后立刻有个悍匪抬了抬手里的大锤,朝着战秋狂背后就是一下,讥讽道:“百里家算个鸟屁。”
那一锤子结实的砸在他背后,谢眸用一只眼睛看的真真切切。
战秋狂微微一晃,修长的手抚上胸口,轻咳出声。
赭衣男子扬声笑着,笑中尽显得意:“按照约定你这把刀归我了。”他挥了挥手,身后立刻有手下上去搜了战秋狂的身。
那几人在战秋狂身上只搜出了两个铜板,其中一人啐了一口,道:“妈的,原来真是个穷鬼。”
方才那个猥琐的悍匪瞄了瞄谢眸衣衫不整的胸口,不怀好意的笑着道:“这个小娘子的身还没搜过,让我来搜搜。”
谢眸眼睛也不去揉了,即刻抓起前襟向后退了两步。
战秋狂额角突出两条青筋,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
赭衣头目忽而抬起一只手道:“慢着。”
他转过身望向谢眸,双眸中透出来的分明是丝柔和的眼神。
他将手中破刀往地上一扔,战秋狂身后即时便有一群大汉推搡而上,举起各种武器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头目对着谢眸柔声道:“姑娘,你身上可有银两?”
谢眸摇头:“这位大哥哥,我确实没有银子了,不然也不会衣服破成这样也不去换啊。”
几个悍匪笑出声,那笑声中几尽下流。
赭衣头目双眼中凌射出寒光一扫,身后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阿黄“嗷嗷”的去舔谢眸手心扎破的地方。一悍匪忽喊道:“头儿,他们还有条狗呢,不如今晚就吃狗肉大餐如何?”
谢眸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抱住了阿黄的脖子,哭声喊道:“大哥哥,求求你不要吃了阿黄,若不是它带路,我和兄长恐怕早就死在林子里了。”
她原本眼睛被沙子糊住就很不舒服,怎么揉也不管事,干脆演起戏大哭起来,这一哭倒还真起了作用,泪水冲开了碎沙,眼前世界清晰如初。
小姑娘一只眼睛揉的通红,嘴角朝下噘着,衣衫不整,光着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正泪水涟涟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己。
赭衣头目看到的谢眸就是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柔弱形象。
战秋狂抽了抽嘴角,这丫头说谎不带打草稿的,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就变成她兄长了。
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骗人鬼。
赭衣头目自己都没留神,他的声音已经温柔的不成样子,甚至还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谢眸抽了抽鼻子,故意将声音扮得更嫩了些,道:“我叫阿眸,我哥叫阿秋。我们是一起出来找娘亲的,我娘亲神志不清总喜欢乱跑,阿黄能嗅到她的气味。”
谎话越编越溜,甚至还把莫飞花拉出来客串了一把。
她扬着稚嫩纯净的眼眸去看他,奶声奶气的问:“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战秋狂在一旁差点喷出来。
若论演戏,谢眸当之无愧居属影帝级别的。
头目道:“我姓林,单名一个程字。”
谢眸笑了笑:“阿程哥哥。”
战秋狂更为狐疑,据他所知,百里城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看林程出招的水准,他练鲲鹏刀法应该有些年头了,虽不知他是否将刀谱学个通透,但若拆招看来,那两招用的也算是可圈可点。
鲲鹏刀法决然狠烈,刀刀生风,练到极致可抽刀断水,挥刃断铁,因此对内功要求也极高,寻常内功马马虎虎的人使不出鲲鹏刀法的精髓,不过是软绵绵的花架子罢了。
林程的第一招就震得战秋狂手腕发麻。
他在猜想之际,林程已挥起手,对着手下道:“将他二人带回去,小心看押。”
谢眸眨了眨水汪汪的月牙眼,道:“阿程哥哥,阿眸想回家。”
嫩的能掐出水的小腔调差点酸倒了战秋狂的后槽牙。
林程语调中已没有柔和,反而沉静的发冷:“我不能放你们走。”
谢眸追问:“为什么?”
“因为凡经过此处的人,没有活口。”林程笑了笑,那笑惊得谢眸一身鸡皮疙瘩“阿眸肯定饿了,回去吃饱了我再送你上路。”
谢眸嘴角的笑僵住,她自然明白,这上路上的是黄泉路。
靠,合着这人刚才只不过是配合她演了一场戏!
两人被押在后面,跌跌撞撞走了段路,她趁着身旁的悍匪跟自己同伴插科打诨之际,去拉了拉战秋狂,小声道:“你快想办法啊,我是没招儿了。”
她原本扮着甜软的声调徒然变成了低沉,战秋狂不禁笑了笑,道:“你会没招儿?分明还有招最毒的没使出来呢。”
谢眸愣了:“啥?”
他笑得不怀好意:“投怀送抱啊,若是你脱光了衣服往那个林程怀里一跳……”
谢眸气疯,伸出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怕死,我还怕呢!”
“唔,死有什么好怕的。”
他一脸的大义凛然,谢眸腹诽:是啊是啊反正你没死过,自然不怕。
她两次经历生死时刻,第一次是上手术台,重获新生的喜悦让她倍感珍惜之后的生活,即使有男友出轨这么悲恸的经历摆在眼前也并没失去对生活的热情。
第二次是电梯失事,她还是重新借了具身体活了过来。
有时也会没皮没脸的想,大概老天爷还舍不得让她死,她会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战秋狂看着她一脸心事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道:“你放心吧,不会让你死的。”
他这话说得笃定中带着轻巧,谢眸轻易中就抓住了话里的别有深意。
她拧着眉头,语气不善:“你故意输的?为什么?”
她这句话提了几分怒气进去,身后立刻有悍匪推了她一把,嚷嚷道:“闭嘴,再说话割了你舌头!”
谢眸差一点儿就被推到了地上,踉跄着朝前跟了几步,再去看战秋狂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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