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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停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醉诗

    战秋狂拖着一条右腿,懒洋洋伸出一只手,明显的在耍无赖:“那你扶我走吧。”

    屋里有沈辰陆海生这两个壮汉他都不去问,偏要她扶?

    沈辰略一思忖:“我来吧?”

    “你帮我拿着刀。”

    沈月急匆匆给两个傻乎乎的男人使了个颜色,一手拉一个先出了房门。

    谢眸拉起战秋狂才抬出一脚,颜若峰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交到他们手上,道:“你们先到我家宅子上避避风,我晚上过去。”

    战秋狂收下钥匙,眸色深沉:“多谢了。”

    几人疾步朝别苑后门走去。

    谢眸跟在最后,战秋狂倒也没用身上重量去压她肩膀,反之,他压抑下那股重量都集中在了自己左腿上,她不禁有些担忧:“你能行么?”

    他并不答话,套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将方才想说的话提到口中,还未化成一个音节,又坠坠的咽了下去。

    谢眸只觉得他整个人身子略微颤动,还以为是发力不对扯到了腿上的伤势,连忙要低头查看。

    “无妨。”

    他淡淡的出声,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几人匆忙出了后门朝巷子外走去。

    一个人影从门后那棵古树的阴影后缓缓走出,挺拔的身子被晨光勾勒的金黄,像一尊完美的雕像。

    那人声音似一把利刃划破沉重的空气:“秋狂。”

    他的手中也握了把长刀,玄色刀鞘上雕着精美花纹,刀柄模糊,是主人经常使用留下的痕迹。

    他从那道光线中走出来,谢眸才看清楚他的脸。

    此人看上去比战秋狂年长几岁,眉眼凝重,唇角轻薄。他的眼瞳也是深灰色的。

    战秋狂从喉中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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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字:“哥。”

    二人面容依稀相似,气息却大不相同。百里夏烈沉着笃定,战秋狂飘忽不羁。同是天纵奇才的两兄弟,因为成长境遇南辕北辙,一个成为江湖上人人赞颂炙手可热的世家公子,一个只能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谢眸不自觉就将握着战秋狂的那只手用了用力。

    人无法做到感同身受,说出“我理解你有多苦”这种话未免可笑,她也不敢这般大言不惭。

    自然,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战秋狂以为她是怕了,轻轻反握她的手。他手劲儿大,只“轻轻”就已让谢眸感受到了力道。

    长巷里的气氛忽而变得有些怪异。沈辰一手提刀一手握剑,也不知该出手还是该出声,沉吟片刻将秋楚刀递给了沈月,他自己把晨省剑移到身侧,小心提防。

    “我就知道你会从后门出来。”百里夏烈唇边恍惚勾起一个弧度,似乎是笑“你放心,爹在前面,他也不知道我在这儿,我只跟他说去了客来客栈。”

    那他来这里做什么?总不至于是嘘寒问暖吧?谢眸潜意识里早就把他们家人全都贴上“不念手足情,不念父子情,不讲道理,不知好歹”的标签,自然也不信这个百里夏烈能有多么与众不同。

    她冷冷一笑:“那就让我们过去呗。还是说……百里少爷想拖到家主从前门追到后门?”

    百里夏烈斜眼扫了一眼这个大放厥词的丫头,见她实在貌不惊人,只当是个胆大包天无礼粗鄙的野丫头,倒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话还是对着战秋狂说的:“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有纵横山庄的人来传消息,说昨晚有人冒雨夜闯山庄,还刺伤了暮泉暮三少……”

    谢眸截声讽刺:“真可惜,怎么没刺死他?”

    百里夏烈狠狠剜了谢眸一眼,又道:“纵横山庄的人说此人刀法犀利内功高深,他们故意挑唆,将话讲得很难听,爹挂不住面子,这才急忙赶了过来,秋狂,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你去过纵横山庄吗?”

    谢眸已经俨然成了战秋狂代言人,闻言的她再嘲讽一声:“百里家主真有意思,自己儿子不信要去信外人的谗言。想来他老人家的面子比儿子值钱多了。”

    百里夏烈终于忍无可忍,他霍然将手中玄刀提起,刀身自刀鞘上错起两分:“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何来头,但眼下我在跟自己的弟弟讲话,没请你开口,麻烦你闭嘴。”

    她惮着那把刀的威严,只能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你还知道他是你弟弟?

    战秋狂赫然松开了圈在谢眸肩膀上的手,一个人借着一只脚之力颤颤悠悠的走向百里夏烈。

    沈辰猛地抓紧晨省剑,就连陆海生也一脸戒备。

    战秋狂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按在百里夏烈的刀口上,嘴边浮起一抹酸涩的笑意:

    “没错,我是去过纵横山庄。你也看到了我腿上有伤,就是昨夜落下的。”

    第57章

    一脉相传

    巷中飘过阵阵花香,馥郁甜腻,随即便有阵风携着花瓣纷跌坠落,黏在昨夜未干的微湿地面上。

    战秋狂翘着那只受伤的右腿,脚尖点在几只稚嫩的花瓣上,划过碾开,继而落下右腿。

    百里夏烈很是惊讶:“你受伤了?那暮泉……”

    难不成暮泉称自己受伤都是假的?

    “暮泉的伤是怎么来的我是不知道,因为我昨晚根本没见到他人在哪儿。伤我的人是柯岑。”战秋狂手指从刀口撤下,用力的指尖有些发白“我这人一向不喜欢绕弯子,跟你实话实说吧,这次我回来的目的,一是护着我朋友,让他们能借着百里城的名号掩护着安顿一段时日,二是……朝局不稳,以目前情况来看,纵横山庄也要与柯岑联手投身向胡堃一派。若我没猜错,柯岑早就暗示过你们了吧?”

    百里夏烈凝眉不语,战秋狂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没错,就因为百里家主不同意,柯岑的傀儡联盟纵横山庄才来挑拨离间,恨不得百里家内部矛盾激烈,最好斗得四分五裂……他们也太看得起我了,不过一个常年寄养在外的孩子,名字改了,连姓氏都要改,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注定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了。”

    百里夏烈忽略掉他话中晦涩的部分,只问道:“这些话你怎么不去跟爹讲?”

    “他老人家也得听啊,我的话在他耳里可能还没一个屁的分量重。”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有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携着几分豪迈威严的气魄从墙内传了出来。

    谢眸心中一沉,还是被百里炀察觉追来了。

    颜若峰的喘息声紧随其后。

    后门被拍开,谢眸看到一个身着墨色锦缎衣的男人从门后缓缓步了出来。

    百里炀双鬓已白,额头、眼角微有皱纹,脸上皮肉却毫不见松弛。他的身姿依旧挺拔,步履稳健,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高手。

    他弹手在绣了金线的袖口掸了掸,掸落一根细发。

    细发飘忽着在空中还未坠地,他沉着澎湃内息低骂了一句:“逆子。”

    谢眸眼中瞬间射出一股防备的敌意。

    他敏感的察觉到不善的目光,循着瞄去,却只看到一个身量薄弱的小姑娘。小姑娘突然抬起手,紧接着伸过去扶住了自己那个“逆子”的胳膊。

    百里炀语气依旧冷冷:“伤得严重么?”

    “劳您费心,若是此时能坐下那就最好了。”战秋狂并不去直视百里炀,语调懒懒。

    他再怎么混账也是从百里家走出去的,站在后门解决家庭纠纷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百里炀手一挥,百里夏烈已经跟上,几人进了院子。

    谢眸猜想,百里炀方才在院内已将他两个儿子话里的前因后果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跟战秋狂依旧走在最后面,耳畔飘来他故意压到极低的声音:“骗人鬼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她眨了眼抬起头,一眼瞄到眼前他高耸的鼻梁。他的脸离得不远,可以说是有些近,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看清他侧面的弧度如同被精心雕琢过,下颚到颈部喉结的地方充斥着男人刚毅的线条,竟然令她生出些许安全感。

    战秋狂继续压低声音:“想出百里春熙那桩丑事也好,后门口跟百里夏烈对峙也罢,都是为我打抱不平?”

    她做不到能像他那般控制好音量不被有心人听到,只能从鼻间哼出一声“嗯”。

    战秋狂转过头深深望了她一眼,很诚恳:“多谢。”

    谢眸只想说一句,道谢的话听来其实很是刺耳。

    朋友之间何必言谢。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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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百里炀在,现场气氛凝重,连一向脱线的陆海生都很安静,瑟缩的躲在沈辰身后,眼神中带了些慌乱。

    谢眸朝他比了个口型:出息。

    百里炀很是沉得住气,茶一连喝了两盏也不开口。百里夏烈是遗传了他这个秉性,战秋狂却没有,他一直都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主儿。

    果不其然,战秋狂实在无法忍耐,长手挑开茶杯盖直饮一口,继而朗声:“既然您都听见了,我也没别的什么可说的了,信不信由您。”

    百里炀抬了抬眼皮:“你到纵横山庄去做什么?”

    战秋狂又老实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了道:“只可惜没看到箱子里是什么。”

    百里炀厉声:“会点儿功夫就急功近利,你跟着你师父就学了这些?”

    战秋狂拧着眉头,话中有了狠意:“少拿我师父说事儿!这么多年他等于我半个亲爹,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百里炀“啪”的一声大掌糊在桌面上,桌上的茶具应声而裂。战秋狂还不过瘾,继续添油加醋:“是啊,儿子少一个还能继续生,闻说两年前小姨娘又生了个儿子?忘了给您道喜……”

    百里炀手中一掌轰然而至战秋狂头顶,百里夏烈一声惊呼,手中长刀推过,隔住了那道真气。

    “爹……”

    百里炀咬牙切齿:“这种大逆不道的孽畜还不如一掌拍死了事!”

    沈辰急跨一步,却还不忘拱手行礼:“百里家主莫要意气用事啊。我与秋狂在关外相识,家师与战老前辈也是难得相投的好友,战老前辈时常教导我们为人之道,秋狂是一直铭记于心的,若不是因为心系家主安危,他又怎会不顾暴雨前去赴险?您实在是误会他了。”

    片刻后,百里炀收回手臂,眼神却依旧如凛冽北风冻结在战秋狂的脸上,久久不化。

    谢眸暗自嘲弄,这股脾气一上来倒是跟战秋狂一样,不,该说战秋狂一脉相传了他们家族的臭脾气。

    战秋狂不领情,反而煽风点火:“辰老弟你也太抬举我了……”

    颜若峰忍不住打断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武林中人尤其高手,总有股浑然天成牛气哄哄的高傲气,他们的名号常年响彻江湖,被江湖人歌功颂德,更多的靠的是早些年打下来的丰碑。世人大多热爱跟风吹捧,名声一旦传开,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夸大其词,使得这些高手更加目中无人唯我独尊。谢眸认为百里炀就是这类人。

    她确实也在手札中寻到了他早年的一些英雄事迹,可是这些事迹不只他一人做过,在江湖上打下名号的大侠们也都做过。唯独他,靠着百里家在百里城得天独厚的无上地位,理所应当的承接起武林人的交口称誉。由此可知,一个先天的条件多么至关重要。怪不得战秋狂跟她提过,谢尔这般资质是可惜了没生在武林世家。战秋狂心中可曾有过怨恨?他有过想要做百里家继承人的念头吗?

    她不由得望了望百里夏烈,年少的锋芒已被他敛在眼底,如果仔细观察,也只能看出一丝一触即逝的痕迹。他身上已有了太多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稳重,甚至还带了些与百里炀相仿的倨傲作态之气。

    百里夏烈察觉了这道久久未回收的目光,他一个扭身,眼中夹着不善凌厉的光射向谢眸。

    战秋狂也不经意瞄过谢眸那个方向,忽而举了举手:“我不说话了。由您教训。”

    百里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甩了甩袖子。

    他有话想问,却始终迈不下台阶,百里夏烈甚是了解自己的父亲,借着自己这张嘴替他问了出来:“你方才说回来的目的有其一是为了保护朋友?这是何故?”

    战秋狂本要开口解释,沈辰挡在他身前,一五一十的挑明了一切。

    这些话由他说出来也好,总不能一直让战秋狂背黑锅。

    百里炀脸色稍带沉重,却还是在嘴边勾勒了个客套的笑:“这点倒是请沈少侠安心,百里家绝无为胡堃那贼人效力之心,也绝对不会与柯岑沆瀣一气。几位就在别苑中住下吧。”

    沈月沈辰的身世他已清楚,他转过头去看向谢眸:“这位姑娘是……”

    谢眸也在嘴角勾了个淡笑:“我是来百里城找姐姐的,我姐姐名叫谢尔,这几年承蒙江湖中人瞧得起,人送别号‘艳容双剑’。我叫谢眸。”一指陆海生“这位是我姐姐的师弟陆海生……十多年前,柯岑在孤独峰上杀害了我们父母,姐姐从铩羽门得此消息,特来向柯岑寻仇,只是……她好像还未现身。”

    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就是让铩羽门少门主爱得如痴如醉的小谢姑娘。

    百里炀也已将喜怒不动于色练得炉火纯青,笑意更深厚了些:“原来是小谢姑娘……只是我不太懂,早些时日屠少门主是为楼心月做事的,姑娘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上的?”

    江湖众人皆以为屠昀司与小谢姑娘两厢生情……

    谢眸脸色有些不悦:“屠少门主只是我朋友。再说,他甘愿为楼心月做诱饵也是事出有因,现已与楼心月划清界限,再无往来。”

    百里炀和百里夏烈依旧是神色间带了些暧昧,谢眸就知道他们不信这番话。没准还以为是她吃醋,逼迫屠昀司与楼心月断了往来。

    作为一个有现代观念的她忽视了一点,她被屠昀司掳走数日,早就被人认定是屠昀司的人了,这关系一时半会是扯不清白的。

    相信她的唯有当初参与进来的这些人。

    一屋子人皆是站立对话,只有战秋狂一人搭着长腿,好似身上一副骨架被抽走一般,软绵绵靠在椅中,神色冷冷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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