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停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醉诗
只是柯岑坐在厅内宾客席,与他同坐的还有百里炀,百里夏烈。
谢眸比较高,她略踮了下脚就看清了屋里的情形。百里炀身后站了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模样清秀水灵,剔透如冰。谢眸伸手拉了拉战秋狂衣角:“那个小姑娘是谁?”
战秋狂的身高如鹤立鸡群,不用像谢眸那么费力,他略一瞥眼,回道:“百里冬箐,百里炀的续弦所生。这丫头看似单纯,实则颇有心机,而且她眼光高的很,天下没有她能看得入眼的男人。所以至今还未婚配。”
“她年纪也不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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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十八。”
交了贺礼的颜若峰慌忙赶来,只听到“送入洞房”四个字。他喘着气埋怨战秋狂:“都是你,非要这么晚出来,婚典都没看成。”
战秋狂坏笑:“拜来拜去多没意思,最重要的当属最后一个步骤,你来的正巧,赶上了。”
他这番没皮没脸的话说出来,立刻惹得身边几人的议论。
“这人是谁?他旁边的不是颜总管吗?”
“是不是百里家那个二少?听说他回来了。”
谢眸轻拍了拍战秋狂肩膀,一脸沉痛:“说好的要砍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的,可你没发现你没带刀吗?”
话音一落,一片寂静。
待到暮家管家宣布开饭,周遭才再次热络起来。
谢眸几人跟着落了座,一桌能坐八人的大圆桌只有他们五人,就连周围的桌子都没人敢入席。
看来“百里二少”这个名号还真是管用的很。谢眸还在暗暗偷笑之际,战秋狂大掌已经按到她头顶:“多亏骗人鬼那句话,咱们能安安静静吃顿饭了。”
她伸手去隔他的手,耳边忽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不是百里二少么?何时回的城?”
谢眸倏然瞪大双眼,瑟缩着缩回脖子不敢再动。
第59章
玲珑剑声
那个声音来自于在郊县赠予她几枚碎银的柯岑。
此刻光鲜亮丽的她与那时落魄狼狈的她相差甚远,又不过是一个罩面,柯岑未必就能认出她来。
但是她依旧不敢轻举妄动,身上僵直如弓弩上的箭,仿佛轻轻一碰就能蹦断。
战秋狂淡笑着不露痕迹的站起身挡在她身前,对着柯岑行了个礼:“柯大善人,近来可好?”
柯岑的声音很是儒雅温和:“二少莫要这般称呼我,真是折煞我了。”
“那您也不必这般称呼我,叫我秋狂即可。”
柯岑的眼神扫过沈辰沈月,寻求引荐之意再明显不过。战秋狂却还是淡笑着不语,仿佛没看懂。
柯岑眼神再一扫过战秋狂右腿,眼中多了些意味深长:“请便。失陪。”
不知过了多久,战秋狂戳了戳谢眸:“走了。”
她才恍惚着松出一口气。
颜若峰很是诧异:“柯岑知道小谢姑娘的身份?”
谢眸道:“不知道。”
“那你为何这般紧张?”
战秋狂执起酒杯轻抿一口,勾了勾长唇:“她这是亏心事做多了,鬼敲到家门口了,能不怕么?”
谢眸气急,伸出长腿在桌下踢向战秋狂,他却仿佛在腿上张了只眼,反腿一别,差点给谢眸带到桌子下面去。
谢眸有时是十足的一根筋用到底一条路走到黑,当机立断还要再伸脚,沈辰忽然出声问道:“那人就是纵横山庄的家主吗?”
谢眸脚悬在半空,转头望去,酒席中央站着个连连拱手迎笑的中年人,浓眉英挺,一脸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跟柯岑勾结的鼠辈。
可话又说回来了,柯岑文质彬彬,那通身的气派更是和什么胡堃手下高手对不上号。
她不禁喃喃问了声:“也不知道这柯岑年纪多大了?”
也好在他们周围几桌没人,不然她也不敢在江湖人众多的场合谈论这些话。
战秋狂朝她挤了挤眉眼:“你猜猜看。”
“看样子最多不过四十。但是以他为胡堃效力的年月来看……”谢眸蹙了蹙眉,忽而放柔了声调“不猜了,好麻烦,你直接告诉我吧。”
战秋狂挑起入鬓剑眉,倒也没再逗她,实话实说:“我也不清楚,只是分析起来应该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谢眸点头,这些高手似乎都有着不老容颜,不知道的还以为练的不是武功,而是什么长生不老功。
颜若峰一一介绍道:“纵横山庄主人暮蒙染,使得一手山居剑法,当年曾有苗疆组织偷盗剑诀,据说被暮蒙染一招击毙,而后悬尸于百里城城门,以儆效尤。”
苗疆?那不是青蓬阁吗?那这事是发生在盗取百里家秘笈之前还是之后?
谢眸侧目瞄了瞄战秋狂,他正眯着眼睛,手敲在木桌上,瞧不出有何不妥。
“其长子暮洪,娶西侠陈洛之长女,二人相敬如宾,孕有一子。长女暮清,出嫁蜀中……咳咳,据说是跟人私奔的。”
他前面讲的严肃认真,突然转变话风,沈月一愣,随即“噗”的一声低笑出来。
谢眸道:“我只知道这个纵横山庄研制了种独门秘药,毒性非凡,解药只有他们自家人才知道,配方并未公布于众。”
战秋狂长手敲击着桌面,晃着头笑道:“剑气阁听说过吗?”
谢眸点了点头。
“江湖中人大多以为剑气阁大弟子杨明月死于屠昀司手下,实则不然。当然,也是那杨明月太贱了,他早年追求暮清不得,见暮清下嫁蜀中心有不甘,跑到纵横山庄门口举剑大骂。”战秋狂抓起酒壶自斟自饮“骂些寻常的脏话也就罢了,他偏要编排暮清,说她人尽可夫、水性杨花……”
谢眸皱了皱眉头。战秋狂猛然停住,过了片刻才道:“纵横山庄的人不愿正面出手以免落人口实,便暗中下了独门秘药,分量不多,延缓发作。杨明月骂了两天无人应答,他觉得没意思,便离开了百里城,不巧的是半路上被屠昀司碰上了。屠昀司也是倒霉,就赶在这个时候杨明月毒发,他还以为是屠昀司暗算,提了剑就要去砍,剑才拔出来人就一命呜呼了。”
合着屠昀司又无辜背锅了?
谢眸叹道:“屠昀司这个闷葫芦什么事都不澄清解释,作何的要给这个狗屁山庄背这劳什子锅。”
听她为屠昀司抱不平,战秋狂本想挖苦一句,不知为何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筵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知何时,月亮已爬上梢头。
暮泉一桌桌敬酒,几桌过后,酒气醺人,他的脸色红得似烧红的炭火。他隔着几桌宾客扫到角落边的战秋狂等人,五人款款而坐,没人去招呼倒也并不冷清,三个男人偶尔举杯对饮,两个女人咬着耳朵神色凝重,不知在说些什么。
暮泉冷哼出声,转身向柯岑步去,贴在他身侧耳语了两句。
柯岑一双犀利的冷眸扫去,眼睛微眯起,一个丫鬟从角落里蹦出来,朝他行了行礼,递上一壶新酒,低眉顺眼道:“您要的酒。”
酒局过半,柯岑兴致方起,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丫鬟有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眼眸如水,正自下而上怯怯的望着他。
柯岑伸手抓住酒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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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抓住的还有那丫鬟的嫩手。他手间再一用力,那丫鬟连忙错开,柔媚的低声道:“我给您倒酒吧。”
若不是这天夜里月光太美,若不是早已喝到微醺,若不是她眼波太过迷人……柯岑也不会这般大意,他全身的注意力都被那双剪水双瞳吸引过去。
他的手握住那只白皙的小手带着酒杯抬起,仰脖而尽。
暮泉低声催促:“如何?要不要出手?”
柯岑意识收回大半,蓦然间瞪大双眼,惊骇得无以复加。
方才那个丫鬟……竟然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他使出力道按在她手上的手。
眼前射出一道冷冷的眸光,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含着决绝的狠意停在耳边:“柯岑,拿命来罢。”
月隐星匿,骤风仓皇。
乌云蔓卷,原本明朗的深蓝夜幕顿时间黯淡无光。
就在月光透过云层再次闪现一丝淡淡微光时,不远处几桌筵席间传来阵阵引人瞩目的惊呼喧哗,惊呼声伴着兵器相交之声,在热闹嘈杂的婚宴背景中格外清脆。
“山居剑玲珑声。”战秋狂顿时警觉站起身,灰色眸光中竟闪过慌乱。
“暮蒙染出剑了……”颜若峰喃喃“啊,那人是……”
谢眸心脏狂跳,响在耳边如雷如鼓,沈辰的声音即便再不淡定,在她听来也无关紧要了,她整个身子绷紧,差点就要飞身掠去。
“是谢姑娘!”
沈辰比谢眸反应更快,一向从容谦和的他竟拍出掌风击到桌面,晨省剑凭空飞高至一尺被他握紧在手中,下一刻就要拔剑而去。
眼前扇来阵疾风,扇面落在空中转了个圈,战秋狂按下沈辰蠢蠢欲动的那只手,又拦下谢眸:“先旁观,目前她还没有危险。”
谢眸自然是没有这几个习武的男子反应快,她更快的是听出异常而非看到。直至此刻,战秋狂那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挡在她肩膀前时,她才看清这番场面。
谢尔双脚倒别在一棵树干之上,整个人倒吊悬在空中,那身粗布的丫鬟装已被她用内力震碎,露出一身艳丽红如血的短打。她的容貌绝伦且冷清,面若桃花纷飞,唇如红樱坠点,自上到下却流露出股浓浓的杀气。绝世的容颜配上霸道的气息,就像个行走在人世间的鬼魅。
暮蒙染持剑立在前侧,柯岑一脸虚弱站在后面。
倘若把时间倒回去一些,便知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柯岑喝下那杯酒后已知有异,他慌忙用内力去逼出毒性,眼前那丫鬟突然咬牙切齿,从宽大的外衣摆后抽出两柄短剑,双手一格,速度如电闪雷鸣般呼啸而来。
柯岑体内有毒不敢用力使出招数,只能以衣袖拂过,两柄短剑无声无息顺着他的手腕划去,速度之快令他无从抽身,竟生生受下了那剑。
那一剑划破柯岑小臂外侧,第二剑已劈头砍来,他若再不出招就要被砍中前门!
一阵清灵声循风而至,“叮咚”隔开谢尔第二剑。
暮泉醉的有些反应迟缓,暮蒙染伸手一把推开挡在绝佳位置上的他,在电光火石间抽出长剑,飞速迎了过去。
谢尔被突如其来的长剑隔开两步,只见一个男人已跃起到她的头顶,手中剑锋如画如风挑向她脸侧。
耳下易容的面皮被他挑开一道小口,谢尔脚踮地飞起,干脆自己伸手揭了那张假脸扔到空中,她整个人如同一只轻巧的燕子掠向旁边高树,双脚在树干上踏过后忽而转身俯面向大地,手中长 剑相搏提在半空,明艳的大眼睛中写满狠意。
她在柯岑府门口埋伏多日,始终觉得贸然出手胜算太小。干脆憋到今日这个机会,趁着混乱在酒中下了毒,再伺机而动。
谢眸他们都太小看她了,她确实冲动易怒不错。但这股怒火在她体内已经燃烧了十多年,是熔进骨髓的恨,是她活着的重要意义,除此之外,做再多的等待与忍耐都是值得的。
所以她甚至使出下毒这种阴损的招数。只要能杀了柯岑,用什么方法也已不重要。
这场计划顺利的展开,唯一没把控到的却是谢眸。谢尔没想到她也会来。
柯岑遭到刺杀,在场许多百里城的当地人先已经不满的愤慨起来,只是因着这位红衣姑娘实在貌美的很,几人只是发了些小牢骚,更有几个人大胆猜测谢尔的身世。立刻便有江湖人士喊出声“这是艳容双剑那!”
有好事者提声问去:“谢姑娘,今天可是暮三少与辛姑娘的大喜日子,新郎还没入洞房呢,你就算跟谁有仇也不要挑这个时候吧?”
谢尔冷冷道:“我找的人是柯岑,其余人等速速闪开,以免我伤到无辜。”
便有护花使者道:“谢姑娘可是与柯大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出来大家可以给你评理啊。”
正在以内力逼毒的柯岑面上闪过杀意,那人立刻讪讪闭上嘴。
“不错,是深仇大恨。十多年前就是他杀了我父母。”
一时间人群如炸锅般乱成一团。
颜若峰忽出一声:“这位艳容双剑倒是会选时机,正好投了家主之意。”
谢眸拧眉问道:“什么家主之意?百里炀打的什么主意?”
颜若峰意味深长遥望前方不再出声,她便伸手去抓战秋狂胳膊:“你说!”
战秋狂大呼:“我怎么知道!?百里炀那只老狐狸防备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这些事告诉给我?”
身侧沈辰忽而朝他疯狂使眼色,战秋狂浑身一震,就听百里炀的声音在身后幽幽传来:“哦?你刚才叫我什么?”
战秋狂认怂极快,立刻嬉皮笑脸:“爹。”
“我刚还说怎么到处看不到您,您什么时候跑到后面……”拍马屁的话来不及说出口,百里炀大掌扬起,糊开了战秋狂的俊脸。同行的百里夏烈丢下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百里冬箐脸色未变,很是淡定道:“二哥,树上架着的那位莫不是你心上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众人神色俱凛,战秋狂好容易甩下百里炀的那只铁掌,他飞速扫过沈辰又瞥了谢眸,低声佯怒:“去去去,你婆家找到了么?先操心好自己吧。”
百里冬箐不屑的哼声。
柯岑将身上毒性逼出了七八分,此刻才有机会抬着虚白的嘴唇回道:“谢姑娘,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我能理解你的一片孝心,但讲话要有真凭实据,事情过去十多年,不要听了闲人的几句虚言妄语就冲动行事,我可以念在你年轻尚轻,被人利用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今日你出了纵横山庄的门,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呸!”谢尔挂着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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