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停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醉诗
沈辰很擅长打官腔,几句话哄得百里炀美滋滋,二人又客套了几句,百里炀根本也不去看战秋狂,更没有一句结束语,与其他几人道了别,出了别苑。
百里夏烈倒是叮嘱了他注意养伤,有什么事就叫人传消息过去,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谢眸,转身离去。
谢眸觉得莫名其妙,这眼神?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多观察了他两眼,被他瞧出了什么端倪?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战秋狂已找回一身软骨架,抽了抽身子坐直,对沈辰揶揄:“我老子就喜欢听好话,你给他当儿子倒是合适。”
陆海生舒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这百里家主站在这就好似凭空立了一道冰山,冻得人气都喘不匀。”
颜若峰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这倒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百里炀已经知道了纵横山庄的勾当,那下面的事他会顺理成章的要去查。也就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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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狂什么事了。
战秋狂从一旁果盘里捏起一根香蕉,不慌不忙的剥开来。
陆海生道:“你们不方便出城,但我可以出去,我去周围找找师姐吧。”
沈月蹙眉:“你一个人?”
谢眸道:“这倒也可以,不然我跟你一起去找?”
战秋狂大手挥出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身旁的椅中,夸张的吼声挖苦:“就你这种路痴程度?小姐,我拜托您省省吧,我可不想拖着伤腿上深山沟里去挖你!”
谢眸撇嘴:“那不是还有海生吗……”
“没有他时,你也还算勉强聪明,有他带偏,你俩就没救了!”
陆海生气急:“我怎么了?起码我不会迷路!”
“没错!”战秋狂将手中没吃完的香蕉随后一抛到桌上,扁了扁嘴“所以你自己去吧。”
陆海生被绕了进去,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谢眸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行吗?”
战秋狂不愿让谢某离开的用意十分明显,沈月敏感的察觉了,随即抿了抿唇笑道:“别小看海生啊,他也挺机灵的嘛。”
谢眸腹诽,他机灵?他从头到脚都写着与这两个字绝缘。
战秋狂点头敷衍:“没错没错,就让他去吧。我突然想到有件事咱们必须要去凑下热闹。”
颜若峰恍然大悟:“你是说……”
战秋狂挤了挤眉眼“下个月暮三少大婚,此等大事怎能不去?我还想看看那位辛大小姐是怎么当新娘子的。”
第58章
情谊
颜若峰从百里夏烈那里得来消息,暮泉确实没有受伤。当然,下月婚礼如期举行,并无延误。
真正受了伤的人每天好吃好喝被人供着,下床下地还要有专人陪护,养伤活脱脱多养出三斤肉。
战秋狂捏了捏自己脸皮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而后一阵叹息:“好几天没拿刀了,恐怕会手生,怎么也要在参加喜宴前练出点手感来,万一见血……”
身后的谢眸摆弄着花瓶内的新摘的鲜花,从镜子里望定他,道:“你这个天才还会怕手生?再说你就不能念点好吗?什么见血?说得不像去参加婚宴,反是去拼命的。”
战秋狂只是笑,并不回话。
门外站定一个小厮,对着谢眸道:“姑娘,你要的东西玉瓷行送来了,是直接包好还是先过目一下?”
“拿过来我看看。”
不多时,小厮递上来一只木盒子。
战秋狂好奇至极,跛着腿几步上前探过头去。
木盒子里是一只瓷白色的小茶杯。
纤细素手小心翼翼捻起杯沿,只见暇白杯身之上赫然绘制一只在草丛边啃食青草的白兔,那样子倒是栩栩如生,玲珑可掬。
战秋狂觉得莫名其妙:“这是?”
谢眸满意的将杯子放回盒中,对侯在旁边的小厮道:“好了,没有问题,麻烦帮我包好吧,记得用红色锦带。”
“你不会是……”战秋狂抬起一根手指,颇有些不可置信。
“没错啊,去观礼总不能空手去吧。”
她一脸得意洋洋理直气壮。
战秋狂绷着的脸先是从鼻间轻呼声气,紧接着薄唇启动,那口气全从嘴里喷了出来。他捧着肚皮狂笑不止:“谢姑娘,你是怎么想的,人家成亲送的不是绫罗绸缎就是珠宝玉器,你?送杯子?还有这杯子上画个兔子又是何意?”
“送好东西也得送的起啊,这个杯子可是花光了我身上最后一块碎银子,还好,出来的效果不错。”谢眸眨了眨眼“用意嘛,这位辛大小姐给我的印象就像只小白兔,看起来乖巧顺从,可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想起来那天在苍然堂放的冷箭我现在还心有余悸的。”
“她乖巧?”战秋狂又想到那天马背上的辛凝凝,不禁打了个哆嗦,“她爹尸骨未寒,她不但不去守孝反而办起婚事,就这点来说,根本就是个不懂事的不孝女。其余的……她能不能明白你的用意先不说,就光你这个人到婚宴现场,都够让她恨到牙痒痒了,不拿你这‘天价’订做的杯子砸你就是好的。”
谢眸翘了翘嘴巴。
她时而纤悉无遗时而扮猪吃虎,少时还喜欢装无辜演演戏,可一旦这些形态全都从她身上抽空时,也似个普通的少女,娇憨可爱,质朴无邪。
战秋狂忽而想起那日早晨从他床上爬起来的谢眸。难道这不才该是她原本的样子吗?
这幅状态不消片刻,她已再沉静下来,一双眸子里满是静水流深。
战秋狂略带失望,笑意就有些疲惫:“其实你不必费心准备什么礼物,这些若峰都会去做的,你想想要不要去,或者以什么身份去?”
谢眸拧眉:“怎么?我不能以本来身份去?你还怕辛凝凝会在婚宴上抓我拿去要挟屠昀司?”
“这倒是次要的,有我在,有百里家的人在,他们不敢。”战秋狂右腿伤势未好,终究不擅久站,他摇晃着几步歪到木椅里,“但是这次暮泉大婚,纵横山庄定会邀请很多江湖人士,你若不怕他们在背后非议也就不必乔装了,看你自己的选择。”
“非议?”
“呵……”战秋狂本想抬起一只手去揉她的头,奈何距离太远,只能尴尬的收回来“你忘了?你被屠昀司掳走那么久,明眼人都记在心里呢。女孩子最在意的无非就是清白二字。”
谢眸恍然大悟。
原来那日百里夏烈临别前的眼神是由此而来。
战秋狂看到她一副方才醒悟的表情,不禁失笑:“不是吧?你真没想过这些事?”
“什么明眼人!分明是一群无聊的闲人!”谢眸愤恨。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江湖上专门有这么一类人,以等着看别人笑话过活。颜容双剑女侠的妹子与铩羽门少门主的旷世幽情,啧啧,听起来确实刺激。”
谢眸狠狠瞪了他一眼:“姑奶奶我还就偏不乔装,谁敢在背后说闲话我……”她忽而想到自己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的,瞬间郁闷。
战秋狂笑道:“我帮你砍他。”
她的一双细眼眯成月牙:“好,一言为定!”
桃花谢了,栀子花开了。
几日阴雨天气过后,空中气温再度燥热,好在晴朗天色之下,大多都能给人们带来好心情。
有一个人却是特别。
赵仲非只能将这番憋闷苦楚的心思投入到练功中,多日来不分昼夜的苦磨参练,拍出的掌风竟隐隐带了些第二重的气势。
赵仲非熬到眼圈发黑,形容枯槁,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不妥。直至一日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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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采办而归的辛凝凝哼着小调儿缓缓步回房间,大婚将近,没有娘家人的安排,她也忙得昏天黑地。
角落里挪出一个人影,在那人影挪出之前似乎是长在墙上一般,毫无声息且纹丝不动。辛凝凝惊呼出声,手中布匹应声而落。
那道人影如闪电般疾速窜出,一双苍白的手稳稳接住布匹。
赵仲非瘦脱了相,两颊深深塌陷,就像个犯了毒瘾的病人。
辛凝凝内心奔腾,不知是惊吓更多还是心酸更多,只能抬起手怔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他的脸。
赵仲非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撂下了那些布匹。
他的脸在昏暗的房间中辨不真切,唯有一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只因她的一句话亮起了光来。
“仲非,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吧。”
那道光只燃烧了一瞬,紧接着也就熄灭了。他摇头,嗓音嘶哑得像变了个人:“大小姐忙自己的事吧,不劳费心。”
他抬起脚离去。分明是轻飘的没有人声,辛凝凝却恍然觉得,每一脚都踏在了她的心上,沉重且疼痛。
他的背影沿着落日余晖淡然远去。很久之后辛凝凝每每回忆起这个场景,依旧会落泪神伤。
陆海生几天前就出了百里城去寻谢尔,在这之前谢眸写了封信给谢刃霜。重山之外在空中徘徊良久,最后落于树梢上。想是时隔太久,谢刃霜也很久没携药粉了。下午谢眸再去看的时候,重山之外已经不见了。
四月初八,天晴微风,宜嫁娶。
颜若峰本想中午就出发,被战秋狂勒令叫停。最近他恢复的不错,基本已经可以自行行走。习武之人就是皮实。
他从丫鬟方端来的果盘里抓了个新鲜的苹果,“咔嚓”咬苹果的声音不绝于耳,混着他含糊不清的声音:“人家黄昏行礼,去那么早做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最后才登场。”
而后他左右望了望问道:“骗人鬼去哪了?怎么一上午都没瞧见?”
沈辰正坐在一旁擦拭他那把晨省剑,头未抬起,已回道:“她跟月儿一早起来就关起门来,也不知在蹿腾什么。”
战秋狂因为养伤,最近基本都是足不出户,陪他最多的人就是谢眸。颜若峰心思缜密,早就察觉二人行迹可疑,却不敢问出来。反正他心底憋着的事多得很,也不差这一件。
谢眸与沈月同处一室,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两人也培养出了友情的小萌芽。
女人间的友情很是微妙,最快捷的方式是从分享秘密开始。
淋过雨的那晚后谢眸有些着凉。沈月很是有心,特意出去抓了副药煎了递给她。
谢眸略带恍惚,朦胧中说了句:“上次这样给我递药的人是我母亲。”
自然,她说的是前世。假若再算上这一世,那人应该是陆海生。
沈月的温柔让她忆起了妈妈。
沈月的母亲去世也很早,沈书明没有再娶,一双手拉扯了两个孩子长大。
两个姑娘抱膝望月,通宵畅聊。这种感觉让谢眸好似回到了前世,她跟闺蜜一同枕在一床被窝里,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迎着新生的日光沉沉睡去。
“我以前也有个很好的朋友,后来她去了远方,虽然我们也会通信,但……因为都很忙,想见上一面是很难的。”
她的闺蜜去了美国进修。没想到这一去,即是永别。
沈月道:“以后你有心里话就跟我说罢。”
几日之后的再一次畅谈,不知怎地,话题引到了战秋狂身上。
“战大哥其实很像我。我们俩内心上是同一类人。”
谢眸眼神温柔,就像一泓秋水,任何杂质投入其中,也能很快抚平,不起一丝涟漪。
沈月那句“你很喜欢他?”转在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毕竟还是个内敛的淑女小姐,要她主动问出这种话总是很难为情的。
自然,她更无法说出沈辰当初的意愿。因为无法说出,也就无法表达她的真实心意。她总怕有一天谢眸知道真相会去怪她。
这种微妙的情绪在她心中暗自博弈,她尽可能小心翼翼的去维持平衡,潜意识里也就对谢眸更加照顾。
四月初八这天,沈月一早就从丫鬟那里领了两套新衣裳回来,谢眸看了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没想到一向端庄沉稳的沈月竟选了两套银红色的长裙。
沈月并不觉得不妥:“参加婚宴是要穿的喜庆些啊。”
换了衣服,沈月又帮谢眸梳发髻。
“你好像不太会梳头发,经常散发。”
谢眸有些警觉:沈月心细如针,自己的破绽越漏越多,再跟她混下去恐怕要跟她老实交待穿越这档子事了。
天方暗下,昏黄的日头悬而未落,几人一道出了别苑。
三位男士也是鲜衣着身,风流倜傥。最烧包的还是要属战秋狂,装模作样的说喜事不能舞刀弄剑,秋楚刀被他扔在了房里,在腰里别了把折扇。他故意走在最后面想跟谢眸搭话,可不管怎么暗示,她身边始终都黏了一个沈月,二人有说有笑,他连个斜视都没捞着。
几人到了纵横山庄门口,颜若峰递上了拜帖。
谢眸不禁有些纳闷:“我还以为接了请柬的才能进呢。”
战秋狂从腰中抽出折扇“哗啦”扇开,勾了抹笑意在嘴角:“自然要发请柬,只是百里家的面子更不能驳,这个时候就要沾‘百里’姓氏的光了。”
他看着几人走在了前面,飞速扯住谢眸衣角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骗人鬼,你今天还挺好看的。”
说完大笑着摇着扇子扬长而去。
谢眸未及还口,只能将那句话自言自语伴着笑意说了出来:“你也挺好看的。”
他们来得时辰有些晚了,礼已经行到了“夫妻对拜”。大厅前围了一群观礼的人,这些人大多是江湖人的装扮,或抱剑或提刀。自然也有些财大气粗、大腹便便商人打扮的人,也有几位文人墨客,柯岑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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