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国舅的太师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澹博雅
“邓兄本该给人留些颜面。那韩姓民户的地被人侵占,不像无中生有,总该下令查一查才是。你们两位不合,难免军心不稳。”
邓先不答。
半晌才回道,“你不懂。”
知道无法再探出实情,崔亮也只得拱手告辞。
镇守太监与总兵不和,绝非幸事。
景泰年间,镇守太监来福与总兵官张泰互相诘奏,叫临近卫所好生看了一番笑话。
朝廷恼怒之下,也不派人来调查,全部问责。
总兵免职,城破时,一家惨死。
镇守太监也是晚景凄凉。
两败俱伤。
唉。
背手轻叹,管家忽然来报,“老爷,武安侯来访。”
武安侯?
“将人请进前厅。”
“是。”
都这个时辰了,武安侯郑宏身为宁夏左卫总兵,能跟自己这宁夏卫巡抚有何话说?
夜色已凉。
厅前,武安侯郑宏喝着送上的热茶,一脸地嫌弃,重重将茶碗放在桌上。
正要发怒,瞥见崔亮的身影已到廊前,才挤出一丝笑意。
“不知侯爷此番来到寒舍,有何赐教?”
“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我也算同袍,有缘一同在宁夏任职,好不容易得空,给崔兄送两斤好茶。”
拍拍手,沉默的仆从打开箱子,确是茶砖无疑。
见崔亮犹豫,郑宏转转眼珠,笑道:“崔御史别嫌弃,这是家母特意从京中托人捎来的,今年的雨水不好,阖府也只采到五斤,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望着郑宏一身的白泽补服,玉带束腰,崔亮实在对这东西的来路正当表示深深怀疑。
以其侯爵的身份,穿白泽,束玉带不算逾矩。
但这里是宁夏,不是京城。
再有,白泽服除非重大场合,也是不许随意穿的。
况且在这刚刚经历兵祸的地方穿得如此体面。
崔亮轻咬牙关,真不是来招人恨的?
“既然好茶难得,崔某就更不好横刀夺爱了。不知侯爷此来有何要事?”
言外之意。
再墨迹,下官不保会不会赶人。
郑宏脸色有瞬间扭曲,转瞬恢复了神色,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历经风霜的管家却不会看漏。
战场之上,形势多变。
生机往往是瞬息抢得。
一瞬。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管家暗暗握紧腰间刀口已有些卷刃的匕首。
自己这条老命,若不是得老爷搭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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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死在城外,成了孤魂野鬼。
这位侯爷,穿得如此体面,亲自来献殷勤。
老话说的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自己这把老骨头得给老爷好好盯着。
“听说最近那个姓韦的,给你和邓先没脸?”
自己一番好意连续被拒,郑宏也没了耐性。
上来就戳人心窝子。
崔亮眼中乍然闪过不喜。
虽说不论文臣武将,对宦官没有先天偏见的绝对是万里挑一。
自古以来,与之交好的多半也是奸佞之臣。
但。
朝廷自有朝廷的脸面。
镇守太监代表圣上参与地方军政,已是常例。
且不说郑宏身为总兵,论位份,本就在镇守太监之下。
军情联名奏报,必以镇守太监为首。镇守太监于他乃是实打实的上官。
公然用“姓韦的”称呼,是想打宦官的脸,还是想打朝廷的脸,甚至想打圣上的脸!
只一个蔑视上官,便足以让人生厌。
邓先与其乃是平级,便是其身有爵位,公然在自己这个身为下级的巡抚都御史面前,直呼其名。
其礼数家教实在值得问候问候。
“侯爷言重。不过是……”
“老爷!老爷!”
一穿着粗布衣裳的丫鬟匆匆奔来,走得太急,差点一头撞在阶前。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崔亮沉下脸色。
丫鬟抬起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脸,高喊道:“夫人要生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要生了?怎么回事?大夫不是说预产在下月么!”
丫鬟呆住。
看清崔亮瞬间惊愕的神情不像作假,郑宏适时提出告退。
“既然是子嗣这样的大事,本侯就不打扰了。先恭喜崔御史家中添丁。”
人到中年,又有嫡出的儿女降生,实在算得上一件大喜事。
崔亮也懒得与郑宏敷衍,连声拱手告罪后,便让管家亲自相送,自己匆匆奔向后院。
后院,崔亮嫡妻沈氏安然半躺在榻上。
两个身穿桃红小褂的丫头,低眉顺眼地伺候左右,一个捶腿,一个捏肩。
屋内一片安详静谧,倒显得匆匆赶来的崔亮有些煞风景。
瞥见丈夫眼中的愕然,沈氏立即挥退众丫头。
“不是说快生了么?”
想到不久自己就会有孩儿降生,崔亮凌厉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
“孩儿在肚子里很安稳,乃是妾身自作主张。”
崔亮目含询问。
沈氏的心里一暖。
当初父亲与黄伯父同在榜下捉婿,黄伯父相中了如今官拜陕西副使督学的杨一清,父亲则相中了当时外放湖广做七品县令的丈夫。
自幼在京中长大,出嫁反而远离父母,去千里之外的穷乡僻县。
自己与黄妹妹自小情同姐妹,可她的夫君却是留京入内阁做了清贵的中书舍人。
且那杨一清自小便是神童,得先帝厚遇,亲自命内阁选派老师教导。
听说其老师也是朝中重臣,师兄们大多也已是高官。
说白了,日后前程似锦。
若说当初自己心里没有一点疙瘩,那是昧着良心说话。
自己生性要强,初到湖广,着实吃了不少苦,但绝不跟丈夫抱怨一句。
后来丈夫才“酒后吐真言”说,被外放僻县,虽说娶了官家小姐,不失落,不埋怨那是假的。但是看着娶进门的娇小姐都不抱怨一句,自己身为丈夫,要是再不振作起来,简直就罔为人夫。
虽说这些年除了丈夫在京中任佥都御史的几年,一直在地方随着丈夫奔波,但是丈夫政务繁忙,虽说寡言少语,但知冷暖,自己又没有公婆要侍奉,日子过得不要再舒坦。
正好今年黄妹妹一家也到了临近的陕西,无事时串串门,递递信,闺中的感情好像又回来了。两家夫君也不免熟悉起来。
脑袋转过诸多心思,沈氏面上的动作却不慢。
从枕边的匣子里取出书信,沈氏姣好的面容叫人心神放松。
努努嘴,“这是应宁弟(杨一清)送来的,说是联系了师门故交打听的宁夏卫所将官的底细。本是两家初次见面时便定下的,因为等着京中师兄的消息,过了半年才到。别的不说,武安侯郑宏,黄妹妹给我的信上都提了,说此人乃是勋贵中有名的贪财之人,曾经为了强占一家豪商的产业,故意将其独女抢入府中,毁其清白。行事阴毒,要我千万嘱咐夫君好生防备。”
崔亮嘴角噙着笑意,眸色却越发暗沉。
如这等世代深受皇恩,却偏偏尸位素餐,祸害百姓的勋贵,真是让人倒胃。
拆开书信,看到一处,崔亮顿时收了笑意。
“怎么了?”
崔亮拧眉,“信上说应宁师兄,官拜户部左侍郎的刘时雍(刘大夏)大人言宁夏有权势家族子弟以买卖粮食谋取私利,若是能力不济,不要轻易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
沈氏心思玲珑,“莫非朝廷已有安排?”
见夫君神情微动,沈氏接着说道:“夫君且仔细想想,近来可有何古怪之事发生,朝中若真有了动作,不可能不露一点痕迹。”
若说古怪。
最可疑的便是忽然变脸的镇守太监了。
崔亮心中有了成算,便放下诸事,专心陪自家夫人叙叙家话。
这厢夫妻睦睦,千里之外,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却是不得展颜。
去年年末,好不容易从天花中逃得性命的太子殿下的生辰,宫内自然是好生操办了一番。
张仪华高兴之下,多喝了几杯酒。
若按前世,本该千杯不醉。
可来了大明,一国皇后,天天喝“烈酒”,成何体统?
顶多多喝几杯桃花酿。
味道清甜。
可偏偏生辰宴前几日,皇帝陛下找上了谢迁大人“指点迷津”,然后自行领悟之下,将酒掉了包。
于是,当晚,皇帝陛下便顺理成章地爬上了皇后娘娘的卧榻。╮(╯▽╰)╭
醉酒的佳人,不仅模样令人格外心动,在床第之上,也格外“热情”。
虽然第二天,皇帝陛下便被踹下凤榻。
连吃了十日的闭门羹。
若不是惊动两宫,估计“禁闭期”会无限拉长。
到底见上了面。
看着佳人的俏脸,皇帝陛下也能多吃两碗饭。
更让人狂喜的是,隔年元日(元旦),便诊出皇后怀有身孕。
可有句话叫,乐极生悲。
若按中官回禀两宫的话来说,原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其涉事之人,确是万死莫赎。
皇后娘娘自元日怀孕,至今已有七月,按太医的医嘱,要每日走动走动,免得生产时胎儿过大。
前日,一直在坤宁宫院前走动的皇后娘娘忽然心血来潮,要到乾清宫探望皇上。
阖宫上下苦劝无果,跟乾清宫这儿张罗许久,确定万无一失,才一路扶着娘娘慢悠悠地来。
谁料,刚到殿门前,一本奏折眼瞅着往娘娘这儿砸了过来。
娘娘当场就动了胎气。
偏偏好巧不巧,奏折摊在地上,其上奏的官员一下子被娘娘记在心上。
娘娘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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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道,“若是本宫的孩儿日后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必灭他满门。”
圣上听见动静也惊着了,连声同意,好歹将娘娘劝进殿里。
“虽然之后黄院判起先在娘娘面前再三保证,皇嗣无恙。但娘娘却是懂医的。”说道这里,中官一脸无奈,“娘娘当场就道破,日后小皇子或是小公主即便生下来,也会疾病缠身,甚至可能年幼夭折。”
听到这里,周太皇太后和王太后连声念了念佛。
王太后今年不过四十五岁,听闻皇嗣有失,想到早年死在万妃手上的皇嗣,自己贵为皇后,无宠无子,面上更带出几分憎恶。
“这等人,只怕与皇嗣命数相冲,怎可轻饶!”
周太皇太后不露形色,问道“可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滇南豪绅勾结地方官吏以修治海口为名,强占民田,当地民不聊生。滇南永昌卫官员向朝廷举告,朝中诸公为此也是争论不休。不料事情还没分出对错,滇南镇守太监便上奏,举告的官员在家中得急症而死。但滇南巡抚却上奏称,已掌握实据,其乃是被黔国公暗害。”
中官顿了顿,说道,“陛下摔的乃是国子监祭酒上奏保黔国公的折子。”
周氏默然。
挥挥手,中官告退。
“太皇太后,这……”
周氏拍拍王氏手背,淡淡开口,“放心,乱不了。别的我不多说,皇后此番胎动,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替他们小两口把后宫看稳了,便是给他们帮忙。日后,便是落土,家族也不会遭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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