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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汉伯爵夫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水红袖

    在晚餐餐桌上,管家跟侍卫长就向他们的领主汇报了这些天诺丁城的近况,重点当然是北边来的“客人们”。伯爵大人对他妻子烽火台的提议十分满意,对她划分区域以及军事演习的做法也表示肯定,以及她对老亨特的手段、面对战事时的果断……都比他想象中要好,还要好。尽管这本来就是他预料中的麻烦,而他原就打算留下这个麻烦给她增加点儿实战训练。盖文是他留下的预备步骤,确保她不会出事,而她在面对边界示警的那一刻却要凭自己的直觉、智慧去判断。庆幸的,她的反应非常好。

    “可还是有漏洞,”莉亚皱皱鼻子,知道她丈夫指的是什么,不满的反而是她自己。“我不应该把里奥的一百骑兵那么早派出去,如果真的有敌军绕开伍德男爵的防御线直奔诺丁堡而来,一路上烧杀抢掠那可真就没办法了。”谁也不能保证下次真遇到险境还能有盖文这支奇兵。“可如果不支援伍德男爵,哨兵岭的防御线可能早就溃败,敌军更要如入无人之境。”好像是个左右为难、捉襟见肘的局。“或许我不应该让盗贼们绕到敌人后方捣乱,而是派他们直接发兵奇袭哨兵岭的敌军?”反正老亨特只是想要好处,事后补给他就是了,诺丁堡不缺钱。

    “如果你要这么用魔鬼林,那下次不管什么人只要出得价钱比咱们高,盗贼们立刻就会倒戈相向,”诺丁汉说:“为什么要逼他们在神木面前发誓呢,就是为了达到这种利跟信并重的效果。如果你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花钱就能被收买的,那跟雇佣军毫无区别,对咱们来说没半点儿价值。”正相反,莉亚先前的做法让盗贼们既得了好处又遵守了效忠的誓言,才是最长久有效的驾驭手段。“至于,你说的左右为难的局面,”伯爵笑笑,手指拨弄着他妻子额前的碎发,“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你不能指望自己只做了一个反应就能应付所有可能产生的变故,局是死的,人是活的。为增强边境防御,你派遣骑兵北上。敌军冲破防御,你就收缩战线,把主战场引到诺丁堡来,准备打一场漂亮的防守战。每一处变故,你都要有相应的应对措施,时间长了,你就能学会走一步观三步,在甫一开始就能做好之后所有的准备。可即便如此,依旧会有意想不到的突变情况发生,这要靠临机应变能力,也要靠果敢果断。不要害怕牺牲,”诺丁汉低头盯着她说:“这是战争,任何战争都会有牺牲,”有时候甚至会故意失掉一部分以达到更大的利益,“而你要关注的,仅仅是,如何取得胜利。”

    莉亚紧抿着嘴,她得承认这番话听起来不太好受。尽管她也曾派里奥仅领百骑就去支援,但心里计策能成功的预测占了大半,也就是说这一百骑兵有风险,但并不是特意去送死,跟战略布局上那些板上钉钉的炮灰有很大区别。可她也明白,有时候明知道是送死,还是要派人去送死,因为这就是战争,因为所有人都想赢。

    “好了,你不用担心这个,”诺丁汉望着他妻子纠结苍白的小脸儿安慰道:“你只要守好城堡,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行。其他问题,我来安排。”他只是想让她提前感受一下战火起后的紧迫感,可没想把她吓坏。至于入侵者,哼,他当然知道幕后指使是谁,报复那是早晚的事儿。诺丁汉捏捏他妻子的脸颊,转移话题道:“我入城的时候,看到城门外站了很多奴隶,那又是怎么回事儿?”

    提到这个莉亚的情绪确实好多了,这群人也只比伯爵的骑兵队伍早到了半天,而且还有大部人马在陆陆续续的往诺丁城赶,这一路上引领、监督、管理,可把海盗们累惨了。没错,山脚下站着的全都是黑寡妇从洛萨跟伊格给她运来的奴隶们。

    有了她丈夫的一番话,伯爵夫人不再去纠结战争的残酷性,而尽管诺丁汉已经回城,却依旧把管理诺丁郡内政的权利交给她。那真是太好了,莉亚承认,她对这活儿有兴趣极了,这就好比在创作一幅画,构图布局,线描细画然后上色,十分有成就感。她再次把地图展开详细琢磨,以诺丁城为中心向外扩展,圈出需要开荒的土地,交给这些新来的奴隶们,哦不,他们现在是农民了,租赁领主的土地,以地上作物缴纳租金,剩余的维持生活。

    莉亚把一部分人安置在了靠近奥萨、刚萨两条河流的区域,这样明年的时候她就可以考虑开展水稻的种植,尽管艾尔伯特说过亚美人吃不惯蒸熟后的这种农作物,但大米的吃法有很多,又不是只有米饭而已,试试看呗。这些新来的农民都没有被插入其他村落,而是单独组成聚居地,一样有村长、镇长。至于矿工,莉亚把他们全都交给了盖文,派人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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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尔堡。铁匠跟纺织匠等手工业者,在城门登记后上山,正好村民离开后最下面三层的民居仍然空着,先供他们居住,等伯爵夫人加派人手增建房舍后再考虑变动。当然,有了这些人,诺丁城的武器储备速度和莉亚一些新发明的生产速度就能大幅度提高了。

    海盗的贸易负责人依旧是戈登,给伯爵夫人带来了大批的劳动力,可也带来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折扇滞销了。

    这点儿莉亚是真没先到,但从她丈夫口中知道暴风城的贵妇们都是怎么使用折扇的,这结果也就理所当然了。口胡,这群呆到冒烟儿的土著,竟然拿折扇当装饰品摆在家里,那怎么可能引领起全民争抢的潮流?!莉亚对这一结果不满,也只能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好在这种情形只是暂时的,她相信骑士团就算只是从自己利益的角度考虑,也不可能不会进一步对折扇的使用方法进行普及,相信再过几个月,这种误区就会被扭转。至于现在嘛,唉,这个夏天还算炎热,那几十箱白棉布扇面的折扇还是凭借其扇风这一基本功能卖出去四分之一的,伯爵夫人掐指一算,保本儿还小有盈余,也就闷着头忍了。要是事事顺利心想事成,她都要怀疑穿越大神其实是她亲妈了。

    现在莉亚倒开始庆幸因为木匠造箭靶的任务繁重,导致扑克牌的产量急剧下降,只搞了三十几箱,成本有限,纵赔也亏不到哪里去。

    不过戈登对于这一新兴事物的前景却十分看好,在他看来伯爵夫人所谓“流行时尚”那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极为不靠谱,但扑克牌却有非常强大的娱乐功能,只要一人上瘾,呼朋唤友的能导致整个家族都风靡起来,这才是真正能吸引客户的东西。不消说,除了留下供全城老少娱乐的量,老海盗把那三十几箱几乎全搬走了,戈登甚至跟伯爵夫人商量,定了个连莉亚听来都要咋舌的价格。呃,原来这时代的娱乐项目都稀缺到这种地步了,这倒是她先前并未过多考虑的商机,嗯嗯嗯,值得钻研,值得钻研。

    跟扑克牌一起搬上货运车队的,当然还有酒厂的新酿,几十橡木桶的葡萄酒。戈登提议这种蒸馏酒是不是该有个名字,方便跟原先普通的葡萄酒区分开来。莉亚心想这也是,商标效应嘛,于是她大手一挥,起名儿叫莫里斯。在“知识分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还翻个白眼解释道:“吔,你发明制造的,不用你的名字命名用什么?”就像牛顿定律、爱因斯坦罗森桥跟托马斯全旋一样,谁创造谁命名呗。

    这一命名的结果是导致整整两个星期酿酒大师看伯爵夫人的眼神儿都怪怪的,用徒弟桑迪的话来说他脚步也有点儿飘,像踩在棉花垛里,有时候激动有时候难过有时候纠结,表情变幻莫测的难以形容。

    而在两周之后,莫里斯向领主夫人献上了她要求的彩色烟雾,甚至还多做了一步,不是莉亚先前见到的粉末,而是放在一个特殊打造的金属容器里,将头上的铁环使劲一拉,就能释放出大量的不同颜色的滚滚浓烟。

    我去!!!莉亚震惊的盯着眼前这小金属罐儿,这不就是烟雾弹的雏形?!哦不不不,说雏形都太保守,这根本就可以称得上是烟雾弹了嘛!她盯着“知识分子”的眼神立马热切了起来,本以为弄了棵摇钱树,没想到还是威力加强版的,这么跨时代的玩意儿都能搞出来,她的未来简直不是梦啊。

    莫里斯被伯爵夫人盯得不自在,抬手擦了擦汗。“你说的那个火药,不要随便试验,”他郑重其事的劝诫:“会出人命的。”

    她当然知道会出人命,造那玩意儿的目的不就是出人命嘛。但莉亚也没有反驳,她根本就不会做,只是说出来吓唬人的。但她忽然觉得,有莫里斯在,这个时代出现火药还真并非不可能。嘿嘿嘿,伯爵夫人算了算账,总觉得自己赚了,赚大发了。

    在莉亚为自己的好运沾沾自喜的时候,另一位王室成员却在她哥哥的府邸中大发雷霆,当然,极为隐秘的,在她自己的卧房之内。

    “废物,简直就是一群废物!”尤菲米亚握着刚刚收到的密信,气得浑身发抖,但情绪失控也只是一瞬间,眨眼,她就平复了气息,将羊皮纸放在蜜蜡上看着它烧成灰烬。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大事,乌拉诺斯却只派出三家领主的骑兵。好吧,他们的大部军马也在东征途中,这可以理解。但诺丁郡竟然在伯爵不在的情况下也能是铁板一块,乌拉诺斯骑兵甚至都没能突破哨兵岭,这实在令她大感意外。但同时的,也令她大感兴趣,这么看来,诺丁汉的实力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强大,哦,如果他能跟自己联手的话……

    “夫人。”

    门外侍女的轻唤打断了基斯保恩公爵夫人的思绪。“什么事?”她沉声道。

    “伊登伯爵夫人已至前厅,您昨天跟她约好了,一起去城外游湖的。”

    哦,当然,城外,菲奥娜……尤菲米亚嘴角泛起动人的微笑,“请她稍等,我马上来。”她顿了顿,紧接着补充:“告诉管家殷勤侍奉,务必让伊登伯爵夫人感到,她是莱顿公爵府最尊贵的客人。”最尊贵的,当然就是最有用的。

    ☆、第

    56

    章

    长长的细亚麻裙摆拖过走廊,两队侍卫紧跟在身后,但看这架势,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队伍最前面,骑士推开一扇橡木门,用礼貌却淡漠的口气说:“请进,夫人。”

    伊莱恩最后瞧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踏进门内,房门在身后被迅速关闭,咔哒,落锁的声音。

    “人已带到了?”斯卡提的国王腓力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单手托腮,盯着前方大厅中站着的骑士。

    “是的,陛下,”骑士恭敬回答。

    很好,好极了。腓力嘴上虽没说,嘴角却泛起一个人谁都看得出心情很好的弧度。“肖恩,”他呼唤他的首相,左膀右臂,也是斯卡提王国的大主教,“我们是不是可以执行那个计划了?”

    “当然,陛下,”主教前进两步,凑到国王耳边,“既然母狮子都被关到了笼子中,幼狮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什么狮子。”只是一只运气好总能打胜仗的肉丸子罢了!“陛下,请您即可派出队伍封锁东部边境线,把奥丁的军队堵在回家的路上,永远也进不了家门。”最主要是把理查德堵在斯卡提东边,凭他的人缘,再凭他刚吃了东征第一场败仗七零八落士气低迷的部队,就算他们不动手,也会有人啃这块肥肉的。

    腓力微微一笑,十分同意主教的观点。而一个刚登基的继位者,可不会像理查德,是没有资格跟自己在亚美大陆上一争雌雄的。他的手指在侍从们捧着的地图上划过,最后落到了一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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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奥丁国王丧命的地方。”

    海对岸针对她堂兄的阴谋,莉亚无从得知,她现在正拉着藏在她背后的伊莎贝尔的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盖文·希尔,一脸无奈。

    “他总跟着我,”贝尔凑到她亲爱的嫂嫂耳边,低声控诉。她双手在背后紧抱着莉亚,似乎生怕这个眼神炽烈的高个子男人冲上前来,会强行拖走她。

    伯爵夫人哭笑不得,当然看着盖文一张便秘似的脸,还是笑比哭多,简直笑抽了有木有。“贝尔,他没有恶意,”莉亚回头把小姑从身后拉出来,看看盖文,再看看她,“你难道,真的不认识他了?”

    伊莎贝尔摇头,“我本来就不认识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诺丁堡就这么大,谁认识他吆。

    “他是盖文啊,盖文·希尔,你小时候唯一的玩伴,最好的朋友,”伯爵夫人进一步解释。

    盖文?这不可能!伊莎贝尔皱了眉头,一脸的不相信。

    要怪也只能怪希尔男爵发育的晚了点儿,即便在穷苦的农奴家里也是十分少见的晚。尽管他从诺丁堡离开的时候都十五岁了,可在伊莎贝尔的印象中,也刚刚够到橡木大门的门阀那么高而已,她在那里跟他挥手告别,记忆十分清晰。

    可男爵大人在诺丁堡好吃好喝的没怎么长个,回到希尔堡的艰苦环境中却突然如拔苗的水稻一般,个头蹭蹭蹭的猛蹿上来。这倒也难怪,在诺丁堡他是个无忧无虑的男爵少爷,伯爵不在家,也没有伯爵夫人管他,可回到希尔堡他却必须做个独当一面的男爵老爷,内政、操练,有时候还要跟着下矿无一不行,连食量都是以前的三倍,怎么可能不长得人高马大像奥丁所有勇武好斗的战士一样?!若不然,他也不可能代表诺丁汉出战,拿下骑士大赛的总冠军了。

    但是很明显,这比原来足足高出两个头还要多的形象跟伊莎贝尔心目中的盖文相去甚远,那虽依然英俊但也饱含了风霜的成年男子面容,跟贝尔脑海里的清秀少年也差得很多,导致她打死都不相信,眼前这浑身铁锈、皮革还有淡淡酒味的男人,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唯一的伙伴——盖文·希尔。

    “他不是!”伊莎贝尔坚定地摇头,然后望着她嫂子。哦,莉亚是不会骗自己的,所以她一定是弄混了。“你别被他给骗了,”伊莎贝尔认认真真的盯着她嫂子说,然后再次瑟缩的躲在莉亚身后,满脸戒备的偷偷望着盖文。

    男爵大人的表情……莉亚都不忍直视。“亲爱的,到这儿来,”她拉着伊莎贝尔的手,带她走到主堡大门前,高高的橡木大门跟前。“盖文离开的时候,有多高?”她问。

    伊莎贝尔眨眨眼,很坚定的指了指,嗯,大概到门阀的位置。

    “那么,你当时有多高?”

    哦,这她得好好想想,谁也看不见自己的高度。但是,盖文最喜欢在大门上偷偷刻印,好记录贝尔又长高了多少。她仔细的在门上摸索,找到个类似的痕迹,比那门阀矮着一头,坚定地说:“就到这儿,我当时就这么高。”

    “那现在呢?”莉亚笑吟吟的扳正她的肩膀,让她背靠在大门上,抽出盖文腰间别着的匕首也划了一道。“你自己瞧瞧,”她示意贝尔回头。

    “吔?”傻姑娘真正傻眼了,“我,我……”

    “你也长高啦!”莉亚揉着她金黄色的长发,下巴枕到她肩膀说:“我们都会长大,都会变得跟小时候不一样。贝尔变了,盖文也会变啊。”

    玛莎跟索菲自然也会变,即便是在后山,可对于成年人来说,变化并不是特别明显。况且贝尔整日与两人一起,细微的改变更不可能看得出来,便是她哥哥乔治,一个月总也能见上两三面的,不觉得有变。只有盖文,一别就是八年,由清秀少年长成粗壮的男子汉,才令伊莎贝尔措手不及。但当她发现原来自己也长大了之后,现实就好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好了,你跟盖文多聊两句,”莉亚把小姑往男爵面前一推。小姑娘这两天只会躲,话没说几句,根本没机会让盖文解释。“聊聊你们小时候的小秘密,只有你们俩知道的那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伊莎贝尔犹犹豫豫,又抓着莉亚的手磨蹭半天,方才跟着盖文走到花园里,她的侍女艾尔莎如影随形的跟着。

    莉亚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即便贝尔认出她的儿时伙伴,那对男爵来说也依旧算不上多好的消息,她探过诺丁汉的口风了,伯爵大人对于盖文求婚的答案是,不同意。

    想想也能理解,如果贝尔是个正常的姑娘,她很漂亮,很乖巧听话,人也不笨,作为一个男爵夫人,绰绰有余了。尽管妹妹是他母亲的私生女,但这不能够改变他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事实,诺丁汉把她当亲妹妹养到这么大,以前如此,以后亦然。

    或许不能够过正常女性的婚姻生活对她来说是种遗憾,但他不能给她亲手织一个美丽的梦境再亲眼看着它破碎。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不能像正常的姑娘那样爱她的丈夫,讨他欢心,为他打理领内事物,为他养儿育女。她只会成为一个空有头衔的花瓶,一个躯壳,盖文或许不在乎,但那是现在,五年,十年,二十年过后呢?他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包容她体谅她保护她?!诺丁汉不知道,或许盖文可以做到,但远在希尔堡,作为一个男爵夫人,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自己的羽翼下做个无忧无虑的伯爵小姐来的轻松。在盖文看不到的地方,在盖文照顾不到的地方,在盖文体会不到的地方,伊莎贝尔将会面临多大的难堪甚至灾难?!尽管诺丁汉由衷地相信,温妮会善待他的妹妹,像小时候善待他自己一样。温妮爱他,爱诺丁堡,爱整个诺丁汉一家,可她毕竟年纪大了,她终有一天会老去故去,像大部分长辈一样,赶在他们头里。

    诺丁汉不想做这样的赌博,他认为没这个必要。伊莎贝尔心智只有八岁,她不会渴望男女之爱,当然也不会真的渴望丈夫和家庭。她在诺丁堡很好,他会照顾她,如果他不幸死在她之前,还有他的儿子、他的孙子。而且诺丁堡的人大多看着她长大,像管家夫妇,像厨娘,像老铁匠……他们爱她,尽管她消失了七年并且现在痴痴傻傻,但他们依旧爱她,只会比以前多,不会少。而这种感情是能够感染的,每一个诺丁堡的人,起码,不会忍心伤害她。这世上,再没有别的地方对伊莎贝尔来说,是更安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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