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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汉伯爵夫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水红袖

    果敢、决绝、雷厉风行,这是奥斯布达女公爵得到的最多的评价,面对眼前这件令她上心的事情,伊莱恩的作风也丝毫不变。疯癫的女童在她手上,从丧失继承资格的公主,立马转变成攻击敌人的强有力武器。而现在女公爵的敌人,却变成了她前阵子的盟友——佩恩斯伯爵夫人。

    腓力之死,不是没人产生过疑惑。国王年事已高是一回事,猝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可他当初下令烧死了大主教,紧接着又派军接手了教堂,把神职人员们全都看管起来。那些精通医术的修士们,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国王怎么可能放心这群人给自己瞧病?!以至于当他死后,也没个像样的医者给他检查一番,更何况佩恩斯家族密用的,又哪会是什么普通毒药。

    但没关系,这都没关系。正所谓捕风捉影,只要有一丝风声,就一定能够顺势种下怀疑的影子。一个疯孩子说的话,人们绝不会相信,但一个疯孩子说的话,人们更加不会怀疑。她已经疯了啊,难道还会故意陷害谁不成?正因为她疯了啊,所以就像学舌的鹦鹉一样,反反复复的听反反复复的听,错乱的神经似乎也渐渐地把听到的话语当做真相来接受了,转过身,还能对着其他人复述出来。

    就这样,没出一个星期,全城居民听说了前国王那蹊跷的死状,听说了某个大家心照不宣的传闻。

    佩恩斯夫人觉得自己冤啊,虽然也心虚,可是真的冤啊。她好歹活了七十年,会傻到搞阴谋还让一个未满七岁的孩子看出来吗?什么神出鬼没的侍女,什么颜色诡异的液体,还有什么她跟侍女在黑暗角落中秘密的交谈……是有一个侍者,在完事儿后就被佩恩斯家族人道毁灭了,但市面上传的街知巷闻的内容纯属凭空捏造好吗?这么蹩脚的阴谋暗害,简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可就是这么蹩脚的阴谋,月光城的市民们偏偏就相信了,甚至还包括不少贵族。你说巧不巧,王宫里清点人数,还真就少了一个侍者。这对佩恩斯夫人来说,本不是什么难抹的证据,少一个人是少,杀十个人也是杀,她本可以造成城破人亡的混乱局面,把一些小细节不为人知的遮盖过去。但这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凯瑟琳母子的死,腓力的死,连路易都意外的把自己玩儿死了,佩恩斯夫人一时亢奋,也就暂且忘了去擦没擦完的屁股,等她想起来回头一看,晚了,奥斯布达女公爵已派兵强行介入。

    而且纵观全局,有脑子的人都瞧得出,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佩恩斯伯爵夫人,想不被怀疑都难。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亚历山大躺在床上,抱着自出生后就盖着的小毛毯,仰头问他的母亲。对一个六岁孩子来说,国王陛下已算适应能力强的,但如果母亲不能躺在身边,认床的他还是得闻着熟悉的气味儿才能睡得着。

    “应该,很快了,”莉亚背倚着床板,一手揽着儿子,“亚力克,想家了?”

    国王使劲儿点点头,“想茜茜,还有布兰。”

    我也想啊。母亲在儿子额头印上一吻,手臂紧了紧。

    奥丁的部队此刻还不能大规模的开拔,除了完成伊登等三郡的一系列交割手续,诺丁汉还要跟从伊登到斯卡提东南边境这一路上的大小领主们做些接触跟交涉。泰格跟格拉斯已僵持太久,尽管在骑士团的帮助下,加布里尔渐渐占据上风,可他们毕竟势单力薄,缺少对敌人致命一击的力量。

    在巩固这条战线后,诺丁汉将率军开赴东南境的战场,而伯爵夫人则有可能带着儿子重返奥丁。正如她所说,她对此间的阴谋跟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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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夺没兴趣,对斯卡提的王冠没兴趣,比起月光城甚嚣尘上的传闻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更怀念高大巍峨的诺丁堡和一双翘首以盼等她回家的儿女们。

    “最近,没有再做恶梦吗?”莉亚把黑色碎发从儿子额头间扶开,盯着他同样绿色的双眸。

    “嗯,”国王陛下低着头,似乎在为前阵子幼稚的粘人行为而扭捏。他把头埋进母亲怀里,紧接着却又拔了出来,挺起小胸脯昂首道:“哎吆,我可是个男人啊男人!”被噩梦吓醒哭喊着找妈妈,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嘛!

    伯爵夫人被儿子的举动逗得扑哧一乐,把已经抽离的小脑袋又重新摁回了胸前。“傻瓜,男人也是有妈妈的啊,害怕时候寻找妈妈庇护,有什么可害羞的。”她捧着亚历山大的脸蛋,仔细观察着儿子的神色,“那么,真的已经不害怕了?”

    “嗯,真的,”国王的回答铿锵有力,他用六岁的心智努力的解释着自己悟出的道理:“史努比啊,去年不是也死了吗,还有爱迪舅舅的养父,活着的,总有一天都会死去的。”

    莉亚因儿子把宠物狗跟艾尔伯特混在一起举例而哭笑不得,却也有些感动,儿子竟然会说出“总有一天都会死”这样的道理。“所以呢?”

    “所以啊,活着的时候,就应该更加努力,更加好的活着。”亚历山大张开短小的双臂,将母亲紧紧搂在怀里。现在想起曾相处多日的小腓力,他已经不会再做恶梦了,反正总有一日,大家都会像小腓力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棺材里,眼前浮现出他冰冷发青的尸体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只是活着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活着,更加认真更加努力的活着。

    “我为你感到骄傲,儿子,”莉亚不停地亲吻着儿子的面颊,说着由衷的话。

    奥丁的军队终于等来了出发的日子,他们一部分护送国王跟伯爵夫人返回奥丁、驻守伊登,一部分将随伯爵继续南下。

    伊莱恩并没有来为莉亚送行,连佩恩斯夫人也不见踪影。两人的掐架已进入白热化,伯爵夫妇对此表示理解,却没兴趣留下继续围观。

    不过在心底里,莉亚终究是有所偏向的,虽然略有怨言,她依旧不希望自己所剩无几的亲人再有一个出事。所以她拜托留在月光城重整旗鼓的骑士团成员,务必在必要时候助奥斯布达女公爵一臂之力,至少,保她性命无虞。

    但令伯爵夫人没想到的是,真正要面对生死大关的,却绝不是伊莱恩。

    奥丁的军队还没驶出驻地三百码,女公爵就派了人来送信——斯卡提的公主、王位第一继承人、路易那疯癫的女儿,已经去跟她父亲,作伴了。

    ☆、第

    128

    章

    教宗领的夏季十分炎热,即使有厚厚的织锦窗帘挡着,都没法将炙热的夏风彻底阻隔在屋外。

    几近谢顶的老人端起桌上的金杯凑到嘴边,一边享受冰牛奶的凉爽跟甜腻,一边盘算着等诺丁郡到手,他也要把住所的所有窗户都装上彩色玻璃才行,还有绸缎,还有折扇,还有那带来无尽财富的贸易网络……

    教宗似乎又想起什么,再次拿起桌上的银铃,几下摇动之后,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神职人员快步走了进来。“我说,行李到底整理好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老人不耐烦的问。

    “按照您的吩咐,随时都可以,”那人道:“但是陛下,奥丁人已经到了斯卡提,泰格人又被堵在边境处,这个时候离开,是否合适?”

    当然!教宗不满的挥挥手,还用你来质疑我的决定?!“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未开化的蛮夷。旧神?哼,那是几百年前就被我们踩在脚下的东西。格拉斯就更加不值一提,阿斯兰、洛萨、伊格,随时准备着为我战斗。而现在,我要按照计划回到我的故乡,那里是全亚美最佳的避暑胜地,每年都如此,没人能够改变我的习惯,谁都不行!”

    领袖执意如此,其他人自然没资格再说什么。红袍人称是转身,走出房门。他快步走下楼梯,却没有立即去安排启程的事宜,而是在穿过一扇角门、转过两条逼仄的走廊又跨过一条小巷后,对着一个有低矮房檐遮蔽的阴暗角落里,吐出一个日期:教宗抵达的日子。

    与教会首脑的惬意不同,此刻月光城内的氛围,却称得上是风声鹤唳。

    诺丁汉伯爵夫人快步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无视侍卫们的询问跟示意,猛然间推开一扇厚重的橡木门。门后,奥丁曾经的王后,伊莱恩正站在那里。她回过头,一副已经等待多时的样子。

    “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不理侍女在身后关好房门,莉亚走到伯母面前,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她难掩激动地说:“你变得,就好像是我从来不曾认识过的人!”

    “不能这么说,亲爱的,”伊莱恩神色平静,“论年纪,我足以做你的祖母,你认识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我的全部。”

    “所以我不认识的那个部分就能够做出谋杀幼童的残忍事情来?”莉亚呼吸急促,双眼瞪视着对方,“是你,是你杀了那个女孩儿。”

    尽管诺丁汉伯爵夫人在她伯母面前声声控诉,但整个月光城的居民们却跟她有着截然不同的观点。或者说,即便没有,他们也必须有,因为斯卡提的王城几乎已全部在奥斯布达骑兵的控制之下。

    路易的女儿死在她住的那座塔楼前,她从楼顶露台坠落,而当时在场的,只有佩恩斯伯爵夫人一人——关于这点,有十多个在塔楼工作的侍女、仆从们可以证明。老公主百口莫辩,无论她如何辩白,如何声称自己到场时那个疯女孩儿已经从露台边开始坠下,也不过换来人们的一句“谎言”而已。

    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贵族们反复争论谁才是王位合法继承人的时刻,在满城都疯传腓力被害论的时候,要说佩恩斯夫人心里没盼着那姑娘早点儿死,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只要路易的女儿死了,毫无疑问,她就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可正因为如此,疯公主反而更加不能死,佩恩斯夫人脑袋上已隐隐约约扣上了谋杀前国王的帽子,她不会傻到再披上害死王位继承人的外衣,把自己篡位者的罪名牢牢坐实。佩恩斯夫人明白这个道理,贵族老爷们大都明白这个道理,甚至月光城内不少平民,都想得通这个道理。但道理依旧只是道理,在“事实”跟舆论面前,佩恩斯夫人毫无意外的被打上了凶手的标签。

    这事儿说白了,依旧是较量谁的势力大,谁的布局深。老公主虽然对王位觊觎已久、筹谋已久,可她却过早的暴露,让自己所有的野心毫无保留的展露在众人面前。一个还不是国王的女人处处以主人自居,即便不引起反感,也绝不会产生什么好感,更何况她的对手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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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沉着、狡猾、深藏不露。

    谁都想不透,奥斯布达女公爵到底想要什么。斯卡提不是乌拉诺斯,更不是吉尔尼斯,它从未信奉过旧神,更加不会保留或者重新兴起所谓的贵族选举制度。无论如何,斯卡提的王位都必须由杜布瓦的直系或旁系血亲继承。几百年来如此,几百年后依旧如此。贵族们争论的,只是该把王冠戴在谁的头顶上,但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是奥斯布达女公爵,不会是伊莱恩本人。

    那她到底是,为的什么?

    “为什么?”同样的答案,莉亚也在追问:“如果单纯是为理查德复仇,腓力、路易甚至凯瑟琳母子都已经死了,这足够消除你心中的仇恨,我不认为你是个丧心病狂的、连女童他都不放过的人。”

    “你刚才才说过,你并不认识全部的我,”伊莱恩走到窗前,背对着伯爵夫人,“你得明白,斩草要除根的道理。连佩恩斯那蠢货都知道,狼崽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母狼的,即便她是头疯了的。”

    “不,这不是答案。告诉我,陛下,伯母,伊莱恩,”莉亚在她身后高声呼喊:“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伯爵夫人没能从她伯母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奥丁军队的行程却因此而耽搁下来。当斯卡提的贵族代表们找到伯爵夫妇的时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十几个杜布瓦家族成员公开宣布放弃王位,如果佩恩斯夫人的罪名落实,整个佩恩斯家族都将失去继承资格,而阿梅莉亚·杜布瓦,将成为毫无悬念的,斯卡提女王。

    “天知道她筹谋了这一切有多久,或许从上一次离开奥丁开始,或许比那还早,或许……”

    “或许,王位的继承人本来不是你,”诺丁汉伯爵为妻子说出了可能的猜测:“如果腓力当初没能阴谋除掉理查德,伊莱恩的儿子此刻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奥丁跟斯卡提的双王。”或许计划会略有变动,步骤会截然不同,但为了儿子的利益除掉一直虎视眈眈的邻居兼君主,这对奥斯布达女公爵来说不是什么不可能的原因。而现在,他妻子却捡到了这个便宜。

    “我不知道,”莉亚无法理解的摆着头,“这太不可思议,我是说,理查德已经死了,她为什么对斯卡提的王位还有这么大的执念?”无论如何,她的儿子都没可能戴上王冠了啊!

    “理查德虽然死了,奥丁却还在,”诺丁汉把妻子拉倒身边,慢慢给她讲解自己理出的头绪:“你该知道,从你的伯父亨利戴上王冠的那一刻起,奥丁跟斯卡提之间的竞争就从未间断过。亨利,一方面是奥丁的君主,另一方面作为杜布瓦家族后裔,理论上又是斯卡提国王的封臣。这是一种矛盾又别扭的关系,使得两个国家几十年来摩擦不断。斯卡提的国王,无论哪一个,都有令奥丁王室重归麾下、俯首称臣的企图。而亨利,我想,作为杜布瓦家族一员,他恐怕也不可能没有过登上斯卡提宝座、将两大强国都握入掌中的野心。”换句话说,这也许就是这位奥丁国王毕生的追求以及遗愿。

    “你的意思是,伊莱恩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遵循伯父的意愿?”莉亚不可置信地问。这可能吗?因政治而结合的丈夫,跟儿媳妇通奸的丈夫,在其有生之年再未踏上奥丁一步的丈夫!

    “不敢说完全是,但,有这种可能,”诺丁汉肯定的回答。

    莉亚咬着下唇,“可不管怎么说,我无法接受这种手段。”阴谋诡计她都承受的起,唯独杀害幼童一条,她永远都无法接受。

    诺丁汉把妻子揽入怀中,下巴枕着她的额头,“我说过,她在用她的方式补偿你。”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佩恩斯家族不会束手待毙,不论是面对各种不利谣言跟指控,还是面对强势的奥斯布达骑兵。没有哪一条通往王位的道路上不是遍布着荆棘,佩恩斯伯爵夫人也早就有这种觉悟。伊莱恩误导了人民,操纵了舆论,甚至控制住大半斯卡提贵族,而佩恩斯家族,也有自己的手段跟反击方式。

    烧死大主教的是腓力,不是佩恩斯;与教宗交恶的是诺丁汉家族,更不是佩恩斯。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天然的盟友,佩恩斯夫人显然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在月光城乃至整个斯卡提的形势都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时候,银发的妇人向远在避暑胜地的教宗发出了呼救。

    在佩恩斯家族的密使抵达教宗住处的前三天,一伙远道而来的外乡人悄悄潜入,并在内线接应之下,迅速攻入了这座宫殿。满脸皱纹几近谢顶的傲慢老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便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教宗打死都不相信,竟然真的有人敢绑架教宗。“我是宗教领袖,我是神灵在世间最高的仆人,我是你们的教宗!”他拼命地呼喊。

    来人把兜帽一摘,不屑地冷笑道:“闭嘴吧,你这个无耻的贼。”偷面包的是贼,偷领袖宝座的,当然也是贼。

    教宗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们,即刻哑口无言。当初被他迫害的家族、被他连根拔起的那座城池里,竟然还有活下来的人——前任教宗的族人。

    从诺丁汉公开宣布要审判教宗的那天起,这群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生活在阴影下的人便仿佛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出庭作证还不够,在伯爵大人的资助下,他们还渡过奥斯海峡,跟远在教宗领的朋友们取得了联系——即便清除前任势力,教会内部也不可能没留下一个跟前任有交情的人,更何况有时候未必需要多大的交情,只要同样看现任不顺眼,那就足够了。

    如果不用大动干戈、兵戎相见,而只是在内部瓦解敌人的势力,显然是一笔更加划算的买卖。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在佩恩斯夫人还没来得及朝教宗求援之际,诺丁汉伯爵的盟友就拿铁链把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老人牵了出来。

    他们倒还记得伯爵大人的嘱托,不管多么怨恨都不能伤其性命——既然是审判,就得有被告出席。诺丁汉没敢笃定这群人能够真的得手,但无论如何,宗教领袖也别死在他手里最好。

    死罪虽免,活罪却难逃,当初教宗给他们家族带来的灭顶之灾,无时无刻不烙印在这伙人心中。因此,这一路上几乎未有片刻消停,人身伤害虽然不能有,冷嘲热讽、羞辱嘲笑却是源源不绝的,把教宗几乎气得半死。

    尽管最终,审判并没有如约举行。出于平衡以及其他原因的考虑,诺丁汉还是要求盟友们把他给放了,失去不择手段得来的地位跟宝座,似乎已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但教宗还是受到了审判,来自生命的审判。没有了教宗的身份,仿佛灵魂都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老头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过了两个多月,终于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每年都去避暑的故乡。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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