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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骨为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程夕

    许怀泽见她不说话,又怕她闷,主动拿起小人书,说:“师妹,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这是谁画的。”

    “我也要跟去。”

    连翘要出门,赛牡丹当然也不会落后。两人穿戴整齐后,各自蒙块面纱,穿好斗篷,跟着许怀泽一起出门。

    汉夷国的印刷术天下第一,景丰三年就设置了书局,专管天下书籍的印刷买卖和推广。

    许怀泽来到江南书局后才知道,连翘捡来的小人书根本没有大指的发行,也就是说,她看的是手工绘画而成的孤本。

    “这人的手艺真不错,画得好看,字写得也很好。”赛牡丹摩挲着书皮,心疼的说:“可惜了这样有才的一个人,画了本如此好看的小人书,却不能印刷出来卖钱。”

    “会不会是南宫家的谁无聊画来玩的。”连翘说:“南宫家又不缺钱,画来自己看着玩,也是有可能的。”

    赛牡丹叹气。“如果真是南宫家的人画的,那就难了。”她往南宫府方向看去,若有所思,“不良帅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恐怕暖心丸的事要落空。我们在这里住了十几天,南宫老爷至今未露面,我们是热面孔贴上了冷屁股,再想寻这画手,只怕不会有人理。”

    “无牙子……变太监了。”

    连翘刚说完,忽然听到有人冷哼一声,扭头看去,竟是涂有德。

    天高皇帝远的,涂有德竟然也在江南。

    最巧的是,他是太监……他一定是听到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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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才会气得贴在下巴的假胡子拼命地往上飞。

    许怀泽警惕地站在连翘的面前,赛牡丹尴尬地笑了一下,主动上前与涂有德打招呼。“涂老太爷好。”

    “嗯,见你们之前确实不错,现在嘛……嘿嘿。”

    连翘忍不住翻白眼。

    太监一嘿嘿,肯定没好事,不阴不阳嘿什么嘿,有上文没下文,真正是太监。

    连翘扯了扯许怀泽的袖子,低声说:“师兄,你说这老太监特地跑来江南,会不会是故意找我麻烦的?”

    “什么麻烦?”许怀泽的心咯噔一下直往下沉,不用连翘回答,他也猜到,涂有德的出现,与南宫照安和南宫洵迟迟不露面有关。

    “走,先回南宫府!”

    第181章

    无牙子3

    连翘他们要走,涂有德不求基本。

    “怎么,见到老夫就走了?”

    许怀泽和连翘自然是不会理他,一转身,大摇大摆地往南宫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赛牡丹原本也可以不理会他的,可涂有德把她叫住了。“赛娘,到了江南,记性也不好了?”

    赛牡丹无奈,只好回头对着他作揖,见涂实然没跟来,寒暄两句后问道:“涂老爷没来吗?”

    “他晚年丧子,悲恸过度,在客栈休息。”

    赛牡丹本以为涂有德会说涂实然太伤心病了,在天宁镇养病。谁知他竟然也跟到江南,只不过在客栈休息罢了,哪里有半点悲恸之意。

    想想他一把年纪也能拉下脸来认老太监做干爹,为的就是能让儿子有个靠山为非作歹,这样的人,死了儿子就算伤心,恐怕也不是因为亲情,仅仅是因为没了后代延续香火吧。

    赛牡丹忽然想到了知蝉,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女孩,活活被涂鸿运给糟蹋了。如今涂鸿运已死,知蝉怀有身孕,这辈子就是守活寡了。

    这大白天的还真不能念叨人,赛牡丹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蝉的姓名,她就俏生生地立在赛牡丹的面前。

    与三个月前的天宁镇的知蝉相比,现在的她身子更丰腴些,三个月的身孕并没有使她身材走样,反而增添些许韵味。

    赛牡丹很快就注意到,知蝉手中的翡翠镯子,这绝不是涂鸿运或者涂实然能买得起的。

    知蝉从马车上下来时,看见赛牡丹吃了一惊。她睡眼惺松,应该是在马车里小憩,听到外面有动静这才出来看个究竟。

    知蝉本能地想叫赛牡丹,被涂有德拦住。“注意你的身份!”

    “是。”知蝉后退这,直起腰,看着赛牡丹。

    起先,赛牡丹还以为涂有德提醒知蝉是未亡人,又有遗腹子不能随便抛头露面。

    忽然见知蝉变得有气势,像是在等她请安似的,不由的犯了嘀咕,等了一小会,见她还盯着自己看,这才不得已上前打招呼。

    “知蝉……”

    “怎么跟涂夫人说话的!”身边有人打断赛牡丹的话,提醒她,应该尊称知蝉为涂夫人。

    赛牡丹干咳两声,重新打招呼:“赛娘见过涂夫人,涂夫人千里迢迢来江南,是来探亲,还是……”

    “她是来养胎的。”涂有德说:“我的儿子,自然要生在富庶之地,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连翘跟着许怀泽本都走到了半条街远的地方,忽然听到涂有德哈哈大笑,尖细的嗓子穿透力太强,不得不听到这个劲爆消息。

    连翘暂时忘记了无牙子,拉着许怀泽拐进旁边的小巷子,左拐右拐的拐回到他们附近,悄声说:“师兄,那老太监竟然抢了孙媳妇做夫人,这伦理辈分的,可怎么算啊。”

    “涂鸿运本就不是他的亲孙子,不过怎么说也是在祠堂里贡了祖谱请示过长老们过继的孙子,如此恬不知耻地把曾孙子当儿子养,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做得出来。”

    “他就算想把他奶奶拿来当孙女都与咱们无关,闲得没事,总扯着赛姐姐说话是什么意思?”

    “涂鸿运的死多少与她有关系,就算再不亲,见着了还是恨的。”许怀泽握住连翘的手,小声说:“如果有事,马上跑回南宫府躲着别出来,我要救赛娘,怕是照顾不到你。”

    “师兄对赛娘真好。”

    许怀泽瞪了连翘一眼。“又胡说!”

    “师兄,反正我看赛姐姐对你还是有意思的,不如给她个机会吧。”

    “当务之急是拿到暖心丸解你的尸毒,你竟在这里说些没油没盐的话,信不信我恼了?”

    连翘坐在许怀泽身旁,伸了个懒腰,说:“我还从未见过师兄恼我的,不如今天就恼一个给我瞅瞅。”

    许怀泽无可奈何地看着连翘,心中感慨,不自觉地说道:“看来只有画尘离才能制服你。”

    连翘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脸平静。

    她起身,拍拍灰尘,说:“师兄看着赛姐姐吧,我回南宫府睡觉去。”

    许怀泽刚想叫住她,赛牡丹那边有骚动。

    原来,涂有德要请赛牡丹喝茶,她不肯,涂有德的手下就要抓人。

    赛牡丹易容术天下第一,武功一般,自然是比不过涂有德精心挑选的随从。三两下就被架住,正在大声喊救命。

    许怀泽顾不上连翘,千眼铁藜如闪电般射出,虽然涂有德他们早有准备,仍没有避开,两人被击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许怀泽趁机抓过赛牡丹,躲进小巷子里后,另一只手拎着连翘,往南宫府跑去。

    “不能去南宫府。”赛牡丹的轻功勉强能跟上许怀泽,但说话就费力许多,“涂有德肯定知道我们住在那里?”

    “为什么?”

    “他把涂突然和知蝉都带来了,妹妹不觉得他是来寻仇的吗?”

    连翘想想这话有道理,扭头问许怀泽:“师兄,怎么办?”

    “必须回南宫府,不回去,拿不到暖心丸。”管你是天崩地裂还是狂风骤雨,都没有比拿暖心丸更重要的。

    赛牡丹一听,急了。

    “许大哥不要急躁,不良帅一定会赶来江南解决暖心丸之事。一动不如一静,现在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硬拼不是上策啊。”

    赛牡丹说完这些,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许怀泽拉着她,她早就掉下去了。

    眼看南宫府就在眼前,许怀泽一手一个拉着准备跳进去,连翘突然指着身边一个小宅院,低声喊道:“无牙子!”

    “什么?”

    “师兄,快下去!”连翘甩开许怀泽,不管不顾的提前跳下屋顶,在狭小的巷子里奔跑。

    许怀泽无奈,只能带着赛牡丹一起跳进了巷子深处。

    只见连翘那抹嫩黄色在远处消失,许怀泽与赛牡丹一同翻墙而入。

    连翘正站在小宅院里面,几杆瘦竹稀稀拉拉,营养不良,站在连翘面前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瘦弱男子,手捧木盆,诧异地张着嘴望着跳进自家院墙的三个陌生人,明媚阳光下,他门牙处都是一个黑洞。

    许怀泽与赛牡丹异口同声大喊道:“无牙子!”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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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2章

    我有那么丑吗?

    院子里突然出现三名不速之客,无牙子大骇,手中一松,眼看水盆就要落地,发出声响,许怀泽一个箭步上前,在水盆落地之前将地托住,借力旋转时,右手在男子的胸口点了两下,男子如石头般,无声伫立。

    连翘的轻功也是了得,许怀泽刚放下水盆,她已经拉着赛牡丹来到无牙子身边,两人合力把男人拖回到厅里。

    “我们不是坏人,是坏人在追我们。”连翘说:“你千万别出声,否则他们会把你也给杀了!”

    无牙子被点了穴,不能说也不能动,只好转了转眼珠子,算是答应。

    许怀泽仍不放心,并不打算解穴。赛牡丹也掩好门窗,以防万一。

    “儿啊,怎么还没有打来水?”这时,从里厅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柱着拐杖,正在叫无牙子。

    连翘如旋风般冲到老太婆身旁,一套擒拿手,轻易将她制服。

    无牙子的眼珠子像风车似的转了起来,像是在呐喊。

    赛牡丹赶紧安慰他:“我们不会伤害你和你母亲的,坏人已经近了,你们不能发出异响,否则会被灭门!”

    老太婆一听到灭门,吓得两眼一翻背过气去。

    连翘连忙解穴,拼命地掐她人中,她才慢慢地缓过气,茫然地望着连翘。

    “婆婆,你别怕,我们真不是坏人。”

    老太婆盯着连翘的脸看了大半天,这才稍微醒来。外面传来嘈杂声,听起来是涂有德等会追着他们到门外。

    许怀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赛牡丹在身上摸了两下,轻轻地叫了一声:“糟糕,我的手帕掉了。”

    连翘也赶紧在自己身上摸了两下,见没有掉别的东西,担心是脚踝上的铃铛解忧把他们招惹来的,大刺刺的挽起裤脚,将缚在解忧上的布条紧了紧,防止铃铛发出声响。

    老太婆大概是年纪大了,一直傻坐在那里没有反应。她木然地看着连翘,莫名其妙地又昏过去了。

    连翘尴尬地看着昏倒在地上的老太婆,郁闷的说:“我有那么丑吗?”

    “当然不是。”赛牡丹安慰连翘,“这老人家大约是受了惊吓,刚刚还未回阳,又听到外面有人吵闹,担心是坏人打上门来,这才晕倒的吧。”

    外面越来越吵闹,也许是看见了赛牡丹的手帕,他们聚集在门外,等着涂有德到来,再破门而入。

    无牙子不停地眨着眼睛,许怀泽直觉他不想事情闹大,这才解了他的穴。

    “娘!我娘没事吧。”无牙子没有门牙,一说话就冒气带风,连翘过了一会才听懂他说的话,忍住想笑的冲动,说:“没事,就是年纪大了点,不经吓。”

    说实话,这老太婆的年纪都可以做无牙子的奶奶了,看来她是老来得子,也怪不得突然看见他们三个不速之客会马上吓晕,听到外面有点动静也晕倒。

    无牙子这才放心,指着后门说:“你们快走!外面我去应付。”

    “他们是坏人。”连翘不想连累他人,说:“不如你带你娘先走吧,我们来应付。万一打破了什么东西,我赔就是了。”

    “我和我娘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你们一来就要打要杀,是想逼死我和我娘吗?快走快走!就算他们是坏了,拿不到证据,还能把我怎样!”无牙子的脾气还挺大的,别看他瘦弱,推起人来还挺有劲的。

    许怀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没坚持,带着连翘和赛牡丹从后门溜走。

    刚离开,前院门就被人踢开。

    涂有德见无牙子抱着昏倒在地上的老太婆,也没为难他们,问了几句也没问出什么,便悻悻离开。

    许怀泽带着她们离开无牙子家后,并没有马上回南宫府。在城里转了两圈,确信无人跟踪,便带着她们出城。

    赛牡丹不肯。“许兄,此时出城怕是不安全。”

    “留在城里,更不安全。”许怀泽说:“涂有德敲锣打鼓的来,自然有所准备。如果我们投宿客栈,肯定会有人通风报信。不如出城,在外面住着也自在。”

    “许兄若是信得过我,跟我去不良人的据点吧。”

    “你们的据点……在哪?”

    “就在南宫府。”

    连翘心里暗暗骂了画尘离一声。

    这人就是精明!整个江南谁不知道南宫世家,他们是地头蛇,权势大得足以只手遮天。就连朝廷要下达政令,都要先跟南宫家打声招呼,以示尊重。

    把不良人的据点安在南宫府,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地痞流氓,都动不了他们分毫。

    “回去吗?”连翘问:“涂有德老太监是皇太后的宠监,虽然已告老还乡,可他在外面仍然是打着皇太后的旗号横行霸道。南宫家再有势力,也只是武林世家,商贾富豪而已,应该不会愿意跟皇太后的人为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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