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梅琦
“多久?”
“刘工不是说再过一个月项目款下来嘛,拿了钱走。”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几分钟。
明天依旧晚上十点。
☆、第
41
章
唐苑到家已是下午,刚推开门,脚还没踏进去,沙发旁的几人就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全部看了过来,明显都憔悴了不少。
大伯平日里总是西装笔挺,今天的领带却歪歪的吊在领口,少了几分严肃。
爷爷好似也没有往日硬朗,佝偻着背。
她脚步一顿,站在门口回望,一时特别有负疚感,不敢进门,爷爷拄着拐杖,捅了唐庭一下,声音威严,“快帮你妹妹拿东西。”
唐庭迈腿过来,接过她肩上挎的小包,浅浅一笑,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温柔,“愣什么,快进来呀。”
唐苑微微低头,走进来站在沙发前,低声说:“爷爷、大伯、爸爸,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说着鼻头一酸,眼泪就溢了出来,她抬手抹了一把。
爷爷过来搂住她的肩,和蔼的笑着,“都回家了,还哭什么。”
唐苑泪汪汪的望着他,又转头看了看其他人,“你们不怪我吗?我这么任性。”
唐庭适时接话,“怪什么,大家只是担心你,四处找了找,后来被我给说通了,我说你没事儿,到时候会自己回来的。”
大伯伸手拍拍她的后脑勺,当了半辈子领导的人,说话不免严肃,但对唐苑却是打心眼里疼爱,放软声音:“回来就好,下次别自己偷跑了,不安全,让你庭哥送你,他天天也没个正事儿。”
唐苑坐下,几人围着她嘘寒问暖,她眼热,一一回答。
自从唐苑走后,许芩又是担心又是懊恼,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去上班,越想越自责,身体状况变的很差,后面又听唐庭把事情具体一说,更加接受不了,直接病倒了。
听见客厅有声音,她艰难的起身,看见唐苑好好的坐在沙发上,立刻就湿了眼眶,走过去抱住她,“苑苑,妈妈都担心死你了。”
唐爸爸出声呵斥,“哭什么,别把苑苑吓到了。”
许芩擦干净眼泪,热切的问:“苑苑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又对旁边的人说:“爸,大哥还有庭庭,你们都留下来吃饭。”
大伯站起来,整了整西装,“我是中午休息抽空过来的,下午还有会,就不留了,”转头对唐庭说:“你留下来,多陪陪苑苑,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不用回家了。”
唐苑自告奋勇站了起来,“妈妈,我去做饭好不好?”
许芩有些不放心,还是爷爷发了话,“去吧,让你妈也歇歇。”
唐苑回想着孙晋阳做面疙瘩的步骤,确实也做成了,她自己先尝了一口,味道差了一些,但能做成她也有些高兴,唇角轻扯,暗自笑了下。
几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唐苑亲手做的面疙瘩,虽然简单,画面却很温馨,除了过年,这几年少有这样聚在一起的日子了。
深夜,四周如墨一般黑,远处闪烁的灯光更显的耀眼。
在一片鼾声中,最里面的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孙晋阳来回的翻身,他白天在工地上做点儿简单的活儿,帮别人递递东西这类,可能是走的比较多,脚现在疼的厉害,他伸手抹了一把,有黏腻感,应该是又渗血了。
他起身,穿上拖鞋出了工棚,坐在工地的施工灯下,借着光线看脚上的伤,确实是又裂开了,还冒着血,他用纸擦了擦,紧了紧纱布。然后点上支烟含在唇边,慢慢的吸着。
他今天总觉得不舒服,想着唐苑,打她手机也还是关机,异常心烦。
一支烟抽了大半,夹在指间,他朝四周看,在这里干了一年多,眼看着高楼平地起,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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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有些自豪感,也觉得有意思。而且刘工平时对他不错,闲聊时告诉他一些这个行业的规则。
烟雾缭绕在眼前,视线朦胧,他半眯着眼,想着回晋城包点儿工其实也行,就是没有人脉。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是个陌生号码,一个座机,他顿了片刻才接起,一声喂还没说出口,那头的人就叫喊着,好像人很多,很吵杂,他勉强听清。
“你是宋梅的那个儿子吧,你妈心脏病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医生下过病危通知书了,估计是不行了,你快点儿回来吧。”
孙晋阳愣了几秒,嗓子哑的不像话,已经发不出声音,勉强说:“你打错了吧?”
那头的好似不耐烦,“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是不管你妈死活是吗?”
手机掉在地上,还有声音传出,孙晋阳用手捂住双眼,沉沉的呜咽,有泪水用指间溢了出来。
孙晋阳要赶去机场,拜托张赫帮忙领工资,直接打到他卡里就行,转身走之前,张赫:“晋阳,注意安全,阿姨会没事儿的。”
飞机腾空的那刻,强烈的阳光穿刺而来,孙晋阳眯着眼睛,脑海里是她和宋梅一次又一次的搬家,虽然生活很窘迫,但宋梅也是拼了命给他提供最好的,家里都没钱买米的时候,宋梅一天打好几份工,哪怕自己不吃饭,也要每天早晨给孙晋阳买牛奶喝。
那些日子好似就在昨天,一个柔弱的女人挺起一个家,自己带着一个孩子,过得十分不易。
其实这几年他们的日子好了不少,挣的钱足够生活,可宋梅还是坚持去上班,她总是想着孙晋阳还没结婚,以后买房子娶媳妇都要花钱。
赶到医院,终究还是没见到宋梅的最后一面,只剩下冷冰冰的尸体,医生告诉他,其实宋梅的心脏病就是累出来的,已经好几年了,她平时舍不得花钱,就吃点便宜的药控制着。
看着一床白布,孙晋阳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哭的泣不成声。
可没有时间让他悲伤,还有后事要办。
孔向东知道后也来帮忙,帮他招待吊唁的客人,看着一直跪在灵前的孙晋阳,“你也该吃点儿饭休息一下,后面的事情还多。”
孙晋阳红着眼问他,“你说我妈会不会怪我,我上学时一直不让她省心,这几年在外面也很少关心她,”说着他苦涩一笑,“我一直以为我妈可能找人了,后来才知道那真是她们厂子的领导,是我妈生病晕倒他才把她送回来。”
孔向东蹲在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阿姨不会的,她比谁都希望你好。”
之后的几天,孙晋阳忙的都没有闭过眼,选墓地,刻碑,还要接受所谓的安慰,身心俱是疲惫不堪。
丧事结束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心里堵的厉害,和孔向东两个人站在窗前抽烟,吞云吐雾了好半天。
孔向东出声,“以前阿姨看到咱们抽烟总是笑笑也不阻止。”
“她还是比较开明的,除了想让我好好学习别做坏事,其他的都随我。”
之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敲门声陡然响起,孙晋阳掐了烟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年龄不小了,穿着一件发黄的白衬衫,袖口毛了边,脚下一双老式布鞋,眼睛无神,就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那种无望感,试探着问:“你是阳阳吧。”
孙晋阳没被宋梅之外的人叫过小名,不免皱眉,“你是?”
“哦,我是你二叔。”
孙晋阳跟着重复了一遍,“二叔?”
“对,你爸叫孙强,我叫孙刚,是你二叔。”
怕孙晋阳不信,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相片,递过来,“这是你爸,和你长的很像,你认识吧?”
孙晋阳没接,但他确实认识,和宋梅手里的那张一样。
他让开一些,“进来吧。”
孔向东见来了人,便准备走,被他拦下了,“没事儿,你在吧。”
自称是孙晋阳二叔的人左右看了看,才说:“你妈是怎么跟你说你爸的?”
孙晋阳面无表情,淡淡的说:“死了。”
那人着急了,“你爸没死,他就是成植物人了,还活着。”
孙晋阳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爸和你妈是上班认识的,经人介绍结了婚,你爸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人,经常打你妈。有一次你爸喝醉了,没轻没重的打你和你妈,你妈急了,拿刀捅了你爸,后面因为失血过多,你爸一直昏迷,成了植物人,到现在都没醒,”看了一眼孙晋阳,“你妈因为是正当防卫没有被判刑,后面就带着你走了。”
孙晋阳手里捏着一支烟,冷冷的问:“那你现在找我干什么?”
“我听说你妈死了,那我们还是你的亲人。”
孙晋阳冷笑,“亲人?”
“对,你妈以前看得严,不让我们见你,毕竟咱们是一家人,你奶奶也挺想你的。”
“我想你们找错人了,虽然我妈死了,但她不让我见你们,我以后也不会见你们的。”
送走那人,孔向东看看他,“这是真的吗?那照片真是你爸?”
孙晋阳将烟卷含在唇间,“是吧,和我妈那里的照片一样,不过与我有什么关系。”
犹豫几秒,孔向东还是说:“看他们那样子,应该过得不容易。”
孙晋阳将烟攥在手里,捏的粉碎,抬眼看他,“谁他妈容易?我的钱也是拼了命挣的,轮不上他们花。”
之后,两人没再言语。
孔向东的手机响了,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简单的回答知道,放下手机,看看床边低垂着头的人,终究还是不想瞒他,“晋阳,刚才贺绚告诉我今天开庭,你看你是去不去?”
“开什么庭?”
“你去了就知道了,但我希望你不要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的事情很快就结束了,开始甜吧,本来打算写甜文,可能是跑偏了,但我自己倒觉得也还好。
☆、第
42
章
这样的案件因为事关当事人的**,所以不公开审理,家人也不能陪同,只能焦急的等在外面。
孙晋阳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法院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几个人站在车旁,面色沉重,不时的走动着。
贺绚也是一早就等在外面了,见他们一到便跑了过来,挽住孔向东的胳膊,轻轻摇头,小声说:“有一个多小时了。”
孙晋阳靠在墙边,双唇含着烟嘴,也没点着,半眯着眼打量对面的一群人,他们中间只有一个女人,仔细瞧了瞧,恍然想起见过那个女人,就在唐苑家院子外面――是唐苑她妈妈。
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胸膛不断起伏,不安席卷而来,他取下嘴边的烟,转眼看孔向东,瞪着眼问:“唐苑怎么了?”
孔向东本来在和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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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小声说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喊的一愣,抬眼看他,吞吞吐吐的说:“今天就是她的事情开庭,她……”咽了口唾沫,才说:“她被欺负了。”
孙晋阳手里的烟卷攥的粉碎,烟丝飘洒了一地,冲过来揪住他的领子,眼睛血红,嗓音又哑又沉,还带着轻微的颤抖,“你说什么?”
“唐苑被他美术老师欺负了,有一个多月了吧。”
孙晋阳讽刺的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就流了泪,“你他妈算什么兄弟,你不知道她对多么重要是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我他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贺绚拽着孙晋阳的胳膊,想要拉开他,“你别怪东子,是我不让他说的,有什么你冲我来。”
孙晋阳正在气头上,手上的劲儿也没和分寸,伸手一推,贺绚直直摔在地上,掌跟蹭在水泥地上磨烂一大块皮,瞬间血肉模糊。
孔向东看到贺绚摔倒,气也不打一处来,上手和他推搡,“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怨我们,唐苑和你在一起待了那么久,你知道什么?”
这句话正好戳到了孙晋阳的痛点,手立刻就松开了,整个人失了劲儿,跌靠在一旁的墙上痛苦的闭上了眼。
唐苑在律师的陪同下出来,身子更加瘦削,连原来一直讨厌的双下巴都没有了,五官明显立体了很多,她低着头,红着眼。
李天越和律师跟在她们后面,突然出声喊住了唐苑,快走了两步,到了她们旁边。
唐苑眼神怯怯的往律师身后躲了躲,身子不断瑟缩,眼睛止不住的流泪。
李天越冷笑,“你凭什么告我,你知不知道这给我带来多少的困扰,我还有画展要开,现在全泡汤了。”
唐苑的律师先开了口,“李先生,法律是公平的,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坏人?我没有逼她,都是她自愿的。”
听到这句话,唐苑瞪大了眼,泪水如泉涌,呼啸而出,攥紧了拳头,大吼道:“我不是自愿的,我没有,是你,就是你,就是你骗我的。”
唐苑的情绪激动起来,整个人像爆发的小狮子,愤怒的嘶喊。
孙晋阳听到她的声音,转身看到她,立刻跑过去,把唐苑抱在怀里,一把推开李天越,低头对唐苑说:“没事吧?”感受到她痉挛着的身子,泪水又掉了下来。
唐苑回抱住他,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苦涩的一笑,“我不喜欢你哭,你笑比较好看。”
孙晋阳看她明明这样难过,却还是要笑着和自己说话,心就一阵阵钝痛,转头擦掉眼泪,扯扯嘴角,“这样吗?”
唐苑还没回答,李天越讽刺的说:“看吧,你就是这么随便的女人,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你还没完没了了?”
孙晋阳把唐苑往身后推了推,转身一拳砸向他的下颌,还要上前,被唐苑抱住了腰,哭喊着:“不要。”
李天越被律师扶起来,失去了往日一惯的温文尔雅的伪装,指着孙晋阳破口大骂,“我要告你,要你坐监狱,小王八蛋。”
孙晋阳暴躁凶戾,想扯开唐苑的胳膊,可她双手的抱的紧紧的,“不要,我怕,你抱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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