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高继冲捏了她一把笑道：“有这样说你丈夫的吗？”

    “我说错了吗？”符金定横了他一眼。

    高继冲就把双手枕在脑后：“我现在确实不放心，我们的未来在那些孩子身上，而孩子的未来在教育的身上。位于未来正确的发展方向，我自己其实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学生们学会了读书识字，就学会了思考。会有各种，而这些都不一定正确。比如现在的商业化。”

    “所以你让那些学生辩论？”

    “是啊。辩论有辩论的好处。但是也有坏处，因为光辩论不管用，必然还会用到实践上。所以行政院就出现了两派，甚至多派。辩论会演化为争论，或者斗争。”

    符金定吃了一惊：“啊，会这样？”

    高继冲皱着眉头：“已经出现了。这并不是会不会，而是什么时候产生，什么时候爆发的问题。所以需要我们这些有经验的人去多搞调查研究，偏偏我就算是下去，也并不能看到实情。”

    高继冲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多疑，而是做学问，需要亲自调查研究，才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见多才是识广。我的眼睛被蒙住了，还谈什么学问？”

    符金定就低声道：“继冲，那就给自己规定一个退休时间，到了年纪，就退下来专心做学问。我也不同意你去当什么皇帝。当王爷都这么累。当皇帝更加累。太祖累死了，姐夫累死了。我看小姑夫最后也得累死。我不想那样。我想跟你像师父师娘那样生活。”

    高继冲点头：“我也想啊。”

    高继冲就把上身向上抬了一点：“不想那么多了，现在是我的多动作确实会导致很多麻烦。我想今后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听他们安排了。王府我是不会恢复得，不过可以在军事院设一个内务局，归军政司管。这个内务局就负责我的内外联络和内勤。让韩柔过来帮我。”

    符金定白了他一眼：“韩柔结婚了，孩子都好几个。”

    高继冲差点被口水呛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韩柔和廉秋，都是在非常重要的职位工作。廉秋怕韩柔在政务院牵扯太多，所以才求到我这里来了。他根本不敢跟老婆提这个。”

    符金定抱着他：“我才不管呢，我只要你真心对我好就够了。”

    高继冲无奈地道：“我什么时候不是真心对你好？你现在是孕妇，少想这些。”

    符金定不是真的不管，不然她坚持去乾州？只是在这个时候她不想管而已。

    “我想小容了，要不把小容叫回来一段时间吧。”

    符金定显得格外柔弱。其实高继冲也很想这个小家伙。暗卫会隔一段时间出一个报告，高念容所在的小组是纯阳道场最早的一批学童，她在里面已经慢慢地成为了大姐的位置。虽然她的个人能力不够出众，但是从小就训练的大局观和宏观思维能力，还是让她获益匪浅。

    高念容在取得了这样的位置之后，白氏和梁瑛她们对高念容的训练进行了一定的调整，强调的不再是战斗力，而是生存能力。至于协调能力，小家伙自己会慢慢磨出来。

    小小年纪的高念容，现在的书籍量不小，成了训练组的小博士了。

    “回来不还是跟华宁一起闹，连我这个老父亲看都不会看一眼。”

    高继冲知道这是这个时候小女孩必然要经历的成长，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女儿一样。

    符金定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忙，不管女儿。还怪女儿不理你。”

    高念容从小都是符金定养大的，高继冲接触多的时候，小女孩还没有什么记忆，所以对符金定要比对他要好得多，这让他十分吃味。

    内务局也是要符金定来管理的，高继冲肯定是管不了。

    符金定同意，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内务局就是在机构改革之前的高继冲的专用秘书处。不过因为人员缺乏，高继冲把它解散，人员给了参谋司，平时是参谋司在管理对外联络。至于高继冲的行程，是他自己在管。

    内务局成立，高继冲的行程，就交给了内务局。

    至于廉秋，他的官没升，反而降了，只是内务局下面的保卫处的处长。高继冲说既然设了内务处，秘书就不要了，你去帮你媳妇。

    韩柔过来王府报道的时候，已经和廉秋大吵了一架，带着一些气性。但是到了王府才知道。原来到现在为止，高继冲这个王爷是越当越回去了，只剩下了王爷王妃孤身寡人。一切工作都得重新开始。

    韩柔是什么人？管过大半个渤海的女强人，几天时间，王府内就像模像样，开始高速运转。而吴夏功成身退，回到王府对面的咨议院去了。

    韩柔的调动，民政司上来的司长，是以前韩柔的副手，很年轻的小姑娘。加上乐史逐渐开始掌权，这两个人都是标准的学院派人物。这让政务的老人闻到了不同以往的信息。

    他们纷纷请求，响应渤海王的号召，去支援基层。

    从定远城赶回来，他同意了这些人的请求，把人都放了下去。

    至于被扣住的慕容德丰，直接送到了王府，在内务局对外联络处当一个职员，哪里的人都是外事司一批成了精的人物，慕容德丰能学到一些东西，但是却不一定能够接触来真正的机密。

    慕容德丰来报道的时候，已经知道渤海政坛在地震。

    他给父亲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大意是说，渤海的兽潮和疫情虽然有些严重，但是渤海王还能够控制，不必担心。要担心的是，渤海王借着这件事，把渤海的元老派官员都外放了。提拔起来的都是比较激进的年轻官员。渤海王，还是真正亲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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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国事与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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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柔，十几年的历练下来，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精明强干的时候。

    这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女人，看得出来很招男人羡慕。

    偏偏廉秋看起来是个残疾，平时气质平凡，很容易让人忽视。所以也难怪有些不熟悉情况的新来官员毫无顾忌地对韩柔释放好感。

    但是很快这些人就被告诫了：“廉秋是什么人，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处长，那是王爷的军刀。连王爷都敢管的人物。韩局长们都敢惹？”

    廉秋倒是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他苦恼的是，韩柔在家里是一直给他别扭，报复他给她调职的事情。好在两个人公私分得很开，相互之间从来不谈公事，在王府做事，也都是公事公办。

    廉秋知道自己媳妇还是对自己好的，因为内务局从一开始设立，就等同于王府的存在。要是弄成了夫妻店，虽然比之前好点一点，但是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与韩柔的靓丽耀眼不同，高继冲一家都选择了低调。

    符金定的样貌在渤海，怎么说也是排在前几名的人物，但是如果两个人站在一起，别人看的一定是韩柔，而不是符金定。符金定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对韩柔来王府，私下里还是挺吃味的。

    高继冲就私下里笑她，这还是别人韩柔。当年胡媚当高继冲老师的时候，那还不得疯了？

    高继冲接见的第一个“外人”，就是老岳父和老岳母，符彦卿本来要拉着高保融一起来，但是高保融说，还是多在家陪陪妻子和小女儿，外孙子和外甥，就不去惹麻烦了。

    因为王府的房子被各部门给占了，所以老两口和奴仆都住进了使馆区的外宾馆。

    符彦卿到了王府就把女婿和女儿训了一顿。不过两口子训也是白训，因为整个王府现在都在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在忙碌地做事。

    门厅都隔了出了小间，里面滴滴答答有电报声，还有接线员往里面拉电线。

    只是所有人到了主厅才放轻了脚步，这让会客室里算是有了一个稍微安静的空间。

    符彦卿也没有说政局的事情，只是单纯了关心一下女儿和外孙的身体情况，一家人在后院的小餐厅里吃了一餐饭，然后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老两口是有人伺候着，舒舒服服地跑了一趟。

    但是高继冲前后接到的关于符家军和江淮的情报就堆了慢慢一大桌子。

    符家，是个大家族。符彦卿这一代九兄弟，都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当然现在活下来的，符彦卿是老大。除了符彦卿以外，还有四个比较有实力的兄弟，不过都因为要保护柴宗训，随着大军被围在了洪州。

    洪州之围解除后，他们已经被派到南线作战，追杀林仁肇得接近十万精兵。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但是林仁肇不是不是笨蛋，他儿子林佑在渤海海军任职，职位还不低，他怎么会硬拼？所以暗中帮助符家兄弟坐大。

    符彦卿一个人留在了北方，但是符家的老底子都在徐州一带，因为如果没有南北夹击的实力，符家对赵氏形不成压力。

    符彦卿的小女儿符金定嫁给高继冲，算是无意中的投资，还中了不大不小的奖。现在他只需要往渤海跑一跑，和亲家在清河郡喝喝茶，敢动符家的人就得想想后果是什么。

    符家的下一代人数更加多，昭字辈男男女女加起来快百人了，也够能生的。而这些人半数都在渤海各学院读书。

    正因为如此，符金定才十分低调。她还记得放出王婉容单独和她说的话，王家，到现在，都没有人在渤海当官，但是为渤海做事的却很多。也正因为如此，王婉容的完美形象，几乎不可动摇。符金定如果高调，帮助那些兄弟姐妹，那唾沫星子就多了。

    不过人多就有人多的好处。只要不是很蠢，他们的位置迟早总要往上走的。比如符昭愿这个亲弟弟，现在就骑兵师当上连长，这已经是位置不低的军官了。

    长长的人名和简历，遍布渤海各地，各个岗位各个专业。就算是中庸之辈居多，但是也让廉秋专门把他们的资料送了过来。

    符金定怀孕了，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只要是能生，将来就还有孩子。毕竟夫妇俩还年轻的很。为此据说梁氏还专门找人问了，说符金定身体很好，是个能生养的。不然这么长时间，高继冲不着急，高保融和梁氏早着急了。

    而只要是男孩，未来很可能就会是继承人，符家的势力就不可忽视。

    廉秋摸着鼻子，顶着高继冲瞪他的压力，还是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我儿子女儿，将来也和们一样，以国家公民普通一员的身份，竞争公务员的位置。不会有什么特权。髙仲钧，高念容是这样，其它孩子也是一样。”

    廉秋只是嘿嘿笑。

    高继冲知道他不信，可能大多数人都不信，包括符家人。但是这光说不管用，还要靠时间来检验。所以只是看了看他，没说话。

    符太后留在了江陵，住进了高继冲最早分出去居住的别院。那本来是王贞范管理的最后的小学堂的一部分。现在连同小学堂一起交给了朝廷。

    王惠范现在在开封府开了一家商行，经营的是布匹和服饰，还都不是渤海货。他也是汴京银行的股东，所以并不靠商行生活。王贞范已经辞去了江南银行的职务，他买了一艘三万吨的大船，把江陵最后的小学生和老师全部装上，已经出海，不日就到旅顺。

    王贞范买这艘船也是不想靠渤海生活，想要做海上贸易。

    王家虽然没有直接到渤海，但是却靠着高保融，距离渤海也不远，这应该也是为了保护高念容的一些安排。

    与王家相似的，其实还有高家。高家人现在一分为二，大部分都跟着高保勖留在和蜀郡边界。剩下的都在清河郡和开封府，这是高保融的安排。高家人确实不出人才，因为高保融和高继冲的影响，没有才能出挑的，但大多肯踏实苦干。实在不行的，也都在清河郡安家立业了。

    髙仲钧虽然“来历不明”，但是因为他是一个老实孩子，长得好，天分也不差，作为长子也肯担当。所以高保融和梁氏对髙仲钧是越来越好。所以高家的那些人，一般都很护着髙仲钧。

    髙仲钧也很对高家人的胃口，他没想过当大官，小时候想当兵，大一些了想当老师，现在被耿先生逼着到了电子研究所，将来会是一个做学问的人。这样的人安全，还能护住家族子弟。多好。

    至于高念容，她慢慢聚集起了暗卫和军队中，被一曲楚汉而北上的侠义之士的人气。只是都潜伏在暗处。吕岩和白氏现在把主要的精力都转到她的身上去了，可能是希望将来她能接班。

    高继冲把这些资料扔在桌子上，向后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三股势力，每一股势力都泾渭分明，长长的名单让高继冲一看心里就很烦。

    高继冲不想手下人拉帮结派，但是自家人已经开始了拉帮结派，而且随着符金定怀孕，这种站队效应还在加速。

    “王爷，这很难避免。喜欢大公子和大郡主的人都很克制，而且在不同的领域。王妃，或者说将来小公子小郡主那还早得很。渤海这算是很好的了。别说是皇族，就是慕容家几个公子手下都安排了幕僚。慕容德丰虽然到了渤海，但是在老家，还有一帮人帮他打底子。”

    廉秋觉得再说下去，自己的脑袋都要掉了，但是还真的不能不说。

    高继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以后就知道了，这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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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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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继冲觉得跟廉秋说话，整个人的心理都是阴暗。

    所以看到韩柔自信、利落的身影觉得怎么看怎么舒服。

    “廉秋，真不知道是怎么和妇人混在一起的。有时候我看见就讨厌，看到夫人，我觉得所有的毛孔都是通透的。”

    廉秋十分尴尬，低头道：“您帮我说几句好话，我也会变得很招人喜欢的。我还是先走一步。”

    廉秋溜了。

    韩柔就好像没看见丈夫一样。目不斜视地把日程表送到了高继冲面前，意有所指地道：“王爷，有些人的话可以听，有些人的话不能听。”

    高继冲噗呲一声笑了：“不需要怎么阴阳怪气的吧？弄得廉秋就像老鼠见到了猫。”

    韩柔只是站着不说话。

    高继冲的外事活动的时间非常少，因为桌子上到处都是摊开的文件，就知道他光处理这些东西，就需要多长时间。

    而高继冲每天的工作时间是固定的，多了一刻钟。不是王妃闯进来，就是廉秋直接下令赶人。他们的背后还有纯阳真人和白真人两个大佛。每天固定的功课没做完，两位真人是真的会从燕山赶过来。

    所以内务局每天只安排两次外事活动。

    两次是不多，但是需要为这些外事活动准备的材料却很多。军政好几个情报机构的情报需要汇集到战勤处，有的需要提前和高继冲开一个小会。时间需要非常紧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