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有证据吗？”高继冲问。

    “得益于我们医院的病历制度，我们发现，一些早产或者流产的孕妇，怀孕期间得流感的人比较多。畸形儿中，产妇这类更加多。王爷，我们渤海畸形儿比例对比其它地方是很少的。就连高丽和倭国都大幅度下降了。主要原因是近亲婚姻数量减少，流感孕妇的高比例就值得注意了。”

    “我知道了。”高继冲点头。

    符金定却皱了眉头：“继冲，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回乾州。兽潮是我们引起的，老百姓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是凝阳书院会说，那里有大量进不了书院而滞留在乾州的外地人。”

    宓乐要争辩。

    符金定道：“我也是医生，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我平时的训练接触到的病毒比暗卫并不少。血液里的病毒多，这可能就是我和继冲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当然很看重，但是我认为我的血液中，这些病毒已经不少。所以多一点不会多，这个时候逃避没有意义。”

    见宓乐还要说，符金定就问：“女卫和暗卫，这些人的生育一般都很困难。敬夫人也是很长时间才有身孕，但是我没听说他们的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都很健康。”

    宓乐不说话了。因为暗卫和女卫生病，是不会到医院去看的，一方面他们自己就是半个医生，另一方面，他们有自己的医疗体系，而且实用了大量的毒物进行训练。他们生育困难是事实，但是孩子都很正常也是事实。

    高继冲向宓乐拱手道：“还是要感谢医学院的提醒，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不过这几天我会在旅顺处理公务，不会回乾州。”

    送走宓乐，高继冲沉着脸道：“孩子可能会有面临危险。”

    符金定咳嗽了一下：“我以前不喜欢读书，这几年被你影响的，多半还是看一点。女卫和暗卫你管的不多，我接触得多一些。你和我吃的食物也都是我弄的。我们平时的训练你也很清楚。医学院不了解这些。”

    符金定的眼神中带有很明显的“你要对我的专业予以尊重的意思”。

    高继冲想了想，摸着鼻子问：“你确定？”

    符金定点头：“我前段时间有些着急，所以做了一点调查，不仅是女卫和暗卫。军事医学院的调查也有类似的结果。他们用的显微镜和测试手段比医学院要高级很多。我们的血液确实和普通人有很大的区别，甚至连体温平均也要高一些，那是因为免疫系统一直再起作用。”

    符金定问：“继冲，你觉得你自己哪一天是很舒服的？”

    锻炼，各种锻炼。除了体能、感知，更加多的确实是“辨识”训练。很早的时候，吕岩和白氏就要求两个人要认识和清楚各种外物以及它们可能带来的危害，所以高继冲和符金定接触的环境可能没有野战士兵那么恶劣，但是复杂性却远远超过。

    至于符金定烹饪的食物，使用的食材就更加广泛，多少都带有一点毒性，口味也不怎么好。只是这么长时间，两个人都习惯了。

    高继冲就看着符金定笑：“看来你为了孩子做了不少工作。但是也没见你少做哪些比较黑暗的食物。”

    “很有营养的好吧？”符金定白了他一眼。

    “也很有毒。”高继冲挽起了她的胳膊。

    “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是王爷。”符金定甩了甩他的手，但是没甩开。

    相对于两个人的孩子，符金定盼了很久，高继冲确实没放在心上，现在主动讨好一点，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兽群已经过了鸭绿江，定远到的草场在清除了一些动物数量之后，就封闭了。

    兽群限制在了定远到辰州的铁路线两旁。浩浩荡荡的兽群向燕山进发的速度加快，因为那里的草被吃光了。草地破坏，被踩出了一条只有泥土和粪便的道路。就连在隔离带里呼啸而过的列车上都闻得到臭味。

    但是骑兵师在两侧围追堵截，不让兽群扩散到其它地方。漫长的线路，动用了骑兵师全部的兵力。而守备师和农业司在后面后面翻地种草，维护一定的动物种群数量。

    同时，渤海军的工人被以兽群前线吃紧为由，加快了支援沿线乡村的步伐，超过十万人的工人赶赴乡村。

    所有这些人，都面临疫情的威胁。

    陆战师的军医和医学专业的战士都提前搭乘战舰直接开往定远城。其它增援部队都在陆续集结。

    渤海的军事调动以及兽群、疫情消息通过渤海报的报道，已经弄得天下皆知。其中也包括了高继冲的一些行踪的报道。

    大周靠着渤海一线，符彦卿直接借口要看望怀孕的小女儿，已经到了清河郡，他要拉着高保融一起，看看渤海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他可不相信渤海报上的内容。

    慕容延钊和曹彬非常紧张，特别是慕容延钊，因为在太原府，刘铣根本不给世家留丝毫的余地，他们被告知，最好听话，因为兽潮的目的地就是太原府。长城一线的城门洞开，就没打算关上。

    太原府大量的世家都在往西京方向跑，因为开封府也不安全。

    江南，兽群不担心，但是疫情却把所有人都吓坏了。要知道渤海动用几十万大军和数万医生，这是大周根本做不到了。赵匡义和石守信不再拖延，直接挥军南下。

    面对百万大军，只有不到三十万人，肚子里还有十多万周军的南唐军队不得放弃了攻打洪州，开始撤退。

    已经到达肃州，开始受降的柴宗谊被告知，渤海将尽全力把疫情封在长城一线，因为长城以南，老百姓可没有渤海人那么大的抵抗力，而渤海也腾不出手来管他们。如果疫情过了长城一线，肃州的战线还是收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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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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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继冲批准了在万不得已的时候。

    在山东一带的陆战师回防带方，没有部队的帮助，缺人少编的很难应付得过来。这些地方。

    这次虽然想接着这次机会锤炼一些人出来，但是高继冲认为缓不济急，部队先回来再说。

    蓬莱，原本哪里的环境最好，也最安静。但是梁氏和魏王妃都不干了，让人传话，立即到乾州。不然她们会直接杀到蓬莱。

    “姐姐，本来想在这里陪一段时间。继冲现在身体不错，以前矮墩墩的个头，现在长高了，很英俊。我们有了孩子。”

    符金定把花放在墓碑前。

    高继冲默默地站在一边，两个人都带上了墨镜。

    “这些年，我们都想着。念容的事情，不是我狠心，而是她已经快七岁了，是渤海的小郡主，就要吃得苦，就要自己去见识世界。念容和一样聪明，懂事。小小年纪就能辨是非，明事理，习文练武都肯刻苦。将来一定能成才”

    符金定变得太多了，当年她是一个高傲，一意孤行的小女孩。现在硬是磨成了一个温婉，有些絮叨的妇人。她一直盼着有一个孩子，现在总算如愿，整个人都焕发出母性的光辉。

    高继冲默默地站在一边。

    他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死去的人，他自己放在心里就好。活着的人这些年付出实在太多了，多到他有些负担不起。

    “婉容知道的。我们走吧。”

    高继冲声音突然有些哑。符金定站起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不算是辜负姐姐的托付。”

    “我知道。我欠的更加多。前几天我说的话是真的，我不想当这个王。更加想和一起回到蓬莱，安安静静过一生。”高继冲很认真地道。

    符金定噗嗤一声笑了：“得了，如果真的回来这里，倒是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跑过来，不想让姐姐看到那么血腥的事情吧？忘了濮阳的事情？”

    高继冲无语。

    海军军事学院，还是坚持在蓬莱。当然这里也确实是海军搞科研和训练最好的地方。

    他们留在蓬莱，还因为海军实际上就是高继冲和王婉容一起建立的。

    每天，海军学院的学员们都有仪仗队走到墓园，献礼，然后修剪花木。所以这里还保持这几年前的样子，只是草木更加繁盛，树木更加高大，园区也更加整洁。

    海军的训练，和陆军还是有一些区别。海军官兵没有那么多隐蔽物和隐蔽环境，他们在一条船上同生共死，所以更加讲纪律，也更加强调风纪。

    所以海军的仪仗队和后世的仪仗队很像。他们是真踢正步。陆战师和陆军就算是阅兵时，也只是正常的走路，只是比较整齐而已。

    他们走着正步，头侧向高继冲，行着军礼，向前的步伐没有变。

    高继冲回礼后，他们才放下手。

    园区的门口，多了一块石碑。正面是《楚汉》的诗，背后是曲谱。

    字迹是收集王婉容批阅文件上的字集成的，王婉容并没有动笔写过这首诗。因为是集成的，所以石碑上的字气势并不连贯。至少在高继冲看来是少了一种神韵。

    墓园旁边是一个纪念馆，虽然不是高继冲下令修建，但是海军学院要修，他默认了。王婉容去世后，她的东西，连同两个人共同看的，共同写了眉批的书，都被梁氏封存，不让高继冲碰。

    后来梁氏同意解封，交给了纪念馆。

    东西很多，拿给高继冲看的时候，光名册就有厚厚的一叠。

    其中高继冲比较舍不得的比如最后使用的望远镜；算是第一把当成贡品制造的；王婉容最后留在身边的琵琶；有着后世之风的衣服；两个人结婚时，汉帝赏赐的玉佩。

    那一对玉佩，高继冲再也没有带过。汉帝赏赐的东西很多，可是当时缺钱卖粮食，都被卖掉了，留下的只有那一对玉佩。

    最多的还是书。

    当初在甲子号上的书房几乎整个搬到了纪念馆。那些书都是两个人在船上亲自选编撰写的底稿，上面写满了注解。绝大多数都是王婉容的见解，因为那个时候，高继冲是半个学生身份。

    海军学院的校长是韩玉。不过他并不在，从副校长到教务主任都是以前的海军老兵。

    见到高继冲站在了纪念馆门口，他们走过来敬礼。

    “王爷，当年您和王王妃写的材料很多，七成都只是底稿，所以有些学生还在里面整理。您要不要去看看？”

    高继冲看着门口的影壁上，王婉容被美化后的浮雕像。

    好久才说：“算了，不进去了。那些东西很多都是一些浅显的想法，很多科学院已经进行了研究，有些太过荒诞。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天马行空也是有的。们不必在意。”

    “也不是，电报、电话、火箭这些想法，科学院也是要到这里来查阅资料的。还有飞机等等，虽然我们还造不出来，但是却是非常迷人。”

    高继冲转身走向码头：“想法总是很好，但是实际运用却会有很多问题。飞机啊，飞得起来，的要把天上的这些鸟全部打掉。”

    天空之中，海鸟很多，因为渤海这几年鱼群变多了，海滩上的树木与草甸也变多了。

    “鸟对飞机有威胁？怎么会？”

    一个应该是装备设计师的教员问。

    “很简单的道理，飞机想要飞起来，速度必然很快。如果撞上如此密集的鸟，和被扫过去没什么区别。其实坦克在渤海也有同样的问题，地形和动植物会对它的使用进行限制。”

    高继冲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天空道：“除非，我们超出生物圈，从地面向上，越高空气越稀薄，生物就越少。到了一定的高度，生物就活不了了，但是飞机还可以飞。”

    高继冲看了一眼愣愣的研究员们：“们也知道，天上没有神仙，什么也没有。月亮只是一个到处都是坑的星球，上面没有生命。人成不了仙。”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除非一种特殊情况。”

    高继冲点了点头：“人的思想也有可能会形成一种带着记忆的物质，他们会在一定的条件下保持不散，然后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穿越时空。们在蓬莱，见过海市蜃楼吧？”

    众人都点头。

    “海市蜃楼，都不是我们见过的事物。所以一些记忆会这样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孙睿永先生，可能就是这样来的。”

    高继冲叹了一口气：“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飞上去，生物都不能生存，人还能活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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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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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渤海真的那么困难？

    当然不是。

    实际上感冒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去世的人却很少。

    但是不是渤海的人呢，那就难说了。

    渤海的人群流动算是很频繁的了，对于医院来说，因为水土不服带来的各种症状的人更加多。感冒只是加重了这些症状的爆发频率而已。

    渤海医疗普及到了村庄，一些港口还有大型的医院，材储备还算充足。所以有一些在渤海得病的人，并不愿意回家，他们更加愿意在渤海接受治疗。

    这个风气最早是殷地人带起来，后来就有了专门到渤海求医问药的人。

    渤海的感冒就在这些人中飞快传播。

    渤海，一些老人逐渐扛不住了。石皇岭，李太后病倒，赚到了辰州医院，但是没救得回来。李载仁夫妇都病倒了，不过在乾州被照顾的还好。

    病倒，到定远城就走不动了。廉秋赶回了老家，因为父亲病重。

    也许是为了渲染疫情的厉害，这些消息都登在了渤海报上。

    敬梁和吴夏赶到王府的时候，高继冲已经把行装都准备好了。

    “这个时期，我还是希望王爷能够留在旅顺，把精力放一部分到外事上面。旅顺，在防疫上有着比较特别的所有事，又是外事活动最多的地方。您不能老是让我这个老头子顶在前面。”

    吴夏的怨言多过担心。

    “王院长和敬院长是大半年都在外面，您也是这样。政务院运行是乐史和一干女将撑着。王妃没有身孕我们都不说什么，但是毕竟现在不同。凝阳书院的学生也都派出去了，您回凝阳书院也没有什么事情。”

    高继冲无可奈何地挠头：“我说老吴，我直接从蓬莱回乾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