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李燕儿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按照大周的礼法，一个女孩子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应该跑去见男子的。现在也是一样。我们渤海不同，但是你现在在大周，该有的规矩还得有。回渤海，我就不管了。”
王延范愣了一下，也笑道：“确实是这样，你娘那是傲气了一些。你现在不一样，太引人注意，会非常危险。”
高念容就坐正了身体道：“我知道的。我姑姑来的时候交代过的。”
王延范笑着道：“我这次来，是准备出海，到海王城。海王城是渤海货物的中转，车行的车、柴油与零配件都需要在海王城进行中转。另外，商司要成立渤海外商银行，也设在海王城。所以有什么事情，就去找我，反正距离这里也不远。”
“舅舅不回来了吗？”高念容问。
“不回来了，舅舅的身份在大周已经不太好办事了。来这里太多，对你也十分危险。不过无论如何，舅舅都是支持你的。”
高念容就低下头，有些不开心。虽然她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但是开心就是不开心。因为好像自己的亲人，每一个都抛弃了自己一样。后母没有小孩子的时候对自己多好，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这下好，有了小孩子就不要自己了。现在舅舅也是一样。





狩宋 第四章 监视
“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们不同，你们虽然小的只有七岁，大的也不过**岁。但是你们是整个渤海最优秀的孩子，每一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你们需要你别人成长的快，就需要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受别人不能受的委屈。”
九个孩子，高念容最小，但是最懂事。***大一岁，但是最调皮。其它的孩子都中规中矩。
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对外的身份就发生了变化。高念容成了小姐，两个女孩子成了丫鬟。***成了小厮。其它的孩子有些在厨房当童工，有些干脆在外面装乞丐。要在短时间内，干掉那些披着小孩子要饭的乞丐头子，把那些小乞丐收编，成为无所不在的情报来源。
不过他们都还在学习阶段，负责给他们当老师的，就是李燕儿和杨继嗣。
“与以前，你们在丛林和动植物们一起生活不同。在这里，你们需要学会和人相处。这里不是渤海，风俗习惯，人情人心，要丑恶得多。渤海那是人心向善的地方，而这里可能就是人心向恶的地方。维持人们关系的，是私利。而不是公利，更加不是感情。”
李燕儿瞪着这些委委屈屈的孩子。
“有什么委屈，你们自己躲在家里哭，回到渤海哭。但是在大周，如果你哭，那么你就输了。你们有可能冲动做出蠢事，然后把我们大家都害死。”
李燕儿回头，瞪了高念容一眼：“你也是一样，你是谁，你是他们的头。收起你的小哀怨，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高念容低着头挨训，一扭头，就看见罗嫣和许芳两人看着自己偷笑。
向她们露了一下自己的小虎牙，然后收了鬼脸，开始整理自己训练的装备。训话完毕，就是一起训练的时候。
紫竹院，因为主人换成了女眷，外院里多了一些做针线家务的女仆，这些人很多都是从人市上，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大部分都是南唐一些坚持反抗，而被诛杀的官员的女儿。不过都是一些能干活，看起来并非娇生惯养的。
南唐，李煜为了平衡世家，还是很注意用一些寒族子弟为官，而这些人，大多都死了。他的妻女就都被没入官妓。
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的小家伙们愤愤不平，因为这在渤海是不可想象的。于是就怂恿罗嫣和许芳这两个“大丫鬟”做主，把她们买了一批回来。这就是今天他们被训的原因。
小家伙们虽然买回了，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因为他们的训练，以前就是在丛林里如何生活。反正到什么地方，自己都能想办法活下去。
为什么这些女子，没有人帮助，就好像活不下去一样？他们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好在高念容跟着父母习惯了，总算是见过一些“世面，把家里的日常事务安排下去，居然还不错。只是她没有安排谁是管事以及上下层级关系。因为不管是在暗卫，还是在家里面，她都被告知，人都是平等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事就够了。
李燕儿是谁，她自己就是这样的身份，被韩熙载救出来，然后在韩府生活了好几年采取的渤海。再加上这几年的历练，这些事情是手到擒来，很有大家娘子的气度。
麻烦处理了，李燕儿就需要给这些小家伙一点教训。所以今天的训练任务就是，在暗中观察这些人的行为举止，不准被人发现。高念容和***的的训练任务难度加倍，他们两个要去盯整个紫竹院最麻烦的家伙，护卫头子杨度。
杨度，一个敢在陆战师后面偷师的家伙。狡猾而警觉。就是眼神不太好，在夜里，高念容还更在师公后面见过这个家伙一面，他居然连一个人都认不出来。
因为杨度十分麻烦，所以小伙伴们没有人愿意去跟。因为为了保证自己不被发现，能够跟上，看到的东西也不多。因为他这几天都是找一个地方睡觉，然后练一种很傻的腿功。
***也不喜欢坚持杨度，但是他更加不愿意看外院的那些婆婆妈妈的女人，看到她们，***总会想起妖精一样的老魔女。在出任务之前，***回家了一趟，然后一直到现在都在后悔。
监视杨度确实很无聊，他一般都在江边到外院之间的树林里面，要么躲在树上睡觉，或者练腿功。要么会潜水摸鱼，或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偷来一些肉食，在林子里烤来吃。
杨度的厨艺很烂，也完全不懂什么营养搭配。高念容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没有被自己的食物给毒死。
因为杨度的行为规律得很，所以***就在一些地方挖出了一些伪装的坑，然后移栽了一些树丛，如果再披上伪装，想要发现两个人，是十分困难的。最主要的是，杨度对于运动的物体非常敏感，但是对某些缓慢或者半静止的东西往往会无视。
找到杨度很容易，潜伏观察也很容易。
不容易的是，杨度在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很无聊。
“你为什么不喜欢你爸爸妈妈？”
高念容就把时间用在了手语训练之上。
“谁说我不喜欢我爸我妈，我只是不喜欢敬老头一家子老妖怪。”***也觉得这个时候训练手语不错，但是高念容的问话太幼稚，他翻白眼。
“我舅舅今天跟我讲了我妈妈的事情，但是无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我爸成天忙，我后妈有了小孩子，就不理我了。”高念容很委屈的样子。
“得了，你后妈要是不喜欢你，天天催你回去。你们女孩子真是麻烦。”***想看白痴一样看高念容。
“我看书上说，后妈有了小孩都对不是她的孩子不好。是真的。”
“我才不信，我看到的后爹后妈多了。随便找一家，都有从别的地方领来的孩子。也没见谁对孩子不好啊。你爸你妈就对你哥哥很好。”
“我哥才不是领来的呢。只是我哥有了女朋友，也不喜欢我。他一直都不喜欢我，好不容易喜欢我了几天，现在又不喜欢了。”
***又是一副“你是弱智”的眼神：“你哥多大，你爸多大？你爸十几岁，怎么和你妈把你哥哥生出来？你啊，就是瞎看书，我们渤海人对小孩都很好。书上讲的都是假的，骗人的。”
高念容就黑了脸，面带威胁地看着他。
***聪明是聪明，但是武力值是小组中最垃圾的一个。一看形势不对，他连忙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在执行任务，不能动手的啊。”
高念容就很认真地道：“我哥，对我还是很好的，只是多了一个女朋友而已。不准说他坏话。”
***点头：“那是，那是。你哥现在都分家了，是一家之长，对你爷爷奶奶小姑什么的，可好了。”
高念容就把脸埋在了胳膊里面，手语却没停：“你说任务执行完，我是回去见我爸，还是回哥哥家。”
***向说回什么地方都行，就是不回去也行。但是高念容很显然只是在练手语，完全没有看他的意思。




狩宋 第五章 紫竹院
紫竹院，多了很多树木。
一些农田和菜地有一些妇人在劳作。只是她们的家庭似乎是残缺的。
紫竹院的全部都是女人，一只护卫队更加像是巡逻队，他们的居住地与紫竹院是隔开的，位于很远的仓库区。
从紫竹院的牌坊进去，到门房换了通行牌，一路过去，都是石板路，用的还是当初进行江面防御的石头。这就有些复古了。
江淮地区，在以前李弘毅时期，纺织业就十分发达，为了快速季节不对，他就修建了很多直道，都是混凝土构建的。因为江淮地区人口密集，只要能够快速调集军队，总是比从大山里来的大周军队要有利。
当年李弘毅就凭借这一优势与柴荣拼了一个势均力敌。
后来就是高保融主政时期，他什么也没干，就是老老实实地修路。是孙睿永利用江南银行在江淮扶持产业，纺织和矿业以及陶瓷是这里的主要产业。符彦卿主政的时期，因为得到了渤海的默许，这里的小型工具加工业发展得很快，所以更加舍得修路。
从扬州到江边的道路，当年为了运送炮弹和军械，修建得非常好。这就是为什么杨李氏能够把车直接开到留守府的原因。
但是走进紫竹院，又恢复了复古风。
石板路倒是十分宽敞，但是两旁，几个苦力正用板车把一些大树移栽过来，所以抬的抬，拉的拉，填土的填土，拿着水管浇水的浇水。他们肯定用上了渤海产的水泵。
紫竹院得名，是门前的一**竹林。还是那种非常粗壮的楠竹，一根竹子都有碗口那么粗。这里出产老百姓用的一些竹器和建筑用的竹排。
竹器厂还在生产，不过全部换成了女子。唯一的男子站在内院小牌坊的门房前迎接李进卿。
马车停在了门房，有一个小男孩把马牵进马棚，给马添加了草料。这是一个长得唇红齿白，非常可爱的小男孩。与一般的孩子有着明显的不同，而这个孩子，似乎只是一个小厮。这让李进卿下车的时候不觉多看了一眼。
**儿下车的时候已经往下面纱。
因为车是杨管家送过去的，所以**儿认识他。微微点了点头。
“夫人在里面有请，只是小姐因为刚过来，有些水土不服，夫人说会客的时间不多。”杨继嗣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管家，大概是杨李氏的决定有失礼仪，所以脸上满是陪着小心的小容。
“因为里面都是女眷，我也不能景区，就让这个小子带您进去吧。”
李进卿闻言有看了那个小厮一眼，因为“小子”不是随便讲的，那就相当于说是自己的义子的意思。意外地发现，这个**岁的孩子，居然是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李进卿因为分散了注意力，也就不管自己的妹妹到底待见不待见自己了，笑着道：“那就请这位小哥带我进去吧？”
小厮基本的礼貌还是做得不缺，也没有越礼。只是偷偷看管家的时候，是一个大白眼。
不仅是李进卿，就连**儿也看到了这个小动作，忍不住露出笑意。
小厮也不多话，只是低着头带路。
李进卿则把自己的近侍留在了门旁陪着管家说话，自己带着大姐儿和两个丫鬟走向了幽静的竹林小径。
几个扛着竹子的健妇从小径边侧身让路。竹林里的老竹子被看了很多，不过枯死的竹子竹枝就完全没有。林间地面上都是麦冬和一些蕨类植物。一个小丫鬟正在里面采摘嫩嫩的蕨菜。
走过不远，有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原来这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被派来迎接客人的。
小厮见有人来替换自己，大松了一口气，告辞后，扭头就跑了。惹得**儿的两个丫鬟笑出了声。
不过似乎杨家小姐的身体不好，小丫鬟面带忧愁，步伐也有些快。
紫竹院的内院坐落在竹林深处，这里有好几株巨大的树，树上的黄色花朵浓香扑鼻。
院墙外有一些小竹，竹竿还真的是紫色的。很是应景。
原本上紫竹院三个字厚重古朴，居然是韩熙载的手书。看起来似乎还是真迹。
李进卿没注意，**儿却暗暗吃惊。要知道韩熙载的真迹是非常难得的。
院墙青砖红瓦，从琉璃花窗能够隐约看见里面的花木。
大门其实是马车可以直接赶进去，两旁有两个婆子把守。
进了院子就豁然开朗，一**的荷塘让这里的阳光明媚。荷塘中，几个妇人正划着小船在收拾枯萎的荷叶。沿着荷塘是一圈杨柳与荷塘。一道九曲桥把荷塘分为两半，中间连接着一掉小岛，小岛上有一个亭子。
沿着走廊向前走，能够看见织布坊、印染房、膳食房、药房。荷塘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不过关着门。到了东侧的一个小院子，就看见一个老嬷嬷站在门口。
大院子的建筑非常华丽，有着三层楼阁，应该是主人居住的地方。
小院子把回廊隔开。进去后是一个很大的水榭，水榭一头连接这一小码头。
另一侧这是小姐的闺房。
进门就闻见浓郁的药香，把花香都盖过去了。两个老妈子正在熬药。小丫鬟快步跑向两层小楼。很快一个妇人就迎接了出来。
模样还是以前十分明媚的模样，只是明显显得有些疲态，甚至有些苍老。
“**辛苦了。”
因为和印象中的小妹的美貌差距太大，李进卿也有些心疼。
“没事，一别多年，兄长还是老模样。我就有些老了。”李燕儿对这个效果感觉很好，微笑着把人带到了客厅。
招呼两个人坐下，小丫鬟就把高念容带了出来。
除了身上的药味，其实看不出来这个七岁小女孩有什么毛病。脸色和精神也还好，只是她身上的书卷气很浓，温婉大方的样子。相貌就和杨李氏差远了，看样子是随了父亲杨光美了。
“几天不见，妹妹清减了不少。”**儿笑着拉着高念容的手。
高念容心里吐槽，比别人多一倍的加练，不瘦也不行啊。至于那些药材，根本就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泡澡的，作用除了健体以外，也有减肥的效果。
“只是水土不服，所以在城里几天，就回到家里待着了。倒是姐姐愈**亮了。”
李燕儿在主位上沉着脸道：“还不见过舅舅，大姐。不要没礼貌啊。”
高念容就给李进卿父女行礼。
李进卿笑呵呵地拿出一枚羊脂玉的小兽递给高念容：“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的礼物。这个羊脂玉是北方带过来的，在这边也算少见。你先拿着。回头舅舅给你准备更好的。”
高念容接过小兽，是一只圈在一起的母羊和缩在母亲怀里的两只小样，十分精致可爱。就顺手待在了脖子上：“谢谢，舅舅。”
李进卿就挥手：“去吧，和你大姐说会儿话。”
两个小的坐在了一起。李进卿就笑着问杨李氏：“**转手紫竹院，还在城里买下来铺子，花销一定不小。有什么难处，只管提。”
李燕儿笑道：“银子上，我这里倒是不缺。前几年在青州，从渤海倒腾一些货到这边售卖，也算是赚了一些银子。生意上，有符家大娘子帮衬，也花不了几两银子。不过说起帮忙，还真的有一些事要请大哥帮忙。”
不是银子的事情，那就一切都好商量。李进卿就笑着答应了下来。
原来这个**买车只是一个由头，她只卖渤海产，专门给富贵家的公子小姐开的小汽车，而且还能定制。真正想做大的生意是渤海产的柴油。
“我知道，荆州现在出产柴油，李尚书几乎垄断了大周的油品和运输业。我倒是无意于李尚书相争。毕竟渤海的油品太贵，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就是品质好点，没有什么油烟，公子小姐可受不了货运车的那股烟气。”
李燕儿笑道：“渤海的柴油好是好，就是有些危险。我要在旧炮台的边上，找一块地修建一个加油站。里面会有一个大的油罐。渤海的技师告诉我，需要远离居民密集的区域。只有那里比较合适。如果可能，就炮台的那片地也能卖给我就更好的。”




狩宋 第六章 被吓住了
李进卿走的时候，拍了拍高念容的小脑袋：“水土不服别关在家里，光吃药是不行的。你老子不是个武将，这几天把武艺都丢了。跟你大姐姐学几天就好了。”
是的，李进卿把**儿留在了紫竹院，说是带着高念容习武。
高念容乖乖地答应，一遍看皮笑肉不笑的李燕儿。
意思是说：“看吧，现在怎么办。”
头一抬就变了一副面孔的李燕儿还是挺高兴的。因为李进卿把一整座旧炮台的矮山加上沿着运河与江面的河滩都划给了紫竹院。虽然价钱有些高，还要求码头要对外开放。这么大范围的，码头和仓储占地面积不会大，油库的面积更加小。
今后，这些小家伙们的训练场地就解决了。
至于商业的利益，将来会有商司的人过来接手。暗卫在这段时间，只需要把这片地方的环境弄得更加适合渤海人的战斗就够了。
“如果这几天，你要是露出一点点会武术的破绽，后果你知道的啊。”
牵着高念容的手，在袖子里，李燕儿用手语威胁。
“那训练怎么办？”
“训练当然不能停啊，你不过是个小不点，如果不训练，会很快被其它人超过，你看着办。”
“这很难的。”
“难什么难，和**儿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你休息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看起来手牵着手的母女两人，现在正在激烈斗嘴。而且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满面笑容，嘴里还在说着客套话。
暗卫，有两套语言系统，如果你不是很注意对方说话时，手指的细微弹动，你确实不知道他们相互之间交流的，和嘴巴里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儿被安排进行主院，住进了主院的厢房。
主院很大，房间也很多。但是杨家很显然人太少。
“小容还在吃药，再说她已经快八岁了，需要学怎么管家。你母亲小时候也这样教过你吧？”
李燕很亲热地拉着**儿的手，帮高念容解决了最大的麻烦。
**儿居住的厢房只是其中的一个套间，有一个主卧，两个丫鬟主的隔间。
主院里有一名管事，四个丫鬟。吃饭是需要到膳食堂去取。主院里也有自己的小厨房，但是李燕其实吃膳食堂的饭菜不过打牙祭，真正的吃食，是自己在外面弄的。
房间豪华得和自己家简直是天壤之别，**儿就算是一个留守府中的长女，也觉得太过奢侈。她笑着说：“那我可以去找妹妹说一会儿话吗？”
李燕笑道：“可以，只是你是大姐，不要让她玩太久，小孩子就是玩性大。”
**儿觉得自己需要当好这个大姐，不然自己就是待在这样的房间，心里都不踏实。随处可见的紫檀和红木家具，成套的玻璃制品。精致的陶瓷。两层的，薄得能够看见里面的人的细纱蚊帐。仔细看时，细纱如蚕丝一样半透明。
青铜香炉，飘出来的香气不是檀香，而是带有很复杂的花香。过道上的暖炉里面，烧的是金丝炭，暖炉很复杂，没有看见什么烟气。这让房间一直有一个暖风。房间里的花架和花盆里花木不少。两个丫鬟已经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因为她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这些花木给养死。
李燕儿离开之后，主院的管事并没有离开，而是叫了丫鬟跟她讲房间里的设施如何使用。
**儿就带着另外一个丫鬟走到了隔壁的小院中。
高念容并没有在卧室躺着，而是在书房。
**儿被高大的，慢慢两个墙壁的庞大书架上，满满的书惊呆了。因为书架高达到小丫鬟需要踏在梯子上去取。
好在高念容并不是成天看书，她的桌子上，有个红木外壳的定时钟。
“姐姐，想看什么书，让小嫣帮你拿。阿母要我在半个时辰读完这本书。”高念容苦着脸，却一边告诉罗嫣，拖住**儿半个小时。
**儿下意识看向书架上整排整排的线装书，每个格子上都有标签，最靠近这边的全部是是史书，不仅有中土各朝代的历史，还有海外各国的历史小册子。再细看，居然还有世家家史，宗教教派史。
恍惚间，小丫鬟就拉着她的手到了靠近另一侧窗户的世家，这里就都是诗词歌赋，从诗经到近人的词曲都有。其中包含了南唐君臣平时吟咏的词赋。
然后，她就被小丫鬟给惊到了，因为这个小丫鬟把每一本书是谁写的，作者是什么时候的人，有那些有趣的事情，写的文章怎么样，都能说个大概。
小丫鬟比她家小姐稍微大一些，就算是从小读书，也不至于记得如此清楚。
被打击了的**儿抽了一本《李季兰诗集》恍惚地走到了高念容的对面，然后就后悔了。因为这个李季兰是唐朝人，小的时候就因为写诗不祥，被送到道观当道士，才华横溢，但结果非常不好。她的很多诗被称为淫诗，自家的老嬷嬷不让她读。
**儿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自己是该看，还是不该看。
顺眼看了一眼妹妹读的书，竟然发现她在读《黄庭经》，一边读还在一边掐着手指头，应该是在记忆和背诵。认真加上清秀的脸，虽然不是那种惊艳的美，但是看起来十分宁静而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