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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商纣王恋爱的正确姿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柯染

    “具体事项尹佚你拟定个细则章程报上来,去罢。”

    冰雪纷飞,不过三日的工夫,地上便厚厚的埋起了一层,这是建邦立国后的第一个冬天,甘棠并未垂坐朝堂,一月里有半月倒是奔波在外,待殷受到的这一日,酒曲等四方之人已押送回大商邑,他也拿到了当初约定好的五万石粮食,忙完政务他便急匆匆进了宫,想见一见她,以解相思之苦。

    眼下两人未解除婚约,殷受自然还是住在宫里,见平七守在宫门外,便问道,“连你也不清楚她去何处了么?”

    平七摇头,回禀道,“自下雪之后,主上都是带着几个轻骑微服出行,去哪儿什么时候走的其余人一概不知,半月前出去,至今未归,只每日有信报送来。”

    这是防着贪腐之人从中坏事盈利,殷受未言语,甘棠对子民是真的好,只这冰雪天大半时日都在路上,不知要受多少罪。

    这宫殿就是原先的圣女府,只另在旁边劈出了十几间房舍,有供处理政务用的,有栽种草药育苗的,还有些各式各样的工坊,许是甘棠用来研究器物用的,宫室里头陈设还不如他父王一个妾室住得华贵,简朴之极。

    有一十七八岁的少年端着铜盆自寝宫里出来,少年气质温润,面貌清秀,一行一步间皆是清贵之气,腰间斜跨着一根玉笛,一身白衣风流俊逸,目光却清湛纯净,近前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殷受看得目光一紧,一语不发,示意平七下去,吩咐后头跟着的唐泽道,“你去问问,这是谁?”这与馥虞有三分相似的气度,让他不多想都难。

    殷受周身都是寒意,只这宫里这般貌美俊逸的少年不止一个,来来回回好几个,面貌上各有千秋,但或是温润如玉,或是纯净活泼,身上都有一两分纯粹,是甘棠会喜欢的类别。

    且操持着她的起居用度,殷受被气得血液逆行,叫了平七进来问,“这些都是什么人,缘何不用宫娥婢女。”

    平七不管朝堂政事,那日又见他二人关系亲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如实禀告道,“安国侯说宫娥婢女心志不坚,易受贼人蛊惑,为免再生绿丫之流,这些都是身家清白可靠之人,精挑细选出来伺候主上的。”

    安国侯说的是甘源,那老头自小便和他不对付,自是找尽机会给他添堵,他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甘棠是否当真……

    那日她风情万种,对旁的男子是否也如此……

    她心里本就没有他,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是否贞洁,在这些事上自然是无所顾忌……

    殷受如得了当头一棒,心里怒气难堪闷痛一层叠过一层,冲得他胸腔里气血翻涌,呼吸困难,正巧见一少年捧着她的衣服出来,唇边都是舒悦的笑,拔了剑便想杀了这人,被唐泽拦住了。

    唐泽对二人之间的事知道的多一些,急匆匆进来见自家主上周身都是弑杀暴虐的气息,一看对面与当年的馥虞极其相似的少年人,便猜到了一二,慌忙拦住了,“主上切莫冲动。”

    凉风习习,吹起的雪花透进脖颈衣领间,殷受脑袋一清,按捺下心中暴躁翻滚的杀意,深吸了口气大步进了寝宫,在里头未找到一丝男子留宿的痕迹也未能让他心里好受些,她若是同这些男子上了床,他也不要那江山天下了,他杀了她,再与她死在一处,便再也不需受这样的侮辱,受这样万蚁啄心之痛了。

    他现在倒希望这当真是甘源给他下的套了,若甘棠与这些人没关系,他冒然把人杀了,以甘棠的脾性,必定对他厌恶之极,两人结下深仇大恨,自此便再无可能。

    殷受在案几前坐下来,手无意识握着她赠与的短剑把玩,朝跟进来的唐泽问,“都查到了什么。”当年在竹邑待了好几年,埋下的线虽是被甘棠清理了一批,但竹方的一些官员身旁,还留了些细枝末节,要查些东西不费劲。

    唐泽低声回道,“这些男子都是陆陆续续进宫的,总共有四个,三个是安国侯族亲……”

    殷受听完,冷笑了一声,末了又替甘棠担心起来,但愿甘源只是想给甘棠找个伴,而不是像他父王一样,谋求子嗣。

    殷受心里堵得郁结,沐浴后换了一身衣衫,躺在她的床榻上,翻来覆去想他以后该如何,要如何才能将甘棠锁在手心,不让旁的男子碰,不给旁的男子碰她,让她独属他一个。

    被褥上带着淡淡的香气,似是她身上清洌洌如新雪的味道,可有其它男子亦在上头躺过,与她相拥而眠密不可分……

    殷受心里焦躁不安,饭食不下,手掌天下是他自小的抱负,他有足够的耐心来实现这件事,却从没像这一刻这般焦急强烈过,眼下他虽有实力,却绝不够压制她,但她若敢背叛他同旁的男子上床榻,他必领兵踏平四方,与她同归于尽。

    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直至夜半三更,殷受才听见些动静,外头唐泽禀报说圣女回来了。

    银装素裹冰天雪地将黑夜衬托得明亮可见,甘棠神色疲乏风袍上都是雪花,衣衫鞋袜湿透,殷受想说的话便也吐不出一个字,大步上前握了她的手,冰凉如雪,没捂热便直接打横把人抱了起来,径直往浴室去了。

    甘棠半途便知晓殷受到了竹邑,知他定要见她,恰巧想看看他的新路数,便也没刻意躲着不见,她自亘方回来,奔波十几日,疲惫不堪,眼下也懒得跟他争执,只问道,“事情都办妥了么?”

    殷受手臂紧了紧,把她整个人都捂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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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只觉抱着一块冰,透心凉,却还是越收越紧,想直接将她藏进骨髓里,“你便是想收拢余下几方的人心势力,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冻成这样还夜里赶路。”

    甘棠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只想说他这人内心戏实在复杂,一面要挂心她冷不冷饿不饿受了多少苦,心疼想念爱慕浓烈深厚,一面还有空隙生气愤怒伤心失望,真是喜怒哀乐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了。

    因着殷受住着,浴池里倒也常备了热水,甘棠沐浴过,冻僵的身体才好一些,回来便见殷受已经躺在床榻上了,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甘棠蹙眉问,“你干什么。”

    殷受心头一紧,心里咳咳了一声,拉开被子示意她上来,“天气冷,棠梨你上来,我给你暖好被褥了。”

    这脸皮得有城墙那么厚了。

    甘棠走上前,见他在她的注视下红了耳根,开口直言道,“你走罢,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便是你丢下江山来竹邑做个王后,我也要考虑一二的。”

    甘棠一开口就能将殷受气得吐血,只他这些年在她这吃的闭门羹多了,练就了一颗耐摔铜铸的心,这时候更不会从他床榻上下来了,想起白日见过的那些少年,心里哽着的气又上来了,问出口连呼吸都屏住了,手握紧成拳,盯着甘棠眼里冒出火光来,“你看不上我,是喜欢那些不男不女的少年人么?你碰过他们没有……”

    碰不碰又如何。

    甘棠懒得管他,夜风透过缝隙吹近来,吹得她鼻尖发痒,打了个喷嚏。

    殷受心里的怒气一噎,往里侧挪出半边床榻来,伸手将人拉上了床榻,用被子把人裹紧了,接着问,“我问你,你碰过他们没有。”

    被褥里暖洋洋的温度让人身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甘棠往被褥里缩了缩,整个人常常舒了口气,舒舒服服躺好了,懒洋洋回道,“碰没碰,你不是已经查过了么?”

    唐泽是查过,可他不听她亲口说,心便一直被火烧着,没着落,“你我还是夫妻,哪怕是名义上,棠梨你当初说一生一是一双人,你自己要打破自己的愿望,做一个沉浸美色的荒淫昏君么?”

    他说得语重心长,甘棠是真给他逗乐了,“你还教育起别人了?”且教别人不要做沉迷美色的荒淫昏君,真是荒唐了。

    殷受难得看她笑颜,便有些挪不开眼,“我没治病,也没碰旁的女子。”

    甘棠看了他一眼,伸手给他把了脉,翻了个身打算睡了,“你爱治不治,我不欠你什么。”

    殷受见她不屑一顾,心里闷痛,“那些都是甘源特意送进来的,比照着馥虞培养的,你不会看不出来,他图谋的是子嗣。”

    甘棠听得心生烦躁,温暖带来的好心情散了个一干二净,翻身看着殷受,冷声问,“难道你不是么?”

    第65章

    一旦自己开了窍

    殷受看着咫尺间钗饰全无的甘棠,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像是怀里揣着个稀世珍宝,

    光是见一见都欣喜若狂,至于被不被他的棱角磕伤,

    暂且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类,便也不在意了。

    她面如寒霜,

    显然是动了真怒,

    殷受把她按回去,

    给她盖好被子,回道,

    “试问天下哪个男子不希望心爱的女人给他生下子嗣,

    我自然希望你能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宝宝,

    只是不喜欢,我们便不生罢。”

    甘棠躺着闭上了眼睛,

    不打算和他瞎扯了。

    她窝在被褥里,昏黄的光晕下精致的眉目显得格外好看,殷受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

    见还半干着,

    便低声问,“棠梨,

    你不想生孩子不生便罢了,我让旁的女子给我生一个,

    你不会不要我罢。”

    甘棠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殷受看她反应,

    有些哭笑不得,“不让碰其它女子,又不肯生宝宝,棠梨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们不可能,你别白费力气。”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两人与世隔绝的共处了两个月,她对他的气息很适应不说,他这么聒噪,她竟然也有困意了。

    甘棠翻了个身,背对着殷受,摆明了不想多说话。

    她一转身裹走了一大半被褥,殷受也不介意,躺下自背后拥住她,见她头发还湿着没干,不欲她现在便睡,便拥着她闲聊,“棠梨,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子嗣的事。”

    因为甘源先前给她选夫君,选的都是真心喜欢她的人,比如付名和陶邗,虽说有利益掺杂在里头,但只是锦上添花,现在选的这些人,四个里头有三个是甘家的宗族子弟,有一人还未出三服,五服之内是为亲,虽说她和甘源没有血缘关系,但这样多少让她不舒服,也不适应。

    她不关心内务,甘源大概也不想坏了父女之情,没明着塞人,但送进宫来贴身伺候,又都□□成和馥虞同一款,实在提起来就让她心情烦躁。

    甘棠没什么生儿育女的念头,一来她这几年身体糟蹋得厉害,上次重病未愈又在汾河水里飘了大半夜,体冷畏寒,便是她医术高超,这种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倘若有了子嗣,又是这样的时代,只怕九死一生,当真生了,十之八,九也去了半条命。

    二来就算她地位尊崇,这里依然还是一个男尊女卑宗法礼教的时代,孩子的父家可谓天上掉馅饼,来日便坐拥江山,由此引发的斗争可想而知,只怕比殷商九王之乱还要糟心,毕竟谁都有机会,只要拼命钻营。

    甘源操这些心,是打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意。

    可这孩子她不想生,她对生儿育女也没有兴趣,她还年轻,以后小心些,死之前来一场选贤任能,禅位明君,以后说不定能名留青史了。

    甘棠想着乐了一声,便不再纠结这件事了,闭了闭眼真打算睡了。

    殷受见她窝在自己怀里没反对,紧了紧手臂,笑了一声道,“棠梨,你不反对我靠近你了。”

    殷受就是只喜鹊,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情,让人说不出的烦。

    甘棠索性翻了个身,整个人密密贴进他怀里,笑了一声道,“我畏寒,你身体暖和,自动送上门的大暖炉,不要白不要。”

    殷受的身体几乎一瞬间便又热了两分,胸膛上柔软饱满的弧度让他想忽视都难,让他很难不想起这抹肌肤软肉是如何在他掌心,在他唇下抚摸变化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的**复苏起来,殷受伸手搂住她,喉咙滚动了一下,掌心克制地搂着她一动不动,却逐渐炙热滚烫,“棠梨,你想要了么,忍一忍啊,你今夜太累了,我怕你身体受不住……”

    甘棠简直要被他逗乐了,手伸向他怀里,摸出个药瓶来,似笑非笑道,“你不想要,拿着药瓶做什么”是万重草,贴的近膈得慌,猜一猜便知道了。

    殷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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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根发红,搂着心上人哑声道,“本来是想一见面便压着你颠倒凤鸾的,可是看你太累了,还是下次罢,大殷冻死饿死的子民不知几何,我天一亮便得赶回去赈灾,棠梨你陪我说说话可好,就一个时辰。”若非有要事在身,他真的想留下来同她耳鬓厮磨抵死缠绵。

    这命中注定的暴君真的关心起子民好不好过冬了,甘棠看了眼俊美无匹的少年人,又窝了回去,问道,“你好像有点很不一样了,辛甲教你的么?”

    那倒不是,只他想通了,回去必然要重用辛甲的,殷受笑了起来,熠熠生辉,“是见你逃亡中看见桑蚕粮种都不忘记收起来,时时惦记民生,不动兵戈便让四城之民服帖爱戴,受了震动,再不让子民们过些好日子,只怕都要跑来你这里了。”

    像殷受这样的人,旁人说再多都无用,可一旦自己开了窍,那真是挡都挡不住了,他还年轻,这么早醒悟,还来得及。

    甘棠听得默然,知道殷受能这么想并且落到实处,对子民是一件好事,对他这样的改变有些震惊有些了然,有些高兴也有些复杂,不知说啥,半响吐出两个字,“加油。”

    加油什么意思殷受不懂,但他明白甘棠这个人,作为一个即将称帝且为对手的王来说,甘棠实在是有别于其它,可爱透了,殷受就是觉得她眼睛漂亮,低头在上面亲了一下,笑道,“我说到做到,棠梨你等着罢。”

    殷受以手为梳,理着她的头发好让它干快些,甘棠若有所觉,咳了一声道,“我且实话跟你说了,便是当真要生,它的父亲也不能是你,也不能是任何一个男子,我想过了,当真要生,我势必要广罗天下男子,朝中公孙子娣,天下诸侯以及适龄的官员男子,全部诏进宫,一月以内全部留宿一遍,生出来,孩子便姓棠,如此谁也没法打孩子的主意。”

    甘棠话说完,殷受的脸也青黑扭曲起来,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胸膛起伏,被她气得魂魄升天,怒火冲冲盯着她,咬牙道,“我不许,你敢宠幸那些男子,我和你同归于尽。”

    殷受说完,压着人便亲,亲了一会儿又抬头,盯着甘棠目光灼灼道,“我不信你会这么做,你当真要这么做,早先便把解除婚约的婚书送来大商邑了。”她心思便不在美色上,也不在生儿育女上,否则那四个美少年,定早就被收入囊中了。

    没送是因为她估量着商王必定勃然大怒,先一步送退婚书过来,好进一步恶化商王在子民间的名声风评,只商王此番出人意料,便耽搁了,甘棠回道,“你来了也好,明日一早,离婚书我写好你一并带回去。”

    殷受摇头,他不能生气,甘棠此人没心没肺,和她生气总是气着自己,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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