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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容九

    本来还置身于一片紧绷的气氛中,人忽然晕了他们愣是没缓过神来,倒是徐道人食指朝长陵一指道:“把她拿下!”

    一大班年轻弟子正准备冲上前来,叶麒已把长陵横抱而起,他的眉眼依旧弯弯的人畜无害,但太虚门的人却没有上前抢人的胆量,徐道人看向叶麒:“叶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叶麒道:“我既答应了明月霏,自然要等她醒来再和她好好谈一谈。”

    “眼下雁军正四处搜捕,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与她再耗下去了,”徐道人上前一步,“叶公子,你是贺家派来的人我们理应要给几分薄面,但这妖女关乎到我八派安危,若是有半点差池……”

    叶麒轻轻叹了口气,“她受了伤,不替她疗伤的话只怕是连醒都醒不来,这里还有其他人通识医理的么?”

    徐道人怔了一怔,叶麒又环顾了一圈,“我们已经在在村外的树林布下了九曲连环阵,至少今夜是安全的,至于如何从明月霏身上找出线索,我有我的方法,贺公子派我来襄助各位,你们也当对我有些信任才是。”

    他声音温润,语调沉稳,听入耳中给人一种没由来的信服感,徐道人张口欲言却蹦不出一个辩驳之词,叶麒笑了一笑,转身走了,余平左看看右看看,纠葛了一番还是跟了上去。

    长陵也没想到她会昏过去。

    事实上,从捎着明月舟一路逃亡墓王堡,再到卫城前被人莫名其妙劫走,这几日几夜她除了吃了一次兔肉和一些野果,几乎没咽过什么其他的食物了。

    她是饿到体力不支才倒下的。

    所以她一恢复意识,就忍不住睁开眼来张望周围有没有能果腹的东西。

    结果就发觉自己双手被反剪在后,一个人躺在一张竹榻上,小小的石屋内别无二者。

    她艰难的撑坐起身,脑袋虽一片昏昏沉沉,仍能察觉出这屋子的门外、窗边都有人侯着,多半是谨防她逃脱。

    想到外头那一伙没头没脑的人,她兀自叹了口气。

    早知道会落入这般田地,在马车上她就该一脚踹翻那个姓叶的,也不至于连个吃的也捞不着。

    她试着解开束缚,扭头一看那臂上绳结的缠法,当下放弃了无畏的挣扎。所幸圈住她的人没有绑她双足,她盘膝而坐,静心凝神的运了一会儿子真气,才把四肢百骸的知觉给找了回来。

    她寻思着要否知会看守的人把叶公子叫来,隐隐约约间听到有人在叹气,声音细不可闻,是从石屋的上头传来的。

    她仰起头,望了一眼高高的房顶,才意识到是有人在屋瓦之上。

    长陵想也没想,身子轻飘飘的纵上一跃,悄无声息的停在房梁之上,那木梁与石顶之间恰好能容一人之距,她耳畔贴近墙根,外头说的话就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

    “这个明月霏怎么就晕了呢……我分明没有看到徐道长伤到她……”

    长陵认出这是那个余平的声音,只听另一人说:“她身上带着伤,不过这会儿只是累着了,歇一歇就好。”

    这人说起话来总是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不稍想自然就是叶麒了。

    他前脚将长陵送回房中,徐道人就派了一群后生紧巴巴的跟来,前前后后将石屋外头围个水泄不通,仿佛生怕长陵醒了插翅而飞。

    叶麒觉得好笑,也懒得多费唇舌,由着他们折腾,自个儿一甩袖子出门上了屋顶,舒舒服服的躺在瓦上观起星来。

    他估摸着长陵这一昏迷好说也要一两个时辰,不如趁着空档将这一股脑的莫名其妙给摆上一摆,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却没能料到长陵醒的如此神速,更没想到余平的轻功差的连跳上屋顶都要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生生的将屋内头的凌空一跃声响给掩了下去。

    余平瞪大了眼,“那你还和道长说她是受了重伤……”

    叶麒无可奈何的揉了揉眉,“我是怕徐道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刀把这姑娘的手给剁了,到时我们就全玩完了……”

    “可、不是叶公子你说的,只要擒住这个妖女,雁贼会自乱阵脚,我们才有可乘之机……”

    “这一切的前提是明月舟还在墓王堡,但他已经回到雁军中……虽然我也没想到他怎么逃得出来,今日我们是当着他的面劫人,他不可能猜不出我们的来头,一旦有所防范,别说救人,只要在雁境关口设下防哨,想抓我们就如瓮中捉鳖。”

    “那我们还这么干坐在这儿?得把这事儿告诉大家啊……”

    余平正要站起身,叶麒伸手扯着他的衣角,“你安静点,先让我想想。”

    说安静,余平当真就妥妥的坐回身去,他被叶麒的三言两语吓的焦躁不安,见这始作俑者双眸一闭,半天没放出一个什么来,心中慌的口不择言道:“唉,要是贺公子在就好了,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叶麒闻言朝余平身上一扫,余平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补漏了句:“呃……当然啦,叶公子是贺公子派来的人,我……我对你还是有点信心的。”

    “……”

    余平总算感受到什么叫嘴笨什么叫多说多错了。

    叶麒倒是不太在意,继续看着星星发呆,余平看他都不接话,气氛尴尬的有些坐不住了,苦思冥想了半天,又憋出一句话来:“……我听说,我们东夏武林之所以会着了雁贼的道,是因为一柄失踪十年的扇子重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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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了……不知可有其事?”

    叶麒眉尖一挑,“嗯?”

    “多的我也不知晓了,只是我师叔同我们提及,当日师父随太虚门还有其他六派掌门连夜赶赴边境,是为了救一个人,就是那半柄扇子的主人……只是那人的名号,我却未有听闻……好像……好像是姓付,叫什么……”

    “流景。”

    叶麒轻飘飘的开口道:“他叫付流景。”

    长陵呼吸一滞。

    隔着那堵厚厚的石墙,这三个字猝不及防的钻入耳缝,结结实实的在胸腔中炸了一声响。

    有那么一会儿功夫,她听不到外头的声音,眼里心里都是那些七零八落的过往叠摞而来。等到她回神时那叶麒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余平倒吸一口气道:“难不成他也落入了雁人的手中?”

    叶麒不咸不淡道:“也许吧,至少真出现了半柄扇子,正因如此,几位掌门才想着顺藤摸瓜找出付流景,谁曾想会中了雁人的暗算。”

    余平张口结舌了半天,“那……为什么要救他,反正这个人已经销声匿迹十年了……”

    叶麒双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既然他们都说他是什么乱世名侠,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没准你的师父们都受过他的恩惠……又或许……”

    “或许”什么还没来得及说,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砰的一声响,惊得叶麒与余平面面相觑,赶忙跳下房顶奔入屋中看看是出了什么状况。

    而后他们看到长陵坐在地上,身旁躺着一张被劈成两半的木椅子。

    长陵瞥了一眼闻风而来的几个年轻人,平平地说:“没什么,我下床时不小心踢到椅子。”

    “……”

    屋中一干人等都瞪大了眼,余平忍了忍,总算把那句“你当我们都是瞎吗”成功的吞回肚中。

    长陵已坐回了床榻之上,目光很自然的投向叶麒,叶麒先是一怔,随即转头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

    余平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说不大情愿,但还是顺了叶麒的意思乖乖离开石屋,给他二人腾出一个空间来。

    门关上之后,屋内静默了那么一小会儿,叶麒是顺着木椅的方位抬头看了眼房梁,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长陵有些不悦的看着叶麒。

    本来她还稳稳的坐在木梁上,要不是没头没脑的听到那句“力挽狂澜”什么的,也不至于整个人被惊的头重脚轻,一个不留神就给跌下来了。

    付流景那种勾结外贼侵略自家疆土的人渣怎么就成了乱世名侠了!

    难道说他与沈曜联手谋害越家军下毒杀人之事都无人知无人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个剧场:

    ——叶麒:我觉得我岳母把我写的有点二。再不展露我的智谋无双,我怕读者就真不认我这个男一号了。

    ——长陵:你岳母是谁?

    ——叶麒:是你妈啊……哎哎!别打脑袋!下章要用来斗智斗勇的好伐?

    →→→→→→→→→→→→

    继活在别人口中的“贺公子”后,老付也成为了活在别人口中的传奇人物了。

    老付表示要在人群中找出他没那么容易,毕竟男主角有四个名字,他怎么着也得凑两个以上吧。

    第十六章:

    识破

    叶麒歪着头,看长陵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心中寻思:“难道她是摔疼了?好好的,她爬那么高做什么?”

    长陵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道:“先帮我松绑。”

    叶麒迟疑了一下,干笑了一声说:“姑娘的武功不俗,我若是给你解开了,怕是……总之,你有什么话,不妨先说说看。”

    他说话间人已走到长陵跟前,拉了另一把椅子坐下,端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长陵倒也不勉强,借着微末的灯光仔仔细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问:“你从前见过明月霏么?”

    叶麒摇摇头,“从前没有这个眼福。”

    长陵凉凉看了他一眼,“关于明月霏……你知道的有多少?”

    “也就是一些江湖传言啦,心狠手辣善于用谋用毒之类的,你听了怕是要不高兴的……”

    “我说过了,”长陵打断他的话,“我不是明月霏。”

    叶麒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连连摆手,“你和我说这些真的没有用,我真的……”

    “你难道不奇怪,为何我没有中昏元散?”

    叶麒的手一顿,不等他回应,长陵道:“因为我会南华针法。”

    他怔了怔,“青衫客的南华针?”

    “不错,南华针能在第一时间之内驱除百毒,早在马车之内,我已经解开昏元散了。”长陵正色道:“换句话说,你忙着抵御雁军时,我就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直接把你踹下马车了。”

    叶麒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着长陵。

    “你认为,如果是明月霏,她会凭由你们将她劫走么?”

    答案昭然若揭,除非明月霏疯了。

    叶麒“腾”的一下站起了身,“等等,如果你真的不是明月霏,那你……是谁?”

    长陵换了个坐姿,发现还是不太舒服,“你先松绑。”

    叶麒这回没有推脱,他既知长陵并非明月霏,也不太好意思绑着一个小姑娘,何况人家身上还带着伤。

    等麻绳抽开,长陵轻轻活动着发麻的胳膊,才答道:“我帮过明月舟一个小忙,他见我病着,就让我上马车歇息,你们也是不巧,早出现一会儿,他和他的妹妹倒还真在马车之中。”

    长陵这番话虽说是答非所问,倒还算得上是大实话。

    她不说自己帮了什么忙,是觉得说了人家也不信,信了更糟——看架势,明月舟之所以会被坑进墓王堡,正是他们口中那个敬若神明的贺公子的杰作,要是被知晓是她无意中把中原武林最大的敌人给放出来了,那麻烦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知叶麒又问:“不知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又帮了他什么忙?”

    “……”

    这厮果然是个说话会抓重点的。

    见含糊不过去,她又懒得扯谎,只道:“萍水相逢,在荒野之外他烤过一只兔子给我吃,后来他被人追杀,我顺手帮他清掉了几只虾兵蟹将。”

    亲眼见识过徐道人是如何被碾压之后,叶麒约莫能想象她说的顺手多半真的是顺手而已。只是这乌龙闹到这地步也太过匪夷所思,叶麒没傻到会被这三言两语给忽悠过去,他的眼神瞥到长陵指尖的戒指上,问:“那这鎏金戒是从哪儿来的?”

    “明月舟给我的。”

    “他……给你的?”叶麒舌头打了个结,“送给你的?”

    “嗯,原是戴在他耳朵上,后来见我笑话,他也觉得大男人戴着有失体面,就随手摘下了。”她觉得这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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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着拿去当了还能换点银子,也就收了。”

    叶麒呆呆看着她,几番开口,愣是没蹦出一个字来,长陵没看明白他这反应是想表达个啥,索性脱下戒指,“如果你们想要,拿去就是。”

    “你难道没有听过鎏金戒的传闻?明月舟既然把它交给了你,那就意味着……”

    话还没说完,屋外有人“砰砰砰”敲着门,恭谨道:“叶公子,徐道长有事找你。”

    叶麒怔了一怔。

    “知道了。”他随意应了一声,正要跨出步,又回头看了长陵一眼,“你先在这儿等等,一会儿回来再说。”

    “你放心,我也有话想问。”关于付流景的事,她没有问清楚前是不会急着跑的。

    叶麒旋即踱到门外,几位年轻的弟子立马拥了上来,其中有人悄声说了句“我们的人已探到掌门被关押于何处了”,叶麒一听,当下沉着脸跨步而去,只留余平几个武功较好的蹲门前看守。

    长陵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眉头反而皱了起来,她看了看地上的绳子,又握了握掌心中的鎏金戒,思付片刻,忽然间神色舒展的翘起嘴角。

    “老伎俩。”长陵自言自语道。

    这一笑只有她自己知道笑点在哪,可搁别人眼中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尤其余平这会儿扒着窗缝偷窥,借着屋内忽明忽暗的烛光望去,顿时不寒而栗。

    他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刀柄,心中盘算着这姑奶奶要是杀出门来,他要怎么拦才能死的慢些?

    这时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余平的肩膀,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后脑勺沉沉痛了一下,就地摊倒,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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