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所遇非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无
“公主,驸马吩咐了您不能独自离开。”一人说。
云离沉了脸,冷哼一声道:“我倒不明白这公主府当家的倒成了外人。”
然而那两人却丝毫不惧她,只是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请公主见谅。”便扭过头去继续站岗,直接无视了她。云离压下心裡的怒火,拂袖而去。
正门不行就另寻捷径好了,反正这些天这公主府也早已被她摸得轻车熟路。云离又另外找了几个出口,然而皆有护卫守著,同样说是接了谢青容的命令不能放她走。云离恨得牙痒痒,平时这公主府裡冷清无比,连个丫鬟下人都很少见,今天却不知怎麽了一下子到处都是护卫。这些护卫都隐隐带著煞气,威势竟不逊于皇家御林军。
最后,云离还是无功而返,回到房间裡呆呆地坐在床前,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捂著脸哭了起来。她哭得十分伤心,仿佛要将有生之年的委屈全部发洩出来,眼泪沿著她的指缝流向下颌,又悉数滴落到她的衣襟上,将胸口处沾湿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云离哭累了才停下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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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就看见谢青容站在面前看著她,神色有些複杂。云离被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吓了一跳,慌忙欲后退,却被他一把搂入怀中。
“谢青容,你放开我!”云离用沙哑的嗓音哭喊著,拼了命地推他。谢青容却纹丝不动,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一隻大手安抚似的轻轻拍著她的后背。云离方才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趴在他的怀裡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起来。
“谢青容,你放过我好不好?”她硬咽著哀求道,谢青容任由她悲愤交加的用粉拳捶打他,静静地看著她,他俊美的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一向带著笑意的红唇也微微抿了起来,一双眼睛像是沉寂了千年的湖水一样风平浪静。
奇怪的是,这样的他让云离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才感觉到他的怀抱很温暖。云离抬头看著他的脸,忽然心裡隐隐不安起来,她鼓起勇气再次哀求道:“不要让我生孩子好不好?你怎麽折磨我都没关系,求你…”
谢青容长歎一声,捧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低语道:“你就这麽在意我不是人类这一点吗?你知道吗,即使是人类当中也有许多禽兽不如的败类,反过来说,妖魔也未必个个都是十恶不赦的。云离,你好好想想,成亲以来的这些时日我待你究竟如何?我何时狠心折磨过你?”
他凝望著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云离对上他的目光顿时一怔,只觉得心裡也软了一块。她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脑海中飞快地思索了一下,倒当真觉得谢青容待她还不错。她因母亲出身低微,自己虽挂著个公主的名号却不得皇帝宠爱,原本就无依无靠孤苦可怜。那狄国皇子早已臭名昭著,如果她当初去狄国和亲恐怕也不会落得个好下场;即使是嫁给其他贵族子弟,也说不定会因不得皇帝宠爱而被轻视欺侮。且不说谢青容从来不曾打骂她,平日裡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还总是会变出一些好吃的食物给她,而他每天晚上都将她搂入怀中入睡,他的怀抱温暖又带著淡淡的清香,有时甚至让她产生自己是被他珍爱著的错觉。
其实原本相处了一个多月后她已经不像起初那样怕他了,不过是这几天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才觉得他可怕起来。凭良心说,她还真不能咬定他亏待了她。当然,除了喜欢对她做那些羞耻的事。他称之为闺房情趣。
云离咬著嘴唇又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心地说:“就算你说的对又怎样,你娶我是早有预谋的,成亲前半个月你就跑到皇宫裡…了我。”她的脸皮很薄,即使已经不知和他亲密了多少次,提到他曾经强暴了她的事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谢青容坦然道:“那夜在皇宫欺辱你是我不对。那时我刚刚来到人间就得知你要嫁人,我心裡又急又气,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衝动。云离,你是我的,我不能再容忍任何人得到你。”他低头,在她的嘴唇上印上轻轻的一个吻。然后他抬手轻轻梳理著她凌乱的头髮,双眼直视著她柔声道:“云离,不要怕我,试著相信我好不好?”
被他这样深情款款地凝视,云离只觉得目眩神迷,险些就要点头。冷不丁地想起要事才回过神来低头抚摸著腹部说:“可是…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会生个可怕的怪物。”如今想起来还是心有馀悸。
谢青容的眼眸暗了暗,却说:“不用怕,我之前只是捉弄你罢了,不会怀孕的。你既然不想以后我也不会再强迫你了。”
“真的?”云离哭得微红的眼睛斜斜地看著他,神情半信半疑。
谢青容在心裡暗暗苦笑一声,郑重回答道:“如果骗你就让我被雷劈。”
云离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其实你不用发这麽重的誓…”
谢青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她说:“公主,你可以去把那个塞子拔出来了,要不要为夫帮忙清理啊?”
云离俏脸一红,连忙说不用不用,便慌忙从他的怀裡跳出去跑开了。她跑到隔壁的房间,将门窗紧锁才脱光了衣服跳进浴桶,之前那怎麽也拔不动的塞子果真很轻鬆地拔了出来,而这一次她清理时谢青容也没有来骚扰。
云离折腾完一番回到两人的房间时已经很晚了,谢青容早已摆了一桌饭菜招呼她。云离这才想起自己近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风卷残云般地填饱肚子后,见谢青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才觉得丢脸。谢青容却什麽也没说,命人收拾了残局之后拉著她的手说:“公主已经睡了一天,晚上应该不会困了吧,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如何?”
云离点了点头,两人便并肩走出公主府,而奇怪的是白天随处可见的护卫却连一个都看不见了。于是她好奇地问道:“那些护卫怎麽不见了?白天为什麽不让我出去?”
谢青容沉声答道:“最近京城裡不太安全。至于那些护卫…既然我回来了自然不用他们守著你了。”
云离淡淡地哦了一声,心裡还是觉得有点疑惑,但是又说不清哪裡不对,便由他去了。
11鲛人的歌声
云离同谢青容两人从公主府的后门走出去,碰巧今晚在后街附近有个夜市。虽说是在京城,平时也有宵禁的规矩,所以每个月只有两天能开夜市。因此每每到了有夜市的日子,街上便可谓是人山人海,即使是贵族家的公子小姐也有不少人喜欢在这一天著便服出来凑个热闹。所以,茶馆间话本裡的许多才子佳人在夜市灯火阑珊处、一见锺情的佳话也未必是假。
云离被谢青容拉著手走在繁华热闹的街上,心裡十分安定。此时虽然是夜晚这裡却灯火通明,一家家店铺栉次邻比,掌柜的站在门口向客人介绍最受欢迎的新货,也有不少小商贩直接在外面摆摊一边咬喝著生意。而两人容貌风采皆为上乘,是以路上惹了不少豔羡的目光。云离从来没有在夜晚出过门,此时便带著十足的新鲜劲东张西望,一双杏眼也透露出几分少女动人的神采来。
有意思的是,路上还遇到过两个道士与他俩擦身而过,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谢青容完全把他当做普通的路人。云离望著那两个匆匆而过的道士的背影对谢青容说:“你也敢出来閒逛,不怕碰到的道士收了你吗?”
谢青容嗤笑一声,倒也不甚在意。“怎麽,你还不死心,还想找道士收了我?”
“我知道你厉害不怕他们。”云离想起那次找道士的闹剧也有些赧然,“不过,”她的语气忽然转为强硬,双眼直视著他说:“我要是知道你做了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不会放过你。”
谢青容忍著笑意连忙应道:“小妖惶恐,求公主饶命。”
云离无奈,斗嘴也说不过他便转头继续看街边的小摊,一二来去倒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拿不了便丢给谢青容让他拿著。
两人大约逛了近一个时辰,云离觉得有些累了,正想提议回公主府,谢青容却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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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天色。深蓝的夜幕下,只有一**大的圆月挂在半空,洒落一地清辉。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云离见他心情不错倒不忍拂了他的意,但她又无力勉强,还是迟疑了一下说:“可是,我累了…”
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谢青容心裡暗暗发笑,面上却歎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我的公主这样娇弱,可惜了…”
云离愈发纠结,心裡暗暗埋怨自己的身体不中用。谢青容却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行了,我背著你过去。要去那裡凡人走一个月都未必能到。来,先把这个穿上,等会儿别冻著了。”说著打开一个棉披风给她披上,又细心地盖上帽子、系上带子,将她裹了个严实。
方才出门时两人可是空著手的,而且云离发现在夜市上丢给他的那些东西也不见了。心想他应该又是用了“袖裡乾坤”这一招,不由暗暗感歎有法术真是便利啊。
谢青容将身体半蹲,对她说:“趴到我的背上来。”
“啊?”云离看著他结实的后背,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还是不好意思当街让他背著。却耐不住谢青容再三催促,还是乖乖地趴了上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背起自己。
就在他快步前行的同时,云离明显感觉到风大了。周围的景物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飞快流逝,凛冽的风直冲向她的脸险些将披风的帽子掀开。
“趴著别抬头。”谢青容低声命令道。云离依言赶紧低头伏在他的肩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即使是在最冷的寒冬云离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猛烈嚎叫的风声。因为裹著厚实的披风,云离也没觉得冷,而且她整个人依靠著他、被他的体温温暖著,甚至可以说是舒适惬意的。她试图分辨路线,奈何他的速度太快,而且凡人的肉眼根本就来不及从那些飞快掠过的虚影中识别出什麽,反而被晃得头晕眼花。于是云离索性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到了。”只过了约两刻钟,谢青容就将她放下。云离睁眼一看,只见月光柔和,广阔的沙滩也泛著银白色的柔光,夜晚深蓝的大海一望无垠,水面上涌起一**潮汐轻轻冲刷著岸边。
“这裡是…海边。”云离睁圆了眼睛盯著眼前这如梦似幻的景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大海。谢青容见她的反应便知道带她出来对了,微笑道:“你若喜欢我就多带你出来看看。”两人坐在距离岸边不远的一块礁石上,静静得看著海滨风光,听浪花拍打著沙滩。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整个海岸边空无一人,前方也不见村落,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种感觉很奇妙。
云离见谢青容的心思并不在欣赏海景上,他反而一直眺望著遥远的海面,又像是在专心聆听著什麽。
“你在等什麽吗?”她好奇地问道,也跟著他学习四处观看起来,自然是什麽也看不出来的。她不解地用目光询问他,谢青容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附近的水下突然传来了有别于潮汐的另一种水声,这声音很轻微,如果不仔细倾听可能就被埋没在海浪声之中了。云离盯著那处发出动静的水面看到水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影子渐渐逼近他们,直到“哗啦”一声轻响一个人影窜出了水面,吓了她一大跳。
那个“人”见到他们也吃了一惊,徘徊在水面隔著一段距离打量著他们。云离仔细一看,竟是一个略有些青涩的美少年。尖尖的耳朵、细白如陶瓷一般的肌肤、大海一样的蓝色眼睛,再加上五官浑然天成如同上天精心雕琢过一般:她从未见过如此精緻美丽的面容。长过腰部的深蓝色的长髮像海藻一样将他**的上半身裹住,水面以下的部分赫然是一条大大的银色鱼尾。这鱼尾也是极美的,形状优美修长不说,月光照在银白色的鳞片上,随著他轻轻的摆动带来一阵阵梦幻般的流光。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鲛人…”云离将眼前的“人”仔细打量了个遍,只觉得心神受到了极大的衝击,既惊讶又欢喜。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鲛人原本的目的地便是谢青容同她所在的这块礁石。这个鲛人显然是认识谢青容的,在看清之后冲他笑著摆了摆手,看到云离时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谢青容对他笑道:“她是我的夫人。”鲛人歪头想了一会儿,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的话。他围绕著礁石飞快地游了两圈,在另一个地方停下,问道:“好人?”他的声音很好听,空灵如同月下清泉令令奏响,又像珠玉相击清脆温润,只是这两个字的发音十分生硬,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孩童。
谢青容点头道:“自然是好人。”
鲛人便放鬆了警惕,轻轻摇摆著尾巴溅起了几朵水花。他不再犹豫地游向他们,然后用双手攀著礁石坐在两人附近,鱼尾仍然大部分泡在海水中。
鲛人少年抬手理了理自己散乱的长髮,然后一边用鱼尾打著拍子一边唱起歌来。云离震惊了,所谓的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似乎整个灵魂都沐浴在圣光之中,生命中的那些苦痛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只馀下满满的喜悦。她虽然听不懂鲛人的语言,却还是感动于那优美的音乐。
一曲终了。鲛人少年凑近云离,好奇地打量著她。虽然他的面容精緻美丽,眼睛却清澈如同孩童,目光纯粹得无一丝杂质。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麽好听的歌声,谢谢你。”云离对鲛人微笑著称讚道。也只有这样纯洁善良的生灵才能唱出这般动人的天籁。也许他未必能完全明白她的话,但是真诚和善意是可以超越语言的。鲛人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高兴地甩了甩尾巴。他一个猛子扎进水裡游了两圈,返回后对云离张开手,掌心静静地躺著一颗明珠。他冲她咧嘴一笑,“给。”又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说:“阿九。”
云离怎麽也想不到这个叫阿九的鲛人竟然第一次见面就给她这麽贵重的东西,那颗珠子有鸽子蛋那麽大,光华流转实在是漂亮,她的目光转向谢青容看了看他的脸色。
“这小子…”见阿九对自己的女人献殷勤,谢青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看云离知道徵求自己的意见,他又有些得意地暗想她果然是把自己当做夫君的,便对她点头道:“既然送给你便收下吧。鲛人一向不与人亲近,难得阿九喜欢你,这珠子也是个宝物。”
云离这才高高兴兴地接过那珠子收起来。一人两妖又在礁石上小坐了一会儿,谢青容低声同阿九说著什麽,云离听不懂另类的语言便一心看海。直到那两隻看出她有些困了才互相道别。然后谢青容将她抱在怀裡赶回了京城。
“谢青容,谢谢你。”临睡著之前,她倚在他的臂弯裡小声地说道。谢青容心裡一暖,恨不得立刻亲亲她粉扑扑的小脸,心想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以后多费些心思慢慢哄她,一定会让她放下心防彻底喜欢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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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宫廷里的水怪
从东海回来之后的那些日子,云离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但是鲛人也不能经常到海面唱歌,所以这几天谢青容便琢磨著带她去高山看看。然而云离却不知为何,突然情绪低落起来。谢青容想著自己并没有惹她不高兴,追问之下,云离才告诉他,“过几日便是我母亲的祭日了。”谢青容心想原来如此,她这一世身世孤苦,如果不是他强行扭转,最后也往往是红颜薄命的下场,几百年间一直都是这样。他心裡在怜惜她的同时又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将她从轮回中解脱出来。
“那我到时同你一起去祭拜她。”谢青容将云离揽入怀中,云离也默认了他的亲近轻轻嗯了一声。见她没有心情,谢青容也只得压下心中的**,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抚摸著,却像是小时候母亲温柔的爱抚。云离闭著眼睛,说:“我在宫裡有一次明明病得快要死了,却被人喂了一颗丹药就完全康复了,那一天也是你吧。”其实同他婚后不久,每每被他抱在怀裡时,她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一直没有问他罢了。
谢青容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可真是迟钝。”算是承认了她的猜测。两人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睡觉了。
第二日白天谢青容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云离却早早地起床将自己收拾得乾淨俐落,穿上了正式的宫装,独自离开公主府进了皇宫。
云离一路走到皇帝的居所,进屋时却见皇帝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两个身材火辣、身著薄纱的女子依偎著他,与大夏朝的女子不同,她们的五官深刻分明,蜜色肌肤,异色的猫眼,有一种野性的美。正是狄国进献的美人。皇帝年轻时应该也算是英俊,但是在常年的酒色浸淫中已经又老又丑了,皇帝搂著其中一人上下其手,另一人则跪在一旁将剥好的葡萄喂给他。
“何事?”皇帝见到云离显然有些吃惊,想不到她会来宫裡找他。只是他的神情虽有些惊讶,语气却是冷冷淡淡的,与对其他受宠的公主们的态度截然不同。
云离对他的冷淡也不甚在意,只是眼角的馀光扫过那两名狄国的美人,在心裡暗暗冷笑一声。
待她说明自己的来意后,老皇帝勃然大怒,起身将一隻镇纸抛过去砸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命令她滚出去。云离却似乎预见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再同他争辩,神色淡然地走出了皇帝的寝殿,被砸出血的伤口也不去捂著,任由缕缕鲜血顺著额角流落到地上,一路上吓坏了好几个偶遇的宫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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