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月

空中，那醇厚的声音再次说了一句，随即那种感觉消散在了风中，而天地之间的大道压制再次降临身躯，只是这一次更加容易了一些，武运在身，昂首挺胸向前迈步，轻而易举的走出了冰雪天梯，身后的亡魂们纷纷消散。
……
“这就已经最强阳炎了吗？”
我低头再次看了看双手，体内的阳炎劲滚滚，犹如一口深渊一样，确实远远不是之前所能相比的了，甚至我有种感觉，登天梯之间的我，哪怕是有两个，也未必能敌得过现在的一个我，这就是真正阳炎巅峰的底蕴，就连双臂之中吐露的阳炎劲都仿佛质地发生了变化，脱胎换骨了一般。
心念一动，我只是一抬手，浑身武运奔腾，就在下一秒，一道残魂从风中被“拘押”了过来，化为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后背剑的韩一笑。
“老韩。”
我看着他，倍感无力：“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先是一阵混沌，神色凌乱，足足过了近半分钟，这才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禁不住的苦笑一声：“阿离，你来了啊……”
我一屁股坐在了青石板地面上，泪水滚滚而出：“什么意思，我来了，你却真的死了？”
“是啊，没什么意思。”
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眶里泪水盘旋：“但这就是我的宿命啊，你真的不该来这里，一个闪失，连你自己都回不去了，我的好胜心已经让我回不去了，星联唯一要求我做的就是登这条天梯，这是我对他们而言唯一的价值，只有登天梯成功了，才能触发某种远古的禁制，让星联获得一部分被封存的天地规则，你来找我，不是也一样遂了他们的愿了吗？”
我颓丧的坐在那里，眼泪直掉：“我他妈的只想带你回去而已，你怎么就死在这天梯上了，你韩一笑不是天才吗？天才怎么会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你让我和阿飞以后怎么提起你，你就这么走了，尸骨无存，让我们连给你烧纸的地方都没有？”
韩一笑摇着头，泪水横流：“对不起，对不起啊阿离，是我太固执，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你压根就不应该找我，忘掉我这个兄弟就好了。”
“既然是兄弟，怎么忘掉？”
我抹着眼泪，怒骂道：“老子就晚了一年多，你就不能等等我？”
“真的没办法等了啊。”
韩一笑也抹着泪水：“如果能等，老子能不等你们两个吗？你们以为我不想跟你们在一块网吧开一次黑，再一块儿开开心心的喝顿酒吗？我想啊阿离，我的灵魂已经不完整了，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们这两个兄弟，那次漩涡里看见你，老子又是开心，又是悔恨，开心的是你这么一个兄弟始终不愿意放弃我，悔恨的是我这个废物，恐怕会害得你也被卷进来，如果能不死，谁会想死，谁想变成这游戏里的一缕游魂啊？”
我咬着牙，眼泪还是不断往下掉，抬头一看，韩一笑只剩下半个身子了，腰部以下尽数湮灭，灵魂力量正在缓缓消失，我这次凭着天地间的武运，才能重聚韩一笑在这方天地中残留下的魂魄，可这终究维持不了多久。
“走下去吧。”
韩一笑抹了一把眼泪，指了指前方一路往上的天梯，道：“阿离，你应该继续走下去，只有走下去才能活着离开这里，哪怕是某种意义上帮星联补全了一部分的天道规则，但只要你活下去就有希望，你以后要好好的，跟阿飞一起，把我属于我们弟兄三个人的，把属于我韩一笑的那一份也带着一起，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老韩……”
我站起身，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躯消散在了风中，再也不见。
……
在地面上呆呆的坐了很久。
“陆离。”
外面，传来了林夕的声音：“十一点钟了，你这个任务……可以下线休息一下再做吗？你都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我尝试一下，不行，于是摇头一笑：“不行的，这个任务必须一口气做完，林夕你和如意、沈明轩吃点东西就早点睡吧，不用管我，我这边一切都好，任务也十分顺利的，不用担心，就是比较肝而已，明天应该就能完成了。”
“那好吧。”
外面，林夕、沈明轩、顾如意一起下线，吃东西，洗漱睡觉去了。
游戏里，我缓缓起身，该挑战天梯的下一阶段了。
……
正前方，一条青色石板路构成的阶梯直通上天，甚至当我眯起眼睛开启十方火轮眼的时候，能隐隐然看到天梯的尽头，也不多，最多就500级左右的阶梯，走完之后就会来到尽头，真正意义上的登天梯成功了。
“咚！”
耳边，一声神灵擂鼓声，紧接着有一个手中握着三叉戟的神灵飘然在天，笑道：“小子不错，居然能闯过冰雪梯，来来来，接下来是望古梯，只要你走完这五百级望古梯，你就是第一个走完这天梯的人了，空前绝后！”
望古梯？
我皱了皱眉，这名字就很不简单，但不走也得走，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再犹豫也无济于事，于是迈步就踏上了第一级的望古梯，就在右脚踏上这级天梯的一瞬间，就只觉得有千钧之力压在了双肩之上，天地之间的道运仿佛要化为实物一样，就这么滚滚碾压了下来。
“洪~~~”
最强阳炎劲瞬即涌出体外，在我身周凝聚成了一方半径十米的火焰领域，一时间压力倍减，这才稳稳的站在梯道上，抬头看向前方，一步步的缓缓向前挪移，抬头处，一幕幕画卷在空中云卷云舒状，有背着书箱游走天下的读书人，有提着三尺剑斩蛇的英雄，也有坐在山巅之上，吹奏一曲箫声的隐世高人，每一幅画卷不断纷呈，转眼间就化为一道道天地规则压制了下来。
“铿铿铿~——”
这些画卷意境居然形成了实物，就这么压在我的双肩之上，而我也在这一瞬间明白了望古梯是什么意思了，遥望古代先贤，承受那一份古老道韵，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了，下一秒，就在我肩扛着大道底蕴前行的时候，每一步都变得十分稳当起来，而那些画卷意境转眼间就化为一道道光影沉入了我的心湖之中，在灵墟内斧凿成了一道古老道韵，与其说是挑战，不如说是在这里砥砺自己的修行了。
步步向前，空中的古老画卷不断展开，而就在我接受望古梯上这些画卷意境的时候，其实也是得到一定的回应的，有山中下棋的老者，冲我微微一笑，有孤舟垂钓于山海之间的年轻书生，用心声对我说了一句“同是天下不知垂钓之人，以鱼为乐耳”，又有站在一截城墙上遍体鳞伤的武将，手握一柄满是卷口的长剑，冲我一笑“既承君泽、受天下俸禄，当战死于沙场，不枉男儿这一生，逍遥王意下如何？”，我只是回了一句“能报君恩，又能或者，自然是更好的”，他抱拳一笑，连同画面一起消失在了心湖之中，化为一道灵墟深处斧凿的大道痕迹。
望古梯，走起来远远没有冰雪梯那么艰辛，似乎故人与今人都同出一撤，要么血气方刚，要么韬光养晦，要么就不问世事、闲云野鹤，而每一种，与我的个性都有少许的共同处，虽然不是什么高山流水，但至少能轻松融合成功。
不过，融合进度问题，所以走得还是慢。
一直到次日下午时，林夕都担心了，我这么久不吃不喝会不会有事，而我则回应没什么问题，史上最强阳炎，一星期不吃也饿不死，肉身底蕴摆在那里了。
……
直至次日下午三点多，我开始登上了望古梯的最后一级阶梯，就在站在望古梯尽头的时候，前方山崖外一片煌煌日光，让人睁不开眼睛，终于走到尽头了。
“叮！”
系统提示：恭喜你完成了任务【登天梯】（星空级），获得奖励：等级+10、魅力值+50、龙域功绩+300w、功勋值+20e、金币+50w，并获得额外奖励：【岱舆护腿】（归墟级）！
……
岱舆护腿？！
我心神一荡，好像是五岳套装的部件，啧啧，这个星空级任务的奖励额度，似乎有些空前绝后。
但就在这一秒，忽地前方煌煌日光中出现了一道漩涡，以一股无法想象的吸力，至于我身不由己的猛然被吸纳其中。
“怎么，还以为会是好事？”
耳边，传来了一个阴鸷的笑声。
炼阴。
……
“唰！”
眼前光辉暴涨，下一秒，我没有出现在什么漩涡之中，相反，我的精神仿佛被抽离，就这么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外套，站在一座熟悉的园子里，眼前，是一鹿工作室的住宅。
“噗——”
骤然间，身躯动弹不得，低头看时，一截剑锋正在从心口处缓缓钻出，伴随着一缕缕炽盛雷电，撕心裂肺的痛楚随即传来。
“我要你死，你能活？”
依旧是炼阴的声音。





斩月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想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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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处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痛，整个身躯都似乎正在被那股难以抵御的雷电力量所抽离，“蓬”一声巨响，我就这么被重重的一剑钉在了工作室园子的石板路上，喉头一甜，鲜血大口大口的呕吐出来，整个人的意识接近一片空白。
“嘭！”
有人重重的踩在了背上，身后传来炼阴的声音：“你以为你在虚界得了一个坐镇天幕的头衔就真的能横行真实与虚拟之间了吗？真实幼稚，即便是你闯过了天梯，是那传说中的万古第一人，哪有怎样？你们这些所谓的修行者，不过是蝼蚁与棋子，此时此刻，在时光的回溯路上，你又能如何？”
我跌跌爬爬的抬起头，工作室就在前方，二楼的窗帘摇曳，林夕就在那里等我，而我却已经在这里竟然寸步难行了。
心中的不甘与愤怒熊熊燃烧，下一刻，最强阳炎的力量在体内“嘎巴嘎巴”的一节节暴烈提升，忍受着胸前的剧痛，伸手紧握住刺出胸膛的剑刃，阳炎劲贯入其中，转眼间就把这柄剑给烧熔了，一个趔趄，整个人狼狈不堪的扑在了一株沈明轩精心栽种的盆栽上。
身周，阳炎劲不断吐露，蓄势待发状，准备反击。
“怎么？”
身后的空中，炼阴的身躯并不完全，像是有一半在真实，一半在虚拟之中一样，单手提着一柄被烧熔了一半的剑刃，冷笑道：“要反扑？想多了吧？”
我猛然低喝一声，双足蹬踏地面，一拳扬起，整个大地顿时一起伴随着升起了一片火雨，就这么扑向了空中的炼阴：“畜生，给我去死！”
“难哦~~~”
炼阴大笑，身躯在拳劲之中不断被撕碎，摧枯拉朽，但就在拳意耗尽的下一秒，他的身躯再次从虚拟中浮现出一半，长剑如雷电般飞射而来。
我猛然双臂交叉胸前，在胸前激荡出一道白龙壁防御。
“蓬——”
断剑轰在了白龙壁上，无数裂纹瞬间扩散，白龙壁瞬即崩散，而我则被震得飞退而出，重重的撞入工作室一楼的大门之中，大口呕血，抬头看去时，却发现门外雷电密布，无数蓝色电流在林夕、沈明轩栽种的植株上流淌，但却并未伤其分毫，看起来十分的不合理。
心中一动，明白了。
炼阴是引导者中的佼佼者，但他也一样不能避开天地间的规则，虚界的神明是无法对真实世界造成任何改变的，所以炼阴的攻击只能被奇异带到这里的我，但对这里的一切却不会造成任何改变，这也是星联要借助于超凡计划来实现目的的最重要原因。
我抬头看了眼二楼方向。
“怎么？”
炼阴浑身聚敛雷电，一步步走近，冷笑道：“还在抱着希望吗？其实大可不必，你中了我的第一剑就已经注定一死了，即便你是一界万年最强的阳炎境又如何？你能敌得过时光的流淌、岁月的腐蚀吗？欧阳陆离，这颗星球出现了你这么一个人确实是一个变数，但这个变数还没有大到能逆转整个大势，所以你安心的去死吧。”
我双手握拳，阳炎劲在体内滚滚涌动，但就在我催发力量的时候，却只觉得心口像是要被撕裂一般，低头看时，却发现胸口的剑伤不但没有因为阳炎劲的治愈而愈合，反而像是一张破纸片被点燃，正在越烧越大，那种生命飞速流逝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
“怎样？”
炼阴双手负于身后，道：“没错，我佩服你欧阳陆离的胆魄，你是这一界稍有的敢于对星联说不的人，但那又如何，你我的道路不同，杀你，我绝不手软，也可惜如此，否则的话……我倒是非常乐意跟你这样的做人做朋友。”
我淡淡道：“你配？”
他笑笑：“无所谓了，并不重要。”
我强行催谷阳炎劲，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若是没有阳炎劲，恐怕十秒钟内我的身躯就要被剑伤上流淌的那种恐怖力量给吞噬了，身形就这么一个趔趄，差点单膝跪地，单手按着地面，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短短的十米不到，却像是隔着一个光年一样。
林夕说过，她会在那里等我，但现在，一切似乎都像是静止了。
“临终遗愿？”
炼阴看着我，脸上不再有笑容，只是淡淡道：“你尽管去做，我不会拦你，一个将死之人，一界最强者，我尊重你的选择。”
“蓬！”
我直接一个纵身，浑身裹满阳炎劲，就这么落在了二楼大厅，可惜几张沙发里空无一人，林夕、沈明轩、顾如意都不在，而桌子上则放着还没拆开的春联与福字，墙壁上的日历则显示着今天的日子 ，2023年，春节。
时间不对了，今天居然是春节，炼阴把光阴给倒流了！
现在的林夕，应该在我家里。
……
猛然转身，一个箭步冲出了窗口，但随即就一个跟头栽在了花园之中，当我再抬头看时，天空的云彩、远方的高楼，都不再是连贯的画面，整个世界像是变成了一个个的晶格状。
“来得及吗？”
炼阴双臂抱怀，眼睛淡漠的看着我，道：“你所熟知的整个世界，在你登完天梯的那一刻，所有规则都被破解了，整个世界将会在以你为原点开始崩碎、湮灭，你以为来得及吗？欧阳陆离，我突然开始有些同情你了。”
我抬起头，双眼血红，浑身阳炎劲流淌，双臂一振，不管胸前的伤势，就这么腾空而起，以人间最强阳炎境的御风之力冲向了远方，而身后，整个工作室的小楼开始一点点的湮灭，化为风沙，而湮灭之后的位置，变成了一片虚无。
“林夕……”
我的身躯已经不行了，胸前的伤口变成了一个个血红色的晶格状，就连我的身躯也在不断的湮灭，每御风数百米之后就只能落下，狠狠的双足蹬踏地面，再次跃出数百米乃至上千米，而身后湮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当我走过时，身后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的湮灭飞沙。
“……”
炼阴身在空中，如影随形，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就这么冰冷的看着我，道：“就为了见她最后一面？有必要吗？当你赶到的时候，或许只能看到一碰砂砾罢了。”
“闭嘴！”
我奋力起跃，看着熟知的世界正在飞速湮灭，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身后，一栋栋大楼逐渐化为尘埃，一条条走过无数次的公路正在消失，就像是整个人的记忆正在一点点的被抹去，而我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只能发力飞奔，能见到林夕最后一面是我唯一的心愿，而那所谓的人间最强阳炎境，什么坐镇天幕，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所有的雄心壮志不再，我惟愿死前能再见到林夕，或许，也能见到父亲和姐姐，也就无憾了。
……
空中的炼阴不断冷笑，就这么随着我一起向前挪移。
足足狂奔了近十分钟后，四周的高架桥、楼盘一一湮灭消失，而家就在前方的方向，当我几个起落来到院墙外时，小半个身子已经被减伤所湮灭了，左腰完全消失，那种钻心之痛无法言喻，但比起眼前的世界湮灭，这种痛楚来得更加剧烈。
“林夕！”
身后，风暴来临，瞬间吞噬了我的身躯，当我的身躯完全被湮灭的那一刻，手掌伸向那个窗口，那是林夕的房间，但却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轰——”
湮灭风暴席卷而过，远方的烟火片片，眼前的整个家，瞬即消失。
……
结束了吗？
站在一方虚空之中，看着远方人间仅有的画面一一消失，我的身躯已经完全消失，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肉身，已经变成了一片虚无了。
“可怜人。”
暗淡处，传来了炼阴的声音：“前辈们说的是，越是重情重义的人越是有懈可击，欧阳陆离，枉你是一个人间最强阳炎境，着实让我有些失望，这里一片虚无，最适合当一个万年墓场了，你就带着你的这份不甘，在这里永守孤寂好了。”
说着，炼阴的气息一下子消失，再也不见。
我立于半空中，远方的世界倏然全部灰飞烟灭，而就在我尝试睁开十方火轮眼的时候，有效，眼前的世界忽然变成了一个暗淡的晶格状，无声无息，而我则像是一只飞入囚笼中的鸟，就这么被囚禁在了这里，无法离去。
“师尊？”
我轻轻喊了一声，但无人应答。
“白鸟？”
我再次尝试呼唤，然而白鸟和师尊萧晨与我的维系已经完全隔绝了。
“云师姐？”
我看着天空，却发现根本没有了天空，在这里不分天地，只有一整片的晶格状空间规则，心头一片茫然。
天地孤寂，无人应声。
我试图发动阳炎劲，让自己看得更远一些，但却无从动用那些仿佛与生俱来的力量，因为身躯都已经不存在了，一切也都不存在了。
……
“是真的吗？”
我不再抵抗，就这么躺在虚无的世界里。
想哭，却不会再有眼泪了。




斩月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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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躺了多久。
如果能闭眼，我情愿大梦一场，但偏偏眼前这个状态只是一颗精神种子，无法闭眼，只能就这么感应着整个天地，但天地之间空无一物，只有那接近于虚无的晶格状规则。
……
我的这一颗精神种子就这么悬空而立，其实无非什么天地了。
现在一身轻松，再无挂念，也没有什么铁肩担道义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光阴，可以尽情的想事情了，想什么都可以。
第一个念头，自然是炼阴怎么做到的这一步，直接把我从游戏里抽离到现实中，并且还是一个过去的现实，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未必，回到过去，看到过去的世界毁灭，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实在是有些说不清。
这就证明林夕和那个世界有可能还在，还有希望。
下一刻，我开始振作精神，不再当那个咸鱼一样的精神种子了。
首先，了解这个世界再说。
结果，不知道到底花了多长的时间，终于初步熟悉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当我从一个个晶体状看出去，似乎能看到一幅幅画面，有的是星空，有的是沃野，有的则是江河流淌，很少有生命存在，但这些画面却又似乎是定格静止的，当我在空中飞行移动时，每一个晶格就有一副画面，有的很相似，有相去甚远，但而组成空间的这种晶格，却又多不胜数，漫天都是，已经不仅仅是成千上万那么简单了，甚至就算是亿兆用来计算，也完全不够。
“呼……”
习惯性的做出轻吸一口气的姿态，可惜没有身躯，也没有肺管子，所以谈不上什么轻吸一口气，而我则皱了皱眉，既然我现在是无肉身状态，而且精神的力量似乎也还蛮强的样子，毕竟炼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机会直接打得我魂飞魄散他会不干？
那么，既然引导者能够在所谓的虚界中凝聚身形，我为什么不行？
嗯，下一步，塑造自己的身躯，用精神力量！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在我努力想象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时候，却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的漫长时间，在我的计算中，应该可能过去几个月之久了，因为这里没有时间，而我也几乎要被这种虚无的无时间状态所逼疯了。
终于，在某一天。
当意念开始延伸的时候，一道看似向血管一样的存在在眼前延伸起来，紧接着更多的血管脉络出现，紧接着是组织，最后一一交织，每一个组织都散发光辉，在我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编织”之后，一个完整的大脑出现在眼前，荧灿灿，像是一个好看的水晶，一点也不恐怖。
紧接着构造头部，就如同游戏里的捏脸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更加艰辛，又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脸部的模样编织出来了，长得有一点点像我。
之后，重塑躯体、双臂、双腿等又花费了近小半年的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已经寂寞得快要长毛的时候，一个荧光灿烂、剔透无暇的自己就这么站在面前，精神种子向前飘然而去，走入了自己的身躯，下一刻，我终于再次寻回了一点点“做人”的感觉，低头看去，荧光灿烂的手臂、手掌，使用自如。
这一刻，我的身躯与传说中的引导者并不一样，引导者的身躯可没有那么精致，他们的身躯看起来更像是一团光辉。
就在此时，远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人嗤笑了一声：“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就为了塑造一个百无一用的躯壳，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