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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啊衔,她的名字取好了么”

    鹿衔一时没有话语。

    微生盛湖未曾察觉,仍旧欢喜道:“是随你姓,还是随我”

    “啊衔”

    见他终于发觉自己的神态有异,鹿衔盯着他道:“不随我姓,也不随你姓。”

    “为何”

    微生盛湖大为不解,又低头看看女儿脸的痕迹,瞬间明白了什么却不可置信地看着鹿衔。

    而鹿衔与他相识相知这些年,早就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因此他一个眼神鹿衔就知道他心中的不赞同。

    “她相貌丑陋,留在容教也不过徒增烦恼。”

    “谁的烦恼。”

    “她自己的。”鹿衔捏住一根珠钗凉凉地说,“迟焰容貌不凡,又得鹿拂柳多年功力,却还是要以面具相遮才能坐教主之位。”

    “她留在容教除了一个衣食无忧,往后只会随着年龄长大而逐渐自卑走入歧途,更甚者……”

    鹿衔将珠钗插在乌亮的发间,对着镜中姝丽无双的容貌笑了笑,“我是为了她好。”




第四十八章 此间诸事两心知,来龙去脉
    容教说一千道一万,总归是个魔教。

    把控人心总是有她自己的一套,而鹿衔既然选择了这个“容”字,拿着美丽容貌作为圣典,又岂能容得下一个天生丑陋的孩子

    但凡,但凡她只是相貌平庸一些!

    鹿衔就可以让她当个寻常教众,养在微生盛湖的羽翼下,不让他们父女分离。

    “盛湖,我是容教的教主。”

    她这些年已经放肆到敢踩着微生盛湖的底线张牙舞爪,可现在鹿衔叹了口气依偎在夫君的胸膛。

    “她若是留在我身边,容教这个容字又有什么可以震慑教众的呢。”

    鹿衔的双手十只交叉盛住自己的下巴,眼垂着看着桌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她笃定微生盛湖会对自己心软,却还是在想他会如何对待那个孩子。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在强撑着看到女儿第一眼的时候鹿衔就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既留不得,平白多一些母女情谊做什么

    徒增烦恼。

    鹿衔没有亲手抱过这个孩子一次,啼哭不止也都是叫奶娘抱得远远去。

    “啊衔,可这也是我的女儿。”

    微生盛湖将女婴放在一旁,搂住自己的啊衔,“她可以不是容教的少教主,可以只由我一个人扶养,啊衔你不必为此担心。”

    此间诸事两心知。

    鹿衔靠在微生盛湖的怀中,带着些讥讽自嘲笑意道:“这十年间弄尽技巧只能求来一隅之地的安稳,我是不是果真很无能。”

    她倒没有太大雄心壮志。

    这天下混局乱作一团,内有旧日迟焰所投靠的逸王储诚庭,外有白冈、飞骏两大蛮夷之敌,江湖中又乱起门派。

    容教没有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雄心壮志,山里人论美貌都是一等一的,更有泼天的财富。

    但迟焰那十余年的统治,让容教的底蕴消耗得堪称惨痛。

    高手凋敝,若非行事低调又暗地里投靠了储诚庭那厮,靠着行尽天这难攻易受的一处地势怎么可能死挡得住!

    教中能够与江水姐姐媲美的武功,不,比江水武力更加逊色的都没有几个!

    容教枉称为第一容教!

    鹿衔苦心经营十年才有了这样保全一处的局面。

    微生盛湖本就是玉麈的方外之士,既然夫妻一体,鹿衔如何能够让他蹉跎于俗事之中呢

    只要微生盛湖一直是那个玉麈的大师兄,并深爱这自己,就足够了。

    她不奢求其他的什么。

    所以也从不会让微生盛湖插手容教内务,微生盛湖也会避开她的雷霆手段,心照不宣。

    此刻鹿衔突然提起容教如今的处境,微生盛湖心中怜惜至极,伸手替她细细地按摩着头颅穴位。

    鹿衔难得有片刻安宁,被微生盛湖这样安抚也渐渐平息下了心潮。

    “不如——”

    被按摩得正舒适听见微生盛湖这样开口,语气之中少见得带了些迟疑之意,鹿衔也不睁眼哼出一点鼻息:“嗯”

    微生盛湖道:“将她留下吧,不冠你的姓氏,也不冠为夫的。”

    听见又是那个孩子的事情,鹿衔心中忍不住叹息:“那要如何留在容教同我当年一般送去后山么”

    总归是自己和盛湖的孩子,鹿衔即便克制住了亲近之心,却还是不能像迟焰那个疯子一样狠心。

    不过——鹿衔内心暗笑,自己和迟焰居然还是一路货色。

    儿女心淡漠得很。

    鹿衔的话说出口微生盛湖只是无奈,手下动作却不停:“不,就养在容教之中。”

    “徇私之举可以开,但只为我自己徇私却万万不可取。”鹿衔笑笑,“盛湖你该知道这些。”

    她笑完了又慢慢眯起了眼:“我如今便是容教之中最之主,任性的后果只能有我一个人承担。”

    “眼下风雨如晦,容教不能有丝毫懈怠。”

    这些年光阴,对于有些人只是须臾一瞬,可大多数人已经成长到了陌生的地步。

    鹿衔平生最轻松之时,其实是与江水姐姐相伴同行的那些日子。

    她知你有心谋划着自己,你知她聪慧不会被蒙蔽。

    两相交锋互有来往,利益纠葛,戮力同心,一点情义。

    微生盛湖是她所爱却不能全剖谋划的夫君,江水是臭味相投惺惺相惜的那个能够一起谋划的相识。

    “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的江水姐姐么”

    几乎一瞬间鹿衔便知道他在做什么打算,正预备开口却叫微生盛湖用食指抵住双唇。

    “让女儿留在为夫身边,等到她十五岁之前若是能够找到江水姑娘便最好不过,若是找不到……”

    “十五岁,已足以让她自力更生了。”

    这是这些年来微生盛湖替鹿衔做的有关容教唯一一个决定。

    “与君为新婚,莬丝附女萝。”

    “就叫她阿萝吧。”

    “你在想什么”

    阿萝正在拿着比平常剑短了一节的木剑有模有样地练着微生盛湖昔年偶尔得到的剑谱。

    毕竟有言在前,只是养在容教,所以容教的秘法不好传授予她。

    而微生盛湖如今早已不再算是玉麈的弟子了,虽然不用废除武功,但也不好将一身玉麈之学交给女儿。

    好在夫妻二人到底不是寻常人,手总还是有些独属自己的东西的。

    阿萝练得起劲,微生盛湖接过她如今用的金颈琵琶,鹿衔端起侍女新温的茶盏喝了一口水笑着说:“在想昨夜玉麈的祥瑞。”

    昨夜那般奇异的景象,远在行尽天的鹿衔和微生盛湖自然也看到了。

    她看着那登仙宫的红衣女子,尽管看不清面容却依旧有种万分熟悉的感觉。

    鹿衔将这丝熟悉说了出来,微生盛湖却凝神细想之后并未觉得。

    “混战已有七年,各地征伐不休,如今突然出了一个这样的祥瑞之女,怕是都要争破头颅去见一见她。”

    微生盛湖不置可否。

    但面对鹿衔,他还是询问了一句:“啊衔可想要见一见她”

    “凭着你这个玉麈大师兄的身份么”

    鹿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争这个天下,见她做什么”

    她拉着微生盛湖做到自己的身边,要他放下琵琶给自己捏捏肩膀。

    这夫妻二人一个喝茶,一个捏肩,看着阿萝苦哈哈地舞剑到有几分浮生静好的感觉。

    “或许,她果真是你曾经认识之人。”

    鹿衔听了有些疑惑:“这话什么意思”

    微生盛湖道:“昔日师祖时非谢创派玉麈,相传师祖有一成名绝技,曰袖中青阙。”

    “可以拟青云宫阙于天际,能容千万之数居其中。”

    这些算不什么隐秘,但也只是坊间画本的传说,鹿衔也是当做神话传说看过的。

    现在听微生盛湖这样认真开口,不由问:“你是说”

    “当年我曾回玉麈,知晓一二她得了师祖觉月洞传承。”

    觉月洞那个迟焰无论如何没有吐露出任何事情的觉月洞

    鹿衔觉得事情有些微妙起来。

    “微生一二……”



第四十九章 宫行私曲岂执子,天下大势
    “微生一二——”

    鹿衔想起这个当初有一面之缘的微生盛湖胞妹,并吩咐容教众人悄悄寻探玉麈中所谓圣人的详细事。

    而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人讲这个名字从唇间道出,他扶额而笑:“日月同辉,万鹤尽舞,清光昙像,云起仙宫。”

    “圣人出世,好阵势。”

    他将这些话在唇齿间仔细磋磨,不免带着些嘲讽笑意,但皮囊姣好也不显得阴森深沉。

    有种看着主家无知小儿娱乐,却并不戳破的有雅量的客人。

    “是,昨日主或许未曾看见,但属下与府中其余人皆有目睹。那道奇异景象必是来自玉麈无疑。”

    而储诚庭摇摇头:“昨夜吾也瞧见了。玉麈起来这么大的阵仗,若是看不见岂不是白费了这好一番辛苦。”

    这话秋劫并不太明白,但继续道:“如今不过半日,京州已有童谣流传。”

    “童谣”

    “是,街巷孩童皆唱——红衣既降,海晏将清,我之亍亍,表之于行。”

    都是些常见的所谓预言之歌,早不知被前人玩了多少次的把戏。

    譬如逸王的属下秋劫本该对此不屑一顾,但有了这惊世骇俗的祥瑞在前,总归让他迟疑起来。

    加之秋劫动用一切了逸王所赐予自己的暗力都没有查到这个童谣是何来源,恐并非有人口口相授。

    故而有此一提。

    储诚庭将白玉所做的棋子拿在手中把玩着,听这童谣也跟着念了一遍,笑笑便示意他就此揭过。

    秋劫只当主联想到了其他什么,复接着文道:“那皇帝知道此时后对着内侍涕泪沾襟,直言必有大贤拨乱反正,庇佑皇室。”

    这小皇帝素来是个眼皮子浅的。

    招招昏聩,步步愚蠢,储诚庭简直怀疑他当初为什么选中了这个皇帝留下来。

    哪怕是当初他的随便一个皇兄,怕总也比现在有乐趣得多。

    储诚庭对他早就没有太大兴趣,如今留着他一条命挟天子以令诸侯,无非是多点清闲而已。

    只是想起昨夜的祥瑞,他难得有些在意。

    “各地勤王与白冈飞骏军队——”

    秋劫回禀到一半便被储诚庭抬手打断了,他道:“飞骏那边可有传信”

    秋劫摇摇头:“除了先前飞骏王粟赫所送的一点赠礼之外,并无来信。”

    “粟赫不写便罢,他身边一个得力谋士也无”

    其实秋劫或多或少也能明白这飞骏王为什么不多言,就算主之前三两次相助,也还是两家战场。

    飞骏又不过是个小小草原部落,敢来大旸分一杯羹已经是极限,哪里会有魄力跟在主身后谋什么

    只不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恕属下多嘴,主为何如此相助于飞骏”

    不过是一个马飞驰草原的部落,主素来心气高傲最厌凡尘,为何偏偏总是有意无意提点一下飞骏部族呢

    那飞骏部族大多是粗鄙蛮人,若无主,早便输得一塌糊涂了。

    秋劫实在不解。

    不过他到底是储诚庭身边的老人了,此举也没有太过检阅,储诚庭也只是轻轻放下:“不过顺手而为罢了,河间之地交给飞骏才好和其他兵马抗衡一二。”

    言谈之间他有闲情在河间之地放下一块白玉,“邙楚的战事如何。”

    秋劫反应过来,忙禀告道:“百衣军紫光部署下与白冈廖鹰军激战半月不分胜负,各自扎营,只是廖鹰军主帅忽尔涉之子忽顿战死,原本有撤兵意向的廖鹰军如今却似乎要与紫光军众死战。”

    百衣军,取百家之子皆为同襟之意,本便是当年应召傻皇帝招贤令的江湖人士组成的军队。

    本意是为勤王,奈何战场风云变幻,江湖人大多腹中草莽。

    或许一开始当真是满腔热血,但一旦入了天下局,前后进退如何能由己

    宫行私曲岂执子

    “既然白冈未有来信,那邙楚之地的归属便端看这两只军队吧。”储诚庭似乎想起了什么趣事来,笑道:“这邙楚易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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