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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一直到啼笑皆非得发现那小姑娘的卦象竟然隐隐约约与自己有交缠的可能。

    随心而动。

    时非谢索性将卦象全推,卜子各归卦匣中,出门去瞧瞧那个小姑娘。

    至于那个偷懒的门童,因为时非谢出门是袖口沾上了闭门谢客牌上的灰尘,后被送回了旸国皇室之中。

    他没有用晏兰生这个身份,干脆隐匿了身形在矮矮宫墙上瞧她。

    连续瞧了好几日,发觉这小姑娘倒是对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很是在意,处处维护。

    旸国经年乱政,国弱民疲,年年有战有战心而无战力。

    列朝君上皆呕心沥胆,奈何内无法度,外无友盟,厚情而寡制,风雨如晦。

    因为其余诸国皆鄙夷而不盟,旸国性悍有战便战,将国力消耗得元气大伤,有没有完整法度,内外疲乏。

    于是得知君上有意用自己这个宗室公主来笼络外来贤达,给那个贤达更好的施展抱负机会后储毓迅速下手买通了监天司。

    “晏兰生。”

    储毓一日路上咀嚼着这三个字,他至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措,储毓自然没有半分映象。

    但这个人选很是干净,有利于她的谋划。

    “嘶——”

    低头赶路加以思索的储毓不小心撞上了“恰巧迷路”的晏兰生晏客卿,她没有认出来这是谁,只是推后一步看着面前男子。

    玉济奚临仙,玉几小欸乃。

    而时非谢也在看她。

    玉座金台焚身星,将杀徴引沛然煌。

    “客卿晏兰生,见过公主。”

    储毓今日收命拜见君上,故而特地换了最好的一件衣裙,但比起整洁大方的晏兰生还是显得些许朴素。

    她看着时非谢,微微颔首“晏客卿不必多礼,本公主尚还有事,便不多陪了。只是宫中多为女眷,晏客卿还是少莽撞些为好。”

    时非谢笑笑“下官一时迷了路,冲撞了公主。”

    储毓心知他今日进宫约莫就是来与君上谈这嫁娶之事,如此偶遇说不定是君上有心安排,因此只淡淡道“晏客卿预往何处去”

    她若是张扬着公主的态度,虽然能叫人觉得旸国君上是拿手中明珠来留住这个贤才,可到底储毓只是冷宫出生,有些事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时。

    太过怯懦却反而会堕了君上面子,这门亲事怕是不成,叫君上忍痛割爱真正的明珠。

    “勤政殿。”

    方才她正从勤政殿出来,如此倒是恰好遇上。

    旸国皇室崇尚简朴,储毓本人更没有带着宫女走动的习惯,于是她便道“晏客卿随本公主来吧。”

    二人稍隔了一段距离,储毓在前面带领着,时非谢在其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一直来到勤政殿门前,储毓方才颔首而离开。

    叫她猜中的是今日君上果然是来谈这宗室喜事的,可没有猜到其实时非谢并不知情。

    赐婚这一点试探刚被君上若有似无得提出来后,时非谢就明白过来怎么那太监直领着自己兜兜绕绕好几个圈,最后蹑手蹑脚离开了。

    他耳目聪慧焉能不知

    只不过远远发觉小姑娘正离自己不远,才起了近距离瞧瞧这孽凰之命的由来。

    “兰生以为如何”

    时非谢颇有些窥透前尘后事之能,也混不在意拿着后世的制度来给这个旸国君上。

    变法之难不便多言,因而君上虽然对他所拿出的法度大为震慑却碍于朝堂宿老之流不好即刻落实,但也在着手将他牢牢稳固在旸国之中。

    本来这般旷世奇才君上是想要以爱女妻之,奈何那公主被娇惯坏了,爱上了敌国质子誓死不从。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合适年纪的储毓给他,君上内心对他颇有愧疚,也担心这晏兰生不愿。

    才费尽心思安排了一场偶遇,怕晏兰生玲珑剔透早先察觉什么,才不好和储毓串通什么,只吩咐她前来拜见。

    君上料想这孩子多年无缘拜见君上,应当能够知道把握住机会,谁曾想养的那般瘦小,与端庄富贵的爱女大公主截然不同。

    此刻见晏兰生迟疑,君上也暗暗埋怨自己起来。

    时非谢本预拒绝,却冷不防想起自己演算得险些走火入魔的卦象。

    自己原本是想做什么来着似乎只是想看看这孽凰之命,并想与这卦象较劲解开这和自身缠缠绕绕的纠葛。

    万千心绪划过脑海,时非谢垂下眸假做沉吟思考状,其实是在暗自掐算后事。

    ——公主……驸马他还在等你。

    ——等我你让他先歇息就是。

    小姑娘被养得肌肤如雪,眉目间却如出鞘利剑,话语中透露着满不在乎。

    时非谢看见自己居然在生闷气

    ——这嘉命变法居然是驸马提出的公主,驸马有如此大才,又为何将此名推于谷巷那厮

    ——这变法虽好,奈何如今国力不足君心不坚,他将推行变法的差事推给旁人,才是聪明。

    这次的小姑娘将手中信件焚烧干净,而后才对身边侍奉女官道“今夜去瞧瞧驸马吧。”

    这,这小姑娘!

    “既蒙君上厚爱,愿将公主千金之躯下嫁于臣,臣感激涕零!”

    时非谢内心咬牙切齿,面上却还是那副温和带着些受宠若惊的模样。




第五十二章 裁光颜色以修清,必有舍弃
    一个人若是在一项事情付诸太多心血,便要舍弃让其他能力到达小有成就的时间。

    譬如储毓。

    先前去和储毓交锋的邳王储敛离开之后许久都还在心悸。

    这个公主毓早年寂寂无名于后宫,谁知自嫁人后每每有惊人之举,如今更成了旸国京都搅弄风云之人!

    “父王也不必多过担心,那位储毓皇姐虽说是谋略出众,可是治国安邦靠的并不止于此,日后总归还要仪仗我们邳王府一些,她求的什么”

    “让那个七岁的黄口小儿继位,她来摄政。”

    储介点点头:“江山不稳,外敌环伺,父亲虽然输了她筹谋一场,可她毕竟是女子——”

    未尽之言储敛也明白,抚掌而叹:“我与她商议好了,此后这邳王府便靠介儿你来谋断,为父知道你年少沉稳,可你在谋略之还是远不如她。”

    “孩儿知道的。”

    “回府之后我仔细和你说,先帝总说我文治武功无一有成,这辈子做个闲散人也是甘心。”

    他睁开眼,认真对着独子储介说:“若她一心辅佐王储也罢了,可那个十八皇子虽多受她庇佑却总归不是一个生母所出,日后若有牝鸡司晨的意思,我们王府一脉决不能作壁观。”

    储介点点头:“自然,父亲一向教我忠君爱国。”

    马车平稳地往前走,距离公主府已经走出很远了,储敛笑道:“届时那十八皇子若是个贤明有才干的,储毓公主又没有夺权之志,我们王府一脉自然力助新君,若是个痴货,或者那储毓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冒出来了,介儿你可知如何做”

    “孩儿知道。”

    “知道就好。还记得,当初先帝读我柬论,怒说是都是些无用的锦绣文章,可惜至今为父也没什么长进。”

    储敛叹道:“这旸国我也没了图谋的意愿,江山代代攀枝错乱的,为父这也理不清,介儿。”

    储介刚准备开口,刚巧马车停了,储敛掀帘出了去,他将心中一干计量埋下低头跟了去。

    生来满雪阳花,裁光颜色以修清。

    而储毓盯着廊外梨花静默良久,淡水色衣裙是初夏的样式有些单薄,侍女玉台取了一件薄披风匆忙而来。

    “昭儿呢”

    披珍珠白的披风后,她与满树未长出嫩叶的梨花莫名有些交相辉映。

    玉台回禀:“还未起,说是天寒不适宜读书。”

    储毓轻呵斥一声:“胡闹。”

    储毓有些无奈,当初为了把他带出宫避一避,拿晏兰生当筏子。

    谁知这一避四五年了,养成了他这么个懒散的性子。

    储毓无奈之下吩咐道:“你吩咐下去准备洗漱,且自明日起我几时起身,他也必须和我一同。”

    玉台屈膝退下。

    等到储毓走到储昭房门前,挥退门前小厮侍女,她一个人进去。

    房中只在门两旁点了两只蜡烛,窗户开了一条狭缝透出一点气息,绕过两层屏风,她看到床榻睡相极不端庄的弟弟。

    四仰八叉地睡着,口中还黏黏糊糊不知道说着什么,还好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玉台带着侍奉梳洗的几个婢女来了,储毓抬眼示意她去喊醒弟弟储昭。

    “嗯——过会儿,过会儿——”

    “过多久”

    “一会儿皇姐!”

    储昭一下子从迷迷糊糊之中清醒过来,十分惊喜。

    待看清站在自己面前吩咐婢女支开窗户点亮烛台的那个女子,真是自己的皇姐,又着实有些心虚害怕。

    眼见她面色如常,只是眼睛直直看着他,储昭乖顺得由着人给他宽衣洗漱。

    等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郎君打扮完了,还不见皇姐出声。

    “皇姐~”

    点点大的孩子沉不住气,半不好意思地讨好喊了一声皇姐。

    端坐着看他的储毓开口:“日三竿了你还在这里呼呼大睡,先生布置的课业都做完了”

    “嘿,那是当然啦,先生还总夸我聪明呢!”

    储毓带着些笑道:“你本就该是聪明的。”

    储毓知晓自家弟弟天资尚还在自己之,只是年幼贪玩,不然她也不至于替他谋划至此,劳心劳力都折了寿。

    储昭笑了笑,说:“嘿嘿,皇姐,你今天有空儿来陪我玩么”

    “整日就知道玩,你啊。”

    储毓学不来严厉的做派,十分恨铁不成钢。

    弯腰与他对视:“自明日起,我晨起了就有人来给你梳洗,往后三个月你随我一起,我给你置办的新的书册,你如今也不小了,明日也来学习骑术武艺。”

    “啊皇姐好皇姐”

    储昭央求一样拽着自家皇姐衣袖,讨好得喊她。

    储毓好笑得戳了戳他的额头,储昭装作疼痛诶呀呀地闹:“嘴甜也没用!”

    “你的学业以后从七日抽查改为每日我来检查,听见没有”

    “听见了”

    “怎么不高兴”

    “没有——诶那皇姐三个月后呢”

    “三个月之后啊——”

    她笑着摸摸储昭束好的头,语气温和,“皇姐替你拿回来你应该有的东西。”

    时非谢在门外站定,对侍女玉台也只是笑笑而后便踱步离开了。

    等到储毓处理完政务独处时,玉台踌躇着前说:“玉台瞧驸马对公主一番情深,也是这京州得到君圣心的才子,公主这些年都冷落驸马,玉台觉得……”

    “觉得”

    储毓看了她一眼:“将先前君父送来的那本残局棋谱拿来。”

    在等待玉台翻找的间隙,储毓才道:“你跟了我许久,旸国内部撕咬求权便罢了,如今昭儿继位在即,更要着手将目光放在这洋洋十二州。”

    “我岂能丢一个残破不堪的国家给昭儿。”

    “至于驸马——”

    储毓摇摇头,“孕育子嗣会耗费太多时间,谈情说爱会消磨心智,此生是我负他。”

    欲成大事者,必有舍弃。

    自那时起储毓就隐约明白自己只能玩弄权谋,终就不是煌煌正道,她只想能够维持着旸国的小天下。

    然后等着将所有的权柄都交给昭儿,她最亲近,最亲近的昭儿!

    至于晏兰生……

    储毓只会在偶尔梦寐忽醒时侧过头看着睡在外侧床榻他的睡颜,而后轻声叹息。

    她没有想过舍弃晏兰生,却也没有将这个人摆在自己同等的位置。

    储毓所披衣夜观耗尽心血的,只有旸国和昭儿。

    可晏兰生在她闭目之后则会起身来到她的床畔,动用术法为她消除疲惫,铸造美梦。

    后世之中对晏兰生这个名字只有寥寥几笔,他所教给储毓君父的变法计策本便是借后人之果实。

    于是晏兰生从未在旸国朝堂有什么外露光芒,除了少许知情人,无人在意。

    储毓明里暗里替他挡了几次那些知情人的攻击,不仅仅是为了晏兰生,更是为了夫妻一体。

    这些时非谢都知道。

    他看着睡颜疲倦的储毓,轻轻于她眉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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