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除了出城时有些喧哗,倒是没人阻拦。
江水乐得清闲。
一直到第二次找到了客栈,比先前的更加简陋,鹿衔却不嫌弃。
甚至还主动拿着江水的包袱,要了两间房,她和江水姐姐一间,抱着包袱就扯着江水过去了。
等关了门,鹿衔又趴在门上听到特地选远的那间秦不二的客房关了门才满意点点头。
江水看得哭笑不得:“你做什么?”
鹿衔转过来双手握住江水的手,认真道:“耿玉儿说你万不可轻信身边人,你都忘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几时轻信于他了?”
见她不承认,鹿衔诶呀好几下,“那你让他跟着你做什么?你喜欢他吖?”
这话其实不算是童言无忌,是鹿衔仔细思索来的,她急道:“教里姐姐都玩过不知道多少这种无趣的男人了,你别没见识,就给拐跑了啊!”
江水安抚地摸摸她的头:“不会的,姐姐又不喜欢他。”
“那你干嘛要他跟着我们?”
这话一出,江水有些恍惚,她低声道:“他似乎欢喜于我。”
欢喜姐姐?
鹿衔更加不解:“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呀,姐姐你直接说你瞧不上他不就妥了?”
江水凝视着鹿衔,又抚摸着她的鬓发:“可是我又没有侠侣,他要跟着就跟着吧,万一姐姐与他合适
第四十八章 蔓草芜城好星子,谋财劫色
鹿衔其实很是不能理解江水。
于她而言,她根本是不懂为何会因为有人爱慕自己,便要处处迁就的。
可是任凭她心中腹诽万分,江水还是带着秦不二一起上路了。
毕竟江水最是贪恋真心。
如鹿衔所想,现如今她并不是对秦不二有什么男欢女爱之情。
但江水一想到,有个人可能落了一颗心在自己身上,便狠不下心来。
就像是要吃人心来维持美貌的精怪一样。
“总归他是打不过姐姐的,若说他真的是坏人姐姐就打死他好咯?”
原本江水是想哄鹿衔,可听见这话鹿衔忽然歪了歪头。
鹿衔说:“可是我们就是坏人啊?”
是了,与名门玉麈弟子相比起来,容教妖女与阎王楼杀手自然不是什么好人。
江水随口糊弄小孩子的话没有成功。
但是江水愣也不愣,又说:“姐姐是说,对我们做了坏事的话。”
鹿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像被哄好了一般,问江水姐姐有没有觉得饥饿。
江水方才说了许久之前她和秦不二先前相遇的情景,此刻也有些渴了,正预备出门端水时听见了脚步声。
步履稳健,气息绵长,是个练过武艺的。
江水便料想来人大约是秦不二。
果然,两声敲门之后秦不二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了。
只听他说:“江水姑娘,可方便让在下进门说话?”
鹿衔本不想让他进来,虽然他是微生师弟,但是既然对江水有了非分之想那便是普通的臭男人。
臭男人总是叫人讨厌的。
但是为了不让江水厌烦,想着自己先前已经铺垫了许多,鹿衔也就不拦着江水去开门。
秦不二说完静伫无多时,便看到眼前的房门被人从内部打开。
看着江水的脸他眼神暗了暗,而后含着笑跨步进入。
等他进来,江水先合拢了门扉,门边多尘埃。
摩挲指腹沾上的尘埃,听见秦不二在她身后喊她的名字:“江水姑娘?”
她回头问道:“何事?”
秦不二沉吟良久才道:“江水姑娘莫要怪在下言语唐突,可是姑娘不必万事出手狠辣。”
江水有些诧异,这是觉得自己心狠手辣?
她瞧见鹿衔那满是不赞同的眼神,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有解释的需要,总归人没有死便是了。
秦不二又说:“往后在下定然护着江水姑娘,一路安然无恙。”
其实江水也知道男子的言语不能偏听偏信,何况她不仅仅是个姑娘,还是个杀手。
裹上面纱,拿起刀,对面管你是男是女?
于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江水道:“我知道了,多谢少侠美意。”
秦不二自然是忙摆手到不必如此,锄强扶弱本是江湖人职责所在。
江水不置可否:“敢问秦少侠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
“有的。”
当真还有?
鹿衔等着这个臭男人说,她都想好了,诉衷肠、买首饰、讨欢心,左不过这些。
教中姐姐说的果然不错。
可是秦不二只说他已经点了菜,问江水与鹿衔可要去大堂用餐,现下菜已上了。
目光真挚。
江水忽而笑得温柔,看向鹿衔直说好的。
看到秦不二先一步去外间等到自己和江水,鹿衔撇撇嘴,诉衷肠买首饰讨欢心都不会,谁跟你。
但是江水却来牵她的手:“饿了吧,去吃饭吧?”
瞧着江水神色,鹿衔有些疑惑,江水瞧着不是个缺钱呆愣的怎么听到吃饭这么高兴?
这一路也没有饿着她呀?
不过鹿衔还是跟了过去,满满当当点了一桌的菜式,看起来排场不小。
只是这里实在算是穷乡僻壤,菜式不堪,鹿衔尝了两口觉得很不满意。
秦不二也是,举起筷子久久不能落下。
鹿衔看在眼里,不知是同微生一般有着洁癖,还是嫌弃菜色?
而桌上三人之中唯有江水倒是还用饭用得津津有味,一言不发地用完了餐,也没有太过挑食。
看鹿衔没吃多少,又侧过身问她:“怎么了?不合胃口么?”
鹿衔一路上被江水惯出了小脾气,将筷子直接放在碗碟上,扯住江水的衣袖便撒娇道:“想吃糖。”
秦不二也是认得鹿衔的,看她说想吃糖便问可需要自己出去给她买一些来?
江水瞧着天色还早,只说:“不必了,我已用完这便带她出去,秦少侠好生用餐便是。”
“那好,江水姑娘早些回来。”
江水颔首。
于是牵着鹿衔就出了门,还顺带将这顿饭食的银钱先结了。
鹿衔倒是有心拉着她别掏银子,却被江水轻轻敲了敲脑袋,也就不闹了。
只是立冬之后,天地静缓,风沉日薄。
原本便不是十分繁荣的长街也逐渐静默,江水并未牵着鹿衔的手,只是在她身后看她四处挑拣。
一路走一路游荡,鹿衔裹着白狐狸毛的大氅跑起来犹如一团玉绒。
鹿衔停在糖人的摊前,问画糖人的老爷爷怎么还不收摊,画一个糖人多少钱?
老爷爷忙说不贵不贵,又问鹿衔要什么。
想了想鹿衔道:“你有什么?”
“有嫦娥,有玉兔,有骏马......”
不等他说完,鹿衔有些失望:“不能对着人画么?”
“能到是能,只是要等上好一会儿。”
买糖人的老爷爷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劝着小鹿衔早些回家,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江水此时却走出来,笑道:“我是她姐姐,不用担心。她若是想要劳烦您给她画一个,不然她可要闹腾了。”
“诶呀姐姐我哪有闹腾。”
老爷爷瞧见江水一愣,不过既然发话了他也就画了起来,瞧一眼鹿衔低头画几道糖浆。
不多时俏生生的一个小糖人便捧在
第四十九章 昔日唐虞成山陵,鸾鸟悬镜
“公子?”
听见声音越生桑又咳嗽了几声。
对着在自己身侧举着灯的啊城摆摆手道:“你可是困了?先回去睡下吧。”
越生桑与啊城住在叶家已有许多时日,这些日子叶景行待他十分宽厚,与叶俟清相差无几。
可公子还未就寝,啊城怎么能先去睡下呢?
他于是又劝道:“公子不如也先歇息吧,明日再温书也没什么的。”
啊城有些担忧,越生桑近来读书十分刻苦,都有些向书呆子一般。
轻声而笑,越生桑裹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衣衫,有端起茶盏啜饮两口还温热的茶水。
他嘱咐啊城道:“先将窗户关好吧。”
闻言啊城即刻将烛台放下,关上了窗户,又有些怨言:“这叶家怎么也不安排个好一些的住处,公子你身子不好,万一受了风寒该如何?”
“叶家能够收留我们主仆二人已然仁至义尽,以后这话你莫要再提。”
对于啊城的怨言,越生桑能理解他是为自己鸣不平,但这大可不必。
江安叶家素有不留外客的传统,即便是昔年的世交越家前来拜访,也不过三五年留宿几日罢了。
况且如今的越生桑,贫病难堪。
古人诗中君子固穷远浊富,免逢迎,可清雅不能让越生桑活下去,更不能让越生桑能够找到复仇的出路。
他看着被啊城重新捧起的烛火还有些摇曳,多似昔年世家风流日。
啊城见他失神,忽然问:“公子......你想好了要走仕途这条路了么?”
越生桑颔首:“自然,总不能一辈子都安家在叶府。”
江湖中人与上谢世家相似,不贪名利官场,只求自在潇洒。
清官嘉名,贪官骂名,蝇营狗苟之辈也有个贪名爱权的粗俗之名。
上谢多文人世家,每年有几个朝堂官员推举的名额,不论士农工商,不论老弱妇孺。
只是这些权利却为他们所不屑,年年家中出几个小辈,一年致仕,交还官职。
越生桑曾经也嫌官场污浊,天地江湖一叶舟,方能安此身傲骨。
可......
事与愿违。
啊城虽然之前被江水提点过,却还是有些迟疑。
他道:“江姑娘先前说,进了朝堂多了个庇护也方便调查灭门之仇......”
“公子真的要为了那些人,为了他们......”
啊城想问,真的要为了那些屠戮越家的人而改变他自己的意志么?
越生桑用狼毫吸饱墨汁,停顿许久不能下笔。
他说:“自然,灭门之仇焉能不报?”
焉能不报?
雪压青松犹有雪化之时,血浸清玦难免污衣衫。
“啊城,此仇不报我怎配以越为姓?”
越生桑忽然心悸,啊城看他脸色不适忙拿出江水临走前配出的药丸就着茶水让他服下,又在越生桑背后替他顺气一二。
江水的药见效十分快,几息之后越生桑面色恢复如常。
虽然知道一路上江水都有在替越生桑调理身体,但啊城第一次瞧见公子这般的样子,与他在越家服侍的几年相比简直太过严重。
“公子,公子你可还好嘛?”
啊城急得快要哭出来一般:“怎么忽然身子这样差了,公子你别吓啊城。”
觉得好上许多的越生桑听见啊城的声音,有些无奈道:“一路上都是如此,江水与我说了,难过时用一丸药便好,不必如此担心。”
啊城稍稍安下心来,还有些抽噎地劝他道:“公子快别看书了吧,早些休息吧。”
对于啊城的大惊小怪越生桑有些愧疚,总叫这孩子担心。
他说:“江水不是替我去寻草药了么?她的医术你总该相信的,我无碍。”
提起江水,啊城才想起来问:“江姑娘可说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大漠那般凶险,江姑娘若是有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啊。”
先前越生桑也知她预备孤身前去,但他此刻并非越家的小公子,无力护她无恙。
而江水与叶家的种种纠葛也让他无法开口让叶家弟子与她同去。
你大约,是故意将那些旧事告知于我的吧。
越生桑恍惚地写下“悬镜见影,鸾鸟悲鸣,无穷衰柳复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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