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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来时气势汹汹,走得灰头土脸。

    蒋飞熊第一次遇上这么个情况,还直愣愣反应不过。

    江水把诸如“井壁干净必然先前有人接触”“荒野之地卖瓜太过蹊跷”“风平气和为什么有鸟雀惊飞”的事情咽下,只说:“往后行走江湖,注意些。”

    又说:“这是下在井水里蒙汗药的解药,你们且拿去用了。”

    “——怪不得安伯总是忧心!”

    江水看他无知无识的模样,也就只能内心摇摇头,喝了一口井水,蒋飞熊却惊呆了:“水里不是有药么”

    垂头沉默好一会,江水才说:“有解药,不碍事。”

    蒋飞熊等了半晌听见这个,竟然也就呆愣愣地“哦”了一声。

    一行人很快又上路了。

    只不过——江水皱眉,临近姜台,为何还有如此肆无忌惮的土匪歹人

    果真是天下将乱么。




第八十五章 字翠圃囿衰精神,碎石在路
    “飞熊知道,顾姑娘不是寻常人。”

    斜月左入崭绝台,紫翠圃囿衰精神。

    江水并不接过话头来,她撕下一片叶子的脉络,将手上染上了浅草汁的颜色来。

    不知名的禽鸟开了几个嗓子,哑哑地呼应了森幽浊月魂。

    蒋飞熊又说:“顾姑娘别怪罪我虛过了这些年岁还没什么见识,但飞熊总觉得,顾姑娘面前,从无大事。”

    “仿佛任何事情在顾姑娘面前都只是小事一桩,没有什么难处,都能过轻描淡写地度过。”

    瞧了他一眼,江水说:“无缘无故,恭维我做什么”

    蒋飞熊被她一噎,还是继续说:“杨川虽说只是个弹丸小地界,蒋飞熊倒也见过不少的英雄豪杰,痛痛快快地比试过,也酣畅淋漓地喝醉过。”

    蒋飞熊语气十分真诚:“可是不知道为何,顾姑娘和那些豪杰都不一样。”

    江水已经在思索他想要说什么了,神色莫测地瞧着自己的手心筋络。

    却不曾想一大堆溢美之词之后,蒋飞熊只是诚心劝慰:“顾姑娘优秀至此,为什么总是忧虑不堪呢”

    不远处穿来就地宿营弟子们的一阵阵鼾声。

    但鼾声鸟嘶加上蒋飞熊谆谆劝慰,也只不过使这个混浊的月夜,从静的沉寂烘托成了躁动之后的疲惫。

    仅此而已。

    从来咫尺难相辨,何况千古乎

    江水可没有和蒋飞熊诉说“苦难”的兴致。

    她只是反问道:“如你所说,那么真正的英雄豪杰就没有值得忧虑的事情了么”

    别说英雄豪杰了,天下人难道真的有几个没有忧虑的吗

    信神佛的,惶恐之余心怀希望,祈求来世,积攒福报,不解大道,自欺欺人。

    不信的,有着自由与自我,却多了一种无法寄托惶恐的孤独。

    在之高位的,卑籍劣贯的,容颜灼灼的,貌若无盐的。

    聪明的,驽钝的,勤奋的,懒惰的。

    江水瞧着蒋飞熊,打发无聊般等着他来一个什么说法。

    蒋飞熊说不出来什么,只是自顾自执著地说:“可顾姑娘武功高强相貌不俗,还颇有见地,应该能够看开些。”

    言之无物,可真是叫人失望的说法。

    江水静静思索了一会,而后说起了不想干的话:“你有没有听过什么,精怪仙人的故事”

    蒋飞熊疑惑:“大约记得些,不过不知道顾姑娘说的是什么”

    “不拘什么,说个故事来听。”

    江水理所当然地要求着。

    虽然蒋飞熊有些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说:“一时间,我倒是想不起来什么。”

    江水点点头:“那诸如南柯,黄粱的,你总知道的。”

    蒋飞熊自然说:“知道!”

    江水听着蒋飞熊说知道,也就说:“精怪传奇,仙人点化,总有个什么缘法才能够脱离尘俗愁怨,人间诸多不平难以刀剑平息,只能希翼与仙君神人点化之。”

    “凭着一点自顾自的念头来指点别人,迟早是会吃苦头的。”

    江水说的不客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越发暴躁但是不好轻举妄动的处境。

    就像将要淹死之人,面对着飘来的稻草,从来不是轻轻巧巧捏住,反而是拼尽全力扑腾狼狈地抓着。

    实在有辱斯文。

    蒋飞熊不知道缘由,可无缘无故被小小教训了一下,也不好再去触顾姑娘的眉头。

    也亏是蒋飞熊天生热枕,赶着来劝诫,只是不通人情眼色就算了,还估算不准人与人之间该有的礼貌距离。

    其他人且不必说,如今的江水,又有几个人能够让她静心听下一句半句的无用话语

    但总归蒋飞熊是好心。

    半晌之后,江水看蒋飞熊神色,似乎是已经想开了一点症结,还懂礼貌地和她保持了一个不错的距离。

    她这才觉得孺子可教起来,说:“武艺高强也不代表着事事如意。”

    听江水说起这个,蒋飞熊一下子就打起了兴致来,热切问:“顾姑娘你说!”

    这话说完蒋飞熊又发现面前顾姑娘眉头微微皱了,他低头,发现自己又不自觉向前倾了许多,有些不好意思地后仰回来。

    端端正正坐好。

    江水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现在虽然是夜晚,但江水还是带着面纱。

    她没有看着月亮,眼瞳也没有点醒一般的光屑。

    语气平缓不带着什么感**彩,仿佛是在评论着别人的事情一样,她说:“武艺高强,所以白天能够轻而易举地把那些不入流的土匪震慑住,减少去姜台武林会之前不必要的伤亡。”

    “是啊。”

    蒋飞熊附和。

    江水又说:“可如果我武艺平庸,和那些土匪厮杀之后只剩下你,我,寥寥几个弟子仆人,难道你就要就此打道回府么”

    蒋飞熊摇头:“自然是要报仇的!”

    “报仇完了呢”

    蒋飞熊不知所云,试探说:“看看能不能赶上武林会”

    “那便是了。”江水说:“所以有,或没有那群土匪,都没有差别。”

    “在去姜台的路上有没有土匪,没什么差别。”

    “武艺高强自然是毫不在意,正如走路跨过碎石,碎石无碍前行,不改前路,可我自己知道路的尽头是何等光景。”

    “可你即使有移山填海之力,最多是轻松利落踢碎拦路的石头,却没有办法将这条路从地上撕开。”

    但是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停住脚步。

    不是么

    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江水停了下来,但顿了顿她就说:“好了,下半夜我守着,你去睡就可以了。”

    压根没有想听蒋飞熊在发表什么见解的想法,江水开始撵人了。

    分不清顾姑娘是好意让自己休息,还是忧郁不愿意躲过饶舌,蒋飞熊微微扳直了背。

    看顾姑娘面色轻松了一些,蒋飞熊反而莫名更有种类似面对长辈的感觉。

    蒋飞熊奇怪之余却忽然说:“顾姑娘,我其实就比您小了两岁。”

    ……

    江水深深望了他一眼:“噢”

    似乎提起姑娘家的年纪不大礼貌

    蒋飞熊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觉得顾姑娘不会是计较这种的人,但还是自知失言地笑笑。

    其实江水确实也不大在意,只是瞧他的举止有些不妥,但自己和他也就是萍水相逢罢了。

    如今已经算得上交浅言深了,江水不想在多嘴什么。

    她只是半开玩笑一般:“蒋飞熊,你要是再小一些,假如你今年十岁八岁,说不准我还会传授你些武艺之类。”

    顾姑娘果然是心情好了些,蒋飞熊觉得之前虽然莽撞,但是好在没有白费心。

    又听她说:“不说这些,你去睡下吧。”

    蒋飞熊这才高高兴兴站起身,和江水打了招呼,回去睡下。

    不多时也响起了蒋飞熊的鼾声。

    江水脸上浅浅的舒心神色也疲惫退场,她从怀中取出了能够放大自身五感六觉的“金零落”,掀开面纱,放进嘴里。

    这些日子她实在无力支持无时无刻外放内里来保持警戒,只能靠着金零落了。

    服下金零落之后,江水又吃了一剂虎狼之药,把萌芽的痛苦又一次压下。

    最后她小心把见血封喉但是同样制作仓促的毒药取出。

    开红在高树,旧翠君不见。



第八十六章 太阿遥哉千千盘,六七日数
    清晨来的迟缓,蒋飞熊和普通弟子一样露宿在外,空着车厢。

    ——毕竟顾姑娘之前住过,又有些算得上女子私物的东西在其中,总不好他自己住进去。

    好在蒋飞熊身体不错,又正值青壮年,越临近姜台越兴志高昂,一路上的困顿窘迫都好像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蒋飞熊随着天光渐亮也醒了,睁开眼睛掸了掸有些露气的衣服,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

    他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招呼着吃过早饭干粮继续赶路,却陡然听见一句“师傅!女煞——顾姑娘!顾姑娘不见了!”

    “你说什么!”

    蒋飞熊闻言一惊,他当下站起来走到昨晚和江水坐着说话的地方前,地面干净没什么打斗痕迹。

    自己好歹也是练过武功的,虽然远远比不上顾惟兮顾姑娘,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别人这么近距离打斗的情况下还死睡不差距啊!

    再加上顾姑娘的武艺之高强,也没道理会被悄无声息地带走。

    蒋飞熊焦躁且担忧地来回走,忽然停下来,脚上传来的触感让他低头看去。

    挪开右脚,刚刚被自己踩到脚下现在碎开的,真是一个薄薄的小瓷瓶,碎了一地。

    “师傅这是什么”

    伸出手臂挡住凑过来准备用手捡起来细细查看的徒弟,骂了一声“退后”,他蹲下来看了好一会。

    从怀里掏出来行走江湖必备的验毒银针,蒋飞熊缓缓把银针靠近碎了的瓷片上剩余的一点液体。

    周围弟子早在蒋飞熊拿出银针的时候就大概知道蒋飞熊想查验什么,一个个变了脸色,屏住了呼吸。

    在许多人围着的见证下,银针停顿了一会,蒋飞熊看着弟子们的神态,又缓缓把银针下压。

    直至触碰——

    没有变黑。

    那些看着银针没有变色弟子们脸色缓了回来,或多或少地呼了口气。

    而蒋飞熊略微放下一点心,想来顾姑娘她也……确实不至于因为一番话就服毒而死的吧。

    想到这一层蒋飞熊捏着银针站起来,看着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弟子,一股子小气,只带着不快说:“都赶快吃饭!吃完饭跟着我去找顾姑娘!”

    身后传来一声冷淡的话:“找我做什么”

    正是江水。

    她站在众人身后,手中拿着包裹成一团看不清本来面目的青昙双刀,虽然话中尾音上扬,但却没多少意外。

    蒋飞熊见她出现,瞪了一眼谎报情况的弟子,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弟子看你不在有些担心。”

    “嗯,出去走了走。”

    原本蒋飞熊不问,就是经过昨晚之后他发现顾姑娘似乎不大乐意和别人太亲近,所以也不好太过越距地去问她去了何处。

    却不想顾姑娘居然主动回答。

    蒋飞熊闻言一愣,到也没多想地“哦哦”两声。

    江水的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根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银针,只说:“验毒么不是所有的毒都能够被银针验出来。”

    啊这样吗

    蒋飞熊看看手里的银针,又不敢有什么动作:“那瓷瓶里的到底是不是毒”

    “不是。”

    江水这样说着,迈开步子走到前头去。

    得到回答之后蒋飞熊这才在衣服上擦了擦银针,又给它包了起来,正准备塞回怀里。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横在了他胸前,江水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彩:“借我一用可否”

    爽快地把银针交给江水,蒋飞熊一面对着弟子们让他们抓紧时间准备,一面问:“顾姑娘想做什么”

    “将才绕了绕,发现有一棵树瞧着有点类似古树上曾记载的毒物,借你银针一用。”

    江水淡淡说,接过银针之后就转身又走到树林里,渐渐消失了踪影。

    她看着银针,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将针插了进去,过了片刻取出来,直接把瓶子捏碎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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