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又转身在树上划了几下。
等她把银针交还给蒋飞熊的时候,蒋飞熊闻了闻,果然有股子树上汁液的味道。
他笑问:“那什么树真是什么稀罕物种可是真的有毒”
江水摇摇头,递过去银针:“是我看差了,只是类似的平常树木而已,没毒。”
蒋飞熊于是重新包起来,好生放回怀中去,江水眸色稍暗却没说什么。
那边的弟子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女煞神该不会成了咱们师娘吧”
“我觉得不会,她脸都烂了,还那么狠毒。”
“可我瞧着师傅对她不错啊”
“我们师傅什么人啊,有对人不好的么,那些个大侠师傅那次不是好好对待。”
“说的也不错啊,那些大侠功夫还没有女煞神好,师傅看重也是有道理的!”
“嘿嘿嘿嘿,其实女煞神也不错啦~”
“小点声!”
江水纵然背对着离得不近,但听得一清二楚,啃着干粮不说什么但心中多了些许的躁郁之气。
不过江水一向不在意背后被议论,只要不犯到自己面前作死,她也只是阴测测转过身。
弥漫的杀意让那些嘴碎的徒弟打了个寒颤,其中一个不知所谓转头四处看的时候对上江水的眼神,吓得再不敢言语。
那边蒋飞熊正在和方向感不错的仆从看着地图,估摸着再有个六七日,就可以到姜台境内了!
又过了片刻,等江水吃完干粮之后,蒋飞熊招呼着闲散聊天的弟子们:“起来起来!赶路了!”
江水也抓着青昙起来,但她走到蒋飞熊面前,罕见地提出来一个要求。
“要在马车里睡一会”蒋飞熊对于顾姑娘居然会有要求惊愕了,但却觉得荣幸为她服务,忙说:“你去就是了!”
江水点点头道:“谢了。”
她走到驾车的仆从面前,低声客气道:“麻烦了。”
那驾车的人唬了一下,连忙摆手,不敢接这话:“您您您是贵客,不敢当不敢当!”
江水踩着车板上去,弯腰坐进了车厢內。
待到她坐定后马车就开始向前走了,江水不着急休息,她先掀开帘子瞧了瞧周围景色,确定并无祸患。
把青昙刀放在身侧,江水把薄毯拉到自己膝盖上,头枕着车壁,轻阖双目。
自己所做这些,到底是为了谁呢
难为了还这样心软,江水眼眶酸涩,却不流下一滴泪水。
生是久离灵台路,读作他解死如归。
“風锁剑卿哉,逸王储诚庭,清玦公子越生桑,容教教主鹿衔,问檀郎君耿玉儿……故人**梗。”
她念着这些人的名字,手隔着粗布换换抚摸过青昙的刀身,一点点铭记它的纹路。
江水歪了歪头,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念一遍的名字。
“風锁剑卿哉,逸王储诚庭,清玦公子越生桑,容教教主鹿衔,问檀郎君耿玉儿……故人**梗。”
她又喃喃念了一遍。
行路难,行路难,太阿遥哉千千盘,大道之行年复年。岁华何班班。
横吹琵琶手弹箫,懒卧花里啃月色,清浊醉醒一念间。一念间。芳魂浊落坟在天。
第八十七章 孤鸟在枝轻啄香,秋劫心思
有赖于当年耿葵先生的谆谆教诲,以及不留情面的鞭挞。
则虽江水是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混账,但她牢牢记得,遍布在大旸版图之上每一个阎王楼的存在。
“何事”
秋劫追捕卿哉不利受刑的伤势已经差不多好全,他拿着下级递上的情报先不拆开,只严肃问道。
下级回禀:“姜台境外的一座阎王楼,有蒙面女子手持高级杀手令,置换了一次上品白海棠榜,海棠榜上客正是江水。”
闻言秋劫面色肃然:“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蒙面女子,还拿着能够置换无偿白海棠榜的令牌,目标又恰好是江水,怕不就是她自己下的。
这个江水还真是会折腾啊
主上同那江水有些渊源器重,秋劫心下实在不愿这个江水再出来干扰主上,但知而不报违反了自己的准则。
他叩响书房的门。
侍从开门后秋劫走到第三重门侧:“主上,有与江水姑娘之事禀告。”
储诚庭并不停笔,将下巴一点,秋劫便上前将情报放在他的桌上,便告退而出。
出了书房外秋劫又归位暗处,他将自己的位置看得很明白,只是主上的兵器而已,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左右主上。
但好在主上如今对江水并无太多注意,这也是应当的,主上的垂怜,岂能一之有二,几次三番
秋劫的心思储诚庭并未思考,只是等停下了笔由侍女净手之后拿起了那封情报。
“昨日姜台境外二百里处阎王楼有蒙面女子持高级杀手令,置换上品白海棠榜,榜上客江水。”
储诚庭不过扫了一眼,就大概明晰。
这个蒙面女子必然就是江水本尊了,储诚庭将情报放下,端着敬亭绿雪抿了一口,将杯盏放下。
江水不会不知道自己在她踏入阎王楼坐下这些事后,能够轻松掌握她的去向,她此举是在向自己讨好卖乖呢。
秋劫大概能够推算出来这个女子就是江水本尊,但他只当做是挑衅之类,而储诚庭则不这么想。
如他所推测,江水其实是在主动透露自己还活着已经如今的行踪,她选的地方也很巧妙,临近姜台。
这是知道自己会在姜台周边刻意留心吧。
江水此举,意在求和,主动暴露自己想要去趟这一遭的武林会——
都这般了,自己还和她计较什么呢
储诚庭面上不见喜乐之色,只是展开一张洁白的信笺,仔细写下些什么。
而江水也与他所想的没有太大出入。
浊月在天无人醒,江水靠着记忆里的位置摸去了最近的一座阎王楼,若不是面容有损江水甚至预备不带面纱。
毕竟逸王的手下不该莽撞,就算发现自己,一级又一级分化明确,有关阎王楼的手下不会越俎代庖来替主子清理自己。
不过带上面纱也没有太多所谓。
江水身上银钱不多,可她的杀手令不少,用的是早年耿葵先生给的一大把杀手令中的一块高级令牌。
这种令牌可以作为代价,无偿抵换一次上品白海棠榜。
纵然江水现在狼狈,却也不至于上个几十两的红海棠榜,是不是
她早就侧面印证出储诚庭已经渗透了不少阎王楼的势力,剩下的大约只缺了一枚疏麻令而已吧。
此举的确意在“投诚”示好,告诉那个便宜师兄自己还活着,也准备去姜台武林会,如果储诚庭再明晰一点江水的状态,就能够察觉出这其实还意味着她不准备再活多久的意思。
至于储诚庭是否能够明白这一层有一层的深意
一个师傅教导出来的两个货色,又好好地相处了一个月,江水总还知道储诚庭其实与自己相似的那些部分。
何况上位者心思深沉。
储诚庭他又不傻。
“主上,这——”
秋劫被呼唤的时候就心有猜测,但当他真正地听见指示内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
面对自己的心腹,储诚庭不至于刻薄到容不下一点小小的诧异之声。
侍女上前换了一杯茶水,隔着侍女弓下的背,秋劫沉默着看着自己手中的信笺。
等到侍女举着换下的残茶退下之后,秋劫跪下:“属下领命。”
瞧着秋劫就要退下一丝不苟地执行自己的命令,储诚庭叩了叩轮椅臂,开口:“秋劫。”
秋劫起身到一半又跪了下去。
“属下在。”
“你是个知进退的人,比秋鹭明白,又比秋曲看得透彻。”
闻言秋劫将头埋的更低,心中在猜测是不是哪里没有有了岔漏。
储诚庭慢条斯理道:“愚民拥政,智者寡命,你很好。”
秋劫:“主上赞扬属下愧不敢当。”
少有夸奖的储诚庭偶尔开口,让秋劫有些不知如何说话,但储诚庭并不计较这些小节。
他转而说:“去惊华屏外看看。”
秋劫当下起身走到主上储诚庭身后,推着他出了书房,一路走到惊华屏。
惊华屏也是江水姑娘曾经的居所,秋劫看着主上,始终把握不准主上是否真的对江水姑娘有所留恋。
主上少加孤露,惊才绝艳为人所妒,一路走到现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满路荆棘。
常言总道慧极必伤,若果真的有个女子能够陪伴在主上周围,其实秋劫并没有丝毫的不愿。
以主上之冷静克制,想来定然不至于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与之同时,也会得到些慰籍。
可如果那个人是江水姑娘
秋劫真不是对江水姑娘有什么偏见,与其说是偏见,抛开二人身份的话,其实他反而对江水有些推崇。
就算不抛开身份,单论这个江水姑娘其实也是个上佳选择。
与主上师出同源,同样聪慧或者说是能够互相明白对方的路数,加之武艺医术皆不俗,又能带给主上一定的利益,还不受官场皇室间人情掣肘。
面容也是十分不俗。
若是那江水姑娘真的成了自己这一干人等的主上之妻,真心实意且不论,只要诚心合作谋求共赢,就可以算是大好的姻缘了!
秋劫意识到自己想远了,忙刹住了思绪。
只是可惜,那江水也是个拎不清的,为了她的一点大概是理想之类的,选择站在其他的地方。
甚至还有与主上为敌的可能,这就不能怪主上不留情面了。
想到这里,秋劫心下惋惜。
惊华屏到了。
然而……
“属下办事不利,还望主上降罪!”
看清惊华屏外梨枝枯萎,秋劫大为吃惊,当下便干净利落地请罪!
储诚庭则神色不变:“你又不是王府管家,事事都与你有关。”
其实眼下早已不是梨花花期了,可当初逸王既然能在花期之外让梨花为江水绽放,如今不能,只能是属下失责。
秋劫虽不敢看主上面容,但心下明白那个侍弄花草以及惊华屏这边的人手,怕都不好了。
连他都是在对江水姑娘有着成见的情况下,都不敢对江水姑娘有什么差池,这些人可到好。
将主上的命令罔顾脑后!
该杀!
该死!
储诚庭挥挥手让他去处理,秋劫当即领命而去。
而储诚庭独坐枯萎花枝之下,风哑日光稀。
但觉有孤鸟在枝,轻啄残香。
第一章 翠微春溪与赤牙,近乡情怯
几日之后,江水与蒋飞熊的家仆弟子一众人也都风尘仆仆来到了姜台。
江安与姜台具为武林胜地,且都有个同音字,不可谓不是缘分。
但前者是叶家以一己之力来牵扯出的武林,毕竟江湖之中人人都不能缺少一把武器,武林名宿更是不能没有与之地位不相匹配的兵器。
没有刀光剑影,单单是拳交功夫,那武林会哪还有丹峰紫光山庄这些门派的事了
恐怕武林上都是大师行走了,倒也是算是一点别致的“香檀功德”了。
而后者却更加包容些,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喝酒吃肉比武招亲,数不清。
正如上谢秉持着流传渊源然而到现在也只就剩下个名头的清谈一样,姜台的武林味道也是姜台的招牌。
只是姜台不见衰败之像。
江水这也是第一次来姜台,所见所闻十分新奇。
前边貌美的白衣女子衣袂飘飘多有仙气,手里却是拿着一把硕大的锤子狂奔着。
她前面那个登徒子被追的屁滚尿流,脸上还有个热腾的巴掌印。
这边砸吧着嘴抚摸着胡须挂着“闭眼观天,哑语言道”招牌的黄袍道人,衣袍倒是有些类似玉麈弟子的样式。
江水仔细一看不难发现针脚多有不齐。
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江湖和自己小时候设想的居然差别还挺大。
不过江水也不算太过失望,哪有那种完美的侠气与真诚并存的江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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