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山河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蒙真七夜
奚王后请了大祭司端木阔为祁渺驱鬼祈福。
端木阔带着神帽穿着神衣主持献祭,羊皮鼓响起来的时候,他嘴里念念有词,为祁渺祈求天神的宽恕。
祭祀结束后,端木阔又烧了符咒,化成一碗符水,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治好了祁渺,因为天神已经原谅了她。
奚王后接过符水,待端木阔转身出了寝殿,就让人把符水直接倒掉,然后把一碗又一碗苦哈哈的药汁灌进了祁渺的嘴里。
祁渺渐渐好了起来,却总是闷闷不乐,她每天躺在榻上,安静的象一粒尘埃。
奚王后有些心疼她,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羊圈里叫的最欢的那只羊,总是被主人最先杀掉。草原上跑的最快的马,总是最先被牧人的套马绳套住。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祁渺茫然地问道。
“经常叫的羊让主人烦躁,主人就想把它杀了。跑得快的马,人人都想骑,大家争先恐后去抢,再烈的马也会屈服在套马绳和马鞭之下。”
祁渺年纪虽小,却是个聪明好学的,听了奚王后这几句话,就有些明白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无意中做了出头的椽子,拉了仇恨。
奚王后见她有些明白,又说道:“什么恶鬼缠身,魔神转世,根本是有人容不下你。”
“母后,你是说……”祁渺有些吃惊,居然还真有人想害她。
“傻孩子,你天生就比别的孩子聪明,平日里说了些出格的话,做了些出格的事,当年又被大祭司误判了命相,自然就招了别人忌恨。”
“有人忌恨我为什么他们是谁”祁渺问。
“不管是谁,他们都不可以伤害你,我绝不允许。”奚王后冷冷说道,语气不容质疑。
她特意安排了那场祭祀,就是冲着谣言去的,谣言有了落脚处,自然就该终结了。
祁渺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奚王后替她盖好被子,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你去告诉秦风,马上把奚大人请来。”
宫女应了一声出门去了。奚王后看着熟睡的祁渺重重叹了口气,她很后悔不该应了陆百川,撤了那两个暗卫。
这次烈王士兵闯进营地的事,仔细想来也很蹊跷。那只是一小队人马,军营那里除了祁漠、祁沣、祁渺几个孩子,又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人和物资,怎么这些人就冲那里去了
而且,救了祁渺的,还是两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看着也不象是巧合。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叮嘱伺候祁渺的宫女、侍卫,不让祁渺出宫。
自那晚后,祁渺不再出宫,只每天卷缩在自己的寝殿里,什么话也不说,很多时候,她只是望着一个地方发愣。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常常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全身。所有的人都在为她担心。
之后的一天,祁渺突然说话了,说的却是:“我要学射箭和刀术。”
尽管这个情形有些诡异,奚王后却也觉得松了口气,这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禹王听说了祁渺想学射箭和刀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还吩咐人为她量身打造了一把特制的小马刀和一张小弓,允许她女扮男装,和祁漠、祁沣一起去军营里学习。
既然禹王发了话,原来不想祁渺出宫的奚王后,只得听从奚永的话,暗地里又指派两个暗卫,加强对祁渺的保护,也
第42章 兄弟相争(2)
祁渺醒来的时候,祁池仍耷拉着脑袋站在榻前,听凭奚王后絮絮叨叨的责骂,没有丝毫要分辨的意思。
“母后,是我自己不小心。”祁渺有些弱弱地替祁池分责。
她这一出声让奚王后又惊又喜,顾不得再责骂祁池,俯下身来仔细查看祁渺的伤势,见她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已无大碍,也放下心来。
祁池凑到祁渺的身前,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边不安的问道:“丫头,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紧吧”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大哥,我没事的。”祁渺点点头,见奚王后还要责备,又出声道:“母后,我渴了。”
奚王后看了看祁渺,又看了看祁池,狠狠瞪了祁池一眼,转身从几上拿起茶盅塞到祁池的手里,吩咐道:“你来喂她。”
祁池用眼角小心翼翼地瞟了瞟奚王后,见她声音虽大,脸上的怒气却是不见了,也安下心来,把茶盅送到了祁渺嘴边,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抿着。
奚王后望着兄妹俩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祁渺的寝殿。
祁漠和祁沣蹲在一边的花园角落里,见奚王后出来,祁沣起身迎了上去,奚王后伸手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大脑袋。
祁漠呆在原地拿眼瞄着奚王后,他心里其实很想和祁沣一样迎上前去,让母后也能那样亲昵地抚摸他。但他更期望母后能注意到他脸上、身上的伤痕,主动出言安抚他。
奚王后似乎注意到了他,向他走了过来。
祁漠心里一阵惊喜,呻吟了一声,还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淤痕,眼中现出一抹痛楚来。
“漠儿,祁池是你的大哥,我待他和亲生的儿子没有两样,你那样骂他,是想伤母后的心吗”奚王后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两眼注视着祁漠,语气有些哀怨。
祁漠低下头,不敢看奚王后,他知道母后不喜欢他骂祁池“下贱胚子”,母后待祁池甚至比待他这个亲身儿子还要好几分。只是身上隐隐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继续维持着自己对祁池的恨意,也捎带忽略了奚王后的伤心。
“无论祁池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他都是你父王的儿子,他承袭的是禹王一系高贵的血脉,没有人能够质疑这一点。”奚王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更加坚定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也不能,漠儿。”
祁漠抬起脸,惊愕地望向奚王后,他忽然对奚王后有些不满了。母后怎么能够忽视他满身的伤痕,而只顾维护着祁池,这太不公平了。
“他打我,我才骂他。”祁漠努力开口分辩着。
祁沣闻言张大了嘴,有些吃惊的望着祁漠,他不明白祁漠为什么要说谎,还颠倒黑白,却也没有开口指责他。
奚王后这才注意到祁漠嘴角还渗着血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祁池狠狠揍了一顿。
“跟我来。”奚王后上前拉起祁漠的手,把他领进了自己的寝殿。
祁漠转回头来冲祁沣得意洋洋地笑了一下,又抬眼望了一下祁渺寝殿的方向,目光里有掩饰不住的浓浓恨意。
祁沣知道母后是要为祁漠包扎伤口,转身向祁渺的寝殿走去,他惦记着祁渺,想要进去看看她的伤势。
“大哥,你还在为二哥的话伤心吗”走到门口就听到祁渺的问话,祁沣停住了脚步,犹疑着要不要进去。
“下次我还揍他,揍得他爬不起来,看他还敢不敢说。”祁池冷哼了一声。
“大哥,别生气啦。”祁渺停顿了一下,“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大哥啦。”
祁池没有说话,祁沣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祁池此时脸上的得意,他转身离开了,他有些嫉妒祁池,祁渺总是这么护着祁池。
“哥……哥。”忽然传来的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两岁的弟弟祁淳扑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望着他。
祁沣蹲下身,伸手帮他擦掉嘴角残留着的奶渣。
“找……渺……姐姐。”祁淳奶声奶气地说完,拖起他的手就要朝祁渺的寝殿走去。
“你自己去。”祁沣挣开弟弟的手,逃跑似的飞速离开了花园。
祁淳望着祁沣消失的方向嘟起了嘴,好
第43章 又出意外(1)
那群小孩子中领头的两个男孩,一个名叫端木行,正是与祁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大祭司端木阔的那个侄儿。端木行人虽然生的矮小精瘦,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却出奇的聪明机灵,且能言善辩。
另一个男孩叫祁琥,是卫王祁浩北的小儿子,与祁沣同龄,生得个大体圆、虎背熊腰,骑射功夫十分了得。
因为这事,祁沣和祁渺第一次起了争执。祁沣想等祁池和祁漠回来时,请他们帮忙,收拾端木行那帮小兔崽子。祁渺却想用自己的办法,收服他们一伙人。
经过几次争吵,二人终于达成了协议,先由祁渺实施她的收服计划。如果失败,则采用祁沣的办法,找祁池和祁漠帮忙。
祁渺的收服计划其实很简单,与端木行、祁琥比试骑马、射箭,然后在规定时间内双方比试掏狼洞,条件只有一个,输了的一方要听命于赢的一方。
祁沣听完祁渺的计划,倒抽了一口冷气。端木行擅骑祁琥擅射,这计划摆明了是只输不赢,亏祁渺一向在他们兄妹中被誉为最聪明的。
祁渺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子后,祁沣才勉强答应去找端木行和祁琥下战书。
祁沣去了大祭司府,找到端木行二人,模仿大人的样子,有条不紊的宣告了战书。
端木行和祁琥在听完祁沣所下战书的内容之后,已经笑的前仰后翻,满口答应下来。
待祁沣走出屋子后,端木行忽然止住笑,摸摸鼻子,问祁琥:“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提出这么愚蠢的比试”
祁琥虽然顶着颗硕大的脑袋,却不怎么喜欢思考,他愣了一下,没有吱声,等着端木行继续说下去。
端木行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深思,“祁沣和祁渺明明知道,骑马比不过我,射箭比不过你,还要和我们比试,他们是那么蠢的人吗掏狼洞咱们人多,从小掏的狼崽少说也有几十窝,他们才两个人,我敢打赌,他们自个儿就没有掏过狼洞,不过是跟在祁池和祁漠的屁股后面掏了几窝狼崽。就这,也敢和我们比”
“你是说比试会有古怪”祁琥问。
端木行点点头,随即又撇了撇嘴,神情颇有些不屑,“就算有古怪,我们岂会怕了他们”
“嗯,明天一定让祁沣好看。”祁琥说完这句话,早把比试的事丢脑后去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着怎么让端木行邀请自己留下来吃晚饭。
端木行的心思还停留在比试的事上,丝毫没有邀请祁琥共进晚餐的意思。
祁琥不情愿的告退出了大祭司府,想着回家后他老娘卫王妃的唠叨,他头都大了。自从他老爹卫王和他大哥跟随禹王出征去了,他老娘成天不是向天神祈祷,就是在他耳边抱怨。
祁琥在城里转了几圈,也没有寻到不回家的借口,只得慢悠悠的摇晃着回自家王府。
端木行想着明天比试赢了后,祁沣、祁渺就得乖乖听自己指使,心里就乐开了花,稍带着走路都一蹦一跳起来。一不留神在自家花园子里,和一人撞上了,还摔了个仰面朝天。
“混蛋!你走路不长眼睛啊”端木行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来人就大声咒骂起来。
他天生异相,从小就表现得比一般小孩子聪慧,很得端木阔的看重,一直带在身边养大。他在大祭司府里一向横冲直撞惯,只有别人让他,没有他让别人的,这会被人撞倒在地,自然很生气。
“是十七弟啊,对不起啊,哥哥给你赔罪了。刚才哥哥急着去见大伯,没有留神和你撞到了一块,伤着你没有”
与他相撞的人不但没有发怒,还满脸堆笑,话也说的很好听,却是端木敬。
端木行虽然骄横惯了,也知道端木敬是端木阔较为倚重的几个人之一。平日里端木敬对他也不错,从不把他当小孩打发,见面说话,也常常是笑脸相迎,还经常送他些稀奇的玩意儿
第44章 又出意外(2)
第二天天刚亮,祁渺和祁沣就到了约定的西郊小山坡上。直到太阳爬上了对面山顶,也没有见到端木行和祁琥的影子。
“他们不敢来了吧。”祁沣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祁渺往通往城门的大路上望了望,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端木行和祁琥再不来的话,比试就算输了,北洹人一向很鄙视不守信用的人。
在太阳离山顶有一马杆高的时候,端木行和祁琥带着一群小孩子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小山坡,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吵吵,为端木行睡懒觉耽误了比试时间而争论着。
祁渺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又朝端木行笑了笑,也不说话。
端木行因为头天晚上兴奋过度,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而天亮又睡过了头,耽误了时辰,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嘿嘿”干笑了两声,望向祁琥,用眼神暗示祁琥帮自己说话。
祁琥把头扭到了一边,故意不搭理端木行,他一向是个勇敢的人,比试迟到会让别人以为他胆小如鼠,不守信用,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端木行见祁琥不理会自己的意思,心里暗暗咒骂了几句,只得厚着脸皮,朝祁沣和祁渺抱怨道:“都怪赵管家,一大早也不叫醒我。祁沣,咱们开始比试吧”
祁沣沉下脸来:“你们过了约定时间才赶来,按规矩,你们已经输了。”
“迟了一会儿,就让我们认输,我们不服。”端木行边上的一个小男孩开始耍赖。
祁渺看了眼端木行,见他面上也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转头对祁沣说道:“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祁沣沉默少许,才点了点头,对端木行说:“输了不许耍赖。”
比试按照事先的约定开始,首轮骑马比赛,双方各出一人,比赛规则由端木行一方提出。
端木行指了指对面小山,“谁先到山顶那块大石头前,谁就赢。”
祁沣倒抽了口冷气,对面那座山半山腰的树林里,有一道三、四丈宽的壕沟,要骑马跑到山顶,无疑要打马跃过那道壕沟。上个月他骑马跳跃的时候还摔进了沟里,差点没有摔断脖子,这会儿心里还有些后怕。
“我来!”祁渺说着话,已经走上前去。端木行见出战的果然是祁渺,正如自己意料的一样,颇有些得意。
端木行得端木阔的看重,家族里大人小孩面上不得不让着他,背地里却常常取笑他是“大小眼”,是妖孽。他人聪明,自然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对家里人便有了几分报复的心,常常依仗着端木阔和家里人作对,无形之中养成了他骄横的性子。
又由于天生异相,和别人长得不一样,他骨子里却又多了几分自卑,和外面的孩子一起玩耍时,便处处要强占先。好在他马骑得溜,人聪明鬼主意也多,花钱又大方,渐渐也赢得了祁琥那些人的认可,成为了那群孩子里的头。
这会儿骑马比赛,他根本就没有把祁渺放在眼里,一个丫头马骑得再好,能和他比吗
祁渺自小就喜欢骑马,胆子也大,现在想着要收服端木行这些人,自然满口答应。
她常骑的那匹马,是去年她生日时禹王送给她的一匹良驹,浑身雪白,十分神骏。祁渺给它起了个名叫“雪球”,是为了纪念她在赵村时曾经养过得一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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