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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真君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沁纸花青

    他便立即在腕甲中一摸、扬手一丢,只听夺的一声响,一枚铜钱没入那人脸边的窗框里。

    那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头还未缩回去。李伯辰又发一枚,正中他眉心。那人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

    他刚要松口气,却见又一道人影从窗口闪过,似乎俯身去看那人。随后立即站起,伸手就去够窗边的什么。

    但此刻,月亮忽然从云层中露了头,一抹月华闪过,李伯辰便瞧见窗边有一抹金色一亮。他立时省得那该是黄铜的警铃!

    他也来不及叹这神迹般的运气,立即再扬手,铜钱一下子将系着警铃的绳子射断。大铜铃掉落在地,虽也发出些声响,但到底不太大。他知道因刚才那人一开窗,事情已变得麻烦了。便将牙一咬,左右开弓!

    左手射出的两枚铜钱直奔门洞的两个人影而去,右手射出的则飞向二楼那人。

    只听风雪中几声轻微闷响,三人应声而倒。他便助跑两步飞身跃起,如一只大鸟一般从二楼开着的窗口中蹿了进去,落地便拔出一柄得自洞窟里的长刀。

    二楼这间屋子该是弓弩手的居室,他落到地上时,恰好有一人急忙拧亮了符火灯,室内登时一览无余。约莫七八张床铺,除了地上倒着的两个,屋中还有五人。

    见他裹着风雪飞进来,五人都齐齐一愣。有一个机灵的立时喝:“灭灯!”

    李伯辰当即一抬手,一枚铜钱镖嵌入那人眉心。又低喝:“不想死就别动!”

    但余下的四个人竟又愣了愣。虽说是府兵,可这该是他们头一次亲眼见到有人被杀吧。便又有一人胸膛一挺、将嘴一张,仿佛是才反应过来,但在慌乱之中,第一个念头还是求救。

    李伯辰又一抬手,那人也倒在铺上。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又低声道:“不想死,就别动。”

    余下三人终于明白过来。先有两人不声不响地倒在窗口,又有两人一声未吭便气绝身亡……眼前这人,绝不是他们可以对付得了的。便立即紧闭了嘴,只将眼睛瞪圆了。

    李伯辰大步走上前,从铺上扯了床被子将符火灯笼了一半,光亮便只有屋中可见。而后从腰间挣下一段绳索丢过去,沉声道:“互相绑了。”

    三人这时的反应倒快,争先恐后去抢那绳索,见只是一根,才由其中一个将两人绑了,又抓着绳子、蹲在地上。李伯辰走过去将他也绑起来,见他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到底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开了杀戒。几息的功夫,六条人命。昨天还对两个蛟人说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可眼下已做不到了吧。

    但他也清楚此刻实在不该想这些,便道:“可认得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床弩
    因为一个念头跳出来——楼上那个府兵说认得自己,还跟自己进过山。

    严格来说,府军与驻守国内的“镇军”、戍卫边关的“边军”都不同,他们不算是正规军,而算是各级主官的“私兵”。主官到了一任,便用私人钱财募集兵丁,负责一地治安、狱事。

    璋城府的府兵,有看家护院的——譬如他之前带上山的那十个刀盾兵、有负责在街头巡视治安的、还有此地的狱卒。于他们而言,当兵吃饭的确是一种职业,与猎户、匠人、肉贩并无本质不同。

    因而这些人的“职业性”便是很强的。看家护院的不懂如何巡视府狱、巡视治安的也不大明白该如何在内宅中规矩进出。

    但那个刀盾兵怎么跑来了府狱刚才绑另外两个人的时候倒没仔细看,可记得他阴灵出窍、巡视二层兵甲库的时候,却没看到有弓弩——住了人的那间里也没有。难道二层那些并非原本驻扎狱中的弓弩手、而是从别处调来的

    那原本那些弓弩手呢

    就因为这个念头,他的脚下停了一停。但下一刻,忽然看到地道尽头的黑暗中亮起一串火星,而后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因这声响,李伯辰愣了一瞬间。不过不是因为不晓得那是什么,而是因为太熟悉了——是北原上用来对付妖兽的床弩发射时的声音!

    纵使他临战时的反应远非寻常人可比,此时也完全避不开了。就在脑海中闪出“床弩”这两个字的一刹那,忽然觉得一股巨力从前胸传来,自己的身子向后飞去了。

    说来也怪,此刻他竟然还能分辨得出身后又传来“咚”的一声响,似乎是有一扇石门落下来了。

    随后又觉得后背也一震,一下子停住。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抬起手,握住了射过来的那支铁箭——足有小臂粗细,长若一杆大枪。

    随后才觉得整颗脑袋嗡嗡作响,身体的关节好像锈死了,几乎全不听使唤,双臂便也紧紧地锁着那铁箭。他都不知自己是何时靠着背后的石门坐在地上的,稍待片刻,才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喉头一热,一口血喷了出来。

    又有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划过——原来我是这样死的么

    但下一刻,又意识到自己身体慢慢有了感觉——胸口的剧痛也不是一点或一块,而是一片。其实更痛的是锁骨以下、胯骨以上那两片。他低了头去看自己的胸口,发现铁箭竟未穿透他的胸甲,甚至只是在这甲上击出了浅浅的一片凹痕。

    原来这铁箭是没装箭头的——床弩的箭头有几种,有的专门破甲,有的长且宽,一射出去能横扫一大片,这类箭头只在上阵之时才根据战场情势装上。

    这床弩也许是从术学弄来的,但专门淬炼过的箭头是稀罕物,他们也没弄到吧!

    他心中一喜又一沉,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外面守卫那样松懈,弓弩兵也不知去向——其实就是埋伏在地牢里,等着自己的吧。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心道,劫狱这种事,不原本就是要提着脑袋的么

    便慢慢地将头垂下,双手仍握着那铁箭、叫它末端抵在地上,不动了。

    随后听到一阵机括声。今夜的风很大,他的发髻被吹散了些垂在脸前,这地道内又光线昏暗,他便微微眯着眼看。

    看到十来个弓弩手手持机关连弩,从两侧开着门的牢房中慢慢走出。便心中暗道侥幸——倘若不是刚才记起了哪里不对、脚步缓了一缓而没有再走进去,这样近的距离,搞不好现在脑袋上已经插满弩箭了。

    又听得地道尽头有人开口道:“死了么不至于吧不是说妖兽中了好几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暴起
    不等他再多想,隋子昂便走上前来,俯身去抓铁箭有铁羽的那一端,似是想将他挑起来。口中恨声道:“便宜了你……便宜了你……但是他们可没这么便宜……”

    而他身后,则站了一个身披玄色道袍的法师。看着六七十岁,手持一柄桃木的小剑,正侧脸在问一个弩兵什么话。

    埋伏在地道中的该就是这些人了——正是此时!

    李伯辰的手原本就握着铁箭,看到隋子昂的手要碰到铁羽时,忽然暴喝一声,猛地将箭往前一推!

    这铁箭十分沉重,即便是他使了全身的力气,也并不能像寻常的长枪一样挥舞。但他早有准备,这一击便势大力沉,正从隋子昂的掌心划过去、几乎将他的手掌切开,又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的右膝上。

    隋子昂那甲是府兵的重甲,甲裙不长,没有护住膝盖。因而铁箭尾端正撞到他的膝盖骨,便听咔的一声响,竟将他的腿撞得倒弯了过去!

    隋子昂隔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痛呼,似乎没料到李伯辰竟未死,还这样生龙活虎。若是一天之前,他这一声痛呼之后就该跌倒在地,瑟瑟发抖了。可如今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又将双眼一瞪、一把抓住旁边牢门的木栏、站稳了。

    有几个弩手反应倒快,一见李伯辰丢了铁箭、抓了一旁的长刀站起身,立即扣动扳机。但李伯辰往旁边一闪,便只有三支弩箭射中他的胸口。他那宝甲连小臂粗细的铁箭都挡得住,何况这些细弩箭

    便听得当当几声响,全被弹飞。有一支竟还倒飞在一个人脸上,叫那人惨叫一声往后倒下,又挡得他身后的几个手忙脚乱,竟将弩掉在地上了。

    地道并不宽,只容纳五六人并行罢了。隋子昂虽仍站着,腿却废了一条,正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腿。李伯辰瞧见这情景心中更惊——他不但不怎么怕疼了,就连胆子都大了。

    但他晓得该最先料理的是隋子昂身后那老法师——此刻他脸色铁青,口中正念念有词,指尖也绽出微光,显然是要施展术法。

    他便将刀一挥,猛地向墙边的那群弓弩手冲去。此时生死相搏,非得大开杀戒不可。而他手中这刀虽不如那柄魔刀,却也是山君洞中前辈高人随身的宝物,他冲至那些弩手面前、刀光一闪,眼前立时血光四溅。

    当先的两个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机关弩去格,却连人带弩被一起斩成了两段。后面的两个手忙脚乱地去拔腰间短匕,但李伯辰已又斜斩一记,这两人的脑袋也飞了。再往后的两个吓破了胆,噗通一声跌倒在地,爬去一边的空牢房里。

    而此时法师脸色一凛,似乎正要念出最后一个咒文。李伯辰便舌绽春雷,暴喝:“呔!”

    地道并不宽,他这一声又运了真气,就真如炸响一声雷一般!那法师被惊得浑身一哆嗦,险些坐倒在地,脸上又猛地泛起一阵潮红,显然行岔了气。

    他见李伯辰杀人杀得手滑,便知道弩手绝对挡他不住。而此时隋子昂则正将腿掰直了,却不急着出手,而是桀桀冷笑道:“好、好、好,李伯辰……你还活着!”

    那法师便立即飞身向后一跃,双脚在墙上一点,便如猿猴挂树一般直往后退去,眨眼之间,便飘出了两三丈。

    李伯辰不认得他,也不晓得他究竟真是为虎作伥,还是情



第一百二十章 人彘
    这一声该是对缩在空牢房中躲起来的那些弓弩兵讲的。那铁箭的长度类似马枪,却要粗得多,隋子昂看起来是打算炫耀力气,将它当做兵器来用。李伯辰见此情景,又想到他今日的话似乎格外多,便心头一跳,开口道:“力气倒是大了点,不过只怕还是个怂包软蛋。你真想和我较力,就堂堂正正来战一场——先把人放了!”

    隋子昂大笑起来,震得地道内嗡嗡作响:“人就在里面,还都活着。不过想救他们,先过我这一关。不怕告诉你,此刻外面也已是天罗地网,都在等着你来!”

    他又脸色一凛,道:“在术学的时候你不是得意猖狂得很么今天试试,你这丘八到底是什么货色!”

    他果然性情大变了,竟将外面的布置也说了出来,看着倒仿佛“光明磊落”。可李伯辰知道“光明磊落”不是这么用的——开战之前“光明磊落”、心存仁厚,可以避免轻启战端,然而真搏杀起来了,就该无所不用其极,这隋子昂倒是反过来了。

    只是他又提了术学的事,难道是一直对那事耿耿于怀的么李伯辰心中略有了些猜测,便又道:“可惜我的力气都是自己打熬出来的。至于你的么,怕是借了别人的力。”

    他忽然喝道:“你以为空明会的人会有那么好心!”

    隋子昂一愣,李伯辰便道自己猜中了。璋城之中能用什么邪门法术叫他恢复如初的,就是那些人了吧。但隋子昂又笑:“是又如何不是好心又能怎样不怕告诉你,我是受了剥皮断骨之痛、得了妖魔血肉才有了今日!我已经是半人半魔,还有什么好怕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李伯辰今夜被埋伏了,都并不觉得如何意外,可听了“妖魔血肉”这四个字,心中却着实一惊,随即道,怪不得!

    眼前这隋子昂的体质,不正与自己极其类似的么!但看起来他体内的妖兽血肉要比自己的多得多,也是因此才性情大变了吧。不过变的该不仅仅是性情,还有脑袋——自己挨了一记铁箭未死,全仗身上这宝甲。但到现在为止,隋子昂连看都没看这甲一眼……是无暇顾及,还是脑袋也迟钝了

    那些妖兽可都不怎么聪明。

    既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李伯辰便不再同他废话,心道管他上面如何,先将隋子昂制伏、把人救了再说!

    便立即沉声道:“你听我说——”

    这四字话音还未落,他反手便又抽出一柄短剑,猛扑过去。隋子昂还在支楞着耳朵听他有何高论,却没料到他动起手来。可看着竟也未慌,反倒将眼一瞪、喝道:“来得好!”

    他双手一抡,便用那铁箭去击李伯辰的腰。但那铁箭足有上百斤,他力气虽大,却也不能挥舞得如意。李伯辰一跳便叫铁箭落了空,反倒咚的一声轰在一侧墙上,震得箭杆嗡嗡作响。

    不待他变招,李伯辰又跳上箭杆,将它踩得压在地上。又疾行两步,伸手便去刺隋子昂的脑袋。但隋子昂却仍不慌,又叫了一声“来得好”、将嘴一张,一下子将剑尖咬住了。

    他这打法简直不要命,李伯辰也未料到这一节。若再用力一送,隋子昂必定身死当场。可他还要以他作质,只得再往外拔。但那隋子昂的牙咬得极紧,李伯辰向外拔时竟觉得有些吃力。待他吐气发声、又在隋子昂胸口猛踢了一脚,这剑才脱了出来。

    但一同脱出的还有隋子昂的牙——六七颗牙,都崩碎了。李伯辰人在半空中,隋子昂便又将那铁箭舞起,还要来砸他。可在这样狭窄的室内、且两人仅相去两三步,他手中这笨重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工具
    他边想边观瞧了这么一会儿,却见隋子昂伤口处的血流得很少,骨肉则仍在慢慢生长。但长出的肉芽只蠕动了一片刻,便慢慢不动了,变成粉红色的、扭曲的一团。

    他心道妖兽的生命力顽强,但食量也大。血肉复生这种事总不会凭空来的,非得要些什么补充才行。隋子昂四肢全被自己斩断了,眼下该也无能为力了吧。

    便沉声道:“隋子昂,你说是空明会的璋城大会首,用妖兽血肉治好了你”

    隋子昂瞪起眼睛盯着他,恨声道:“是又怎么样李伯辰,刚才我没使术法,才叫你有机可乘,你要是个大丈夫,咱们就重新再来过——我要输了,叫你把人带走!”

    他说的倒的确是实情,以他这样的体质、力量,如果脑袋没问题,又以术法相争,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其实自己刚才就一直暗运真气,只待隋子昂一使术法,便立即应对。

    只可惜自己有宝甲护体,隋子昂又头脑不清,倒是胜得分外容易,简直和新兵练手没什么区别。不过此时不再厮杀,隋子昂说话却又慢慢正常起来,不知他的蠢病是不是只在气血翻涌时才发作。

    只是,空明会的璋城大会首,徐城,怎么会懂得以妖兽血肉活人的办法至少自己在无量城中时,从未听说有人用这种法子、甚至从未听说谁知道。

    他又是哪来的妖兽血肉

    李伯辰心中渐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不仅是因为今夜之事或许是那位大会首在背后做手脚。

    他便不再与隋子昂废话,拔出短剑插回腰间,又从地上尸首的身上撕了衣裳去塞隋子昂的嘴。但隋子昂此刻颇有骨气,新生出来的牙齿紧紧咬着,绝不张口。李伯辰便用刀柄将牙重新击碎,硬塞进去了。

    而后提着他胸甲的后颈将他拎起,转脸看缩在牢房中那些人,沉声道:“人关在哪儿”

    他刚才与隋子昂交手虽只是很短的功夫,但两者都神力惊人,几乎将这一片的墙壁都轰垮了。那些弓弩手又见他将隋子昂斩成了个人彘,已惊骇得说不出话了,只晓得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李伯辰心中生出一阵厌恶。这些人倒也占了个兵字,但与无量城中的那些相比,简直太不堪。便抬脚一踢,地上半截断刃立时嗡嗡飞了过去,锵的一声插在一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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