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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芳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夜雨惊荷

    说白了,自尊心在作祟。

    “闵姑娘,说起来,怎么一早到现在,却还没看见你父亲?”

    芳菲忙道:“父亲住在西厢,民女不敢打扰。”

    皇帝笑了笑:“你倒是孝顺的好孩子。也罢,朕这肚子也饿了,先来一碗粥,待填饱肚子,你再为朕把脉。”

    芳菲莞尔一笑,用大海碗满满盛了米粥,皮蛋碎和鸭肉格外多,又在米粥上加了一筷子桔梗。这几样搭配在一起,橘红,米白,粉红颜色煞是好看。

    皇帝在宫中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从没吃过这样清淡爽口的家常小菜,又见闵芳菲面容娇媚,穿戴却十分朴素,护花之情油然而生,心疼道:“闵姑娘。你的家世,才情,相貌,无论哪一点看,都不该在这穷山僻壤之中虚度人生。不如,和朕回京吧!”

    皇帝伸出一只手。就想去拉芳菲。

    可芳菲哪里会叫他遂愿,忙笑着抽回自己的胳膊,轻声道:“民女心甘情愿留在这里,每日与山野为伴,少了许多烦恼。何况,民女的师傅身怀绝学,就算不能全部继承,可只要用心沿袭到一丁半点,也是民女毕生的福气。”

    皇帝摇头。心中只有不赞同:“傻姑娘,难道你不懂朕的意思?朕是希望”

    话还没说完,马阳就领着肿眼泡儿的闵朝宗进了大殿。

    芳菲连忙迎上去,关切的看向闵朝宗:“父亲,您的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闵朝宗闻言,忙捂着半张脸,偏头不愿叫芳菲瞧,“没有礼数的丫头。万岁爷面前可有你开口的地方?还不快快躲到一边去。”

    芳菲委屈的嘟着嘴,沮丧低下头。站到了一侧。

    闵朝宗自己则忙涎着脸上前:“陛下,您可是受惊了?”

    皇帝看见眼睛往外凹凸,两眼肿的桃核儿似的闵朝宗,淡淡的点了点头:“无碍,倒是闵爱卿怎么神情透着不对?”

    “臣,臣不敢妄言。”闵朝宗苦道:“为保佑江山社稷。臣恳请万岁速速离开此地。”

    马阳点头附和:“陛下,臣已经查过,那几名侍卫都不见了踪影。房梁与台阶不见陛下所说的血迹,倒是东厢从外上了锁,臣听见有人呼救的声音。”

    芳菲听到此话。忙道:“东厢住的就是民女的大师兄。大师兄自从重病后就一直浑浑噩噩,时而闹的厉害。师傅出门前,特意叫我等将门窗锁住,不肯叫大师兄露面。”

    皇帝记得清楚,就是这个大师兄将他说的心猿意马,为求老神仙,连天子的安危都置身事外,不管不顾。

    今日别人或可不见,但这个大师兄,一定要追问个清楚。

    皇帝执意要进东厢,芳菲百般劝阻,却怎么说也不能打动皇帝的心思,叫对方回心转意。芳菲无奈,只好取下一串钥匙,顿了顿,开口道:“东厢久未通风,每日送饭也都是二师兄打理。民女不敢担保陛下的安危。”

    这一次,皇帝再也不敢说自己是真龙护体这样的蠢话了。

    鬼母缠身,什么真龙都挡不住。

    可不去,皇帝又不敢善罢甘休,存着侥幸心理,皇帝立即带了马阳与闵朝宗,尾随在芳菲身后,径直来了东厢。

    屋中沉闷沙哑的求救生依稀可听,门里传来一阵阵刺鼻的烟气。

    “这一定是我二师兄在熏香。”芳菲解释道:“大师兄病了以后,用了许多副药都不见好,师傅觉着是他前番下山,身上带了什么脏东西,冒犯了山神爷。山神爷惩罚他,所以才叫他受罪。”

    芳菲觑着皇帝的脸色:“请陛下不要生气,民女也是心有所感,所以才多说了几句。陛下梦魇,或许也未必都是山中精灵作祟。”

    闵朝宗一听,赶紧呵斥:“你又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快住嘴!”

    皇帝一摆手,挡住了闵朝宗的斥责之语,笑道:“小姑娘心里想的极好,既然你二师兄本事如此高强,不知他可愿意进宫主持一场法事?”

    实际上,皇帝来须眉山见老道长,心里打的也就是这么个主意。带不走小道士,带小道士的师弟进宫也是一样的。

    宫廷大规模修建也还是前朝时候的事情。

    本朝开国时,国库空虚,太祖没能修缮住所。后来每一任新君继位,他的身后总有一个智囊团出谋划策,没有人敢叫皇帝修缮宫廷院落。

    唯恐在史册中落下一个不孝的恶名。

    百年时间,死在宫里的婢子,宦官从不是个小数目,更有无数嫔妃,甚至皇子、皇女。

    所以,进宫做法事就成了皇帝心头一颗无法揭下的伤疤。(未完待续。。)

    ( 庶女芳菲  p:///4/4175/  )




第217章、揭露身份,善加利用
    皇帝对昨日梦魇中的惊吓记忆犹新,许多往事就像流水一般,淙淙在脑海中流过。从小生活的宫廷里,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美好回忆,实际上,越是深宫内苑,越是荆棘密布。

    当他还只是个皇子时,就亲眼目睹了长兄,如今的宜昌侯是怎样被铲除,被驱逐出东宫,被当做所有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帝还记得,宜昌侯被锦衣卫架着,满身血迹拖出宫的时候,他躲在暗处瑟瑟发抖了一整夜。大病一场后,自己也随之踏上了夺储的漫漫长路。

    宫中死于他手的就不下数十人,这些奴婢、奴才阻碍了他的前程,最后就统统被当做异己,成了亡魂。

    他当然想做个后世人人传诵,史书上熠熠生辉的一代明君,所以才迫切希望有神明护佑,保他百年的基业,千年的社稷。

    “闵姑娘,如果由你来举荐你的师兄进宫为朕做法,朕心里才会更加踏实。”

    芳菲无措的望向皇帝,又见闵朝宗频频冲自己眨眼睛,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赶紧拒绝。

    闵朝宗这个小气自私的人,他可不愿意与须眉山的道童沾上关系。做法说的好听些,是神仙之术;说的难听些,就是巫蛊邪术。

    一个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罪。

    闵朝宗带着皇帝来须眉山是一回事,为小道童担保进宫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辛辛苦苦为他人做嫁衣裳,这种蠢事打死自己也不能干。

    闵朝宗忙涎着脸笑道:“万岁她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还是要见见老神仙才好,老神仙能在这山上逍遥几十年,本事就不可小觑。您瞧这青山绿水,瞧着古木苍天,尽是一片蓊郁的灵气。以微臣看。这老神仙也不过三五日就能回来,您瞧,他大徒弟还病着呢!”

    屋中呻吟声更强,皇帝心思动了动,暂且算是肯定了闵朝宗的话。

    眼下几个贴身高手都失踪不见影子,想要下山就成了难事。皇帝自己心里也急。却不敢表露出来,闵朝宗的话好比当头一棒,给自己提了醒。

    几个人站定在东厢大门口,屋中的呻吟与求救声越来越低,浓烟却越来越浓。皇帝与马阳等不觉后退两步,小心翼翼屏住呼气。

    芳菲轻笑道:“陛下放心,我师傅临走前开的方子都是山中珍奇草药,与人体只有益处没有害处。那烟虽呛,却称得上是好东西。”

    皇帝将信将疑。不多时,东厢大门被推来。小童一脸汗津津出了屋子,手中还端着熏烟的炭盆。不曾烧尽的烟草冒着火星,在盆中劈啪作响。

    芳菲忙迎上去,接过炭盆,关切的问道:“师兄可还撑得住?”

    小童扶着门板干呕两声,两眼里泪汪汪的,脸色十分难:“师妹。我怕师傅再不回来,大师兄要出事。”

    “怎么说?”

    “大师兄的癔症越发严重。惊悸抽搐的频率也明显增多。我能力有限,师傅若不能出手挽救,咱们就等着给师兄收尸吧。”

    绝望的话让所有人心头一凉。

    闵朝宗忙道:“陛下,您听听,这小子不行,还是等老神仙回来的好。”

    小童本来还有些沮丧的小脸忽然抬起:“老头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即便我不行,也轮不着你这外人说三道四。”

    “什么是‘外人’,我好歹是你师妹的父亲。”闵朝宗不悦道:“论起来,你也算是我的晚辈。难道我还说不得?”

    “嗤,我的长辈不是皇亲,便是国戚,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猴儿,也敢在我面前张狂!”

    芳菲脸色骤变,觑着皇帝和马阳,低声轻斥:“师兄,你又胡言乱语了。”

    小童似恍然大悟一般,与芳菲的表情搭配相宜,实在是天衣无缝,当即就露出了惶恐与不安的神色。

    皇帝一瞧,越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依着小童的意思,这孩子莫非还是皇家遗贵?

    要这么来看,小子的眉眼间还真有几分熟悉的意味。只是皇帝日理万机,皇亲国戚又是及百余人,他早不能一一将其熟记。

    想了半晌,还是马阳在旁边瞧出了几分端倪,凑过脸来:“陛下,臣怎么觉得这孩子和先帝有几分相像?”

    小童的鼻子几乎与先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皇帝一见,还真是如此。

    可先帝并不风流,宫中美人虽然众多,但他常去恩宠的也就那几个。宫外更从没听过什么风流韵事,不堪绯闻,倒是帝后深情的传说,在民间传的最多。

    这小童总不会是先帝在外的私生子吧?

    马阳见皇帝打量的细致,心中会意,忙呵斥那小童:“你祖籍究竟何处,家中还有哪些至亲?”

    小童双唇紧闭,不愿开口。

    皇帝见状,大为不满,指着芳菲只叫她来说。

    芳菲像被逼无奈般,只好说道:“二师兄不说是他自有难处,万岁还是不要问的话,问了,只会更加糟心。”

    “这世间竟还有此?”他越发要盘根问底,追究个清楚。

    小童见师妹满脸为难的样子,遂凛然的往地上一跪,干脆道:“陛下不用难为我师妹,我刚说给闵大人那番话并不是胡言乱语。小子的爹爹与万岁乃是同胞兄弟。只是万岁福泽绵远,而小子的爹爹如日落枯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童说的皇帝好奇心更重了几分:“同胞兄弟?”

    这倒反而像是假话了。

    他这一代皇子之中,还没人生下嫡长子。就算是大皇兄哪里,也只是听说有几个得宠的妾室,但具体谁怀了胎儿,还是未知数。

    更不要提这么一个愣头小子。

    皇帝笑道:“孩子,与朕说谎。可是要治罪的。”

    “陛下,小子的生父是已经被贬的宜昌侯,”一语惊住了所有人的面目。马阳更是反映迅速,还没等皇帝做出反映,当即抽出要紧宝剑,警惕的防卫注视。

    皇帝半眯着眼:“怪不得朕觉着眼熟。原来你竟是宜昌侯的儿子。”

    宜昌侯就是人人口中的废太子,皇帝不愿意承认自己之前,还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往事,所以根本不提废太子的名讳,只叫他宜昌侯。

    宜昌侯自被贬黜京以后,朝中再没人提过他。据说当年十分惨烈,宜昌侯的东宫侍妾们悉数被勒死,宫女太监统统被换,为此丢了性命的人不知多少。

    皇帝至今想起。还免不了为废太子叫可惜。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识了圣懿皇太后的手段。

    心一软,皇帝遂低头轻声问道:“你父亲一切可还都好?”

    小童眼圈红了红:“陛下若不问,小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父亲他,父亲他过的苦!”

    “如何会这样?”皇帝怀疑:“朕记得清楚,先帝还在的时候,虽然与你父亲割舍了关系,但还是暗地里告诉了人去照拂宜昌侯府,难道谁还敢阳奉阴违。对此事慢待?”

    小童闻言苦笑:“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年。太后时常叫人去宜昌侯府训斥我父亲行为不端。吓得我父亲常常一身重病。这也就罢了,她还叫地方吏治为难我们王府。父亲见日子实在艰难,我们这一脉随时有覆灭的危险,才将小子送来须眉山,跟师傅学点子手艺。”

    还是圣懿皇太后!

    皇帝的脸色严峻、寡情。他知道,太后的势力影响深远。可没想到,当年的废太子,如今的宜昌侯还在她的淫/威下苟延残喘。

    才想开口去安抚小童,马阳趁势附在其耳边低语:“万岁,昨晚上的事情蹊跷。会不会是这小子在暗中捣鬼?”

    装神弄鬼。目的是讨好皇上,借机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也都是不得不防的细节。

    芳菲见这个马阳要坏事,忙道:“陛下,民女刚刚不敢将师兄举荐给陛下,就是怕师兄的身份一旦曝光,会叫您心生疑惑。”

    芳菲觑着马阳,马阳有些羞恼,径直道:“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一时拿不准主意。

    一面是新有好感的淑女,一面是心腹可靠的竹马,这二人各执一词,叫皇帝十分为难。

    闵朝宗偷瞄着皇帝神色,又打量了打量芳菲,心里暗暗窃喜。他现在才敢肯定,万岁爷对四丫头是真的动了心思。

    要不然,什么时候见过万岁回绝,又或者反驳过马阳的话?

    对马阳,皇上从来只有听从任从的份儿,像今天这样犹犹豫豫,反而说明了一件事。

    四丫头在皇帝心中地位不低!

    闵朝宗按捺住狂喜,勉强道:“陛下若不放心,何不在下山后派人去宜昌打听打听?您的身边越发该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帮扶。九皇子越来越大,臣只怕”

    皇帝听的明白,这不但是闵朝宗的忧虑,也是他的忧虑。

    九皇子越大,圣懿皇太后的野心越强。

    皇帝没有兄弟帮扶,唯一能使上劲儿的六皇子还是个玩心不改的少年,不堪大用。

    反观宜昌侯,年纪正好,因为是先帝的骨肉,将来在朝堂之上,说话也更具权威。

    想必当年追随在废太子案中,惦记宜昌侯可怜的老臣子不在少数。

    有这些人的同情之心,宜昌侯就能顺利进入朝堂,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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