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日常生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戴代
一来二去,方州来了一位绘画大师的消息,就流传开来。
便是放在杨蕴秋知道的古代,精通绘画的才子,也是颇受人欢迎的,在这个位面,那简直就是偶像级别。
杨蕴秋这几日没出门,到感受不深,高义他们出去做生意的时候,却时常碰上探问消息的客人,连带着店铺的生意都好了许多。
“几日不见杨公子变成画师了?”
杨蕴秋一推开房门,就看见王铮,狄博英,傅雪青,和叶苏四个人居然都坐在他的客房里。
话说,高家还江湖世家,房门随便人家出出入入,未免太离谱。
当然,也许是高家不想得罪提刑司,他们爱来,干脆就放人进来当不知道了。
最近提刑司好像很闲,几个威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的提刑,一有空儿就往他这儿跑,而且瞧瞧,已经从一开始除了不请自来之外,还算有礼貌,到随便拿点心,倒茶水,半点儿不客气的地步了。
“今天你吃小厨房还是大厨房?该做什么……‘湘菜’了是吧?”
“今天弹琴换了那首平沙落雁,虽然好听,可天天听也没趣。”
只有傅雪青一个人不说话。
杨蕴秋:“…………”
原来他还变成了人家御用的琴师厨子?或者,厨子琴师?
笑了笑,杨蕴秋到没怎么介意,这几个人都很有趣,尤其是言语有趣,和他们凑在一处,并不让人为难,而且每次来都拿会拿一壶好酒,要不然就捎带几本书,就他们吃的那点儿家常菜,远远比不上带来的礼物的价值。
他有点儿不想吃高家的饭,所以做饭可以,总要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六腑。
不过,弹琴就免了。
弹琴是为了怡情,这会儿没什么心思。
简简单单的菜色上桌,一行人先吃了八成饱,叶苏就笑道:“看你的意思,是想在高家开课收徒?”
在四个提刑里,叶苏是唯一比娃娃脸的王铮更有亲和力的一个,始终带着最漂亮的笑容,就是穿着制服,也会被外人怀疑提刑身份。
杨蕴秋一怔,“什么开课收徒?”
王铮瞥了他一眼,“看看你的表现,来了京城。也不找别的营生,住在高家,还教给高家一侍女作画,又给那老太太画了一幅肖像,这不是就是要开课收徒?”
像杨蕴秋这样的作为,还是有先例的。
每过个几年,总会有人意图在京城先打开局面,宣传自己,有了名气,再开课收徒。然后办书院。也许能成为一代名士大儒。
只是。真才实学的是有,但沽名钓誉之辈,却也不是不存在。
如今不比以前,四大书院的名气都起来了。效果也看得到,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还是倾向于把自己的子弟送去四大书院。
至于其它的那些小书院,和四大书院比,放到现在,就是民办学校和211的区别。
私人民办学校里要是能聘请到某些名师,培养出一批高精尖人才,或许还能想办法弄成那种贵的吓死人的,私人贵族学校。但更多的,还是烂学校的代名词。
杨蕴秋,显然是被大家当成那种刚刚出师,到外面闯荡,希望能够扬名的文人士子看待。还是那种心气很高,有自己的独门传承,并且希望能够传承下去的那一类。
人们多少有点儿羡慕高家的好运气,连这种好事儿都能碰上。
没错,好多人都希望有那种才高八斗的名士,从天而降,正好掉到自己的碗里,然后就借着名士的光,开办书院,广纳门徒,把书院发展到‘四大’那般,最终成为能够影响朝政的大人物。
奈何这种好事总是少有。
杨蕴秋显然是个绩优股,即便没有过去那些名士的本事,只一专门独家的画技,就足够开创一个绘画流派,名留青史。
在如今这个文人都是宝贝疙瘩的时代,那可是值得很多人攥在手里的金勃勃。
即便开的书院,只能持续三五年高名气,最终泯然于众,他们也划算的很。
杨蕴秋听了叶苏的解释,不由苦笑:“我都没想好,我目前想做什么。”
他虽然想要找个工作,但最多也就是跑去四大书院当个教书先生什么的,可没有门路,只好耽误了,真没想另起炉灶自己干。
一听杨蕴秋如此说,傅雪青就皱起眉头。
王铮的脸色也不好看:“那高家放出这等流言,究竟想做什么?”
现在高家有一绘画大师的留言甚嚣尘上,而且早年开始,高家就有意开办书院,连院址都已经选择好,就在京城近郊。
可惜,他们家太土鳖,并没有真正能镇得住场子的名士来坐镇,这件事,始终还在计划之中。
这等事,寻常老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在京城,还有什么消息能瞒得过提刑司,他们不查归不查,一旦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道理。
高家放任流言,什么都没做,肯定有自己的小心思。
杨蕴秋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有数。”
让高家稍微利用一下,他是不介意的。
傅雪青看了他一眼:“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带高义去提刑司问问话。”声音冷如寒冰,根本没有半点儿活气。
杨蕴秋顿时摇头失笑,他有幸听王铮说起来提刑司办案的趣事,非常有现代人的风范,很有意思。
去年,他们提刑司一个青衣提刑,回老家祭祖,结果发现有一伙儿江湖人打架斗殴,把他家家庙给弄塌了,一听管家说,那几个家伙连理会都没理会一下。
那个提刑顿时气急,扭头就和自家上司说——我要请假,家庙让人给毁了,他得修。
提刑司多护短?
他那上司随即就和其他提刑通了气,很快追踪到毁了人家家庙当没事儿的一群江湖人,还都是家大业大的那类。
提刑司当时就派了人去,抓了那一伙儿,先拎到提刑司关了三个时辰,之后也不问话,只让他们对着墙喊自己的罪行。
负责审讯的提刑当时就说:“你们犯下事儿,你们不说,我们也清楚,自己说出来,算你们自首,说不定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小命。”
那些家伙几乎吓得尿了裤子,稀里糊涂地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给说了,拿了笔录,提刑司这边再去调查。
杨蕴秋听着听着就乐了。
其实提刑司再厉害。也不会随随便便去调查所有的江湖人,从提刑司知道这些人,到把他们带到提刑司问话,统共还不到一个时辰,能查出什么?不过是忽悠他们自己接待而已。
所以说,有时候身上带着一些吓人的名声,对办案子还算挺有益,至少对方的心理防线,比较容易被突破。
“我在高家住,让人家借我的名声用一用。也合乎情理。”
杨蕴秋可不愿意他们这些人真把自己的手段用到高家身上。那简直算得上恩将仇报了。
傅雪青显然不以为然。他们这些古人。和杨蕴秋的想法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在他们看来,作为一名读书人,名声何等重要。让一个商户,还是个不清不白的商户拿去随意使用,也许会莫名其妙地就被绑上高家的大船,外衣高家弄出什么事端,他也要被牵连,这简直无法忍受。
杨蕴秋却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也没觉得高家有什么不地道。
好在双方的想法虽说不是同一个频道,杨蕴秋却能感觉到这四个人是真心为他打算,心里不觉对提刑司更有好感。
提刑司里的提刑们。性子真的挺不错,不光不是那种凶神恶煞之辈,而且恩怨分明,他只是为了救高义,这才顺手给那两位服了解药。更多的是为自己打算,但他们四个,竟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似乎不还掉人情,就浑身上下不自在。
虽然提刑司里这四个勉强不算陌生人的陌生朋友们,对高家占杨蕴秋的便宜,很是不爽,可杨蕴秋却在高家生活的十分愉快。
有知情识趣,人又可爱聪明的小侍女阿红照顾生活起居,偶尔去陪那个老祖宗逗趣一下,再不然看看高义和他阿妹比武,日子过得十分悠哉。
哪怕偶尔会有人毕恭毕敬地来求学画,他也会温声细语地告诉人家,他因为年纪太轻,尚没有收徒的余力,不过,大家彼此交流交流画技,还是很乐意的。
指点指点那些来求学画的才子们,他完全不介意将绘画技巧透露出去,反正在这个世界应该呆不了太久,全当做贡献了。
到是高家从上到小都忍不住嘀咕几句,觉得杨公子太过大方,只是他们家侍女阿红,还有高家大姑娘,也能得到指点,而且因为占着地利,可比外面那些人学的多得多,不只是绘画,杨公子有时候也乐意讲一点儿经义文章,见解独到,讲述的浅显易懂,却又绝对能显出高深莫测来,连高义也觉得自己沾染了一点儿文人的气质,不光是外表打扮斯斯文文,人也真正斯文起来。
高家得了好处,也就不好意思说不让别人沾上杨蕴秋了。
闲了些日子,王铮他们几个又过来玩,谈笑间说到官府的办事效率,这几位一点儿都不像官府的人,说起话来难听的要命。
大体上跟现代有人吐槽,警察永远是最后一个到的,都是一样的口气。
说到县衙新接的命案,查到现在,死者的身份都没查出来。
新接的命案,明显是杨蕴秋无意间掀出来的那一宗,他就不免有点儿挂心,探问了一下,毫无进展,而且,阿芬还是没找到,周家父子最近更形狼狈。
杨蕴秋想了想,换衣服背起背包,打算出门。
叶苏正等着他晚上弹琴,说好的弹一首新曲子。
“不弹琴了?”
“没兴致。”
叶苏顿时苦了脸,他现在正喜欢听琴,还很有瘾头,最喜欢的就是杨蕴秋弹的那些轻松写意的曲子,要是哪天没听到,浑身不自在。
“你喜欢听,干脆自己去学。”王铮看不过眼,“人家杨公子又不是你家的专用琴师,凭什么见天让你蹭曲子听?”
杨蕴秋要出门,他们四个只好告辞,结果出了门,四个人一琢磨,最近天下太平,有案子也轮不到他们几个青衣提刑出马,又不乐意去那些风月场所,晚上着实无聊,四人面面相觑,王铮最后拍板,直接笑问:“杨公子,晚上你去哪儿玩?”
显然是要跟着凑热闹。
“去后山那片坟地,你们也想去?”
王铮:“…………”貌似大晚上的,闲着无事去坟地玩,这种爱好有些古怪。
不过,他来不及说话,人家傅雪青已经付诸行动,先走了几步,剩下三个,只好跟在杨蕴秋身后一起走。
夜深人静,天上有乌云,没有月亮,这时候出城上山,真有些阴森森的氛围。
没走多远,居然下起大雨。
杨蕴秋随手从背包里拿出五把巴掌大的折叠伞,一人分了一把。
伞一入手,王铮他们就察觉到材质特别,不过,天色黑了,大雨倾盆,也看不出什么来,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赶路,走了一阵,临到上山,王铮才莫名其妙地道:“咱们好像不是在出任务吧,怎么没人说话?”
叶苏失笑:“大概是咱们几个一块出城,必然是有大事发生,所以都习惯了沉默。”
今天他们四个提刑半夜三更跑出城去,估计守门的官兵都得提心吊胆,生怕是有哪位危险的江洋大盗大驾光临。
修士日常生活 第一百六十章 鬼语
山路难行,白天都不容易走,到了晚上就更是一步一出溜。
何况下着大雨。
他们五个人却走得都很轻松。
树荫和乌云遮去了月光,整个山路伸手不见五指。
可他们五个,却都能看得清道路。
王铮用眼角的余光瞥杨蕴秋,失笑道:“我还以为这次上山得轮换人背你,没想到,杨公子的身手这么好?”
这个看起来孱弱的公子哥,不说踏雪无痕,却是身姿轻盈,步履闲适,每一步都走得轻轻松松,如履平地。
要不是很确定他应该身无内力,王铮都快以为他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了。
杨蕴秋失笑:“不过是五行八卦步的简单演变,算不得什么。”
王铮:“…………”这么高端的名字,听起来就很艰深,他也就不去随便乱问,只是山上树影憧憧,寒风呼啸,偶尔还能听见野兽吼声阵阵,那种感觉,还真不怎么好。
好在是五个大男人,到也不至于怕走夜路。
只是一路上杉,未免无聊,傅雪竹,叶苏两个人到无所谓,只是王铮和狄博英还年轻,都是二十多岁,性子没那么沉稳,走着走着,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开始讲起鬼故事来。
连讲鬼故事也是中气十足,隔着大雨,前前后后都能听得清楚。
很明显,王铮是想吓唬吓唬杨蕴秋。
他到不是故意和杨蕴秋过不去,但这么长时间交往,明明他们提刑司的人应该占据主动地位,结果,每次和这家伙说话,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绕着绕着,自己就被绕进去,就从没在他眼前讨到过半点好儿。弄得王铮也难免郁闷。
一找到机会,就想戏弄一下对方。
可惜,娃娃喜欢看鬼片,杨蕴秋经常被逼无奈陪看。经历过地球上那些五花八门,都是以吓死人为目的的鬼片之后,这点儿小阵仗,连毛毛雨也算不上。
再说,这么大声的鬼故事,哪里还有气氛?
不过,显然其他人不像他这么有经验。
王铮一个人在那儿讲他曾经听过的那些无头鬼的传说,狄博英的腿就有点儿抖,傅雪青到没表现出什么,只是不着痕迹地收了伞。钻进叶苏的伞底下去。
闹了半天,这些人里最胆大的是平时笑眯眯,像个老好人的叶苏。
杨蕴秋笑了笑,忽然轻咦了一声:“前面好像有鬼火?”
王铮一怔,声音戛然而止。尴尬地笑了笑:“……别吓唬人了,现在可是冬天,还下着雨。”问题是他们几个的视力都很不错,远远地果然能看到些幽暗的光。
几个提刑都算见多识广,也没少到墓地,自然是见过鬼火的,但那都是在夏日比较干燥的时节。换了下雨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他们以前见过的那些东西。
再说,鬼火大部分都是浓浓的绿色,像这种幽暗的,闪烁着蓝光的颜色,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狄博英不动声色地蹿到王铮身后。
叶苏笑眯眯地道:“记得教我练胆的师父就说过。鬼火时常出现在盛夏,是鬼怪们出门溜达,它们很喜欢跟在人身后,你要是不害怕,别乱跑。停下不动,它们自然就不会再追赶了,虽然没见过雨天的鬼火,但想必都是差不多的东西,等一会儿,王铮,你可千万别吓得乱跑。”
王铮打了个哆嗦。
杨蕴秋看了叶苏一眼,心下好笑——以王铮的性子,要不多说什么,他见了鬼火没准儿也能沉住气,不乱动,也不会特别害怕,可这么一说,他反而要总是左思右想,坐卧不宁,说不定某一天真碰上鬼火,会有拔腿飞奔的欲望。
这个道理,他都知道,叶苏哪里能不知道?
看来在这四个提刑里面,别看平时叶苏最少发表意见,大多数都是听别人说,其实,另外三个加起来,恐怕也没他腹黑。
杨蕴秋分明看出来,叶苏很享受地看着王铮吓得哆哆嗦嗦的小模样。
“啊啊啊——”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惨叫。
“啊!”王铮也跟着扯起嗓子嚎了一声,让狄博英手疾眼快地给捂住了嘴,杨蕴秋一怔,也吓了一跳:“好快……难道真管用?”
五个人对视一眼,也顾不上大雨,收了伞飞奔。
他们距离当初挖掘的那片墓地,已经很近了,几乎是差不多几个吐息的时间,就到了地方,远远望去,一个灯笼滚落,严文举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脸色铁青,就在他眼前不远处的墓碑上,冒出幽暗的光芒来,是那种紫红色,红黑相间,比鲜血的颜色更诡异恐怖。
王铮硬生生顿足,一时间裹足不前。
不只是他,连剩下的那几个提刑,额头上也开始冒汗,要不是他们自幼就受过严格训练,这会儿恐怕早就跑了。
杨蕴秋却漫不经心地走过去,低声道:“这种颜色,可真像是曼珠沙华,彼岸花。”
他盯着严文举看,叹息道:“没想到,这里能看到彼岸花,你听说过没有,前朝一个长相其丑无比的鬼怪,爱上了一个姑娘,但是姑娘不爱他,他就把姑娘给囚禁了起来,十殿阎罗下旨,命令鬼将把男鬼诛杀,以维护天地正气,那个男鬼死的地方,一瞬间开了一地的彼岸花。”
杨蕴秋的声音明明很悦耳,可此时此刻,却是阴森恐怖。
王铮脸色都白了。
那个严文举的牙齿咯嘣嘣直响。
杨蕴秋低声道:“你没听说过吗?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还不肯忏悔,就一定会得到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做错了事,已然是错了,要是连忏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哎,那岂非很可怜?”
严文举的嘴唇抖动个不停。眼睛瞪得大大的,张了张嘴,似乎想开口,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却是严文举的妻子打着伞上了山。
她的形容狼狈。衣服上都是泥浆,神色却从容冲淡,连看也没看那冒着光的墓碑一眼,扶起她的丈夫柔声道:“我就知道你又迷路了,一下雨你就容易迷路,还非要踏青,都什么年纪了,又不是人家正经的文人书生,踏哪门子青。”
她嗔怪地戳了戳丈夫的脑门,大大方方地福了福。笑道:“诸位大人怎么也大半夜的往山上跑?这里阴气重,你们可别让孤魂野鬼给缠上才好。”
王铮这会儿到镇定了,开口道:“夫人才是,半夜三更,为何山上?难道就不怕野鬼孤魂?”
“哎。最可怕的是人,人我都不怕,怕什么鬼?”
严夫人轻声而笑,扶着痴痴傻傻的严文举站好,“罢了,既然找到我家这死鬼,我还是早些回去。虽然我是个粗人,没什么讲究,命硬的很,也不怕什么鬼怪邪祟,可是,夜深了。总要回家的。”
说着,她就挽着丈夫的胳膊,连拉带拽地离开。
一直目送两个人的背影走远。
杨蕴秋叹气:“好个厉害的女人!”
他能不郁闷吗?别的穿越者,无论做什么都顺顺利利,想吓人就能吓到人。他到好,都快了血本,连贵的要命的灵液都往墓碑上面涂了一层,偏偏又人给搅了局。
两次,两次都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以后要是有别人说,女孩子都是柔弱可怜的,他一定把严夫人领到他们眼前认识认识。
王铮:“……你究竟大半夜的,要上山干什么?”
杨蕴秋没好气地道:“抓‘鬼’。”
王铮吓得一个哆嗦。
墓碑上的‘鬼火’越发闪动,不过,到渐渐黯淡下来。
王铮浑身发毛,屏息凝神。
叶苏不觉笑了:“现在‘鬼’没抓到,可我们要是再这么淋雨,恐怕过不了几天自己都要变成鬼,还是赶紧下山。”
杨蕴秋点点头,拿出一块儿帕子,用力地去擦那冒着鬼火的墓碑,擦了好几遍,一直到连一星半点儿的鬼火也看不到。
看着王铮又害怕又好奇,杨蕴秋故意扬眉笑道:“‘彼岸花’这种东西还是别留在阳世吓人的好。王公子,您要不要帮我一块儿擦?要是舍不得,不如我弄一点儿送给你,搁在你家书桌上当装饰品如何?”
“……不用了。”
王铮咬牙,他这会儿隐隐约约察觉出杨蕴秋在耍他,但就是止不住害怕,只能扭过头去不理会,等杨蕴秋把活儿干完,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下山的时候,王铮还有点儿不安。
杨蕴秋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你?”
王铮本来不想理他,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这家伙没提的时候,感觉到不明晰,就是毛毛的,这会儿让他一说,便老听到身后有人接近。
本能地想回头看上一眼,杨蕴秋就低声道:“千万别回头。活人的身上,点着三盏灯,分别在头顶,和左右肩膀上,三盏灯亮着,鬼怪就无法接近,不过,夜里人体阳气衰微,因其充足,灯也很不稳定,一旦你转头,喷出的气息就会领你的命灯熄灭,到时候阴间的那些鬼物,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碰触你,伤害你。”
他这么一说,不光是王铮和狄博英,连傅雪青和叶苏,也都觉得有点儿发毛,王铮更是僵直着脖子,只敢眼珠子转悠着看人,连说话也不敢大声了,生怕不小心弄灭掉灯火。
虽说杨蕴秋一开始就强调,他说的只是传言,根本不可信,但这种事儿,本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还有,有些鬼怪,神通广大,会装成熟人叫你的名字,你亦不可答应,更不能回头,总之,走夜路要千万个小心。”
王铮脸色雪白:“……你,你,我才不信,这世上哪里来得鬼?我都没看见过。”
“王铮!”
杨蕴秋一声呼唤。
王铮本能地回头,回头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变,蹭一下又扭过去,声音都快哭了:“刚才,刚才我的灯灭了没有。我好像没有吐气,没碰到命灯吧……杨蕴秋,你别太过分!”
“…………”
叶苏忽然有点儿担心。万一以后提刑司里的提刑们,谁也不肯半夜三更出去办案。那可如何是好?要知道,他们办案子,总少不了赶夜路的。
杨蕴秋失笑,清脆的笑声在雨水中传出很远,到稍稍驱散了山林中的诡秘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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