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日常生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戴代
他自然记得老跟在杨蕴秋身后的小丫头。才那么一丁点儿大。还未成年,是个孩子。虽说因为习武的缘故,身量比较高,到能比得上其他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到底是小女儿家。又有什么本事,让杨蕴秋一鼓吹,居然便成了神医。
“本就是神医,没多大的困难。”
这是个质朴的时代,可不似二十一世纪,老百姓对各种炒作习以为常,现在杨蕴秋随便编造一些段子。让人传唱,再给阿红罩上一层神秘『色』彩,别说让她做神医,就是变身成神仙。骗人骗个十年八载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叶苏却是若有所思。
“杨公子的医术想必很不错。”
那些最近流传开来的传言,虽然不可全信,但杨蕴秋让阿红治好新阳长公主的事儿,却是真的,还是他给牵桥搭线。
叶苏是提刑司的人,但和里面大部分的孤儿不同,他虽然也是孤儿,却有一个身份不算很低的养父,他养父是新任刑部尚书叶青,和新阳长公主的驸马相交莫逆,感情甚好,杨蕴秋说他有一种『药』,能控制长公主的喘疾,他虽说不敢全信,却也想试一试。
大长公主温柔和气,很得人爱戴,只是身体一直不好,他也是想着,杨公子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万一管用,他做一下介绍人,也不枉他父亲和驸马相交二十年。
他其实没想到,新阳长公主真能好起来,而且很巧合地,很快就查出有了身孕,要知道,她和驸马成亲十年有余,一直没有孩子。
叶苏想到此,就不免用惊奇的目光看杨蕴秋。[]修士日常生活162
杨蕴秋随意地翻着书本,笑道:“我可不懂医术,只是家里有个痴『迷』医术的,我出门前,给我装了一大堆『药』,这个神医也装不久!”
叶苏一听,就明白杨蕴秋的身世肯定很不错。
家里能养着神医,还是能治疗绝症的神医,要不是世家大族,怎么可能?
王铮却没想到这一层,只是皱眉道:“如此神奇的『药』物,想必造价高昂,你这样随意散出去,未免太浪费。”
那位阿红假扮的女神医在传言中『性』情古怪,治病自己挑选病人,一向是别的大夫能治的小病,她通通不治,凡是那种别的大夫救治不了的,大部分都属于绝症,她才肯出手,不仅如此,用的丹『药』也十分稀奇,世所罕见,偏偏不要诊金,至于收点儿什么当『药』钱,全看心情,有时候随意看重病人身上的一个荷包,或者一个镯子什么的,就讨了去,全部是值钱东西。
王铮他们自然明白,杨蕴秋做这种事,纯粹是为了调开那个严夫人,可用的『药』,也确实是千金难求的好『药』,这些送出去的『药』,难道还能不要钱?
“反正挑的病人也不算多。”
杨蕴秋摆摆手,“我看严夫人沉不住气,很快就要去拜见神医,她可和一般寻常百姓不同,绝对是个聪明人呢里的聪明人,且『性』情刚硬坚韧,不容易应付,阿红太年幼,还是你们提刑司帮忙,找一位能忽悠人的过去。”
这到不难。
提刑司里的人才几乎可以说包罗万象,有好些就是江湖上的巨骗被招安而来,那位严夫人再厉害,也不至于忽悠不住。
他们又没打算怎么样那人,只是想把她从严文举身边调开几日。
提刑司这边派出来的是个老将,杨蕴秋见了一面,白须白发,一身很普通,却很合体的衣服,从头到脚,所有的装饰都低调的很,但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者。
杨蕴秋和他说了几句话,差点儿没让人家忽悠得真以为自己是个神医,连名字都差点儿给该了,顿时心服口服。
果然,严夫人也去凑热闹,向女神医倾诉,说自己和丈夫成亲至今,一个孩子也无,希望能够得到救治。
估计本来严夫人没打算在女神医暂住的客栈里久呆。一直说拿了『药』回家服用,宁愿多掏诊金,都是希望女神医先给她治病。
结果,让装成女神医师兄的那位提刑司前辈。三忽悠两忽悠。很快就托人捎了封信回家,要在客栈里住三天。和那些来求医的病人一起接受治疗。
那边阿红把信传回来,杨蕴秋交代她给严夫人吃一些安神的『药』粉。
不是『迷』『药』,严夫人是江湖人,没准儿能闻出『迷』『药』的味道不对。但那种安神的『药』粉,对身体大有好处,一吸入便浑身舒服,脑子放空,什么东西也不会『乱』想,并不是有害的东西。
她即便警觉,也不会发现这『药』粉不对。再说,不是给她一个人用,女神医那儿还有好几个病人在,人人都是吃一样的东西。
人们都有从众的心理。别人都吃,她也不会太在意。
杨蕴秋这边,自己没动,找提刑司借了一间僻静的牢房,布置一番,半夜三更,就请这四个偷偷『摸』『摸』潜入严文举家,把他给转移了地方。
一样不是什么正经的手段,但提刑司在这方面,本就有点儿百无禁忌,杨蕴秋也不是个好人,只要大体上不差,不至于心思不正,用些弯门邪道的手段,他可不在意。
这一次,王铮试探着要求围观。
杨蕴秋表示只要不随便移动打扰,就无所谓。
于是,提刑司大厨房就给整治了一桌酒菜,四个人蹲在桌子前面一边吃喝,一边儿等着杨公子大显身手。
杨蕴秋拎着严文举,把他搁在一块儿半透明的金属台子上面。
那金属台子看起来非常漂亮,金『色』的台面,光泽莹润,上面的花纹也很细腻,王铮向来喜欢那些光亮的东西,他自己屋里的摆设大多数都是一些很亮的颜『色』,连喝酒用的酒具,也是一只金『色』的大葫芦。
要不是明黄这种颜『色』,很有点儿犯忌讳,非皇家的人不能用,说不定他会穿一身金黄『色』的铠甲进进出出。
看见杨蕴秋把严文举往那个漂亮的台子上面扔,脸上便『露』出几分可惜来。
一把四十支黑『色』的蜡烛点燃。
是那种很粗大的蜡烛,一样看起来价值不菲。
“我觉得杨公子的大包简直是个百宝袋,好像随手就能从里面掏出一大堆宝贝来。”叶苏有些感叹。
不只是他一个有这种感觉。
杨蕴秋低沉的声音响起——“醒来,醒来!”
严文举应声睁眼,整个房间里顿时安静。
王铮他们都闭紧了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蕴秋看,想看看所谓神奇的幻术到底是怎么施展的,可惜,既没有绚丽的光泽,也没有仙气弥漫。
杨蕴秋只是伸手掏出一只琉璃坠子,在严文举的眼前轻轻摆动,时间不长,也就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那个严文举的目光明显变得呆滞,整个人恍恍惚惚,一时傻笑,一时紧张,一时大汗淋漓,一时又张牙舞爪。
各种古怪的动作层出不穷,嘴里也开始杂七杂八地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终于,王铮听他大喊:“阿芬,阿芬,你看看,我给你买的衣裳,还有这鞋子,这胭脂水粉,你好好看看,那个穷鬼能给你什么?”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在场的人精神却顿时集中。
杨蕴秋走过去移动了一下蜡烛的位置,又碰了碰那个金属平台,严文举的目光便更加『迷』离,整个人瘫软在平台上,忽然开始瑟瑟发抖,像是看到了极致的恐怖景象。
“不要,不要找我,又不是我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我夫人,去找她,是她说不能让你活着,要不然她爹爹不会饶了我……二妹,姐夫是糊涂了,姐夫不是故意的,你别找我,去找你姐姐去……”
王铮四人顿时怔了怔——不是再说阿芬?
杨蕴秋也皱眉,随即想到了那具第一次被发现的女尸,难道竟然是严夫人的妹子?
想了想,杨蕴秋闭了闭眼,忽然开口:“姐夫,我死的好惨,阴曹地府又冷又阴寒,我连个家都没有,我好惨啊。阎王说我是枉死的鬼,不能转世投胎,需要把死因清清楚楚地说给判官听,才能进入枉死城等待投胎的机会。我怎么说得出口。怎么说得出口……”
他女声学得还真惟妙惟肖,就是太冷。太刺耳,让人听了忍不住浑身发抖。
严文举却抖动得更厉害,四肢『乱』颤,整个人缩成一团。
“二妹。姐夫给你多烧纸钱,你放心,姐夫给你做法事,让你早早超度,我,我,都是姐夫混蛋。姐夫想左了,害死了你,姐夫不该欺负你,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要偿还,你就去吧,千万别来缠着姐夫,我,我再也不敢……”
听着他的话,王铮忍不住皱眉。
叶苏看了杨蕴秋一眼,杨蕴秋点点头,当初挖出来的女尸,是个『妇』人,头型却是姑娘的头型,当时他们就觉得奇怪,县衙还有人往青楼女子那边猜测,找人去问了问四周的青楼有没有哪个女伎走失。
走失的有好几个,却和眼下的女子对不上号。
王铮按了按眉心:“那具女尸是严夫人的妹妹?奇怪,怎么那她的妹子没了,他们家也没什么动静,好歹该找人才是。”
严夫人的底细他们都清楚,卢家斋也是江湖上比较显赫的势力之一,卢家真丢了女儿,怎么可能不去寻找?
此时却没工夫想这些。
见怎么『逼』问,严文举也说不出太新鲜的话,甚至开始语无伦次。
杨蕴秋又换了个粗噶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句话——“严文举,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把阿芬还给我……”
也许是被吓到极致,严文举浑身僵硬,牙齿咯嘣咯嘣地响,整张脸上却『露』出一种疯狂:“是你,你也来了,你该死,一个穷樵夫,也敢觊觎阿芬,告诉你,阿芬是我的,她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已经彻彻底底地得到了她,连骨头一起,都是我的了。”
本来严文举很害怕,但这会儿,声音却癫狂的吓人,五官扭曲,没了人样儿。
杨蕴秋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其实本把严文举当成那种普通的小人物,远远不能和他的妻子相提并论,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竟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瞬间,这个小人物就有变成疯子,变态的迹象。
好半晌,王铮干巴巴地道:“今天去他家抓人,顺便搜查了下,他家有个地窖,平日里装一些冰块儿还有酱肉,我瞧见了一口大锅,很大,当时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用来泡豆子的……”
傅雪青蹭一下站起身,也不顾会不会影响到杨蕴秋,拔腿就往外走。
杨蕴秋一巴掌,把严文举打昏,人比傅雪青还快了一步。
那间地窖很普通,很多人家都有,用来储藏一些粮食菜蔬用,他家的这个,也不算特别宽敞。
一口大锅,下面还生着火,木质的盖子被掀起来,掩藏的肉香就随风飘散。
那是一锅清汤,看着清清亮亮,瞧不见里面有什么,杨蕴秋一点儿都不想那墙上挂的那大勺子进去搅合一下。
王铮他们,往日里也见过许多手段残忍的案子,但那都是江湖仇杀,江湖人用酷烈的手段杀人,是为了震慑,他们从没有想过,普通人的世界里,也会出现这般可怕的情形。
县衙那边很快来了人,也来了仵作。
杨蕴秋一转身离去,他只想等最后一个结果。
那种场面,还是别看的好,万一看见了,再好几天吃不下饭,未免难受。
“呕,呕!”
不多时,好几个衙役就扑出来大吐特吐。
王铮他们出了地窖,脚底下也有点儿发虚。
杨蕴秋叹了口气,连问都没有问一下,只是心里,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传言中的阿芬,只是个漂亮的农家姑娘,普普通通。
严文举识文断字,虽然是现在成了商人,却也家境富裕,想必见过不少漂亮的女人,何况他的妻子,就是个出类拔萃的美人,论起容貌,或许阿芬也不差,但论起身份地位等等,能让女人的魅力倍增的附加条件,她是拍马难及。
一个拥有这么一位妻子的男人,怎么会为了个村姑发疯?
在杨蕴秋眼中,严文举做出这种把活人当成猪狗一样烹饪的事情,当然只能是疯了,他要是不疯,怎么可能这般做?
杨蕴秋不觉有点儿吐槽的欲望——古代人是不是不把吃人当一回事儿?像这种吃人肉的事情,他已经不是头一次遇到,虽然这一次不为生存,更让人无法容忍。
至于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周大父子,杨蕴秋觉得,还是让更有经验的县衙去做,他就别再随便搀和,其实,周家那父子,恐怕宁愿不要得到眼下的结果,只当女儿和妹妹是失踪了才好。
县衙那边,派人去抓还在阿红那儿的严夫人。
严夫人是江湖中人,提刑司这边儿也派了人跟过去。
不过,到底没打起来,严夫人一听说她的丈夫已然被捕,就很老实地就让衙役把她带回来县衙大牢。
王铮后来还说,这位严夫人其实剑法很不错,武功怎么也说得上是能看了,他很想见识见识卢家斋的功夫,可惜,这种想法让他的搭档狄博英强力压制。
修士日常生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计
严文举和严夫人卢家小姐之间,完全是一本烂账。
杨蕴秋都没耐『性』去听他们那说不上复杂,却绝对让人倒胃口的故事,不过,身边有四个对京城各路小道消息都很熟悉的朋友,他想不知道详情都难。
而且,高家的人也挺卦的。
尤其是高家三房那位大姑娘,对此事甚是好奇,一连好几日让她家大哥高义去探听消息。
这里毕竟是京城方州,冒出一件如此大案,不是能随便轻忽的小事,听说连宫里都得了消息,命有司严加查办。
提刑司这边,因为严夫人的身份,也介入其中,本只是一宗简单的杀人案,弄得沸沸扬扬,大概得卦一阵子了。
一个漂亮女孩子的惨死,对外人来说,也的确只是一则卦而已。
有那怜香惜玉的,或许会掉几滴眼泪,骂严文举几句,可事后转头即忘,也很正常。
放到二十一世纪,杨蕴秋自己,比起关心非洲那边有多少战争难民吃不上饭,睡不踏实觉,更愿意『操』心一下自家的学生们考试成绩有没有下降。[]修士日常生活163
他本不是冷血之人,尚且如此,也就没必要去苛责老百姓们了。
王铮他们找了个晚上,窝在杨蕴秋的翠微苑,蹭美食,顺便说卦。
严文举那个妻子自认是杀死樵夫张栓子,她的妹妹卢雯,还有阿芬的凶手。
因为她嫁给她丈夫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子嗣,所以心存愧疚。于是就想帮丈夫纳妾。看重阿芬好生养。就强纳她,没想到她不肯从,争执之间,和在山上砍柴的张栓子起了冲突,失手杀人,她妹妹居然这时候从家里离家出走,跑来找她,正好看到她杀人。她担心妹妹胡说道,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妹妹也给杀了,然后埋在荒山。
阿芬被她抓回家,一次又一次企图逃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气得昏头昏脑,回过神,居然把阿芬给扔到了沸腾的锅里。
这些话,还挺有条理。
可惜。百分之十都是谎言,为了保护她丈夫。说出来的谎言。
严夫人不知道,他那个丈夫,做下的事情,和前后因果早就都让人给套了出来。
这人的确是被吓得失了魂,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他给说得清清楚楚,按照提刑司这边多年审讯经验,应该没有撒谎。
他确实一直倾慕阿芬,还曾经借钱给周阿福,借此机会接近阿芬,却不曾想,阿芬一直喜欢的只有张栓子。
其实,他对那个阿芬姑娘,大概也只是看中了人家的美『色』,别的什么感情,怎么可能会有?只是,阿芬为了个穷困潦倒,连肚子都填不饱,从长相到家世,完全不能和他比的男人,推拒了自己,这让他整个人心里开始不平衡。
“我一知道阿芬想和张栓子私奔,我整个人都气炸了……那天,我藏在树后面,看着阿芬拉着张栓子的手,一对狗男女搂在一块儿,阿芬还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个没担当的混蛋,她就是死,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哈哈,她不是想和张栓子私奔?我抡起一块儿石头,照着张栓子的脑袋就是一下,他还猎户,比我壮实得多,还不是让我一石头下去,就给开了瓢……”
“白『色』的脑浆,喷在阿芬的脸上,她登时就吓昏了过去,她不是想和张栓子在一起,我就让张栓子死不瞑目地看着,我才是阿芬的男人,无论阿芬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是属于我的!”
在幽暗的公堂上,严文举哪里还有往常的斯文样子,整个人粗鲁狠毒,连县令都有点儿不愿意再审问下去。
他说着说着,脸上的恶毒又变成惊惶。[]修士日常生活163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一定是疯了,当时,当时我都不是我了,我一回神,正好看见张栓子的那一双眼,我,我吓得不行,拼命往山下跑,然后就,就遇见了我夫人,我夫人她,她帮我埋尸,又帮我把阿芬带回家去。”
县令皱眉,听得犯恶心:“另外一具女尸,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是我夫人的妹妹,是庶出的,却和我夫人的感情不错,时常一起玩耍,夫人多年没有身孕,就说想让我得一个有卢家血脉的孩子,充作自己的,也省得将来我儿和我岳父生分,卢家的子孙,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在左肋骨下会长一颗很特别的红痣,男女都有,别人冒充不得。于是,她就写信给妹妹,说发现了一处宝藏,让她和父亲说出外游历,然后偷偷到我家来,不要让别人看见,以免让其他人察觉,或许不但无法发财,还会招祸。”
“我妻妹,从小就喜欢玩寻宝的游戏,无论她是觉得她姐姐是认真的,还是以为她姐姐是在和她玩游戏,都会乖乖过来,她来了之后,我,我……”
严文举在妻子的协助下,幽禁了妹妹,本来没想杀她,可她抵死不从,还让她知道了阿芬和张栓子的事儿,她还口口声声说要去告状,死都不会放过他们夫妻。
“当时,我夫人就说,她不死,我岳父一定不会放过我,就,就把她给杀了。”
严文举一边诉说,一边痛哭流涕,鼻涕眼泪滚滚而落,难看的要命。
这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狠毒的时候,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儿,扭过头去,却这般窝囊胆小,完全无法和他的妻子相提并论。
严夫人至今只是一脸心灰,并无半点儿失态。
“我的幻术,一向直指人心,大概严文举本就是一个狠毒又胆小的男人,只是平日里门面工作做得够好,才让别人觉得他即便开了店铺经商。也依旧是个文弱书生。这种人。恶起来,能捅破天,其实却心虚气短的很,事后会一直担惊受怕,还会后悔……”
王铮很好奇,瞟了杨蕴秋一眼,笑道:“你那到底是什么幻术?”
“很想知道?”
看着王铮点头,杨蕴秋不觉失笑。“要不,你亲自来体验一下试试看?”
王铮吓了一跳,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我可不要……看看严文举的下场,这东西可不是好玩的。”
狄博英把他推到一边,皱眉道:“阿红那边儿,你想怎么办?”
杨蕴秋无所谓地耸耸肩:“阿红选择的那些人都被治好,连诊金都没手他们的,还有什么好不满意?再说,衙门不是还贴出告示了,女神医之事。纯粹是为了诱使严夫人上当做出来的把戏,并不可当真。”
衙门确实贴出了告示。但这一次,好些人并不相信。
那些被治好的活招牌们,又不是杨蕴秋请来的托儿,人家本来病重,让女神医一治疗,就给治好了,现在你说女神医不存在,那谁给他们治的病?
“还有,你精通玄门法术的事情,也有很多人知道。”
狄博英叹气,“小心点儿,杨公子你现在的名气,可比我们提刑司还要大了,连皇帝都听说了你,可能会对你很有兴趣。”
杨蕴秋无所谓地耸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所谓。”
他这次可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打算做什么事,纯粹来玩的,想到什么就做了,可没什么低调的打算,并不是说,他想在这个位面做一回招摇撞骗的神鬼术士,不过,以他的了解,这里的人,和地球古代的老百姓一样,甚至比那时候对那些奇门异术的接受能力还要强一些。
人们对于当年战『乱』失传的东西,有一种特别强烈的追求,包括玄门中人,也认为以前世上有很多精通法术的人,只是因为战『乱』,或者隐居,或者意外身故,传承断绝,前几年,才有人喊出要恢复上古传承,去探索深山大泽。
杨蕴秋现在的身份是当年避难离开大陆的后人,会一点儿奇门异术,貌似也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反正他在这里呆不久,何不给自己的身份加一加份量,也好过得愉快些。
至于治病,他有家里长辈们留下的『药』物。
家乡在哪儿?在海外,反正他是找不着回去的路了,只能等待家中长辈们派出老水手来接他。
杨蕴秋如此说,就连高义,还有这四个提刑司的人都信了。
也没办法找出不相信的理由。杨蕴秋就是高家从海上孤岛带回来的,他家在海外,是很正常的事儿,难道这个时代的人还能想到,杨蕴秋是另外一个世界,无意中跑来的?
如今在海上行走,哪怕有海图,一般的水手也容易『迷』航,杨蕴秋这么年轻,不记得回家的路很正常,他丢了,家里人肯定会派人来寻找,他不着急,到也不是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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