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香儿回过神来,心中愈发惊骇,问道:“你是何方高人?”香儿此时武功绝不在鬼魅之下,已是江湖上绝顶的高手,但此人一出手便制住自己,可见他内力之高,直是匪夷所思,只怕不逊于归燕然、苍鹰。
那人走入屋内,说道:“我叫飞蝇,是苍鹰让我来的。”
三人一同松了口气,赤蝇喜道:“师父让你来的?你是师父的朋友么?师父他人在何处?”
飞蝇说道:“我是苍鹰的师父,也是你们的师祖。”手指一钩,空中浮现三柄六尺红剑,绕着三人头顶飞了一圈,留下美妙的余晖。香儿一瞧,心驰神摇,暗想:“他如此武功,怎会骗人?这曙光剑芒更是铁证。”缓缓起身,朝飞蝇跪拜道:“师祖在上,先前徒孙无礼,还望师祖原宥。”赤蝇与万载英内力不及香儿,一时爬不起来,只能跟着她问安。
飞蝇点头道:“香儿,这位万载英小兄弟,乃是昔日赵盛身边小太监,受赵盛之命,男扮女装,潜入赵烈宫中刺探军情。苍鹰怕赵盛加害于他,故而让赤蝇徒孙留下照看此人。两人并无情意纠葛,你师弟仍是纯阳童子之身。”
香儿恍然大悟,忽然满脸通红,望向赤蝇,小声道:“师弟,我错怪你啦。”
赤蝇叹道:“我有这么个笨师姐,又有什么法子?只能叹自己命苦罢了。”
飞蝇运传音入密,在香儿耳中说道:“我与苍鹰、赤蝇三人要外出远游,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方会返程。你要好自为之,多多保重。我有一门心法要传授于你,你潜心钻研,于危机时刻,或能救你一命。”说罢传授口诀,乃是贪狼影的高深境界。
飞蝇武学之深,胜过苍鹰百倍,若传授粗浅武艺,或不及苍鹰的手段,但若说到指点迷津,令人百尺更进,则苍鹰只能瞠乎其后。只是稍稍提点,立时如当头棒喝,令香儿灵感万千,妙悟甚宏。
他又指着万载英道:“赵盛已死,你再无危险,以你的身手,只要机灵一些,绝无凶险。你若愿意,可追随这位香儿姑娘,投入江龙帮中。只是你遭遇凄惨,性别难明,不如扮作尼姑,以防众男子倾慕纠缠。”说罢在万载英额前一点。
万载英习练苍鹰所传功夫出岔,本有些心智迷乱,可飞蝇武功绝俗,轻轻一触,登时收摄乱绪,令她清醒过来。万载英身躯发抖,细思飞蝇的话,跪地磕头道:“愿听师祖之言,我一世受苦,活在世上,只怕会受尽嘲笑,天长日久如此,定然难以忍耐,还不如出家为尼,以绝尘缘烦扰。”
飞蝇点点头,万载英忽然青丝落尽,额上现出香疤,却无半点疼痛,赫然已成了个清秀可怜的小尼姑。
飞蝇捉住赤蝇,说道:“徒孙,你随我走一遭。”
赤蝇惨叫道:“师祖,你好歹让我与我娘道别一声。”
飞蝇说道:“香儿会代劳,你就说有我照料,万不会有何波折。”他其实对此行前景颇无把握,但他心高气傲,不愿多言,更不想惹起纠葛,与雪冰寒哭哭啼啼的道别。
他虽身为飞蝇,但想起雪冰寒来,仍不禁心生柔情蜜意,难以割舍。他大惑不解,却更为恐惧,以为是那蛆蝇的伎俩,不愿将她牵连进来,唯有及早干脆利落的离去。
香儿望着飞蝇,虽与他相遇不过短短片刻,但却敬仰万分,不由得恋恋不舍,正要说几句道别的话,眼前却已无飞蝇、赤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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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风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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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蝇随着飞蝇破空而过,当真是快如雷霆,瞬息千丈,吓得心惊肉跳,哇哇叫个不停。两人到一山谷中,飞蝇落地,将赤蝇放下,他奔行时以罡气护身,故而风雨无阻,否则赤蝇纵不呛死,也要被狂风压得血肉模糊。
赤蝇断断续续的问道:“师祖师父在哪儿?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飞蝇说道:“苍鹰不随我们同去,只你我二人。”
赤蝇对飞蝇敬畏至极,但也知他有相护之意,望着飞蝇,问道:“师祖,你功夫比师父厉害许多,施展轻功,比师父快了百倍。”
飞蝇点头道:“我需打坐片刻,你便在此处歇息,若有险情,我自会料理。”在赤蝇灵台穴上一按,魔音气壁张开,罩住赤蝇,可令蚊蝇不扰,野兽不近,保他一夜平安,随即闭目忘我。
他被妖魔占据心念,自知难以摆脱,但那妖魔却也不敢就此取他性命。若他为妖魔所杀,山海门门主定能知晓,此事极为重大,他也必会立即应对,妖魔纵能夺了飞蝇功力,但初时运用不熟,被山海门人找上,万万难逃劫数。因而两人眼下僵持,蛆蝇不杀飞蝇,飞蝇也不得去向山海门人告知此事。飞蝇推测蛆蝇心思,猜他或许预感山海门必将覆灭,于是便想等到那时杀害自己。
飞蝇岂能坐以待毙?
若他身为苍鹰,心中所想,绝难逃过蛆蝇窥探,但变回飞蝇,便可以神功隔绝此妖,隐藏心思。但此举也颇为艰难,每天需沉思打坐四个时辰,方可得保一天平安。飞蝇并不以为意,那蛆蝇虽然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飞蝇暗想:“我体内仍有一心声,蛆蝇浑然不觉。那人又是何人?为何我不记得引渡之后那段时日之事?那人又为何能识得独孤剑魔?独孤剑魔曾指点我找到玄夜,可见他对我这蛆蝇杀生尸海剑所知甚深。”
他想了一会儿,便不再多想,这番运功,直至清晨。睁开眼来,见赤蝇砍柴捕猎,打水生火,忙得热火朝天。他说道:“你莫要忙活,再行数日,咱们可到藏边敦煌,此城可找到商队,前往金帐汗国,再转往波斯。”
赤蝇大惊,问道:“咱们要去金帐汗国?为何要去那鬼地方?”
飞蝇说道:“那地方富贵荣华,金银遍地,稀奇古怪之事数不胜数,你难道不想去瞧瞧?”
赤蝇摇头道:“那是色目鬼所在之处,我是万万不敢去的。(”
飞蝇笑道:“色目鬼虽然凶恶,但也有好人,你对汉人姑娘毫不动心,见到色目鬼女,只怕便来了兴致。”
赤蝇嗤笑一声,正想反唇相讥,但想起眼前之人宛如魔神,登时战战兢兢,不再多话。飞蝇虽不及玄夜那般冷淡,却也懒得多谈,遂也不与赤蝇多言。
他若要抵达波斯巴比伦,全速而行,最多不过一天功夫,但他不知藏剑冢所在,去了也是枉然,不如沿途打探,找寻端倪,等待机缘来临。苍鹰曾问过张览、谷淇奥藏剑冢位于何处,但两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那地方出来容易,回去便加倍艰难,有如阵一般,唯有李书秀与藏剑冢门主能来去自如。
飞蝇暗想:要找着藏剑冢,多半先得找到李书秀。
他无须用餐,等赤蝇吃饱喝足,即刻启程,他有意磨练赤蝇,不再施展神法,只以凡人轻功奔行,但仍快如朔风。赤蝇依旧大呼小叫,奋力赶上,往往走的腿脚酸胀,飞蝇便传他行路诀窍,皆是苍鹰难以描述的妙法,赤蝇依法运功,内力进步神速,他心中喜出望外,又见飞蝇对他颇为亲切,便将这位师祖视作亲人。
如此跋涉数十日,来到昆仑山中,飞蝇记得明王神女与血姜女两人住在光明顶,虽稍有感触,却也不想与她们相见。两人来到一座山下小镇,名叫阿克塞,恰巧风雪狂卷,封住去路,飞蝇见赤蝇东张西望,显然觉得新鲜,于是说道:“咱们在这镇上住一天,明早我清除积雪,咱们再行赶路。”
赤蝇甚是雀跃,说道:“师祖,咱们去酒楼买些热食吃吧。”
飞蝇说道:“我无需进食,但你若馋了,咱们便去坐会儿。”
赤蝇忙道:“我馋,我馋。”来到一座酒楼之中,手脚比划,要了牛肉烧酒,下酒小菜,随后等候酒保,偷偷打量四周。
过了片刻,却见五个番僧走入酒楼,四散而坐,要了些素食。赤蝇见这些番僧筋骨结实,皮肤上伤痕累累,肤色黝黑,样貌极为惊人,那些番僧多半文静寡言,但有两个壮硕僧人却大吵大嚷,嚷着要酒要肉,全无顾忌。赤蝇不由得缩起脑袋,不敢多看,以免惹祸上身。
只听一胖番僧说道:“师叔祖从朝廷中隐退,要前往星月陵,当真好生可惜。他不当这法王,为何咱们也要随他返回?留在花花大都,岂不远胜过这鬼不拉屎的地方?”其时元帝国势力广大,大都即为开平,繁华之处,世上首屈一指,后世有马可·波罗,对东方兴盛惊为天堂,曾撰文记之,虽极尽夸大,其繁荣富贵,却也可见一斑。
又一大胡子番僧说道:“我听闻星月陵群山乃我残灭宗分支隐秘遗址,里头藏有嘿嘿我猜师叔祖侥幸得知方位,便想去其中走上一遭,瞧瞧前人遗留经文奥妙,以生禅悟。”
飞蝇丝毫不想管凡人之事,但也知这些番僧与鹿角僧同门,他们口中那师叔祖,多半便是鹿角僧了。
便在这时,又有十多个客人来到二楼,掌柜见状,甚是殷勤,恭恭敬敬的领路招呼,喊道:“粟大爷、刘大爷、王公子,诸位难得齐聚,令小号蓬荜生辉。哎呦,这两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小人当真从所未见,莫非是几位大爷的亲戚么?”
赤蝇悄然一望,见两个秀丽至极,光彩照人的红衣女子从眼前走过,美艳之处,不逊于李若兰与莫忧,但却更有一股孤高之气。飞蝇认出两人正是明神、红香,不欲相认,便披下兜帽,遮住颜面。
只听一公子大声道:“什么‘姑娘,姑娘’的?她们二位,乃是仙山上的仙子,难得下山,来咱们鸿天洞中作客,掌柜的,今个儿你不拿出最得意的手艺,好好招待她们二位,我王炎清可绝放不过你。”
那掌柜的惊呼道:“莫非便是光明顶上的两位圣女?哎呦,哎呦”大声嚷嚷,神色惊异万分,险些便要跪下磕头了。原来近些年,明神、红香屡屡下山,管束百洞百寨的武人,令其一一归顺光明顶,两人神功绝世,方圆百里之内,无人能挡她们一招,一旦出手,便令人五体投地,于是名扬天下,被众人敬若神明。
明神淡淡说道:“我妹妹不喜熟食,你做些半生的鹿肉给她,我需吃的清淡一些,可用鹿乳调酒,加以蜜糖葡萄。其余诸位自便。”众人齐声答应,遂在临窗雅座坐下。
有一番僧见那掌柜的对这女子如此恭敬,对自己却不理不睬,心底有气,又喝饱了酒,见明神、血姜美貌,哪里还按捺得住?拿起手中酒碗,挺胸抬腹,走到鸿天洞众人面前,哈哈大笑,伸手便向血姜手上摸去。
那王公子勃然大怒,拔出刀来,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呼地一刀砍出,那番僧忽使怪招,手肘下压,正压中刀身平坦之处。那王公子大急,当即变招,想要化砍为撩,将这番僧脖子抹开,但那番僧内力不错,手脚灵便,稍稍一让,那王公子一刀落空,被番僧抓起,朝赤蝇方位掷去,眼见便要撞上,赤蝇忙伸手一托,化解来势,将王公子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
明神“咦”了一声,朝赤蝇望了一眼,眸光如水,眼神妩媚,赤蝇奇道:“你瞧我做什么?”急忙扭过脸,不去瞧她。
那王公子乃是鸿天洞中武功最高之人,其余同伴皆远不及他,见此情景,无不惊骇,纷纷抽出兵刃,围住那番僧,喝骂道:“你这贼秃,敢来咱们阿克塞撒野!”嘴上痛骂,但心下生怯,也不敢贸然动手。
惹事的番僧一招打发眼前的公子哥,不由得意至极,说道:“我约唯今个儿瞧上这两个美人儿,你们本事差劲儿,不配与她们作伴,还不快给我滚开,让她陪我喝酒?”众番僧在京城地位尊贵,有几人自来横行不法,欺凌百姓,这约唯此时虽在荒远雪山之中,仍然恶习难改,强横霸道。
众人忍不下这口气,一齐扑上,兵刃朝那番僧脑袋砍下。那番僧暴喝一声,取出两根短杖,朝上一抬,铛铛声中,将众人兵刃全数挡下。随即猛砸猛抡,每一招使出,便将一人兵刃打落,不过十招,鸿天洞众人已赤手空拳,心惊胆颤,再不敢上前。
血姜叹道:“姐姐,这鸿天洞可真不成话,就他们这身手,也想在咱们火焰祭典中脱颖而出,上山陪伴姐姐?”
明神皱眉道:“这王公子长得虽还像个人样,当内力太差,全上不了台面。唉,我本想考校考校他,若他当真不错,便径直带他上山,岂料也不过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罢了。”
两人说的虽轻,但那王公子已然听见,一时又羞又恼,满脸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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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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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蝇暗想:“是了,自当年与血元一战,已逾十年,明神需得采补,那火焰祭典召开在即,这十年间,百洞百寨的豪杰,又不知有怎般惨烈厮杀。”
那番僧约唯奸笑道:“这等虾兵蟹将,怎是佛爷我的对手?两位姑娘,还不快些陪·酒陪·坐?香个嘴巴?”
血姜女皱眉道:“这等无赖,岂能自称佛门中人?”话音未落,赤蝇只觉眼前红光一闪,那番僧身躯巨震,呆立半晌,鲜血从口鼻中流出,侧身软倒,已然不活了。
其余番僧一齐大怒,抽出禅杖、铁杵、戒刀、月牙铲,身影闪动,将明、红二人围在正中。酒楼中其余酒客见状,无不惊惧交加,想要相助双姝,却又不敢。
明神幽然叹道:“功力确是不错,但模样太丑,不合我心意。”又朝赤蝇瞧了一眼,微笑道:“与这位小兄弟差的远啦。”
赤蝇长得瘦弱文秀,肤色煞白,看来倒也不丑,但一受惊吓,便露出种种丑态,可谓举止错乱,面目全非,也是他刚刚露了一手临危止急的巧妙功夫,便让明神留心,暗怀期许。飞蝇暗觉麻烦,但赤蝇却不知已惹上了这女魔头。
血姜女笑道:“既然不合心意,那围着咱们,岂不麻烦?”举杯饮酒,忽然横过杯口,烈酒化作水滴,喷洒而出,来势奇速,正中四个番僧眼睛,水滴中内力刚猛,众番僧厉声惨叫,已然各瞎一目。血姜女倏然起身,绕着酒桌,快捷无伦的拍出四掌,但闻砰砰砰砰四声急响,那四僧口吐红血,倒地而亡,其中一人更是飞出老远,跌下酒楼。酒楼众客只瞧见红影一转,恶僧立毙,根本不知状况,无不惊异万分,心生崇敬,却又不禁胆寒。
明神不以为意,仿佛血姜不过打发几只毒虫,对王公子道:“你让人将这几人尸首抬走,留在眼前,好生难看。”顿了顿,又道:“王公子,我待会儿指点你一门内功,但此次火焰祭典,你是不用来了。”
那王公子对明神、血姜美貌倾慕已久,闻言倍感失落,忍不住哭出声来。赤蝇虽不明情形,但也心生怜悯,拍他肩膀,说道:“兄台,红颜祸水,往往误人子弟,你不淌这浑水,说来也是好事一桩。”
飞蝇心想:“他倒看得明白,随口一说,与实情相差不远。”
明神秀眉一扬,站起身来,轻迈莲步,走到赤蝇、飞蝇面前,福了一福,柔声道:“小女子叫做明神,乃此地幽居的山野村女,这位公子口音不似本地人士,可是从中原而来?为何要来此苦寒雪封之地?”她本来对俗人毫不理睬,但百年前练了这心念炼化,天性使然,每过十年,便对俊秀少年青睐有加,先前赤蝇显露上乘武功,她有心诱他上山,语气便极为柔媚。
赤蝇恭恭敬敬的答道:“姑娘你好,承蒙垂询,不甚荣幸,姑娘当真心善多礼,我在下名叫赤蝇,与师祖身有要事,从云贵之地赶来此处,明日便要离去。”
明神听他身旁这人竟是什么“师祖”,辈分极高,身手必为了得,又见飞蝇对她毫不理睬,暗生怨气,凝目看他,但此人大半张脸被兜帽遮住,也瞧不真切。她心想:“我当年前往中原,遇上明思奇、离遁等当世数一数二的高人,他们也对我恭敬有加。此人又是何人?胆敢对我不理不睬?是了,莫非他师徒二人孤陋寡闻,竟不知我二人名头么?但他见了师妹刚刚毙敌的功夫,又怎能无动于衷?”
她有心试探,在两人桌前坐下,笑道:“赤蝇小兄弟,你初来此处,人生地不熟,先前又出手救了小女子属下,小女子身为东道,自当款待两位。今天这桌酒菜,便算我明神相请如何?”
赤蝇喜道:“这可多谢了,我二人带的财物不多,能省一些,也是好的,明姑娘当真慷慨,将来必有后福。”
明神又客套几句,招来血姜,四人围坐一桌,二女笑意晏晏,容光焕发,饮酒谈笑。鸿天洞诸人在旁望眼欲穿,却不敢稍有不敬,其余酒客更是艳羡无比,但唯有望之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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