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侠义庙堂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排吕尚硬
父亲拼尽了所有人脉关系,散尽家财,终于把哥哥欠下的窟窿填上,可是哥哥他,却再度交友不慎,染上了五石散!
又逢京城有一位姓柳的新主顾,看上了家中所做的瓷器生意,请父亲去司州京城商量行商事宜,而哥哥也保证,不再沾碰五石散。
看似是祸去福来的样子,可惜,没人知道,这才是大祸临头!
父亲,因偷盗那位柳姓主顾的珍贵物件,被一剑格杀,官府给了个杀贼有功的名头,让那位柳姓主顾声名雀起,而我却知道,我的父亲,不可能是个小偷,不可能是个贼人!
未经官府审讯,便出剑杀人,姓柳的,其实是草菅人命!京城第一剑客?呵,只会杀手无寸铁的平民。
我要上京城,告御状!
可是,我刚离开家,还未走出扶风郡,我的家,便没了。明正言顺的满门抄斩,理由是:贩卖瓷器,于礼不合。
扶风郡卖瓷的人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为何偏偏就是我家,于礼不合?家大大小小四十余口人,除了离家的我,都去与我父亲黄泉相见了。
我,变成了逃犯。告不了御状了,也无家可归,甚至,不知道仇家到底是谁,不知道,该向谁复仇!
唯一一个知道姓名的仇家,姓柳,名琚常。
我忍着眼泪与心疼,离开了扶风郡,离开了凉州,没敢去西北找郭漠驹,因为,我认识的那人,是郭小马,那个被人砍到差点死在我家宅院外的郭小马,而不是西北小天狼。
到京城,我舍弃了原本的乡音,学了地道的京城口音,做了三教九流中最为底层的妓女。靠着一张脸,一步一步,坐到了京城天香楼花魁的位置。
顺理成章的,认识了京城第一剑客柳琚常。
没有太久,我便复仇成功,一枚珠钗换了一条命,珠钗老旧,是我离家时所戴的那一枚,不过那个杀手,好似没什么不满意的。
他杀人时,还说柳琚常的一条命,不值一枚珠钗。
之后,我离开了京城,来到了沉平关,不知该向谁复仇,父亲的大仇是报了,但一家四十余口人的死,该去找谁?找下令抄家的人吗?找那个九五至尊?
此仇,报不得了。我只想着,若是能老死在沉平关,那便最好不过了。
我叫杨静,我,可能应该可以算做是个江湖人了吧?
毕竟老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沉平关城门,有一儒生入关而去,身着儒衫腰挂水囊,手中一根青竹手杖,儒家浩然正气十足。
两位老人出关,一人手持剑匣,一人两手空空,皆是三十年前江湖上的大风流人物。
东边一瘦弱和尚不穿袈裟,头戴假发,手拿桃木剑,踏莲而来,杀机四起。
南边空中,一剑飞掠而过,红色长剑上站着一个青衫男子,飘飘然如登天仙人,可那未出鞘的蓝色长剑,却是剑气冲云霄。
郭漠驹,郭陌花,常胜三人,正处于这些人的正中间!
(iishu)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沉平关
【】(iishu),
沉平关,乃是司州东面地头上为数不多的易守难攻之地。
此地原本是屯兵之地,驻守有一支人数四千的骑军,外加一万步卒,专门拱卫京城定安东面的防守,是从宋家一统云汉之后,所设的四防军中的东线防军。
但云汉司州,已经好些年没有燃起战火硝烟了,所以这司州的四线防军,也都没了之前的繁盛情况。
如今的沉平关,只有两千骑兵,以及不到五千步卒,原本一个只有兵卒驻守的关隘,也变成了类似于小城小镇的地方,农业商业,一样都没有落下,有种自成一派的感觉。
关隘的城门,也弃用了原本的瓮城双城门,在地势平缓之处,重新建了一个大城门,以供住在关内的人们进出。
城门之外,一条大道笔直,可供四辆马车同行,而左右两侧,则是连绵不断的稻谷,在沉平关农夫们的努力下,这些一年一收的新稻,不光能给关中的军卒以及平民们当口粮,每年还略而盈余,沉平关的粮食一事上,已经算得上是自给自足了。
这得归功于关中守将王晓天的治理得当,关内行商,关外种田,将这原本有险可依却是无粮之地的沉平关,硬生生打造成现在的模样。
刘松平已经入了关,先前入关之时,与两位步伐稳重,聚气凝神的老人家擦肩而过,他没有太过注意,只当是两位老头身子骨硬朗,没想太多。
入关之后,便顺着关隘主道一路前行,没过多久,便拐进去一条僻静小道,他从没来过沉平关,却对关内道路十分熟悉,说出来一定没人会相信,沉平关这种屯兵关隘的地理图,他怀中就有一份。
而且,他对这张绘有沉平关所有细节的地理图,早已经烂熟于心。所以,在关内找一个普通女子,对于这位儒教圣人的弟子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就算让他排兵布阵,带领一支军伍攻打沉平关,那他也做得到。
他这边入城找人,而那两个与他在关隘城门口擦肩而过的老人,也是找人,不过,却是出城去找!
杀当今云汉武榜第一人的儿子,光是想想,就让两个经历过江湖大风大浪的老人有些激动。
毕竟,混江湖时的大浪淘沙,顶多只是出手杀人,血溅五步。而这回,替皇帝办事,却是杀一个人,就能改变整个天下格局!
可是,两位坐镇皇宫的超一品高手,一齐调出来杀一个二品小宗师,是不是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余老头,以宋室龙气为饵料,养出来的一身气运,拿来杀这个名叫郭漠驹的小子,是不是太过浪费了。这样吧,我出手杀他便是,你就别出手了,边上看看热闹就得了。”手持剑匣的老头,笑着说出这句看似是不想余姓老人浪费气机,实则却是激将法的话。
余姓老人,听闻此言,神情古井无波,轻声问道:“你激我?”
气运之事,多是各人自有各人福份,像余姓老人这般强行吸纳气运,甚至还是天子人家的龙气,修为增长的同时,也同样带来一些不好的地方。
比如,没有了感情。
“我见到他时,便会出手杀他,你不必多言,激将法,对我无用,这个,你应该知道。”余姓老人说话还是古井不波,双手插入袖中,还是面无表情。
手持剑匣的老人,走路还不消停,将手中那只剑匣匣面,推开,又合上,又推开,又合上,再推开,再合上,轻声说道:“那就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你快了。”
面无表情的余老头,缓缓回答道:“二十年未曾杀人,十年剑不出鞘,再快,能快到哪里去?吴涛平,闭剑养意,一养就养了十年,你到底是已经无拔剑的对手了,还是这一剑,你养得太过了,根本拔不出来?”
三十年前便已经是剑神的吴涛平,压箱底的绝招被说了出来,却半点也不恼怒,只是呵呵的笑着:“这一剑,我若说只要不是真正的大菩提佛陀金身,在此剑之下都会死,你信不信?”
“包括我?”余姓老人若有所思,想着如何才能防住一位老剑神十年神意的一剑。
“是,包括你。”吴涛平缓缓说道:“我这招,与普通的闭鞘养意不同,普通剑客所谓的养意,不过是以心中不平养一鞘罡意,看似极强,可时间久了,便如洪水堵塞,伤及已身。只能疏通洪流,无法长存。
可我这一剑的妙处,源自佛门闭口禅,一堵,就直接堵死,半点疏通的道路都不给。佛门闭口禅之后,有狮子吼,可斥醒众生。而我一剑闭了十年鞘,这一剑出,杀不得你?”
余姓老人缓缓点头,说道:“因为同出一脉,所以对于大菩萨佛陀金身,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正是此理。”吴涛平将孤骨剑从剑匣中取出,随手把剑匣扔在了地上,看着远处缓缓行来的一辆马车,问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余姓老人没有回话,伸出一掌向着马车的方向一推,起手时平平无奇,可随着那不可见的气机离老人越平越远,声响,渐渐变大,隐约有龙鸣之声!
远处马车,驾车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看着远处一个老人隔着老远对他们这边打出了一掌,感觉很是奇怪。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的车帘子突然被撩起,一个身材凹凸有致,却男子相貌的家伙,猛的冲出车厢,抱着他便向道路外飞掠而去。
车厢内的另一个男子,也紧跟其后,飞掠而出!
当三人落在道路外的稻田中时,那辆先前三人所坐的马车,已经被不知何种力量,给四分五裂了。若还留在车里,必死无疑!
三人回到了道路之上,皮肤粗糙相貌却十分耐看的男子,面向那两个老人,拔出腰间的尾锥刀。
女子男相的家伙,双手按着左右腰间的两柄剑,剑未出鞘,却寒意逼人。
才摆脱乞儿身份没多久的小常胜,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也拔出了尾锥刀,双手持刀,心中默念。
“我不是乞儿,我是西域军卒。有得吃,有得穿,我是西域军卒!”
(iishu)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陌上生花
【】(iishu),
没有江湖中人打架之前常有的言语挑衅,亦没有刺客杀手之流的偷袭一击不成,便退遁而去,再找机会。
两个老人,还是缓缓前行,气定神闲的看着重新回到大路上的三人,手持长剑却剑不出鞘的吴涛平笑意盈盈,盯着那皮肤粗糙的男子问道:“小子,你能否挡下我一招?”
皮肤粗糙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吹了一个极其尖锐的口哨,空中一小团影子一闪而逝。
余姓老人本来是可以外放气机杀死那只传信的鹰隼的,但不知他为何没有出手。他只是缓缓逼近三人,面无表情。
女子男相,雄雌难辩的家伙,向前踏出一步,挡在了皮肤粗糙的男子身前,原本紧握剑柄的双手,突然松开剑柄,双手手掌互插,松了松指关节,一声声指关节松动的脆响如黄豆爆裂之声!
双手再握腰间两侧的剑柄,聚气养意,一养,就是养两鞘的剑罡!
离开江湖三十年的老剑神吴涛平在前,在江湖人印象中已经‘死’了三十年的余定洲在后,由起初的缓缓而行,到当下的奔雷而至,不过是两次呼吸的时间!
不等吴涛平出剑,在大漠上被郭浩铠捡回西域都护府,既当死士,也当女儿养着的郭陌花,便将那两鞘剑罡尽出,直冲着眼前这位昔年剑神而去!
与此同时,郭漠驹的那柄尾锥刀,也紧跟而上,尾锥刀上青芒乍现,亦是凶狠异常!
被云汉武榜第一人郭浩铠从小悉心教导的郭家兄妹,这两剑一刀的威力,那自然是不容小觑。三道罡气的出手时间虽有先后,但却是同时砍向了吴涛平!
一气叠一气,再加一气。这一手三叠罡,兄妹二人有自信,就算是超一品大宗师,若是小看了这招,那也要吃一个闷亏!
见两位给吃给喝给穿的哥哥姐姐出手砍人,小常胜也跟着提刀而上,一刀就向着眼前那个持剑老头的肚子刺去。这一招,是陌花姐姐教他的第一招武功,也是他最熟练的一招,六式西域常用军伍刀法之一,直刺式!
余姓老人看着身前的吴涛平被对面三人围攻,面无表情的他不光没有出手相助,还停下了脚步,甚至向后退了退,他啊,不想让身上的衣服被溅上一身血。
不是吴涛平的血,而是对面三人的血!
吴涛平不愧老剑神之名,对于女子的两剑罡意以带鞘长剑轻轻一挑,便轻松化解。而那藏在两剑之中的青芒刀罡,则是被带鞘长剑凶狠一砸,把郭漠驹的尾锥刀都砸得脱手!
转而一鞘划过,在女子的右臂之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女子吃疼,眼泪都几乎掉出眼眶,但右手长剑却还是抓得死死的,护子身侧既是主子,也是哥哥的郭漠驹向后急退!
长剑只出匣,并不出鞘的老人一气呼出,身侧那一柄尾锥刀才刚刚近身,向着他的肚子刺来。老人一边换气,一边飞起一脚,不理尾锥刀,而是踢向那个十来岁孩子的面门,孩子倒飞出数丈远,摔落在路边稻田之中,生死不知!
老人既然是换气之时踢出的一脚,那自然威力比气息充足之时要小了太多,不过小孩子并没什么武道境界,所以吃了这一脚,活不活得下来,很难说!
三人打一人,才一招,三人便落得个一不知死活,一重伤,一武器脱手的下场,这场架,怎么打?
郭陌花忍着疼痛,将右手长剑交给郭漠驹,两人靠得极近,女子轻声开口,用小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拖,你走!”
死士,当死则死!一招便落败,她能拿什么拖?只有一条不值钱的命了!
西域谍子,在云汉各地多多少少都有分布,夜白隼约莫在两柱香内,便能带来新的死士护驾,她,得替那个既是主子又是哥哥的小天狼,拖住这足以致命的两柱香时间!
小天狼郭漠驹,接过了女子右手长剑,并未回答女子的言语,也未撤退逃离,只是对着稻田之中高喊了一声:“常胜,死了没,没死的话就快点跑,有多远跑多远!”
稻田之中,小孩子的声音不大,略微带了点哭腔:“我跑不了!”
可不就是跑不了吗?半边脸肿得跟馒头似的,小孩子头重脚轻,只觉得一睁眼便满天都是小星星,身下稻田地又都是淤泥积水,爬都无法爬起来!
郭漠驹松了一口气,常胜跑是跑不了,但好在还没死,没有被那一脚一击毙命。
小天狼盯着那个明明境界极高,却剑不出鞘的老剑客,做出了一个与他父亲在点儿口外大战宗政占怀时如出一辙的动作,拧转了一下脖子,发出黄豆爆裂般骨骼舒展的声音。
一剑在手,郭漠驹闭上了眼睛,身体不动,头却转向了女子。身侧的女子,一见他的模样,也一同闭上了眼睛,两人几乎一模一样,面向右边偏着头,皆以左耳对着那个老剑客。
除了西域都护府的那些个老人之外,无人知晓,大漠里捡来的女娃子,目力极差,看书识字,得凑得极近才能看清,离远了,便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
她年少习剑时,练出了不用眼去看,只用耳听独门绝活,顺带着,把小天狼也带坏了,练出听声防御的能力。
这能力,看似没什么用处,但是却连郭浩铠也曾说过:是花里胡哨了点,但是,却也有点意思!
这郭漠驹,是要不逃不避,以听声防御,来拖过这两柱香时间啊!
此战之后,明明可以名动九州,却偏偏注定还是要隐藏身份的老剑神吴涛平,嗤笑了一声,念叨了一句:“雕虫小技。”
一步飞出,长剑还是没有出鞘,只是这样子直直刺来,却声势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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