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侠义庙堂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排吕尚硬
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
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制造出来的马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之后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
所以自前朝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普通士卒,根本用不起这种杀人利器!
对于这杆马槊,宋平川只觉得锋锐不可当,坚韧不可摧。可在国丈董光华眼中,无异于催命符!
宋平川视线还是紧盯着马槊,听闻身后的国丈大人还没上马逃命,他再度冷哼,笑道:“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别让我这条宋家老狗死得毫无价值!”
国丈董光华听闻此言,也顾不得别的了,慌忙起身,骑上了马便不管不顾,一心向上谷郡逃去!
驿道之上,以老人宋平川为中心,有两骑一来一去,来者持槊冲锋,要在这偏僻之地以一杀二。去者则屁滚尿流,要保下自己的一条珍贵性命!
唯有老者,站在驿道中间,不动如山,想以己身死为代价,拖住那个持槊猛将,替董光华争取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持槊冲锋的魁梧猛将,正是徐莽夫,此时他胯下汗血宝马的冲锋势头已经来到了巅峰,再有三息时间,他的马槊,便能刺入那个拦路老者的胸膛,他下意识的纂紧槊杆,呼吸平稳。
冲锋,杀人!这样的事,他已经做过无数遍,只不过,以前面对的,是敌方大阵,他率队冲锋。而现在,则只是面对一人而已!
宋平川提起一口气,没有再呼出,他的双手已经放在了身前,那是一双瘦得皮包骨头的双手,有点黝黑,还有些许老年斑,老人双手手掌张开,交错挡在胸膛之前。
他要以双手,擒握住那杆马槊,可是槊锋如刀,槊尖锐利,他只用双手,如何能够挡得住?
三息时间一闪而过,马未到,槊先至,借着汗血宝马的冲锋劲头,马槊刺出速度极快,力道,更是极重!
宋平川微微跃起,离地不过半尺距离,他双眼紧盯马槊,双手则快速一抓,抓住了那锋锐无比的槊锋,整个人,被带着向后飞去!
槊锋长度将近一尺八,可做刀砍也能当枪刺,宋平川这双手一抓,抓在槊锋之上,双手手心立马血流不止!
可由于他双手握住槊锋之时已经离地半尺,故而没有让马槊刺过双手擒握后再入胸膛,而是跟着这股子冲锋力道,在半空中向后飞去!血流如柱血双手紧握槊锋,终于是让槊尖在心口半寸之地停了下来!
可他以双手握槊锋,挡住了这蛮横的一刺,可接下来,就不止是刺了!
徐莽夫持槊之手一旋,旋开了宋平川的双手擒握,顺带向下一削,宋平川握槊的双手,便齐齐被马槊削断,足见槊锋锐利!
马槊微微向上一斜,再度刺出,还是向老者心口刺去,力求一击杀敌!
徐莽夫是战阵沙场上摸爬滚打混出来的猛将,招式没有半点花里胡哨,因为沙场之上的招式,若杀不了敌,那死的便会是自己!
可沙场猛将招式凶悍朴实,朝廷鹰犬的招式就会差了?只见宋平川双手手掌被齐齐削断,他便用手腕架起槊锋,向肩上抬去!
交错的手腕血流成河,但马槊还是被架开了,没刺入宋平川身体,而是被架上了肩头,想抽槊再刺,已经不行了,只因距离太近了!
可是,槊锋已过,却有大马直撞而来,宋平川已经无力挡下汗血宝马的冲撞,被一撞而过,向侧面倒去!
与此同时,徐莽夫持槊之手未动,而没有兵器的左手,则是抽出了战刀,向着宋平川的脖子撩了过去!
莽夫破阵,马过之时,敌不死,我便死!没有人能例外!
宋家天子安插在董家的一条老狗,就算拼去了性命,也只为国丈董光华争取到了让徐莽夫马速稍稍变慢的时间而已。
战刀归鞘,徐莽夫一夹马腹,汗血宝马的冲锋速度再度重回巅峰,对着前头那一骑,猛追而去!
前头逃命的董光华,见到宋平川竟然被一击便死,吓得肝胆欲裂,马鞭不断的抽在马屁股上,恨不得胯下战马多生上四条腿!
可普通战马,脚力怎么能比得上汗血宝马?
没多久,徐莽夫便快要已经追上董光华了,国丈董光华自知逃跑无望,便大声喊道:“徐将军,徐将军!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我保证能让你在京城平步青云!不至于当这小小的幽州副将!四征四镇,我至少帮你拿一个!我求你放我一回!”
徐莽夫无动于衷,满脸正义凛然,只骂了一句:“老王八!”
一槊刺出,人死也!
(iishu)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梅下走狗
【】(iishu),
董家在一日之间分崩离析,与其同在广阳郡的幽州六姓最末位,张家,自然也是大受影响!
董家府邸在广阳郡城,但张家,虽然在广阳郡城内有人有地有产业,但张家府邸却不在郡城之内,而是在广阳郡城的东北方向,更靠近那辽东地界的一座小县城,名曰弹丸城。
由于广阳郡地域狭长,董家府邸的广阳郡城靠西,而张家所在的弹丸城在东,故而也有:‘广阳西城董高墙,广阳东城张顶梁’的说法。
而此时,弹丸城内,被称为东城顶梁柱的张家府邸,所有‘顶梁柱’们齐聚一堂。
夏日炎炎,张家后堂内也燥热得很,不止是天气原因,还有堂内众人的火气!
张家老家主张项坐于主位之上,而他的三个儿子,有两个坐在上首两张坐椅之上,下首坐的,则是更低一个辈份的两个孙子,堂中无一名女子,连个侍奉的婢女都没有,显得好生奇怪。
上首坐着的两人,分别是张家老家主的大儿子张良军以及小儿子张良将。至于老家主张项的二儿子张良材,则是身在京城,位居户部尚书之位,自然不在家中。
而下首两人,分别是张良军的儿子张墨驰,户部尚书张良材的儿子张墨玉,至于张良将的儿子,就是张墨白了。
坐在主位的老家主张项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吐出后说道:“白儿自从去梅家之后,便没了消息,今晨又有董家被四人一通大闹,引得幽王有借口带兵南下,一口气直接控制了广阳郡的半数驻军,说是来帮董家,实则是要把广阳兵权紧紧握在手中,这事,你们怎么看?”
坐在上首第一位的大哥张良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便对着他的小弟张良将骂道:“你说让墨白去梅家,代替爹参与梅园议事,结果如何?搞得现在一团糟!你说说,怎么办!”
主位上的老家主张项听得自己大儿子这么说,便知道了大儿子是在指桑骂槐,在骂他张项这个老不死的,梅园议事没有让他们长房嫡子去,而是选了庶出的三房张墨白去,故而心有怨气。
张良将唯唯诺诺,不敢与大哥顶嘴,其实他那儿子张墨白去梅家一事,是老爷子张项一手定夺的,根本就与他张良将无关,他生性懦弱,就算他的儿子张墨白既聪明又能干,他张良将又哪敢与大哥的长房争什么?
见叔叔不敢应话,下首第一位的长房嫡孙张墨驰,也跟着他爹开口嘲讽起来:“叔叔,你倒是说啊,怎么办?之前墨白在家时,您不是什么事都能对答如流吗?怎么现在就惜字如金了?”
至于在堂中辈份最低,岁数也最小,所以轮不到他说话的二房张墨玉,则是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坐于主位之上的老家主张项冷哼一声,训斥道:“哼,怎么,当老头子我死了?良军,墨驰,你们父子俩要反了天啊!”
“爹!”张良军欲反口辩解。
“爷爷!”张墨驰则是要甩少爷心性。
可两人只是一开口,便被老人
大喝一声,打断了言语!
“闭嘴!”老家主张项又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之后,看向坐在最末座的张墨玉,言语间带着点期待,问道:“玉儿,你说说你的想法。”
因张墨白不在,故而此时便是他最年轻的张墨玉想了一想,又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伯伯,叔叔,大哥,心中打好腹稿,开口说道:“爷爷,以我看来,大可不动如山。”
他此言一出,嫡长房的父子二人都是恶狠狠的盯着他看,好像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
只听得张墨玉继续说道:“小弟做事,向来有分寸,既然此事他并没有专门来信,那么我们大可暗兵不动。而且,幽王带兵来广阳,无非是要借机从董家,或者说地方上取回本就是属于他的兵权。
我们张家,兵权并没有多少,反而是幽州粮饷方面,大半都得靠我们家来调度,所以,我认为,这回幽王南下广阳一事,我们家不光是不会有事,还很有可能,从中获利!”
老家主张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而长房的张良军张墨驰父子俩,却是已经忍不住了,张良军反驳道:“你个小屁孩,懂个屁,就你与墨白两人小屁孩这样乱搞,我张家,不被你们搞坑才怪了!”
张墨驰则是对老家主张项说道:“爷爷,不能这样袖手旁观,幽州六姓,互帮互助,才能对抗那幽王,若我们不帮助董家,那么我们张家,又有什么脸面占据幽州六姓门阀之一?”
张墨玉却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你们长房是怕站错了队,会被其他五姓挤掉位置,张家坐不稳幽州六姓的最后一位,你们父子二人,不好中饱私囊对吧?”
张良军已经有要翻脸的意思了,张墨驰则是直接伸手,要去抓张墨玉的领口,想出手打人了!
可张墨玉说出一句话,让堂中瞬间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梅家小梅先生,说要我们家帮幽王,什么门阀六姓,已经不复存在了,以后的幽州,是幽王说了算。”
还是张良军打破了沉默,他大声说道:“放你娘的狗屁,他姓梅的说什么,就得做什么?你给梅家当狗当上瘾了吗?什么都听梅家的,那我张家就一直屈居人下吗?”
张家老家主张项脸色也有些阴沉,因为,他不想再做梅下走狗了。
可是,当张家老奴张福领着一人走进了张家后堂时,老家主张项心中大惊!
梅如也手持着一柄张项再熟悉不过的折扇,笑道:“张项,你不想当狗,你可以自己说,把扇子交给一个既聪明又有能力还有野心的孙子干嘛?”
梅如也来到张墨玉身边,把折扇放在张墨玉手上,笑道:“既然你爷爷不想去梅园,而去了梅园的家伙又不合我意,那么张家家主,不如就你来做吧。”
接着,梅如也扔了一把匕首给张项,转身离去。而那个叫张福的三房奴仆,站在二房张墨玉身后,气定神闲!
张墨玉还是面无表情,他对着张项说道:“不孝孙儿,请爷爷赴死!”
(iishu)是,,,,!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张家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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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家长房孙良军,孙墨驰父子两人当场呆若木鸡。
而三房的张良将,则是看着这个从小就不向他人透露心中想法的侄子,喃喃自语道:“白儿说你会为了一己之私,祸害牵连整个家族,所以他要和你争新任家主之位,我之前还不信,以为只是我儿子想当家主,才会如此说,没想到,张墨玉,你真的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毁了整个张家!”
张墨玉打开折扇,看着扇面上‘言行不一’四个大字,他笑了,笑得极其不合时宜。
他看向张良将,语气阴冷说道:“叔叔,我这么说吧,我们家,就是梅家养的一条狗。
墨白他有能力,也够聪明,这我承认,但是,再有能力再聪明,能比得过小梅先生?
正因为他的‘聪明’,所以,爷爷才会生起脱离梅家禁锢的想法,正因为他有能力,所以他才想着一言不合,就仗着武力杀人。
他以为他能带着我们张家崛起,可事实上呢?他什么都没做到,还连累了我们家。
叔叔,你懂不懂!”
接着,张墨玉又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老人,说道:“爷爷,不孝孙儿这么说,你应该能懂吧?”
没等老人说话,张墨玉身后的那个老奴仆张福便开口了,他的声音,比起张墨玉要更加冰冷:“张墨玉,你废什么话?你直接说,因为张墨白那个傻子不愿为我的主子效力,所以害得你们张家不得不死个话事人,以此给我的主子一个交待,不就得了?婆婆妈妈的,废话真多!”
张墨玉脸色铁青,不再言语,他无话可说!
“好好好!”听见这个在张家当奴四十余年的‘张福’如此行事,高坐主位之上的张家老家主张项怒极反笑,他质问道:“张福,哦不,应该叫你梅福,你觉得就你一人,能要挟到我?而且就算我今日死了,但只要我认定的张家新家主,我的那孙儿张墨白一回到这里,你觉得你还能对我们张家呼来喝去吗?”
张墨玉听到爷爷如此言语,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他心有戚戚然,事到如今,爷爷还是选他的那个弟弟张墨白,而不是他张墨玉,不是他懂时势,知荣辱,能带张家更进一步的张墨玉!
而站在张墨玉身后,梅家安插在张家四十余年的老奴仆阿福,冷笑一声说道:“张墨白?一个已死之人,能力挽你张家的狂澜于既倒?”
“什么!”老家主张项与张墨白的父亲张良将同时出声,老家主张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白儿可是跨进了二品境界的门槛,怎么可能会死?”
而生性懦弱的张良将还是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儿子怎么会死!”
阿福冷哼了一声:“张老儿,你还不自己领死?难道还要祸及子孙?”
老家主张项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说道:“呵,想不到,害了白儿,他一身才智与本事,都因老头子我………”
“张项!”阿福突然暴喝出声,因为张家老家主拾起了匕首却不是用去自尽,而是前冲而来,刺向张墨玉!
张项已经是将近八十高龄的老人,这一刺而来,张墨玉一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若是想闪避,怎么可能会闪不开?
只是张墨玉不想逃避而已,一瞬之间,张墨玉的腹部便已经被匕首刺中,只是老人力气实在不大,匕首只是刺进张墨玉腹部半寸而已。
张墨玉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我没有错。”
阿福已经上前,一脚踢得张项向后倒去,张良军与张墨驰,上前一左一右扶起老人,惊恐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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