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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侠义庙堂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排吕尚硬

    而这一下楼,刚出了酒楼大门,好巧不巧,就撞上了一位前往御书坊的学子,两人都各有心思,所以不小心就撞了个满怀。

    秦风倒是没有如何,倒是那名年轻书生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急着去御书坊买诗集,见有这么多人在前头,怕慢了就买不到了,所以走得匆忙,这位大哥切莫见怪!”

    秦风听了这话,有些想笑,便问道:“买诗集?”

    “对啊,御书坊新出的那本《孔诗》嘛,集齐了孔家各代夫子的诗词,听说是孔澄小夫子修订的,这回不买,就没下回了。”这撞了人的绿衫年轻人向着秦风就是一礼:“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先去买了诗集,再来好好道歉。”

    说完,这位走了老远,从东十八巷走到西一街的年轻书生,便要赶往那御书坊,先买了书再说其他。

    然而,他却被秦风一掌抓住手腕,秦风摇了摇头:“不急,那些人,不是来买诗集的。”

    “不是买诗集而来,那是为何而来?还这么多人,难道是来打架的吗?”绿衫书生望着那些御书坊门前极为激动的学子,不免有些好奇。

    秦风笑出了声:“在这西一街御书坊,天子脚下,打架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打架的,只不过是吵架而已。”

    “吵架?谁和谁吵?”绿衫书生一脸懵逼,完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谁和谁吵?”秦风笑意更浓:“天下间所有的读书人,和孔澄孔小夫子吵。”

    绿衫书生更是疑惑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回答他的话,很简单,也是一句已经被所有来吵架的学子说过无数遍的话。

    “百无一用是书生!”

    (iishu)是,,,,!




第一百八十八章 御书坊
    【】(iishu),

    ()越走近御书坊门口,江流月身边的那些个读书人们,骂得越难听,说是吵架,但事实上,孔小夫子根本就没出现,只是学子们的单方面骂人而已。

    本来只是想来这御书坊买本诗集的江流月,越听越窝火,越听越生气,大家都是读书人,有意见不能好好说吗?为何要骂人父母?为何要问候人家的女性亲人?为何要牵连祖宗十八代?

    于是,这位穷得只能住东十八巷,连买诗集的钱都是坑骗吕山平的穷书生,真真正正的除了会读书之外百无一用的穷书生,决定替孔小夫子,吵上一架。

    至于他为何要趟这躺混水,约莫是因为那孔家某代先贤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吧。

    子曰:凡事皆有公私之分,轻重之别,唯有一事,应独身担之,讲究一个祸不及家人!

    分开人流,江流月向御书坊而去,人挤人的大街之上,硬生生是让江流月挤了过去,一路上踩了这位的脚,踢了那位的屁股,江流月都只是连声道歉,口称借过借过,温文尔雅,不失儒生风范。

    直至扒拉开最靠前的两位骂人最凶的太学宫学子之后,转身面对着这街上的近千人,江流月还是面带笑意。

    凝神静气,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江流月对着这近千人施了一礼,轻声说了一句:“失敬了!”

    随后,他登上御书坊那台阶之上大声怒吼,用尽他最大的声音吼道:“天下读书人众多,尔等不过千人之众,代表得了所有读书人?

    百无一用是书生,是孔小夫子在天街亭中说当朝宰相钟璞,又与尔等何干?

    自诩读书人,来御书坊却不是为了来买书,而是因为一件与尔等无关之事来吵架,来骂人,尔等真的配得上读书人这三个字吗?”

    此三问一出口,御书坊外的大街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然后,不过几息时间,便爆发出更加喧闹的声响,这回,骂孔澄小夫子的少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骂这个不知哪来的家伙。

    而江流月,却是不理不睬,自顾自的喊着:“首先,要吵架便吵架,却不能乱骂人,更不能骂及亲人,人人都有父母,人人都有祖宗,怎么能随意辱骂别人的亲人?

    其二,要找孔小夫子吵架,也与尔等无关,宰相大人都没说话没出声,你们干嘛非得来闹事?”

    江流月一人在御书坊台阶上据理力争,而台阶下,却是无一人认同,所有人心里都想着:这是哪来的傻子,在这多管闲事

    “诸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晓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根本就不是在说各位,而是独独说宰相大人钟璞,各位又何必来找孔小夫子的麻烦,秋日饮茶闲翻书不好吗?”江流月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显然他不是什么大嗓门,没法一直大声喊话。

    而这是,乱糟糟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突然又是一片寂静,而且,人流正中,分开了一条可供人通过的小道,有一个,缓步行在其中。

    宰相大人来了!

    自从看到了有人开始反驳之后,宰相大人钟璞就已经下了酒楼二层,站在了人群之末,缓步向前,直到此时,才被人认出,让出了一条道路。

    钟璞笑意玩味:“书生一说,是独独说我钟璞一人,还是说天下所有书生,这些读书人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见人群终于安静下来,终于能好好心平气和的吵架,江流月也如释重负,他缓步下台阶,也沿着众人让出来的道路前行,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宰相大人,你这事办得,真是太蠢了。”

    “哦,为何如此说?”钟璞转了转手腕,脸色渐冷:“敢说我蠢的,你可是头一个。”

    “因为一句口舌之争,就整出这么一出天下书生大骂孔家夫子,还不蠢?你不觉得你仗着陛下信任,做出的事已经太过火了吗?”江流月摸了摸怀中那两颗从吕山平那弄来的碎银子,有些怕一会挨打的时候掉了。

    钟璞已经斜着眼看着江流月,两人脚步越近,他的说话声也就渐轻:“我能让这么多学子来当街骂人,我也能在这里打你,然后扬长而去,你倒是说说,到底谁蠢?”

    “国之权柄,是为利器,君子持器,待势而动,小人持器,叫嚣不停!”江流月还是死鸭子嘴硬,但是一柄羽扇已经在手,护住了脸面:“打人别打脸,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钟璞摇了摇头,一掌拍在了江流月头上,力道之大,让江流月差点摔倒,他开口问道:“脑子还是有些脑子的,可惜就是个死脑筋,不懂圆滑变通!”

    江流月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认死理,为了理这一个字,就算挨打,也认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声叹息,从御书坊中传出,名义上是孔家当代夫子,实则只是个小孩子的孔澄从御书坊中走出,他大声说道:“那个认死理的,你真傻。”

    然后,他又对钟璞喊道:“哪个啥,无用书生啊,这真不是我坑你,这认死理的真不是我安排的,你这事真不能怪我,与我无关啊!”

    不光是江流月有些莫名其妙,连钟璞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近千学子更是一脸懵逼。

    却听得御书坊内还有一人,他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落在街上众人耳中,却声如炸雷。

    “国之权柄,是为利器,君子持器,待势而动,小人持器,叫嚣不停!说得真好,朕,听进耳中,记在心里!”

    街上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只剩下江流月没有跪,他转身看向御书坊,稀里糊涂的问道:“朕?”

    御书坊中走出一人,没有穿着龙袍,也没戴着金冠,而是一身儒衫,像极了一个读书人。

    “是的,就是朕!”宋勤双手负后,没有去追究江流月的面圣不跪之罪,而是对着跪倒在地的钟璞说了一句:“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却叫嚣不停,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肚量。”

    说完,挥袖转身,刚出御书坊,又回御书坊。

    “孔小夫子,不管这些烦心事,再来替朕解诗。”

    (iishu)是,,,,!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帝心难测
    【】(iishu),

    ()朝中三省制,分别为尚书省,中枢省,门下省,三省之中,以尚书省权柄最重,下辖六部,户,吏,兵,礼,工,刑,几乎王朝内所有政务,无论大小,都与尚书省相关。

    中枢省地位次之,但是实际上却是位低权重,中枢省看似是以三殿,大阁大学士为主的文官虚职,可事实上所管辖的,远远不止这些。

    京中武备五营,玄机,羽林,铁甲,左骁骑,右骁骑,其实都归中枢省管辖,文有三殿三阁大学士,武有五营护皇城,统握中枢,这个名字,其实大有深意。

    而剩下的那门下省,天下书生气最浓重之所在,太学宫归门下省管辖,天下学子归门下省管辖,连有可能去争一争三殿三阁大学士的大小黄门侍郎,都属门下省管辖。

    可是说到底,其实就是有名无权,真真正正的门下风翻书,一身才学,等待帝王识。

    尚书省尚书令大人钟璞,在御书坊前街上,而在这西一街街口,一间小小茶楼中,却有另外两省的主官正在其中饮茶。

    小茶楼不大,但也用屏风隔开了几个‘雅座’,以供贵客不受他人打扰。

    最靠里边的‘雅座’内,中枢令江澹然与门下令邵金瑞,一边饮茶,一边听着亲信报告着西一街上发生的事情。

    两位大人,各有六名亲信随从,除了各留一人在身边伺候着,其余的都撒到街上去了,一人来报,便有一人离去。故而对御书坊前发生的事,这两位大人,坐在这茶楼之中也是一清二楚。

    “邵辅相,你太学宫可是你门下省所管辖,如此多的太学宫学子来此闹事,你也不出面管束?”江澹然挖苦着坐在对面的邵金瑞,嘴角有些笑意。

    而邵金瑞则是笑着反驳道:“秦风都出现了,这事,可不光是我门下省的管束就能了结的,中枢令大人,您至少得先让玄机营退了,我才好管束太学宫学子啊!”

    各自都是苦笑出声,摇头叹息。

    以门下省太学宫学子为主,各地学子以及学宫劝学官员为辅,暗藏中枢省玄机营在侧,这尚书令钟璞钟大人,明显在中枢,门下两省,也越权不少啊。

    邵金瑞为何数日之前的早朝会推举江澹然为秋闱正主考?无非是想找个方法,向江澹然示好而已。

    若是中枢,门下两省再不联手,而是放任尚书省坐大,那以后朝堂之上,可不就是钟璞那个年纪不大,官职却高的小子一家独大了吗?

    “中枢省,说到底就是天子的私有权柄,只为天子行事,可是如今,玄机营却开始为尚书令大人办事,我这中枢令,真是一言难尽啊!”江澹然品了一口茶,脸上有了些许不悦。

    “太学宫,本是读书之地,学艺之所,可太学宫学子,却受人蛊惑,反倒来骂那写书授学之人,我这门下令,失职啊!”邵金瑞脸色也是有些晦暗不明。

    两人都只是说自己,暗讽那位在朝堂之中只手遮天的宰相大人,可却没人敢说,给了那宰相大人如此权柄的人物,不敢说那位当今天子的半句坏话!

    当今天子,对那位宰相大人的信任,当朝无人可出其右,真可谓是言听计从!

    又有亲信来报,说是有一人站上了御书坊台阶之上,开始与台阶之下已经骂人骂得很难听的读书人们讲道理。

    但是,道理是道理,但人微言轻,讲不通,无一人去听他的道理。

    江澹然摸着茶盏,轻轻吹着热气,有些失落的说道:“见此阵仗,还有人敢以一人之口,向近千不讲道理的人说道理,这家伙…”

    江澹然还未说完,邵金瑞便接过了话头:“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楞头青一个,便是想出名想疯了,要以此博一个大名声,要知道,一人与千人对峙骂战,可真的不多见!”

    江澹然又抿了一口茶,笑意渐起:“我只是想说这人是个傻子而已。”

    邵金瑞则是正色道:“无论如何,但他做了我们两人都不愿去做的事,不是吗?”

    又是两声叹息,往往越是位高权重,说话做事,便越不能随自己心意,而是得瞻前顾后,美名其曰叫做:顾大局!

    亲信又至,报上了宰相大人出面与那讲道理的年轻人对峙,那年轻人说出了那句:国之权柄,是为利器,君子持器,待势而动,小人持器,叫嚣不停!

    “这小子,是个人才啊!”江澹然从心底认同了那位年轻人的这句话,钟璞持了国之权柄,可不就是叫嚣不停吗?

    邵金瑞则是摇了摇头,说道:“能想通此事内幕,并不如何出奇,但这样直白说出口,不是自讨苦吃吗?”

    又有亲信至,说钟璞当街动手,打了那年轻人,而孔家小夫子终于出了御书坊,更重要的是,皇帝陛下,也从御书坊内出来了!

    茶水洒落一地,江澹然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回来报告了,不知道啊!”来报告的亲信拱手回应,却被一巴掌呼在了头上!

    又有一名亲信至,声音有些发颤:“陛下对着钟宰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却叫嚣不停,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肚量。”

    江澹然突然起身,说道:“原来如此!”

    邵金瑞则是放下了茶盏:“陛下也对这位宰相大人有意见了啊!”

    两人一同离开了茶楼,一人以中枢令的身份,去找那位秦风秦营正,要治他个失职之罪。

    陛下就在御书坊内,作为五营之一的统领,却任由坊外学子随意骂人,不是他这个玄机营营正失职,难道还能是立功了不成?

    另一人,则是要去以门下令身份,教训那一群前来骂人的学子,骂人也不看清局势,只知道跟在尚书令后头吃灰,这回,真吃灰了吧?

    而那御书坊之中,听着小夫子孔澄解释诗词名句的意思,皇帝宋勤好似极为认识,实际上,却是半点都没听进去。

    他在权衡利弊,在想是不是该用些帝王心术,不让钟璞一人在庙堂中独大。

    帝心难测!

    (iishu)是,,,,!



第一百九十章 这都是命
    【】(iishu),

    ()夜已深,并州王府别院之中,有一人独坐花前月下,秋风起,吹得此人打了一个冷颤,随后,便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包裹得像一粒棕子的并王宋沉,穿得再多,却也挡不过初秋的寒风刺骨。

    阴影中有一人出声,声音沉闷,却语气淡漠:“该回了吧,风大,你扛不住。”

    宋沉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含糊不清的说道:“影,你要不就先回去吧,我再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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