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侠义庙堂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排吕尚硬
所有人,都是为了来看李家独女的推演之法,足见子君小丫头在沙盘推演一事上,到底有多厉害。
演武堂共三层,底层除了一个巨大的沙盘,以及坐在沙盘东西两面纱帐之中的对战二人,便是替二人挪动沙盘上棋子的十位推演官了。
沙盘之上,精确到了以五十人一标为单位,做出了许许多多的棋子,这些棋子,推演双方是不会去碰的,而是下令让十位推演官去移动棋子,令不出,棋不动,尽可能模拟真正的战事中大将坐镇中军,调度三军的样子。
命令写于纸上,交给推演官,让推演官依令行事,当然,对手也有可能以某些代价获得己方已经下达的军令,就像战事之中截获敌军情报一样。
但是军令的真实性,就很难说了,毕竟,除了纸令之外,还能传达口令,真假难辨。
沙盘推演,一切都有可能,就像真正的战事,千变万化。
而所有闻讯而来,想看沙盘推演的人,都挤在二楼,因为只有站在二楼,从上而下看去,才能看清楚整个沙盘走势,这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而三楼之上,却不是普通人便能上来的,只有于有东点头认可过的人,才能上这演武堂三楼。
此时,三楼围栏边上放着六把椅子,却只有五人落坐,除林意之外,便是四位兵家中人,于有东,刘玄,孙仲权,曹子罗!
林意望着那把无人的椅子笑了我,问道:“邵西贤没上过这三楼吧?”
“没有。”于有东回应道:“只是放了把椅子,我还没让他上来过。”
“那我倒是占了便宜,先在他家闹了一顿,又比他先上了这兵家重地。”林意笑意玩味,看向了于有东。
于有东望向楼下沙盘,没有看林意半眼:“你与邵家恩怨如何,我不管,说实话,他邵西贤死活,我也不会管,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对邵西贤如此,对刘玄,孙仲,曹子罗三人,也是如此。入了兵家,生死自负。”
二楼突然一阵骚动,原来是楼下的沙盘推演开始了,小丫头子君的守城方五千人,与当下中流城兵力配比一模一样,而攻城方,在申峥的精挑细选下,堆出了一个代表五万人的棋堆,以十倍的人数差,推演开始了!
令行如飞,十位推演官瞬间忙碌起来,申峥其实根本没学过什么推演,更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所以,只是一股脑的把所有兵力都堆在沙盘内中流城北,列阵而行,要以人数优势,猛攻城北。
而反观小丫头李子君,一条条调令错综复杂,既有谁都能看得懂的增兵城北,也有调兵出东门的口令,可是,五百骑兵出城,对于兵力百倍于己方的五万列阵攻城之敌,又能做什么?送死吗?
“你不学兵家四势,是不想争天下?”于有东这话一出口,身边四人都震惊不已!
刘玄,孙仲,曹子罗这三人,可不知道与师傅一同回城的这个白衣年轻人是谁,可师傅这一开口就说起了争天下,明摆着这白衣少年就不是普通人!
在三位兵家新人的注目礼中,林意平淡应道:“宋沉才是你该压宝的对象,虽然他很有可能活不久了。我嘛,是不可能做皇帝的,我就是个混江湖的臭鱼烂虾,争什么天下,能活下去,还完人情,就够了。”
“我这四个认下的弟子中,邵西贤天赋最高,可是,他却学得最少,所以,看起来最适合的,却并不一定是真正的适合,赌注压在宋沉身上,赢了盆满钵满,输了荡然无存。”于有东双手叠起,以一个最舒适的姿势架在栏杆上,说道:“我兵家输不起,兵家看似势大,其实,根基不过是在中流城一城之中而已,我输不起。”
林意问道:“那为什么不让你这三位弟子离开中流城,入中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们是三柄刀,你懂吗?”向林意说过这句话,于有东转头看向三位弟子,说道:“你等三人,今日之后,何时想出城,便出城吧。”
“哦!”林意恍然大悟:“刀之杀意,不在杀而在藏,藏了他们这么久,只为好好培养啊!”
“刀利之时,才好杀人,好钢也得磨锋利了,藏得够久,才会足够一鸣惊人。”于有东挥了挥手,三名弟子起身下楼而去。
楼下沙盘之中,仗着人数优势,申峥的进攻方一度打到北瓮城内,可是都被小丫头李子君的灵活调度给挡下,而且,五百骑兵,更是多次偷袭,以远程骑射牵扯攻城阵型。
只靠着这五百出城骑兵,便牵引了一万攻城兵马的注意力,申峥越是想抓住这出城的五百人,投入的兵力越多,正面进攻中流城北的兵力就越少。
坚难的攻城战,又从瓮城中被打回了城外,不止如此,又有一支五百人骑兵,从西门出城,小丫头的调度,越发游刃有余。
“今年年末,藩王归京述职,你去不去?”三个徒弟退下后,于有东压低了声音问道。
林意摇了摇头:“四王入京,与我何关。”
“四教之中儒教小夫子已在京中,道教有一个小天师齐叶川北上京城,佛教观字辈也有一小沙弥要西行入定安,至于玄教,陈珏麟在交州接了一个小女娃,据说也要去京城,四教齐聚,你也不去?”
“不去,又是四王入京,又是四教入京,神仙打架,谁去谁傻,我要过凉州入西域。”林意嘴角微微一勾,抬起右手,看着那枚用红绳穿过系在手腕上的铜钱,想起了那个她。
楼下申峥兵败如山倒,一千骑兵便把五万大军耍得团团转,而楼上,林意却心思飘到了千万里之外。
粉衣小丫头,你入京,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去西域,只为了让诸葛从龙算上一卦。
不是算谁是真正仇人,而是算能否与你结成良缘。若不是良缘,我便不娶你了。
因为杀皇帝这种事,是要诛九族的!
(iishu)是,,,,!
第一百九十六章 马夫
【】(iishu),
()秋闱之事,三位主考官已定,分别是中枢令江澹然,吏部尚书胡铠,以及礼部尚书郭宾粤,三人分属于中枢,尚书两省。
至于以文采出名的门下省,此次秋闱,因为门下令邵大人远在幽州的家中那件不能说的事,故而争不到半个主考官名额。
可是,这秋闱殿试之前,各地入京赶考学子,还需先‘过堂’三次,此种事宜,常年都是门下省的差事,所以,近来门下省管辖的太学宫中,倒是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皆是有殿试资格的国家未来栋梁。
‘过堂’三次,说好听了是查验身世,查验学识,查验正身。
查验身世,是看家世是否清白,别上了殿才发现是个乱党,借殿试之名刺杀皇上。
查验学识,是怕并无真才实学,只是以钱权势得到的殿试名额,去到殿上出丑,欺君罔上,要掉脑袋的。
查验正身,则是怕有人冒名顶替。
此三次‘过堂’,一但有一次过不了,便没了殿试资格,而且,还要治一个欺君之名,以查验而出的罪名,轻者挨板子,重则人头落地!
‘过堂’之事,往年都是门下令邵金瑞邵辅相亲自主持,可现如今邵大人已在离开了京城,带着兵马押着糟粮去往幽州了。
所以今年,‘过堂’一事,皇帝陛下点明了由门下省的左右朴射负责,地点,便还是设在太学宫中。
太学宫腾出来了两处院落,专门用来‘过堂’,连续十天,两位门下省朴射都在忙这件事。
为了告知秋闱学子们,张榜贴黄,巡城知会,差人去各个同乡会馆说此事,甚至连夜间打更的,都在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后面,加上了一句:“所有秋闱学子,到太学宫过堂。”
可是,这十天过去了,殿试名单之上,还差了三人未到太学宫过堂。
当然,若是普通的三个学子,倒也算不得什么,可是这名单上的三人,却都不一般,故而这门下省左右两位朴射大人,是急得团团转。
名单上的这三人,分别是神机岛唯一一位入选殿试的江流月,杨州门阀大族吕氏小公子,才学与艳遇皆高的吕山平,以及徐州贫儒韩玉树。
三位连中双元,有望三元及第的年轻书生!
太学宫中急得不行,三位各自地方上的会元没来‘过堂’,这在殿试之上见不到人,皇帝问起,该怎么说?两位朴射大人打死都想不到,这三位书生,住在东十八巷那个无论如何都通知不到的地方。
而东十八巷内,一瘸一拐的吕山平正指挥着江流月与韩玉树,要他们二人去弄来一辆马车。
他们这是刚得知了有‘过堂’这一回事,要前往太学宫。
只不过,前来通知他们需要去‘过堂’的小夫子孔澄制止了他们的行动,对着这三个并非‘百无一用’的书生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的马车就在巷口,我可以送你们去。”
吕山平看似没个正形,可在小夫子面前却是老实得很:“那个,小夫子啊,这是否太麻烦了。”
韩玉树也说道:“夫子及时告知我等三人,已经是帮助我等太多,怎么可以再麻烦夫子呢?”
孔澄摇了摇头,说道:“麻烦不麻烦,倒是其次,主要是我的马夫,你们可以先与他聊上一聊。”
江流月眉头一皱,间道:“是他?他愿意为夫子驾车?”
孔澄点了点头,说道:“驾车技术太差了,来的时候,差点把马车驶进路边客栈里。”
江流月背起吕山平,对韩玉树说道:“走,这车得坐,我们三人这些日子彻夜长谈,说到底,无非得与他说。”
吕山平一脸懵逼:“跟一个马夫说家国大事?”
韩玉树也问道:“马夫是谁?是哪位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大佬?他若真能左右朝局,那我们为云汉的谋划,可借其之口,转述给皇上。”
江流月看向十多日前在御书坊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夫子孔澄,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想要确认,马夫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小夫子点了点头,说道:“走吧,跟我来。”
东十八巷外,一标羽林营卫士守着一辆马车,羽林卫士标长站得离马车最近,车前,一个身着儒衫,腋下夹着马鞭的马夫,手中拿着用荷叶包着的三张饼。
从荷叶中取出一张饼,剩下的两张饼又小心的包好,马夫撕下一小块面饼放入口中,面是粗面,撒在上面的芝麻与葱花份量很足,好吃是好吃,可是,这却是这位‘马夫’吃过最不值钱,最廉价的东西了。
马夫吃过了半张饼,望向了巷内,巷内有四人出巷而来,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流月,他摆了摆手,算是与江流月打过招呼,又示意让四人上马车,还很贴心的帮忙扶了一下吕山平,待四人上车坐定,他才坐上了驾车的位置。
还剩下的半张饼,被他随意的叼着,马车缓缓而行,羽林卫士跟在马车四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紧张万分。
车中,江流月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说道:“山平,玉树,昨夜夜谈之末,争执不休,现下再来讨论讨论?”
吕山平疑惑道:“小人当道,百无一用,只会祸乱朝纲,有什么好讨论的?”
“流月,你御书坊前一番话,我很是认同。”韩玉树则是说道:“国之权柄,是为利器,君子持器,待势而动,小人持器,叫嚣不停。不过,你当面说出口,那人可是宰相,你不怕以后路难走?”
江流月问道:“玉树,你怕?”
“我一介穷书生,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你与我不同,我徐州还有近十位入选殿试之人,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可神机岛,可就你一人。”韩玉树低头轻声,没有再说下去。
三人之中,吕山平最不怕得罪人,因为家大业大,得罪得起。韩玉树也不怕得罪人,因为他无家无业,就一腔学识与一条小命,拿得起,放得下。
独独江流月,得罪不起宰相大人,因为今年神机岛才开禁科举名额,他江流月,第一个参与殿试的神机岛学子,就是整个神机岛读书人们的希望。
车帘掀起了一角,两张被包裹在荷叶中的面饼进了车厢中,外面的马夫说道:“先画饼充饥,过两天,就杀鸡儆猴。”
(iishu)是,,,,!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四教四王
【】(iishu),
()徐州地界上,有一个小沙弥牵着一头小毛驴,走在小道之上,苦行之事,小沙弥以前也随师祖师傅师伯们一起行过万里路,可这次,与之前不同,小沙弥这回,是自己一人独行,去定安城观礼。
哦不,还有一头小毛驴。
小毛驴是小沙弥的师伯送给他的,出寺时,那位心宽体胖的师伯对小沙弥说道:“走累了,就骑毛驴,不用一直走路,偷懒几回,不碍事的。
苦行僧若一心只有苦行,那不如不行。”
大道理小沙弥是不太懂的,不过小沙弥知道,胖胖师伯是怕自己累,胖胖师伯是心疼自己。
可是小沙弥想不通,出家人四大皆空,怎么能有感情?胖胖师伯怎么能对自己这么好,难道不怕成不了佛吗?
当然,小沙弥也没能做到无情无欲,至少,他对师祖,师傅,师伯们,师兄弟们,每天都呆在一起,怎么可能没感情。
就连小毛驴,出寺这么些天,也处出感情来了。
佛法至理,小沙弥自出寺以来,独自苦行,就越来越迷糊了。
佛本生像,无欲无求。可是人便有情,如何成佛?小小沙弥,真能成佛?
荆州龙虎山小天师,下了龙虎登武当,请回山门大印,又另设虚靖堂,让龙虎山外姓道士不至于受姓氏之欺。可又不留龙虎山中,而是下山而去。
荆州北边境,一名小道士背北面南,先拜龙虎,再拜武当,两拜,拜的是天下道统两大祖庭,拜的是脚下的大道。
身上一袭龙虎天师袍,使的却是武当桃木剑,年纪最小的小天师,要入京。
武当山掌教赵霆琛,专门差武当道童明心静气二人,送了一本武当参同契给路过武当山下的小天师。
而更早之前,龙虎山年纪最长,辈份最大的老好人天师张卓煜,则是给了这位年轻后辈一句劝告:大道无情。
上山修道,下山做人,龙虎求升,武当欲沉,谁对谁错,难说,说不明白。
交州上空,有一剑长掠而过,剑上之人,一身青衫,束带结发,他姓陈,玄教武道第一人,沉平关一战保下郭漠驹一条小命之后,本是要去益州访友的,却突然被一纸书信调来交州。
能调得动这位陈大剑仙,自然就只有这位大剑仙的师姐,玄教总舵主刘红婉。
交州与神机岛渡船来往的渡口,有一女子离船登岸,分明是天生剑胚,自幼体内便养育飞剑,逐年累加,如今其体内飞剑,已经有一百零八柄,只论养剑,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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