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侠义庙堂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排吕尚硬
听完了这话,林意眉头皱得更紧了,追问道:“不是现在?”
老天狼郭浩铠点点头:“本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今日见到了你,我一看,便知道诸葛说得对。”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杀不了他?”林意下意识的摸着竖立在桌边的剑匣,心中思索着京城皇帝身边的高手到底有多少,自己当下要杀他,有几分胜算。
正想着,却被郭浩铠打断:“杀得了杀不了先不说,放在一边,但至少,你的心境还没到。”
“心境没到?”林意眉头一松,笑道:“我的心境应该不差,杀他足够用。”
郭浩铠微微一笑,摇头道:“若是抱着只顾杀人,不想退路的想法,也敢说心境不差?”
林意微微一愣,刚想发问,郭浩铠却抢先又说道:“你历练太少,根本不知什么才是真正的心境不差,知道与你沾亲带故的张项为什么自困于一山吗?知道于有东为什么自困于一城吗?知道向高芝为什么能十八年间爬到武榜第二吗?知道罗怀远为什么会躲在西蜀竹海一躲就是四年吗?”
一碗酒喝尽,郭浩铠笑道:“都是求一个心境圆满而已。”
林意反驳道:“那还有李瑞庭,周美媚,洪春他们呢?他们江湖四处都去得,不自困,就差了吗?”
老天狼郭浩铠笑了笑:“他们就是差了点,云汉十大高手,分为三种,我说的自困之人,求一个心境圆满,你说的逍遥之人,比他们差上半分,是在江湖上磨练心境。”说道这,郭浩铠便不往下说了。
“还有一种呢?”林意问道。
老天狼面不改色:“就是我了,我比他们都强,出了自困于西域的心结,西域内无敌,西域外,我亦无敌!”
林意将酒一饮而尽,问道:“那么,这与我心境差不差,有什么关系?”
老天狼郭浩铠笑而不语。
林意被他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改了话题问道:“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您去定安又是要讨什么债?眼下四王入京述职在即,是要向哪个讨债?”
老天狼郭浩铠呵呵了两声,说道:“小马与你分别之后,去了一趟司州。”
“我知道啊,他告诉过我,要去司州接一个人。”林意说着说着就笑了:“说来也是巧了,他要接的那个人的名字,与我在京城时雇我杀人的姑娘一模一样。”
老天狼接道:“京城有人出谋划策,让两位超一品高手出手杀小马。”
“什么!”林意一下子就惊了,问道:“小马怎么样了?”
“洪术之那老家伙帮我儿子挡了祸,让陈珏麟和木对和尚出手搭救我儿子,小马和花儿都没死,不过受了些伤。”郭浩铠冷笑出声:“所以嘛,我得去讨讨债。”
林意问道:“宋勤这么干,就不怕?”
言下之意,是问郭浩铠,难道宋勤不怕西域兴兵造反吗?可是郭浩铠一句话,让林意觉得,宋勤疯了。
老天狼言语间有些自嘲:“他就等着我先动手呢,他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起兵,西域姓郭,他觉得不太好。”
“那您这次入京,债要怎么讨?”林意想问清楚,因为他怕郭浩铠真的会造反,如果郭家造反,兵戈一起,苦的只会是百姓。
“小子,你放心。”郭浩铠知道林意在担心什么,回应道:“我只是去找那两个老狗的麻烦,宋勤我不会动,我倒是想看看,我在京城,他敢对我的西域指手画脚吗,他敢的话,我再把他的爪子给剁下来,也不迟!”
酒肉吃尽,郭浩铠对林意说道:“去西域吧,之后是南下南胡还是北上北蒙,都行,杀人杀太少了,杀高手更是少得可怜,多历练历练,也不是不可能,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林意又有些发懵,问道:“什么意思?”
老天狼郭浩铠起身离去,轻声说道:“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不拿命去博,哪来的天下无双,你啊你,别以为报仇就是全部了,人生还长,慢慢走。”
林意没听太清,只听到了江湖路远,山高水长,别以为报仇就是全部了,人生还长,慢慢走。
老天狼郭浩铠先离开了集市,看似闲逛幽游,却箭步如飞,离开了雁门关,奔往京城而去。
林意又在酒肆中坐了一会,等到申峥拿着一大袋子糖人糖葫芦回来之后,便付过银钱,离开酒肆,往西而去,要横穿凉州北境,前往西域都护府。
以前的江湖,以孤骨剑吴涛平为中原江湖第一,而如今的江湖,有郭浩铠独啸西域,天狼入京,要找两位旧江湖大佬讨债。
郭浩铠独坐云汉第一人十余载,在战胜北蒙战神之后,更是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人。
而酒肆老板是万万没想到,天下第一人,会在他的小小酒肆中吃过酒,更不会想到,那一张桌子旁,坐了两个天下第一。
两个人,两座不同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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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笑看风雪漫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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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入京,是大事,顶天大的大事,依照旧例,无论是一州之地的藩王,还是一郡之地的郡王,应恪守封地,互相之间不可见面,亦不能有书信往来。
这条旧例,说好听点,叫各保一方安定,勿扰他人藩地。可实际上,却是为了防止受藩封王,割据一方的王爷们,合谋造反。
当然了,在京城眼皮子底下那些个有名无权的老亲王们,不在此列。因为,他们造不了反。
而今年,皇帝陛下竟然要杨州,幽州,并州,凉州四地的四位藩王入京,说是其四人离京已经有些年了,要入京述职,这皇帝陛下一句话,足以让京中文武官员,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次四王入京。
接待事宜,以礼部为主,所以这礼部衙门,可就忙翻了天。礼部老尚书王启辰这些天,让这些事情烦得焦头烂额,本来就有些灰白的头发,越发的白发增,黑发少。
杨王宋然那边,入京述职,竟然足足带了八百骑卒,而且还不接受礼部把六百骑卒留在定南城,只带二百骑入京的安排,要求八百骑最全部都要带到定安城下,且要带二百骑入京。
气得礼部老尚书吹胡子瞪眼,怒道:“定安城外哪来的地方给你杨州兵住?在定南城有吃有喝不好吗!”
然而,在杨王宋然的一再坚持之下,老尚书只好硬着头皮,向皇帝陛下请求意见,结果,定安城外南边,划出了一大片地给六百杨州兵安营扎寨,而剩下的入城两百骑,则是被安排在城南兵甲营。
而礼部老尚书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皇宫之后,又一位尚书大人被召入宫,待到兵部尚书离宫之后,兵甲营增添了四百守备军,而城外,多了一千游骑巡逻,重点巡视城南!
老尚书王启辰可不知道这些,他忙着呢,幽州那边,有百骑护送幽王入京,直接安排在城东驿馆,驿馆的头本是在幽州当过兵的京城人,故而把幽州而来的百骑安排在此处,也正好合适。
本来是要把城东最大的酒楼包下来给幽王宋寒及其数位心腹居住,可是却被幽王宋寒婉转的拒绝,只是与一同从幽州而来的百骑一样,住在了驿馆之内。
并王宋沉,是让王启辰老尚书最头疼的,因为据宋瞳密报,这位爷早就离了并王府赶赴京城,算算日子,从并王府到定安城,就是走上一个来回都足够了,可这位爷,却直到现在,还迟迟未在京城露面,更别说与礼部接恰了,根本就没见到人。
而且,根据宋瞳传回京中的密报,这位爷离开并王府时,是孤身一人赶赴京城,明面上并未带一兵一卒。
这位爷孤身一人若是在司州地界上出了事,那负责接待四王入京城的王启辰,一条老命,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凉王宋清那边,倒是没什么妖娥子,早早就派人前来接恰,虽说四王之中,凉王是最晚出发赴京的,但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却也已经快到了定安,估计也就是一两日的路程便至,至于下榻之处,依凉王的意见,在礼部老尚书王启辰的张罗下,安排在了城西,一处雅静的庭院之中。
看似四位藩王两人已至,一人将至,一人不知所踪。可王启辰不知道的是,其实并王宋沉,已经入了城,而且不是孤身一人,阴影之中,总有一个女子与他结伴而行,她总藏在阴影之中,密不示人,而他则是在阳光之下,脸色病态的惨白。
看似只有一个病秧子在定安城北闲逛,可这个病秧子的女子护卫,却有天底下最强的换命一剑。
而王启辰更不可能知道的是,宋瞳之中在京的三成谍子,都聚在了城北。
宋瞳谍子们并不知道阴影之中还藏着一个‘影’,也只有少数的谍子头目,才知道这个病秧子是谁,但上头的意思,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盯死这个病秧子,连他如厕之时,亦不能放过!
礼部尚书王启辰,知四王入京,却不知兵部增兵城南,不知宋瞳谍子布控城北。
而城东那处驿馆,周边八座小楼,被五龙教符首孙元功打造成阵,以驿馆为中心,结成混元符阵,要以此,来压制幽州的‘势’!
城西那处雅静幽深,尚未住人的小庭院,已经有了一个管家,是个看起来半点不像一个管家的中年汉子,一脸的凶相,气息稳重,呼吸绵长,倒像是个习武之人。他姓吕名宏迪,真实身份,其实是定安城的守城人。
此是宰相钟璞的谋划,钟府夜谈,不欢而散,但是不欢而散之后,该如何,还是如何,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看似钟璞还是大权在握,还是深受皇帝信任。
可就像王启辰不知道一些事一样,钟璞也不知道,宋瞳其实探查到了老天狼郭浩铠离开西域之事。
坐镇定安皇宫中的两位年岁极大,武道境界也极高的老者,已经离开定安城,照着宋瞳的密报往北而去,要去拦截那个狼啸西域的郭浩铠。
定安城北边,护卫定安城北面的定北城,拉出了两万人马离城北上,给的军令很奇怪,在定北城北,拉出一条防线。
只说了拉出一条防线。防谁,没有说,怎么防,也没有说,好像是在说就算两万人全军覆没,也防不住要防的人,但是,总得防一防,做做样子。
京城头顶的天空,既灰暗又沉重,云遮住了太阳,看不见半点阳光,好像要下雪,要下信德四年的第一场雪。
这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阳光,会灼伤眼睛。二是人心,越看越晦暗不明。
并州南境,有一个老男人,在歇脚的客栈房间中,洗了一个热水澡,换掉了一身富家翁装束,换上了一身将军甲,将军甲的前胸心口之上,曾被人以长枪扎穿了一个小洞,老男人离家之前,自己弄了点丝线补上了,不过手艺不行,补得很差,一看就知道是后来补的。
甲胄上身,老男人的气势,却反而弱了一些,望着京城方向,他喃喃自语道:“身穿紫金将军甲,笑看风雪漫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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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花廊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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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龙须河,有花廊坊桥一座,跨河长桥,被修成了不亚于青楼勾栏的消金窟,早年间莺莺燕燕,是京城有名的猎艳之所在。
如今在京中混出些许名堂的十大花魁,多多少少,都与这花廊坊桥的旧人们带点关系,十人之中,有八人是花廊坊桥的旧人带上道的,还有两人,则是直接在花廊坊桥中出生的。
当然,如今的花廊坊桥已经没了当年的盛况空前,现如今,做皮肉生意的都去了相国巷,花柳巷中扎堆,花廊坊桥现下已经大不如从前。
当然了,没了娼妓,自然有别的人进来占位,花廊坊桥便从娼桥,变成了赌桥。
玩牌九的,压大小的,耍四色的,斗蛐蛐的,只要你想得到的赌,在这桥上,就都有。
而赌的筹码,也是什么都有。
两枚铜板可以赌上一回,一锭银子也可以赌上一回,一匹劣马,一口宝刀,甚至是一根手指,一条胳膊,都可以来这里赌上一赌!
什么都能赌,自然就有人,会赌上命。
花廊坊桥最角落的一处,有一个常年在此赌棋为生的老头,被奉为这赌桥的赌神,虽然老头看似无权无势,可在这座桥上,每个开赌的‘生意人’,却都敬重他。
老人赌棋,有三不,不出千,不翻脸,不食言。
只要沾赌便有千术,可是在老人这里,却从没有半点千术,无论是老人,还是赌客,都不可出千,出了千,无论是偷棋子下盘,还是移换了棋子位置,老人便不赌了。此为不出千。
总有些赌客,赌光了本,就要翻脸,而每当这种时候,老人就会还了赌客的赌金,不再赌了,从不与人红脸吵架,此为不翻脸。
当然,以上所述的两种赌客,并不会有好结果,事后总会被人毒打一顿,不是老人派人做的,而是奉老人为赌神的其他赌桥上做‘生意’的人干的,老人对此,半点不知晓。
至于老头为什么会被其他人奉为赌桥的赌神,原因很简单,老人的第三条规矩,不食言。
棋盘之上,说了啥,就是啥,说要七步屠大龙,绝不六步下完,亦让对手撑不过七步。而且,更重要的是,老人被很多人出千过,也被很多人闹过,还了赌客的本金,可这些年在角落里一坐,棋盘之上,从没有输过,一局都没有。
老话说得好,十赌九输,还有一个是出千,可是老人,不出千,不翻脸,不食言,硬生生在赌桥之上没输过,虽然一局棋也就赌个十文钱,每日赚的赌资不多,够糊口而已,但是一局都不输,可不就是神吗?
可是,赌棋的年头越多,老头赚的,就越少,为什么?因为常来赌桥的老赌客都知道了,和这老头赌,玩十局输十局,没得赢,没意思,只有新来的赌客才会慕名而来,见识见识赌神到底有多神,输个一两盘棋后,也就不玩了。
只有那此有钱又有闲,还有点良心的老赌客,会在别的摊子上玩够了之后,故意来老人这边输上几局,也就几十文钱的事,对他们来说,钱不是事,可对老人来说,几十文钱,够一顿吃的了。
而今天,有点怪,老人还没来呢,但角落里的棋盘边,早早的来了一个年轻人,一身长袍光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也不顾地上干不干净,会不会弄脏衣衫,就那样盘腿坐在棋盘前。
年轻人脸色有些病态的惨白,时不时还咳嗽几声,咳嗽的时候,以手帕捂口,小小方帕,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闪闪金光,有懂行的人一看便知,方帕上绣的花纹,用的是金线!
年轻病秧子的家底,一看便知。
日上三竿,赌棋的老人才缓缓而来,老人一手托着两盒叠放在一起的黑白棋子,一手拿着油皮纸包着的两个烙饼,看到有人在他的棋盘前等着他,明显一愣,随后便快步来到角落里,笑容中有些歉意。
“这位公子,是来玩棋吗?本来呢,一局棋,是十枚铜钱,可是老朽我身上不够十枚铜钱,早上买了这糊口之食后,便只有七枚铜钱了,咱们第一局玩七枚铜钱的,可好?”问着可好?但老人的手快得很,把烙饼放下,开了棋盒盖,就把黑棋放在年轻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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