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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侠义庙堂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排吕尚硬

    深秋寒,却寒不过人心。

    钟府后花园,草木都已经开始枯萎,绿意不再,一大片凄凄惨惨的枯黄,石桌石椅,坐着一男,站着一女,好似不怕深秋寒,也不畏人心冷。

    女子是钟家婢女,素手温酒,酒是黄酒,最是能驱除寒冷,因为是婢女,故而没有入坐,更不可能与坐在桌边的男子对饮。可是桌上除了温酒器皿之外,却还有两只酒杯,很是奇怪。

    男子便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年轻的宰相大人,从大红大紫到被打入‘冷宫’,其实,不过也就是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

    “春桃,好了没?”钟璞看着女婢的素手,有了些笑意,自嘲之意十足。在府里,他真的很少有笑脸,特别是在身边这位女婢面前时。

    “大人,已经温好了,奴婢给您倒一杯?”女婢春桃笑脸盈盈,笑容极为的‘专业’,挑不出半点毛病。

    钟璞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去府门外迎客吧,一会他来了,你告诉他,谈家事的话,我有黄酒,要多少温多少,酒管够。”

    女婢春桃应了一声是,然后便离了后花园前往府门外。

    钟府门外的长街上,停了一辆马车,马是闻名天下,却没多少人见过的皇家御骑大宛天象,车厢则是金丝楠木,幽香定神。

    马车在离着钟府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一刻钟,马夫是个麻衣老者,正百无聊赖的扣着手指甲,他屁股底下坐着一个血檀长条木匣,从匣里渗透出来的寒气,比秋寒更盛,可麻衣老者却好像没感到半点寒意,坐在长匣之上没有挪动半分。

    突然,老者眼神从指甲上离开,抬头看向了钟府大门,看到了是那个从宫中调到了钟府的女婢,眼神一触即逝,又低下了头去扣指甲。

    边扣边低声向车厢中说道:“那姓钟的没出来,出来的是宋瞳的那个女人。”

    车厢内一声叹息过后,问道:“劳烦您老与我一起走一趟?”

    麻衣老者冷笑出声:“你还怕他打你吗?”

    车厢中走出一人,身着正黄长袍,腰配一串和田美玉,正是当今天子宋勤,他摇了摇头,独身一人走向钟府。

    麻衣老者扣完了指甲,开始扣起自己的脚丫,对于当今天子爱搭不理,他今天,只负责驾车送天子到钟府,再把出了钟府的天子再送回皇宫,不负责杀人,也不会去保人。

    至于天子宋勤与宰相钟璞是撕破脸皮还是重归于好,他不想管,他其实也管不了。

    因为他只是个外人,管不了人家的家事,哪怕他是皇宫中武功最强的几人之一,也管不了。

    春桃想要跪迎宋勤,却被宋勤一个摆手给免了,出身宋瞳的春桃把钟璞的原话半句不改带给宋勤,听了钟璞的言语,宋勤并未恼怒,神情半点不变,只是说了一句:“前头带路。”

    后花园中,钟璞倒了两杯酒,想了想,把自己的那杯先喝了,又续了一杯,黄酒淳香,酒劲也不小,可钟璞却觉得,酒杯不过瘾,不如换成酒碗。

    “钟璞,我那天让你和我一起去烧几张黄纸,你怎么不去?”宋勤已经入了后花园,摆手让春桃退下,有些事,春桃就算是宋瞳中人,也不能听。

    又是一杯酒下肚,钟璞问道:“有必要?人死如灯灭,多烧黄纸,他能活过来?而且,都死那么多年了,真的没必要。”

    宋勤坐到了钟璞的对面,拿起了酒杯却没有饮酒:“我给你的补偿,足够多了,你帮我谋划的,有哪件事成了?”

    钟璞又是一杯酒下肚,说道:“你只知道宋乾,吴忠礼两人是儒教在庙堂之上埋的两条暗线,在那小孔夫子的谋划之下,宋乾抢走了我安排好的入西域人选,但你可知道,宋乾,是个两面谍子?是我手中最重要的一步棋。”

    宋勤听闻之后,有些呆滞当场,明显想不到竟然是间中反间,而钟璞又说道:“想借着儒教,拉几个没有背景又有真才实学的人上位,当成真正的心腹培养,并没有错,以帝王制衡术,用儒教来平衡庙堂格局,也没有错。

    但是,这些手段,你怎么能使我身上?我那个死鬼老爹是瞎了眼,才帮你杀人吧?是为了让你如今来针对我,才扶你坐上那张龙椅?”

    宋勤一言不发,酒,倒得有些久了,已经微微凉了几分。

    钟璞又是一句诛心之言:“你就作吧,连我都不信,那也就只能做你的孤家寡人了。

    真正的‘孤家’,‘寡人’。”

    (iishu)是,,,,!




第两百零三章 霸道暴君
    【】(iishu),

    ()‘啪’的一声脆响,宋勤手中那杯已经冷了的黄酒撒了一地,杯子也被摔了个稀烂,一瞬之间,后花园中杀机四起!

    除了那个叫春桃的女婢,还有两个在钟府中半点都不起眼的家丁,和一个负责钟府日常膳食的老伙夫。

    四人一同出现在了后花园中,有的是走进来的,有的是翻越后花园墙过来的,但是,无一例外,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钟璞,只要摔了杯子的宋勤一声令下,这四人,绝对会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将钟璞杀于石桌旁。

    因为他们四人,都是宋瞳。

    钟璞苦笑连连,十分无奈的说道:“春桃,去再温一壶酒。”又对着翻墙进入后花园的老伙夫说道:“老郑,你去弄两个酒碗来,用小酒杯喝着不过瘾。”

    被点了名的春桃与老郑非但没有离开,而且,都拿出了武器。

    女婢抓住了盘头发的珠钗,而老伙夫,则是双手各抓着一根从袖口滑出的筷子。

    没被点名的两位家丁,虽然都没有武器,可却都伏下了腰,做出了准备冲过去的姿势,只等着主子的一声令下!

    他们的主子,则是在几次沉重的深呼吸之后,慢慢缓和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去!”

    四人各自离去,后花园中,又只剩下了既是君臣,也是表兄弟的二人。

    “呵呵呵,三句话,就把你藏在这府中所有明棋暗棋都逼出来了。”钟璞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酌道:“你啊你,没有半点定力。”

    “你,太过自以为是了。”宋勤压下了自己心中杀人的冲动,说道:“就算宋乾是反间,又如何?你敢说我是孤家寡人?整个云汉都是我的,整个天下…”

    “呸!”一口唾沫落地,不顾宋勤脸色铁青,钟璞冷笑道:“把我钟璞弄死,你可不就是真的孤家寡人了嘛?你别忘了,你怎么坐上的龙椅。”

    杯中酒喝尽,钟璞没有再倒酒入杯,而是直接抓起酒壶对着嘴就是一通喝,借着醉意话便出口:“儒教能安排两条暗线在朝中,孔澄能是真心实意为你好?三省六部,哪个你能真的信?武将云集,有哪个愿为你死战不退的?

    你能当皇帝,是我爹的果断杀人,是我姑姑安排好的让李朝略扶你上位,是我帮你处理了李朝略这个无穷的后祸,你却还对我动了杀心,杀吧杀吧,杀了我,看看你能坐几天龙椅。

    江流月,吕山平,韩玉树,三人看似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正适合拿来培养,可是你知道吗?真正的儒生,只重民,不重君,更何况这三人之中,更有两人是苦人家出身,知晓百姓苦,公平二字,对他们来说最为重要,识字读书,无非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之后,能让其他苦命人能被比较公平的对待。

    可惜了,你一国之君,自幼锦衣玉食,要什么就有什么,什么都围着你转,哪知道公平二字怎么写?你存在的本身,其实就是不公。”

    宋勤已经慢慢的听进去了钟璞的话,开始听懂了钟璞的意思,可钟璞,却在此时此刻,停下了话头,看起来有些愤怒,也有些失落,壶中黄酒已经见底,本应该是谈兴正浓的时候,可是他,却不想说了。

    他以前以为,替天子谋,谋的是削藩收兵权,谋的是文臣无异心,谋的是国家大事,谋的是整个天下,要处处小心,点点细致,记住一点,就是明哲保身。

    而替表哥谋,有一层亲戚关系,更有一份扶龙之功在,大可以事无巨细都大开大合,每件事都想当然的觉得坐龙椅的表兄弟会信任自己。

    结果,帝王心思,半点猜不着,没有信任可言。所以,替他谋了,又有什么用?

    沉默,被春桃打破了,一壶刚刚温好的黄酒,两只比酒杯大了许多的酒碗被她带入了后花园中,放碗在桌上,倒酒入碗中,倒完之后,春桃退出后花园,园中又是沉寂了下来。

    过了许久,都没人去拿酒碗,宋勤长叹一声,起身拿起酒壶,就此离开了后花园,离开了钟府。

    两只酒碗,两碗黄酒,陪着钟璞一起,静坐至天明。

    钟府之外,只有春桃一人送宋勤出府,但也只是送到了府门,宋勤独身一人,边喝着酒,边走向马车,心中百般纠结。

    “起了杀心,却为什么又没有杀人?”麻衣老者看着宋勤,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

    宋勤回了一句:“可能是我狠不下心吧。”

    “呵,有趣,老头子我越来越看不懂了,要说你是走王道路数的名君,你还不够格。要说你是个走霸道路数的暴君,你却不是个狠角色。”老者驱使着马车调头,同时把屁股下的长木匣挪了挪地方,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宋勤入了车厢,一口一口的闷着黄酒,声音有些闷:“您的意思是,我不适合做皇帝?”

    麻衣老者笑了笑,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不过,老头子我教你一个道理,你能不信儒教,也能不信钟家,更能不信群臣,因为,你能弄死他们,而老头子我呢,半点无所谓你信不信我,因为,我能弄死你,也能保着你。”

    车厢内的宋勤苦笑连连:“您是教我,还是教训我?”

    “有差别吗?”麻衣老者驾着马在京城空无一人的御道上狂奔:“凭老头子我的剑,能教你,也能教训你,你不服不行,这就是霸道所在,反正你也打不过老头子我。而治国,你要选王道还是霸道,总归得选一样。”

    “受教了!”车厢中声音坚定了许多,窗帘被掀起,酒壶从车窗中抛出,在地上摔得粉碎。

    车厢中的宋勤,已经不再百般纠结,而是下定了决心。

    王道明君是决计做不成了,故而,只能做一个霸道暴君了,家国大事,唯我一人定,当个说一不二的君主,什么儒教,什么钟家,什么家国什么亲情,不跪下,就去死!

    王图霸业,姓宋,叫宋勤!

    (iishu)是,,,,!



第二百零四章 大黑风口
    【】(iishu),

    ()并州有一条长城,分隔关内关外,用以防守北方游牧民族的马蹄南下,而要进出这条长城,出关入关,只有九个关隘可走。

    九大关隘,沿着云汉边境,择险地而建,由东至西分别是山海关,黄崖关,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平型关,雁门关,偏关,以及嘉峪关。

    九关之外,除了中流城之外,便再无大城池可守,而九关之内,纵横交错的各种小关隘小谷口不计其数,九关长城是第一道对北方的防线,而这些个例如娘子关,宁武关,古北口之流的小关隘,则是并州对北地蛮族的第二道防线。

    今日也不知何故,雁门关有两百轻骑出关,骑卒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没有半个新兵蛋子,这两百人,望北而行沉默不语,没有一人喧哗。

    领头的将领,年岁约莫四五十岁,脸色沉着,身上盔甲划痕无数,有刀痕,有枪印,一看就是陪着这位带兵的老将历经大小战事无数。

    四五十岁的将领,在并州军中,其实已经算是很老的了,而这位老将,更是并州军中的老资格。

    而今日带兵出关,两百人,是要前往中流城,不止是他们,在并王授意之下,长城九关,每处关隘都会派人前往中流城,按并王的密令上所说,就是要去学,学中流城怎么守,学以致用,用在长城九关之上,要把这一条并州防线,做成固若金汤!

    骑兵虽然只有两百,但依老将秦垣的安排,还是撒出了四波斥候探路,足见老将行军之谨慎。

    行军有度,老将亲自阵头领路,差了一个心腹在阵尾压阵,可是这才刚出了雁门关半日,阵尾的年轻心腹便来到了阵前,非是年轻小将受不了压阵之职的枯燥乏味,而是这后头,有情况!

    “将军,自从过了小黑风口,后头就咬上了七个马匪,没多久就退去了两个。”年轻小将问道:“要不要追上去?”

    出了关外,就不是什么安稳之地,被马匪盯上了,想要先下手为强,也是很正常的事。

    老将秦垣不加思索便回应道:“陆伟,这是马匪探路的梢子而已,后头应该有百来个马匪,你带上三十骑,把他们撵走,然后甩开他们,跟上我,五里地,我留下三十人接应你,我带着剩下的兄弟先去大黑风口,占好了地方,要是他们还咬钩,就在大黑风口弄死他们。”

    “是!”年轻小将领命而去,呼喝了几声,点了三十个队尾的骑卒,便撵人去了。

    而老将秦垣又点了一位心腹骑卒,去阵尾压阵,并吩咐他压慢后三十骑的马速,以便接应去撵人的陆伟。随后,领着剩下的骑卒,奔赴大黑风口。

    原本他们两百骑就是要在大黑风口扎营过夜的,更何况大黑风口有地势之利,占了大黑风口,真跟马匪打起来,也是赢面大增。

    小将陆伟带着三十骑开始撵那几个马匪梢子,马匪梢子向西奔逃,撵出去有两里多地,却突然发现,西面远处尘烟滚滚,以他的经验推断,至少是两百骑的马匪,才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直至远远的看到了一大帮马匪,陆伟才下令返回,马匪人数,足有三百骑之多。

    三百散匪,在关外其实根本不可能,关外的马匪,有个一百五十骑,就算是一方大匪了,因为马匪窝子,根本养不了这么多的人和马。

    超过这个数的,要么被并州军出关给剿了,要么受了北蒙的‘招安’,成了北蒙的探子,北蒙给钱给粮给马,才能聚起超过一百五的人马。

    而这次盯上了雁门关两百骑兵的马匪,看马匹与兵器,明显是已经受了北蒙‘招安’了的,这回麻烦可不小!

    两百并州骑兵,对上三百马匪,虽然人数少,但要打赢还是不难的,毕竟是两百老卒,战力比起马匪,还是要强上许多的。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这三百马匪,就有可能有更多受北蒙招安的马匪,被咬住了,很可能会被拖垮,而且,要胜这三百马匪,两百骑兵所付出的代价,还会太小。

    所以,只能先回去与老将军合兵一处,击溃这三百马匪,再做定夺。

    大黑风口,有两骑由北向南而来,白袍少年背着剑匣,坐在马上泰然自若,而他身边的小孩背着一个布囊,布囊中藏着一把弓弩,腰间配着把短剑,而嘴里,则叼着糖人,津津有味的吃着。

    此二人,从中流城而来,要往雁门关而去,不出意外的在这里撞见了雁门关骑兵。

    身处关外,有本事两人独行,足见这两人的实力,老将秦垣刚见到这两人时,还以为大事不好,大黑风口已经被人抢先占了,只怕这两人与那咬在后头的马匪是一伙的,更不知大黑风口北面藏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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