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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你回去吧。”谢姝宁半垂着眸,“我同爹爹说定了,今夜便睡在芝兰斋的上房里,等桂妈妈回来我便在暖阁里歇息。”

    李妈妈听了这话,顿觉头疼不已。

    先前送了谢元茂回来的两人走后便立刻去将事情禀了给陈氏,陈氏知道后就立刻派了李妈妈来。而她自己则拖着宋氏姐姐妹妹的说起了话,阻一阻宋氏的脚步。宋氏自是不愿意搭理她的,可陈氏惯会装柔弱,一番哭诉,登时便叫宋氏没了法子。

    宋氏是江南女子,说话轻声软语,可骨子里的性子却并没有面上那般软弱。

    反倒是她自小便被哥哥娇宠着长大,哥哥又是那样大喇喇的性子,以至于她甚少同陈氏这样的人打交道,这会遇见了,就像是百炼钢撞上绕指柔,全无逃脱之力。

    这可不是好事!

    一旁桂妈妈看得着急,可主子说话,哪里有做下人的插嘴的份。

    这时,若是江嬷嬷在,可就好了。

    她兀自感叹之际,李妈妈却已经到了想要强行将谢姝宁抱走的时候。

    真真是难缠的小东西!

    李妈妈赔着笑脸的时候,仍觉得面上火辣辣地叫她难堪,她远不愿意搭理谢姝宁,可却只能想尽法子留在其身边。一想起来,李妈妈便觉得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叫人恶心。

    “八小姐您听奴婢说……”

    “你还不走?”谢姝宁厌恶地打断她的话,“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李妈妈僵着脸皮,忍气吞声,“自然是八小姐您说了算。”

    就算面前坐着的还只是个小孩,可主仆有别,尊卑有序,岂是她能僭越的?李妈妈咬着牙,眼珠子滴溜溜转悠起来,略一想便道:“那奴婢先行告退。”

    “嗯。”谢姝宁摆摆手,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李妈妈便扭头快步出了门,可出了门她却站定不动了。等了一会,蔷薇端着醒酒汤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李妈妈轻哼了声,敢上前去一把抢了那碗醒酒汤,而后指使蔷薇道:“八小姐方才说困了,你快去将她安置下吧。”

    蔷薇心中不忿,想着凭什么这也叫我做那也叫我做?

    可是不做又怎么敢?她忍着脱口便要冲着李妈妈骂出去的老刁奴几字,木着脸打起帘子进去。

    “小姐,暖阁里的铺盖今儿桂妈妈都已经备好了的,奴婢这便领您过去吧?”

    谢姝宁微微抬头,只见蔷薇两手空空,登时明白过来。她在炕上站起身,展开双臂道:“你抱我过去。”

    蔷薇正要上前为她穿鞋的动作便一顿,仔细估量了下谢姝宁的身形,再看看自己细细的胳膊,差点便要骂娘。过去也就罢了,如今她哪里还敢抱这小祖宗?若是一不小心摔了,她这条命不也得搭进去?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外头守着的李妈妈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又冷又恼,不由也急了,索性直接便唤了人进去便想要将醉醺醺的谢元茂搬走。这回李妈妈也不将谢姝宁放在眼里了,左右将来也就是个庶出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得好声好气地将她给惯出了毛病,真将自己当什么老子了!这么点大的孩子,指不定将来能成什么模样呢!

    李妈妈便看也不看谢姝宁,只让人去扶谢元茂。

    谢姝宁见她竟敢这般肆意妄为,这下子也顾不得旁的了,一溜下炕捡起自己的小靴子便大力往李妈妈脸上砸。她人小,力气却不小。又在恼恨之中,一下子竟也打中了李妈妈的正脸,鼻子上霎时便现出了个黑乎乎的鞋底子印,上头还湿漉漉的,带着雪水。

    虽不怎么疼,可模样却狼狈之至,屋子里的一众人便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谢姝宁更是只着袜子站在地上,仰着头冷笑,“可恶的刁奴,你才说要走,这会怎的却又带着人回来了?我瞧你眼里根本便没有主子!”说完,她又面向被李妈妈唤进来的那两人,从牙缝中挤出话来,“都给我滚出去!”

    “八小姐你——”李妈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奋力去擦面上脏污。

    谢姝宁往前迈一步,声音软糯,话语却冷厉:“你不过一个婆子,我若是不喜你,明日便能让人将你发卖了!你这把年纪虽说大了些,可若是不要银子把你丢出去,指不定还有人抢着要。你丈夫也容易,指个年轻丫鬟给他,他难道还能来为你求情不成?”

    李妈妈被唬了一跳,惊疑不定地退后一步,脱口尖叫:“你是什么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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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丢人(一)
    感谢an310亲的香囊跟醉君凉亲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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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寒风骤然凛冽,吹得门口厚重的帘子都扬起了一角。刺骨的冷意自外钻了进来,冻得人一激灵。

    李妈妈心内愈加惶恐,一双眼又是想要盯紧了谢姝宁却又不敢同她对视。明明那人还是小小粉嫩的一团,可口中说的话哪一个字像是小儿说的?竟还说要将她发卖后,另要指个年轻丫鬟给她男人!这焉是四岁小儿能懂的事?

    “你不是……不是八小姐!”李妈妈平日里便迷信,这会面对谢姝宁便只觉得自己是撞上什么邪神了,惶惶然又往后退了一步。

    可她退,谢姝宁便近。

    白胖小脸上绽出一个笑,颊边便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瞧上去再天真无邪不过。

    可这模样映入李妈妈的眼帘中却恍若妖邪附身,叫她吓得连声都哆嗦了起来,“别……别……别过来……”说完,转身便似要落荒而逃。可脚步才堪堪迈出一步,她的动作便僵住了。

    只听得谢姝宁道:“你可是准备将我方才说的话禀给祖母听去?”

    李妈妈心一紧。

    “你若想去说,自管去便是了。”声音中冷意渐褪,变得懒洋洋的似犯困。

    可李妈妈却下意识便打了冷颤,重新转过身来。

    谢元茂还好端端地睡在炕头上,屋子里方才这般喧闹,他也只是翻了个身便没了动静。而被李妈妈叫进来的两人打量了番此刻身处的环境,心中一边想着留下看一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转念间却又觉得知道的越多,越不得安生,倒不如早早躲开了才好。两人便装模作样地冲着李妈妈撇撇嘴,飞快地出了门。

    李妈妈霎时变得孤立无援。

    谢姝宁却不搭理她了,只冲着蔷薇道:“给我穿鞋。”

    “是。”蔷薇强行将心中异样压制下去,低头应了声便快步去将那只小靴子捡了回来,又半跪在地上为她重新穿好。

    穿着鞋子,谢姝宁微微侧目,看着李妈妈笑了一笑,道:“你若是有本事便自管将方才的事给说出去便是了,且看看谁信你。”顿了顿,她又说起,“主子没有吩咐,你便敢自己领着人闯进来,这是谁教你的规矩?这事若是说出去,你讨得着好?便是有人信了你,我只说那些话是原是从你嘴里听来的,又如何?再不然,我便说是蔷薇姐姐教我的怎样?另外……”

    话音渐轻,她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扯着嗓子喊道:“李妈妈坏——”

    蔷薇原本听到她忽然提到了自己,慌乱不已,然而马上便碰上了这一幕,不由跟着惊愕中的李妈妈一道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那没有动静的谢元茂猛地坐起了身来,似是头晕,一下子便又躺倒了下去,“哎哟”一声捂住了额,口中喑哑地急声道:“出了什么事?”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许是听见了里头的哭声,脚步声蓦地加快,一会石青色绣金玉满堂的门帘子便被打起,倏忽间便进来几个人。

    宋氏更是走在了最前头,一见谢姝宁哭成了泪人,急忙冲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中,一叠声问道:“怎么哭了?”

    “怎么回事?”桂妈妈更是直接劈头盖脸冲着一旁的蔷薇喝了声。

    蔷薇只觉得满心委屈,可方才的事她又怎么敢说?刚刚小姐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若是有人信了,便说是她教的!她何时教这小祖宗说过那样的话呀!真真是冤死个人!她便垂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桂妈妈见状不由气急,方要开口却见李妈妈正蹑手蹑脚地要往外头去,不由冷哼一声,“李妈妈这是要上哪儿去?”

    “我……”李妈妈面色略微发白,嘴角翕动。

    可才说出一个我字来,众人便听到谢姝宁尖着嗓子大哭不止,断断续续地道:“李妈妈……妈妈要带爹爹走……她、她还骂阿蛮……”

    李妈妈闻言腿都抖了!

    做下人的竟然敢骂主子,这眼里还有没有规矩,她还要不要活了?

    好奸猾的小东西,竟这般诬赖她!

    她瞪大了眼睛便要分辩:“奴婢怎敢以下犯上?方才奴婢也只是来请小姐回去歇着罢了,何曾有过一句不当的话?”说完,她眼珠子一转,伸指一点蔷薇,大声道,“太太若是不信,只管去问蔷薇姑娘便是!”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别的了,这声太太该喊不该喊都只有喊了再说。

    话毕,她又见谢元茂缓过劲来自炕上坐起,急忙往前走两步一把跪下,“还请六爷明鉴啊!奴婢岂敢做那混账事?”

    可哪怕就在她求饶分辩的当口,谢姝宁也没有止住哭声,反倒是有越哭越伤心的趋势。这么一来,谁还注意得着她,个个都只顾着去劝谢姝宁了。李妈妈便再次听到谢姝宁将“屎盆子”大力扣在了自己脑门上。

    ——“李妈妈说要将爹爹送、送到玉茗院去!”

    犹带着哭声的话语,听得李妈妈耳边“嗡”地一声,手脚发麻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谢姝宁声音又响,不多时屋子里乱糟糟的声音便都传了出去。外头的人虽听得不是太分明,可隐隐绰绰的也听了个大概,一会便听明白了这是陈氏想要趁着谢元茂醉酒行好事,所以才派了李妈妈来作祟,可不巧却被八小姐给撞见了。

    没多久,这样的消息便在府里各处四散开来,犄角旮旯都给传遍了。

    传到三老太太耳中的时候,她正捧着卷佛经看着。听完大丫鬟春平的话,气急败坏,一把将佛经掷了出去,沉声骂道:“蠢东西!真真是蠢东西!府里怎地尽养了这么些愚笨的东西!”骂了一通,心头的那口郁气总算是平缓了些,她才正色同春平吩咐起来,“下去都敲打敲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个个的也都该长些记性才是!”

    春平乖巧地应了,而后才似有些为难地道:“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老太太熟知春平性子,见状便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快说!”

    “府里还有传言说八小姐有些古怪,说的话直叫人心里发寒呢。”

    三老太太略一思索,“依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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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丢人(二)
    春平摇摇头,试探着回答:“奴婢听着不像回事,不过……八小姐倒的确似比长房的几位姑娘都更聪慧些。”

    “哦?”三老太太意味不明地发出个音,而后一抬眼,笑了起来,“聪慧?她那娘便不像是个聪慧的,她又能聪慧到哪里去?几只蝼蚁,也敢上跳下窜。你且先去将那些嚼舌根的人整治一番,剩下的咱们来日方长。”

    春平应下了,先去捡了佛经整理妥帖在炕几上搁好,这才屈膝行礼撩开锦帘出去。

    等人走后,三老太太扫了眼被捡回来的佛经,手抄的簿子,字体清隽,纸张却已经有些泛黄了。她闭上眼,白皙的手握成一个紧紧的拳,口中呢喃道:“该是我的,这一切都该是我的……”

    她是家中嫡出的女儿,可父亲仕途不得力,直至她年长,已是家族衰败,式微了。

    母亲为她殚精竭虑,最终也不过是只能将她嫁进谢家三房来做继室。

    她明白,当年谢三的确是比她大上许多岁,可到底还处在身强力健的时候,身边姬妾虽多,然并无人诞下子嗣。她若是能一举得男,将来的日子还能不好过?可千算万算,谁也没能料到,她还未能怀上身子,那人便去了。从此,只留下这一宅子的妾室通房,同她这个年轻的孀妇罢了。本是酒色害人,可她的婆母却认定她是丧门星,就是因为娶了她,三房才彻底绝了脉。

    真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哼!”三老太太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重新睁开眼,唤了人进来服侍自己睡下。

    一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生。

    次日天边才刚刚冒出一丝亮光,她便已经醒了,却静静躺在那望着头顶帐子到辰时一刻才起身。

    梳着头,她轻咳了两声,问身后侍着的春平道:“如何了?”

    春平赔着笑脸,“奴婢都已经打点过了,那两个将话传出来的,也都已经给打发到平郊的庄子上去了。”

    “做得好。”三老太太赞了声,而后眉头一皱,“可是还有个李妈妈?”

    “是。只她是太太的人,奴婢暂时未动。且六爷也动了气,怕是不容易直接处置了。”

    “荒唐,越是如此,便该加紧处置了才是!等会便使人去将太太唤来,我亲自吩咐她!”三老太太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瞪大了眼睛,手往后一伸握住了春平的腕,急声道,“你快瞧瞧,这儿可是生了根白发?”

    春平一怔,仔细翻拣着三老太太鬓边的几缕长发,里头果真藏着根通体雪白的银发。她轻手捏住,将这根发丝牢牢卡在两指间,强笑着道:“只一根,不打紧的,奴婢给您藏起来,轻易是瞧不见的。”

    三老太太不语,只呆呆地望着镜子。

    良久,当春平觉得自己拿着白发的手都已经僵住了时,她才听到三老太太冷声道:“拔了吧。”

    春平下意识脱口而出:“老太太不可,这拔了一根可得再生七根回来呢!”

    三老太太神色不变,道:“我早已是老太太,生几根白发怕什么!”

    可她口中说着怕什么,那盯着镜面的眼神却似乎要射出针来,冷得春平手一抖,便连根将白发给扯了出来,吓得她连忙丢开了手告罪:“奴婢手笨,请老太太责罚。”

    “起来吧。”三老太太面无表情,“已经死了的发,拔了也不疼。继续梳。”

    春平这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握了梳子为她盘髻。

    另一边的夏安则取了衣饰过来给三老太太过目,一件比一件色沉花素,瞧着比长房老太太身上穿的大抵还要老气些。可三老太太却似极为满意,挑了件模样端肃的穿了,才刚刚系好扣,门口的福字纹帘子便被打起,秋喜跟冬乐一前一后地走进来。秋喜提着食盒去桌上安置,冬乐则快步走至屏风外,冲里头三老太太的身影道:“老太太,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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