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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戒大师

    他一边消灭罪证,一边信口答道:“那天之前,我一点风声都没听过。前日问你大伯,他说此事双方皆讳莫如深,只告诉我高拱曾放话说‘有高无赵,有赵无高’。再追问,你大伯就只说什么‘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之类,让人听不明白。”

    “明天问问爷爷吧”赵昊枕着胳膊,兹事体大,他必须搞清楚。

    “你大伯反复叮嘱我,不要问你爷爷。说这是他老人家揭不得的伤口,一触就要暴跳如雷的。”赵守正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所谓‘时乖运蹇’,如今高拱得势,咱们老赵家一时半会儿翻不了身了。”

    他本想说‘再无翻身之日了’,但不想让儿子太绝望,这才改了口。

    “唉,好吧……”赵昊认命似的点点头,心说看来老爷子的事,是翻不过来了。

    隔壁,大伯父子也没睡踏实。

    赵守业忽然抽抽鼻子,伸手捅了捅一旁的赵显。

    “儿啊,你闻到什么味”

    赵显也使劲嗅了嗅,点头道:“咸香咸香的……”

    他说着忽然脸色一变道:“爹,你又没洗脚

    “滚!”赵守业一脚把赵显踹下床去,说完却情不自禁的搬起脚丫子,闻了闻。

    “呕……”赵守业不由一阵干呕。

    赵昊父子房间。

    两人沉默良久,就在赵守正以为儿子终于睡着时,忽听儿子幽幽问道:

    “清流很穷吧”

    “呃……”赵守正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道:“哦,你是说我那未来岳丈啊”

    “嗯。”赵昊应一声。

    “旁人穷,他穷不了。那南京国子监祭酒可肥差啊!每年光想要捐监的,就不知成百上千。还有那些等候铨选十几年的老监生,也得求着他给个上等考语,你说他能没油水么”

    一提这茬,赵守正也不睡觉了,盘腿坐起来,眉飞色舞道:“而且老泰山再进一步,就能升礼部的侍郎,那可是一只脚迈进了内阁!正所谓‘背靠青山有柴烧’,说不定咱们赵家都能跟着翻身呢。”

    说完,他才回过神来,奇怪的看着儿子道:“汝问这作甚”

    “老爷子不是让我们给答复吗”赵昊轻声答道:“是走还是留。”

    “你是怎么想的反正为父是无所谓的,汝想留咱们就留,汝想走咱们就走。”赵守正洒脱的,或者说不负责任的,将决定权交给了儿子。

    “好吧……”赵昊苦笑着点点头,摊上这么个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是跟大伯家一样留在南京,不回休宁老家的。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他深感和大伯尿不到一壶里,势必要分开住才能两相安。所以他才会认真的考虑起之前,父亲软饭双吃的提案来。

    “不管走还是留,总得想好了章程,乱了章法就难翻身了。”赵昊说着,也坐起身来定定看着赵守正。

    “嗯,甚是有理!”赵守正欣慰的眼圈微红,拍着儿子的肩膀道:“怪不得先贤云‘疾风知劲草’呢,不遭事儿还看不出我儿已经长大了呢。”说着他用袖子擦擦眼角,问赵昊道:

    “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今年是乡试之年吧”这几天盘算下来,赵昊心里已经有了定计。

    “不错,今年是大比之年,有秋闱的。”赵守正点点头。

    “父亲是南京国子监的监生吧”赵昊又问道。

    “是啊,你的意思是”赵守正有些明白了。

    “不




第八章 上阵父子兵
    第二天一早,祖孙五人吃完了粥,赵立本又骂起赵守业来:

    “败家子,多少留点家底啊!这下你老子,连回乡的盘缠都没着落了。让我一路要饭回去!”

    赵守业自知理亏,闷头刷锅不说话。

    赵立本骂完了老大,却见老二父子穿戴整齐,似乎是要出门。

    “干嘛去”赵立本没好气道:“这就要跑路了”

    “父亲误会了。”赵守正忙解释道:我父子准备去拜会一下二位岳丈,为父亲筹点盘缠,也问问生计。”

    赵守业一听就来了精神,挥着水淋淋的丝瓜瓤道:“好哇,多借点。你那个亲家几十上百万的身家,指缝里随便漏点,就够咱们家过去这个坎了。”

    赵守正点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去吧。”赵立本虽然没阻拦,却也没什么期待,懒洋洋靠坐在墙根下,晒起了太阳。

    得到了老爷子的允许,父子二人便穿过层层院落,往府上正门走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互相打气。

    “儿啊,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从今天起,咱们一定要放下无所谓的面子。”赵守正不放心的看着赵昊,虽然儿子同意了软饭双吃的提议,但他还是担心儿子的少爷脾气,受不了那份委屈。

    “我小孩子家家的,自然没问题。父亲能过得去就成。”却见赵昊一脸无所谓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更不用担心我。”只见赵守正一拍胸脯道:“不是为父自夸,吾在家吃了三十六年闲饭,一张脸皮早已修炼到水火不侵。”

    “那咱们就出发吧!”赵昊重重点头。

    “吾等往矣!”

    父子俩便迎着朝阳,斗志昂扬的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却险些和来人撞个满怀。

    赵家出事儿之后,便一直门可罗雀,没想到今日竟有两位客人,一大早就前来登门。

    “哎呀,居然是岳丈和亲家联袂而至,果然是患难见真情!”

    赵守正定睛一看,不由大喜,心说这下省得登门求人了。

    赵昊却是头一回见这两位,只见其中一个身材干瘦,花白的头发满脸皱纹,看上去比赵立本年纪还大,应该是父亲的未来岳丈,堂堂国子监祭酒周大人了。

    那另一位四十来岁,保养得宜、身材庞大的富家翁模样的,自然便是自己未来的岳丈,苏州洞庭商会副会长刘员外了。

    所谓有求于人必低声下气,赵昊乖乖跟着父亲向二位岳丈行了礼。

    两人的轿子都远远停在街口,甚至没带随从,似乎不想让人看到。

    他们有些尴尬的笑笑,刘员外便道:“进去说话。”

    “好。”赵守正父子忙让开去路,客客气气将二人迎进了家门。

    后罩房。

    赵立本还倚在墙根下晒太阳呢。

    看到儿子将两位亲家迎进来,他慢吞吞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道:“屋里没地方坐,就在天井里晒晒太阳吧。”

    “好说好说,今日难得艳阳天。”周祭酒朝着赵立本拱拱手道:“老大人受苦了。”

    刘员外是晚辈,又不是官,自然一切以周祭酒为主了。

    这时,赵昊和赵显搬了两条脏兮兮的长凳,还有一张摇摇欲坠的破方桌,摆在了天井里。赵守正又找了块砖头,垫在桌腿下,桌面上这才能搁得住东西。

    周祭酒和刘员外硬着头皮,坐在同一条长凳上。

    赵守业端上茶壶,斟到茶杯里的却是清水。

    赵立本淡淡笑道:“让二位亲家见笑了。”

    “老大人哪里话,谁还没个三灾八难”周祭酒摆手笑笑,表示无妨。

    “不错。世伯且宽心,没有过不去的坎。大家帮衬帮衬,总能捱过去的。”刘员外也从旁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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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爷爷还是你爷爷
    后罩房前,气氛尴尬至极。

    赵立本宦海浮沉几十年,早就修炼成精,自然不会像儿孙那般幼稚。

    早先赵昊父子出门时,他就没抱什么希望。老爷子深知自己给儿孙定下的两门婚事,是因利而成的。如今他惨遭罢黜,终生再无起复的可能,人家自然也没道理跟他老赵家共患难了。只是这些话说出来,着实让人败兴,是以赵立本没有开口阻拦。

    何况凡事有个万一,万一要是讨来银子,岂不是美滋滋

    可赵立本一看到,这彼此并不熟悉的两人,居然一早联袂而至,便知道彻底没好事儿了。

    他黑着脸抱着手臂,目光冰冷的看着周刘二人。

    前三品大员的凝视,自然颇有威压。何况二人还自知理亏,这时候刘员外已经说不上话了,只求周祭酒能顶住。

    周祭酒毕竟是翰林出身,经过世面的,尚能在赵立本的逼视下谈吐如常。

    “哎呀,老大人。实话实话吧,高新郑是帝师,新君视为倚仗,动根指头都能碾死我们,还请老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马吧。”

    “祭酒说笑了。”赵立本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逗起周祭酒道:“老夫如今草民一个,何德何能放你们一马”

    “唉,老大人明知故问……”周祭酒知道,赵立本是逼他亲口说出,那两个羞耻的字眼来。他张了好几次口,却都说不出来。

    “自然是……退婚了。”刘员外却没翰林清流的臭毛病,替周祭酒说出了口。

    “退婚”赵立本冷哼一声,对二人哂笑道:“老夫前脚回家,你们后脚就跟来退婚”

    “实在是情非得已,万望老大人成全。”刘员外朝他拱拱手,腮帮子一阵哆嗦道:“如此,晚辈愿再奉送程仪五百两……”

    赵立本本来还保持着前任大员的矜持,听到刘员外的话,忽然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起来:

    “当初你这死胖子又是请客又是送礼,费尽心机,苦苦央求老夫,我才勉强答应了婚事。现在见我失势,就要退婚,真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可耻!可恶!可恨!”

    “……”赵昊也暗暗白了刘员外一眼,没想到这百万身家的死胖子,居然还是个吝啬鬼。

    其实,五百两银子一点都不少,能顶后世好几十万元了。当然,比起刘员外的身家来,确实是九牛一毛。

    刘员外被赵立本骂的狗血喷头,却又偏偏无法还嘴。一来,赵立本说得都是事实,二来,把柄还在人家手里呢,惹恼了对方只有坏处没好处。

    反正被骂一顿又不会少半两银子,他便低头默默听着,实指望赵立本骂完了能消消气,把庚帖狠狠扔到自己脸上。

    那边周祭酒就没这么好脾气了。他可是受尽吹捧的清流官,什么时候让人这么当面骂过,就是指桑骂槐他也受不了。

    “老赵,一码归一码,咱们的婚事,可是你当初又请客又送礼,费尽心机,苦苦央求本官,我才勉强答应的。”周祭酒拍着桌子对赵立本怒道。

    “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赵立本丝毫不觉害臊,依然振振有词道:“呸,你还清流呢!这种事传出去,谁还把你当成清流”

    “唉……”周祭酒这下被戳到了痛处,登时颓然坐回长凳道:“还是先顾眼前吧,不然京察这关我就过不了……”

    说着他竟眼圈一红,哽咽起来道:“老赵啊,就当你帮我个忙,放过我吧。我四十一岁才中进士,侥幸选馆不容易啊,要是得罪了高相,我这辈子就在四品任上到头了。”

    “君子言出必践,断无反悔之理!你们休想拿回庚帖!”赵立本却油盐不进,将两个信封丢还给二人,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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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天,便是赵立本回乡的日子。好巧不巧,买主也定在这一天来收房。

    一大早,祖孙五人背着包袱,出了气派十足的赵府大门。

    站在那对威武的石狮子旁,看着买家的下人搭着梯子上去,将朱漆门楣上的‘赵府’匾额摘下,赵家人自然都很难受。

    赵立本更是辛酸的淌下泪来,掩面泣道:“老夫仕宦一生,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真如南柯一梦啊……”

    儿孙都陪着掉了一场泪,这才收住情绪。

    便听赵守正主动道:“爹,我父子商量着,先把你老送回家,再回来南京也不迟。”

    赵守业也从旁附和道:“是啊父亲,让老二送你吧,反正他爷俩也没什么事儿。”

    “用不着。”却见赵立本一挥手,故作洒脱的朗声道:“来时空空去空空,天涯一望断人肠。老夫身强力壮,自己回得去。你们这就各奔前程吧,让老夫自己待一会儿。”

    说完,他便在影壁前缓缓坐下,望着已经没了牌匾的大红府门发起了呆。

    赵立本素来说一不二,守业兄弟不敢违逆,只好带着儿子一起,给老爷子磕了头,然后四人便一步三回头的往街口走去。

    待转过街口,看不见老爷子,赵守业才站住脚,对弟弟道:“老二,我目下只能住在官舍中。那里地方狭小,我又不熟,不便留宿外人……你们可有去处”

    “身上还有些散碎银两,先赁个地方住下。”赵守正老老实实答道。

    “唉,我个小小的六品尚宝丞,每月干巴巴那点俸禄,实在也周济不上你。”赵守业叹了口气,欲斩断赵守正借钱的话头。

    赵守正却没想过那一茬,还在那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不错,父亲仕宦半生才换来这个荫官,大哥怎么也得守下去。熬满了九年,总会升迁的。”

    “唉,且熬着吧。”见弟弟还在替自己着想,赵守业不禁为自己那点龌龊心思而汗颜,忙换个话题道:“不过老二,你们留在南京,还有什么指望不成”

    赵守正便看看儿子道:“恰逢大比之年,总要再试一次……”

    一旁赵显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赵守业瞪了儿子一眼,却也同样对弟弟的举业不抱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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