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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女尊]蒹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司晨客

    南离却只是淡淡的微笑。他是大祭司,只要一个念头,就可无偿征用稷下川任何人的财物,故而财物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阿桑说的没错。他讲心。他对阿桑的爱,不会因为她的贫穷而少却分毫,他对她的独占,也不会因为她的富有而动摇分毫。

    而这其实也是阿桑感到最为憋屈的。在旁人眼睛里,她轻易能积攒那么多财富,是相当有本事的人,但是这些东西却在南离的眼睛里一文不值。在南离的眼睛里,她仿佛依旧是从前那个一无所有、必须依赖他的阿桑。

    和季秀丰厚的嫁妆相比,聘礼只得一斗粟米,几束细麻。当时南离曾质疑过聘礼的寒酸,但是阿桑却不在意。她大概只顾得上难过了。

    现在南离细细想来,一切都是有征兆的。蒲柔明知道季秀心中没有她,只不过是想找个离阿桑近些的地方落脚而已,在这种情况下,她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爽快迎娶季秀为夫君,已经是莫大的情分,又怎会再去准备什么丰厚的聘礼?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几个月了。我们一家三口总要储存些粮食过冬的。”犹记得季秀当时解释道。他显然对他的处境很是心知肚明。

    “求大祭司做主!”田丰的话打断了南离的思绪,他向着南离跪了下来,“求大祭司做主,还我个公道。我跟蒲柔她在一起有一年了,她怀了我的孩子,她不能不要我啊!我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让姜寨的人们评评理!”

    “你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南离断然说道。

    “为什么?”田丰睁大了眼睛,“她辜负了我,我为什么不能说?”

    南离叹了口气。季秀的选择令南离颇为震惊,但同时也感到不安和惶恐。南离很清楚,他和阿桑夫妻关系的缓和,多多少少是建立在季秀玩弄了阿桑的感情以及干脆利落、头也不回的嫁人上头的。若是让阿桑知道,季秀压根和蒲柔没什么,她会不会觉得,季秀令人痛心的选择来自南离的逼迫,从而对南离越发疏远呢?

    “你不能说出去,这件事若是说出去,对你没有好处。”南离想到这里,一脸心平气和地劝阻田丰,“你总归是要嫁人的,被人知道你跟有夫之妇有个孩子,以后谁愿意娶你?”

    田丰却一脸不管不顾:“我不要嫁别人,我只要她!她若不娶我,我嫁人又有什么意思?”

    南离赶紧安抚他:“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就提拔你当神官。只要你当了神官,稷下川想娶你的女人自会排成长队。若是你仍旧想跟蒲柔好时,便私下仍和她来往,她难道会拒绝神官的青睐吗?”他挖空心思地许诺好处,不惜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日子一天天过去,季秀嫁人的余波在南离的努力之下,渐渐抚平。只是南离心中仍然笼罩着巨大的阴影。他生怕阿桑知道真相之后疏远他。便是如今,他和阿桑的关系比先前已经有所缓和,两人每日里出双入对,可是南离却很是遗憾地发现,阿桑待他,不如新婚之时的全心全意了。从妻主的义务方面,阿桑她履行得很好,但是这种好却透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少了怜惜,多了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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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桑甚至经常会在他们夜里睡觉前谈公事。“一年又快到头了。今年姜寨的贡奉,能不能再少些?”她理直气壮地跟他讨价还价。

    “凡事都要有个度的。若是再少时,祭宫就难以支持了。”南离据实以答。

    “一群蛀虫。”阿桑冷笑,“你将你平日里把玩的夜明珠都给收起来,就好支持了。”她声音里透着不豫,她直接翻了身去睡觉,把身子滚烫的南离扔在一边。

    有的时候,阿桑又会轻抚着南离的肌肤挑逗他:“荷露又怀孕了。我也想要个孩子,我是姜寨首领,当为众人表率,总是不生孩子可不行。我们一起生个孩子吧。你是不是不行,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生不出孩子?”

    “我是不是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每当这个时候,南离都会低哑着声音回答,然后奋力和她纠缠鏖战。

    但是他们仍然没有孩子。每月阿桑的癸水如期而至,南离为她换洗衣物时,时常能看见她郁郁的脸色和紧缩的眉头。那种神情常常让南离生出错觉:她一点也不喜欢他,她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是是大祭司,她想在他身上捞好处,还有他是她夫君,她想要孩子而已。

    蒲柔的孩子出生于积雪消融,新绿暗生的初春。是一个女婴。那孩子浑身发红,皱巴巴的,眼睛睁也睁不开,并不如荷露先前的孩子月儿襁褓之中的可爱。但是阿桑却忍不住抱了又抱,亲了又亲。那种爱不释手的样子,让南离很是怀疑,阿桑简直是想透过那女婴去亲季秀。

    阿桑到底知道不知道蒲柔的孩子不是季秀的呢?南离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有的时候他怀疑,阿桑其实已经知道了。有的时候他又觉得,阿桑仍旧蒙在鼓里。

    南离现在丝毫不敢小觑了阿桑的智慧。自季秀出嫁后,她仿佛大彻大悟,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担当村寨首领以来,主持的几次大事可圈可点,尤其是年末同祭宫为了岁贡之事谈价还价的时候,阿桑本不善言辞,可是她会指派下属跟祭宫的人辩论,南离竟从她的行事当中隐隐窥见了当年姜姬三四分的风采。

    因有了这些疑心,南离格外留心。他发现阿桑恋恋不舍地把女婴还给蒲柔以后,目光盯住季秀的后背看了大半天,才轻叹一口气,告辞离开。他本和阿桑是一道来的,阿桑离开的时候,恍惚到都没有发现他不在身旁。

    而季秀呢?季秀原本是在院子里晾晒蒲柔换洗下的衣物的,阿桑眼睛盯着他看时,他还僵直了后背,一脸若无其事,然而等到阿桑走远了,他却冲到院子那堵矮矮的土墙边上,定定望着阿桑远去的目光出神。

    南离怒火中烧。他忍不住从暗处现身出来,走到季秀面前警告他。可是季秀却只是耸肩,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不过就随便看看。我都嫁人了,孩子也有了,大祭司还担心什么?”

    南离无言以对。他明明知道那孩子不是季秀的。他明明有千般担心,却不好在此时说出来。

    但是这还不是南离最担心,最气愤的时候。

    当天夜里,阿桑满身酒气地推开房门,走到南离的面前。此时南离已经知道阿桑善饮,再不禁她喝酒。但是他仍禁不住皱起眉头。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才把自己弄成这般醉醺醺的样子?”南离冷声喝道,“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不痛快的,敢不敢说出来,这般糟蹋粮食做什么?”

    阿桑冲着南离咧嘴一笑:“猴儿酒不是用粮食酿的,是用果子酿的。你管我喝酒做什么?我自己酿的酒,想喝就喝了。”她一面说,一面去拉扯南离的衣裳。那衣裳打了一个结,她手抖得厉害,一时解不开,索性整个人如同猛虎扑食般扑了上来。

    南离忍无可忍,愤愤去推她:“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他最后一句话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个可能令他脑门嗡嗡地响。

    阿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推倒在地。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地重新爬了起来。她的眼睛亮得有些不正常。

    “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大祭司,是我的夫君。我要同你做那种事。我要生孩子。”阿桑口齿清楚地说道。

    很好。南离心中一宽,终于没有再阻止她的主动求欢。那一刻他本来想着,若是阿桑把他认成季秀,他就考虑搬回祭宫去住,再也不见她。

    阿桑终于爬到了榻上。她轻轻解开了南离的衣裳,凑了过去。“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吧。我最多再等你一年。若是还生不出孩子来,我就不要你了。”她大声宣布道,目光明亮,声音冰冷。

    第54章 终身误(三)

    起初南离并没有把阿桑的宣言当做一回事。

    南离是大祭司,阿桑纵然是姜姓四寨的首领,但是他不是当年的姜妧,阿桑的能力手段也远不如当年的姜姬来得老辣。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压制她。这样的阿桑,凭什么抛弃他?

    阿桑胆敢想着娶侧夫是一回事,公然抛弃大祭司又是另外一回事。娶侧夫并不能动摇南离的地位,故而此事直到现在还有人有所微词,替阿桑鸣不平,然而倘若她敢抛弃南离的话,整个稷下川,无论男女,都会站在大祭司的那一边。

    而且事实上,南离隐隐有些不希望阿桑过早有孩子。他贪恋着和她亲密无间的日子。他的弟弟源方几个月前有了孩子,跟他抱怨说妻主只顾得孩子,冷落了他。南离不想被冷落。白日里阿桑跟南离的交流越来越少,似乎只有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南离才能觉得,他是被需要、被恋慕着的。惟有这种感觉能让他心安片刻。

    可是阿桑的态度却显得很认真。南离有些怕她到时候再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地闹上一场,伤及夫妻情分。故而尽管不情愿,也不得不违心配合起来。

    年少的夫妻难免贪恋新鲜,喜欢用各种新奇古怪的体位,他们也难免沉溺其中,乐此不疲。但是若是为了怀孕,某些姿势就不那么适合了。某天阿桑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到些掌故,回来的时候就弄了段圆木头放在自己双腿下面,向着南离说道:“他们说这种姿势容易生娃娃,你用心些。”

    南离难免有些五味杂陈。当年他们为了争夺体位,不晓得暗中较量了多少次。当然那时候的较量都是甜甜蜜蜜的,只会让处于热恋中的男女更加如漆似胶。南离因此知道,阿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骑在他身上,掌控他,看他在她的引导下迷乱崩溃。然而此时她宁可破天荒地拱手相让掌控权,可见她对于子嗣之事的在意。

    “阿桑,你又何必如此?你到底有什么难处,有什么顾虑?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为你解决。我是大祭司啊。”南离在阿桑耳畔,柔声说道。

    然而他的说辞只惹来阿桑不耐烦的回眸。“你若再敢总在我面前提你是大祭司,我就立即把你扫地出门。”阿桑姿态强硬地威胁,看南离默默垂下头去不做声,她的语气才缓和了下来,“我只是想找一个继续和你在一起的理由而已。”

    可惜阿桑找不到。每个月她的癸水总是如期而至,看着南离默默为她更换草木灰和布条的时候,她暴躁得简直恨不得在他身上踹两脚。“你真没用!你怎么会这么没用!”她一脸暴躁地大声说道。

    堂堂大祭司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南离满腹委屈只能向弟弟源方倾诉。源方却对此事有不同见解。“这……外人看起来,她也很可怜啊。当年娶你时候,那么大张旗鼓尽人皆知,稷下川哪个男儿不羡慕你的排场?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没令她怀孕。平日里你是大祭司,公务繁忙,可怜她一个堂堂村寨首领,要里里外外一把抓,你还不准她娶侧夫,生生把她最爱的季秀逼得出嫁……”源方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是我逼的?”南离实际上心虚,明面上一脸虚张声势的愤怒,“季秀那样风流浪荡的性子,都跟别人搞出孩子来了,难道她还留得住?”

    “这……”源方面有难色,被南离追问了许久,才犹豫着说道,“现在外面有一种说法,说阿桑和季秀原有婚约,是哥哥你仗着权势,生生拆散了他们,非要逼阿桑娶了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他们说季秀本来和阿桑是一对,只因被哥哥你强行分开,季秀一怒之下,才变成了那般模样……”

    南离听得气得浑身颤抖。“谁?是谁敢这么编排我?”他怒道。

    源方低头不语,良久方试探着说道:“天底下的事情,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哥哥要么就给阿桑娶一个侧夫,放在家里,好堵了别人的嘴,要么就辞了这个大祭司的位子,专心致志辅佐妻主,想来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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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源方,源方被看得很不高兴,又道:“我又没说错,你确实没有尽到当人夫君的责任。怨不得阿桑爱上别人了。”

    源方最后被南离直接赶出了门去。然后南离陷入了长久的反思。

    南离是大祭司,平日里和祭司们神官们打交道比较多,他们或者是崇拜他,或者是敬畏他,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这些的。这是他第一次,从源方的口中,得知别人对他的看法。原来在其他人的眼睛里,他竟是那样的不称职。原来在别人眼睛里,他被阿桑冷落,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为什么阿桑对他从不要求呢?南离突然开始感激阿桑,感激她这长长久久以来,对他的包容。

    南离觉得自己想通了的那天夜里,他对阿桑前所未有的热情,他无比配合阿桑的造人计划。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身心和精神都奉献给阿桑,他到最后脱了力,大汗淋漓,不住喘息,躺在那里宛如一条濒死的鱼。

    “阿桑,其实你还是爱我的,对吧?一直以来你都不曾强迫干涉过我。你为什么不曾要求我?”南离大口大口喘着气,面上却笑意盈盈,在阿桑耳边问道。

    阿桑明显被噎了一下。她沉默地望着他,许久才说:“每个人都该是自由的。你也一样。”

    南离细细咀嚼着这话里的滋味,还未曾缓过神来,就听她又宣誓一般地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若再生不出孩子来,我不会再要你。”

    南离那时候只觉得好笑。“若果真生不出来,你待如何?若你不要我,我就以祭宫的名义,把你带去当我的侍者,日日夜夜服侍我,如何?”因为刚刚激情过的原因,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显得低哑,尾音颇显得慵懒魅惑。

    但是几日后,南离就笑不出来了。他陷入新的一轮弹劾当中。

    这一轮的弹劾来得很是怪异,主使人偷偷摸摸,隐在暗中不出现,那弹劾最初的时候,也不痛不痒,如投石问路一般,可是渐渐的,弹劾越来越多,给出的理由也越来越怪异,令南离目不暇接,疲于应付。

    “这些弹劾都自相矛盾着呢。”夜间阿桑问起的时候,南离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地说道,“有的是说我因私废公,因了你的缘故,给了姜寨太多优待;有的说我私德不佳,风流放荡,为了大祭司之位和许多人有染,不择手段;还有的说我对你太过痴情,善妒成性,不肯许诺你纳侧夫,不堪为稷下川万民表率……”

    阿桑闻言,神情却颇为凝重。“南离,你果真觉得我们在一起……合适吗?若不是我的缘故,只怕你也不会有这许多弹劾……”她直直凝望着他,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

    “你说什么!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的,你怎么能反悔!”南离道。他想,她这般在意他的感受,是不是因为她爱着他呢?

    论辩才,阿桑笨嘴拙舌,怎堪是南离的对手。最后她只得举起降旗,以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方式结束了这场纷争。

    这些弹劾对于南离来说,果然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幼生在祭宫,耳濡目染,对于姜妧和若苍的手段都耳熟能详,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虽然摆平这些并不像他向阿桑说的那么容易,但是也绝非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初秋收获祭的时候,一切反对他的声音已经全部偃旗息鼓。南离盛装出现在收获祭上的时候,一脸春风得意,他紧紧拉着阿桑的手走上高台,向底下欢呼雀跃的民众招手执意。他甚至忍不住激荡的心情,想同阿桑在高台之上当众亲吻,却因为阿桑的不配合而作罢。

    那时的南离,心中仍然充满了阿桑已经回心转意的期许,直到他那天心血来潮,尾随在阿桑身后,亲眼看见她走进莫问的隐居之地。

    那天真的只是机缘巧合。祭宫破天荒地没有什么事情,南离便想尽一尽为人夫君的责任,又怕阿桑不许,所以早饭过后他也没吭声,等到阿桑走出门外,就悄悄跟在后面,一直看着阿桑东绕西拐,最后拐进了莫问隐居的那片竹林。

    莫问天性喜欢新奇古怪的机巧之物,又喜欢跑来跑去,故而他每个三年五载,便会更改住处,将原来的屋子当做仓库,盛放旧物,南离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故而去年秋天春天,莫问从原本的隐居之处迁来姜寨外头的这片竹林时,南离丝毫没有怀疑。那个时候南离正在忙着分开阿桑和季秀,哪有心思管这些?现在想来,莫问当时的搬迁,绝对是有预谋的!

    莫问不同于卑贱的季秀,他尽管从前嫁过人,但是稷下川从不忌讳这个,故而论身份地位,他是有资格成为阿桑正夫的人选。再仔细想想那些层出不穷、让南离劳心劳力的弹劾,那手段居然像极了莫问的手笔。难道是阿桑指使着莫问,有意为之吗?想到这里,南离不由得手足发冷。

    第55章 自由之争(一)

    几个月前。

    阿桑终于确认她不能娶季秀后的某一天,南离想让季秀出嫁,阿桑和他大吵,被赶出门去的那一天。夜色昏黑的时候,阿桑一个人在姜寨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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