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华胜
她的父皇,在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呕血而亡。
她从未想过这个病根竟扎下的这么早!
“您……您要好好顾虑着身子。”薛云图努力压制着声音中的哭腔,“您还要看着我出嫁,看着我子孙满堂呢。”
完全不知底里,只见女儿终于从牛角尖中钻出来的明德帝失笑道:“好,等朕的阿婉有了孩子,朕就封他做亲王。”
“阿婉领旨谢恩!”
薛云图狠命点了点头,倚靠在父亲的身上。她却没看见明德帝脸上欣慰的笑容与赵德水看着二人时担忧的目光。
终于从各自的心思当中缓过神来的父女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着三分笑意。馥香水榭中充满了舐犊之情与孺慕之思,完全不像赵德水先前预料的那样剑拔弩张。
“卫瑜是个好孩子,朕也算看着他长大,对他的品性也算了解。”知道女儿对卫瑜还有心结的明德帝将话题又扰了回来,“且你们二人一同长大,他自然要比别家小子了解你的脾性。说起来,朕与你的母后也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曾闹过的别扭放在如今想起反而更显得她与旁人不同。”
这些却都不是薛云图在意的。她看着明德帝的脸,此时才发现自己父皇眼下的青痕是那般浓郁,脸色也极缺血气。
“你被朕宠的无法无天,想来也只有卫二郎忍的下你。”见女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明德帝含笑又道,“说来阿密倒是缺了你的果断干脆,他更像你母后,太过优柔寡断让朕放不下心。你们兄妹二人,性子若能颠倒一下倒是最美。”
皇兄……薛云图握了握拳,他知道父皇说的全是正确的。
上一世父皇去的匆忙,皇兄就是靠着文臣之首的卫家助力才得以在叔父与诸侯王们虎视眈眈的视线下甫一登基就站稳脚跟。
卫瑜是卫太傅的嫡次孙……后来也是因着卫瑜倒戈薛安,才使得君臣不一心新政更难推行。皇兄天性仁善,一力推行对百姓有益的仁政,但在触及贵族门阀时又难以果决处理,最终焦心朝政拖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哪怕是为了皇兄……可她对卫瑜恨意已然滔天……
薛云图已经想的出了神。
只当女儿出神是因着开窍的明德帝半是心酸半是欣慰,他揽了揽女儿的肩头,示意赵德水摆饭:“今日朕让御膳房做了你最喜欢的鸳鸯五珍烩,刚好夏日消暑,不过不可多吃。”
一桌七碟八碗很快摆放妥当,又有小太监试了菜后才由赵德水执著一一进给明德帝与薛云图。
鸳鸯五珍烩,是前朝遗下的御膳,因着需大量用冰很是解暑。不过明德帝担心薛云图的身子,素来不许她多吃。
因着这道羹汤做法复杂考究,且制作的器皿仅有前朝遗下的一套,所以只有御厨可以做得。前世在薛密骤然病逝之后薛云图便再也没有尝过。
今日她看着碗中晶莹诱人的汤水,心中思绪起伏再难抑制。
便是为了皇兄,也不能在此时将卫家推开……哪怕日后再寻个由头退婚,也要在现在将卫家与皇兄一系牢牢绑在一起。
[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分节阅读8
薛云图抿了抿唇,小口尝着碗中鲜甜的羹汤,当冰凉的汤水滑进胃袋时终于拿定了主意。
一小碗汤转眼就喝了个干净。
“想什么如此出神?”
被父皇逮了个正着的薛云图只觉刚刚消去的暑意又冒了上来。她捂住烫热的脸颊不愿答话。
“我家有女初长成!好!好!”明德帝看着女儿羞涩情状忍不住大笑了两声,但转而又闷咳了起来。他拦住了薛云图为自己顺气的手,“只是阿婉你要知道,父皇与你兄长自能担待着你的小性,但日后只有驸马才是能长长久久陪伴你的人。”
因着女儿还小,明德帝并没有再细说下去。他转而换了话题,神情也认真了起来:“那个被敲破了头的傅砚之,又是怎么回事?”
完全没想到父皇会有此一问的薛云图愣了一愣才回答道:“他是傅将军的儿子。”
“傅怀荫?”早就知道了傅砚之出身的明德帝忍不住哼了一声以表达他的不满,“就算是傅怀荫的儿子,也不过是个舞姬所出的庶子罢了,哪里算得上你的表兄?”
武威将军傅怀荫,乃是先皇后袁氏的姑表兄,跟明德帝一样同袁氏称得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身为最后的赢家,但明德帝依旧十足看不惯傅怀荫,更别说是他这个来路都不分明的庶子了。
“父皇不是教我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么?”想起那双狠绝的眸子,薛云图忍不住反驳道,“何况傅、傅表兄虽出身不显,但到底是傅将军之子,到底比寻常人更强些。”
父皇金口玉言,若真让他一句话将傅砚之定了“难成大器”的性,那就算是日后皇兄登基想要起复傅砚之也都难了。
而这普天之下敢如此反驳明德帝为傅砚之正名的也只有薛云图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书念的很好。”发现自己果真武断了的明德帝捡了台阶就下,十分自然的顺着女儿的话接道,“你与他那个‘有旧’自然是假的了。那么告诉父皇,你是为了什么愿意帮他?”
作为一个父亲,明德帝对于最宠爱的掌珠当然是了解至深的。嘉和公主骄纵蛮横,可向来不爱多管闲事。昨日里阻了那傅砚之一场血光之灾、虽自己不出面但仍缠着太子延请御医为其诊治,这两点都还说的过去,可用自己的名声帮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子铺路就不是自己女儿会做的出来的了。
让卫瑜怄心或许是原因之一,却不也尽然。
“有旧”那样的话虽对闺誉有损,但对女儿行踪了若指掌的明德帝自然知道其中必有猫腻。他也并不在乎这些琐事,想来也没人有胆量敢私自议论公主的言行。
若说只为了气一气卫瑜明德帝倒还相信,但听着薛云图的口气明显不止于此。他对女儿的一切都充满了起了好奇心。
薛云图也有些想不透自己为什么能一眼认出并不熟悉的傅砚之。现在那个瘦弱不堪的傅砚之身上,完全没有日后傅相那般睥睨天下的气质。可她就是在那一瞬间就认出了他。
过了许久,明德帝才听到女儿的回答。
“因为他的眼神。”
“眼神?”
☆、第八章·当可一试
第8章
“他……傅表哥当时正在与人厮打。”
明德帝闻言脸色难看了许多。要知道他允许那些纨绔进宫是为了磨砺太子御人之道,完全没想到那些只会跑马逗鸟的玩意儿会这么没有脑子。
薛云图看着父皇的神情有些想笑,到底忍了下来:“与其说是与人厮打,不如说是被人欺凌。傅表哥当时已然瘫倒在了地上,却毫不屈服。女儿看着他的眼神,虽被血水侵染遮盖了许多,但其中的不屈不挠显而易见。我看表哥他……是个不会折了筋骨弯了脊梁的人。所以女儿想帮帮他。”
她嘴中如此说着,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傅砚之跪伏在自己脚前言辞灼灼的模样。
明明是个再自卑自负不过的人,为何这么容易就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也不知这么半天他的烧是否尽退了。
待得薛云图一段话说完,明德帝的神色已经十足的难看。薛云图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赵德水,只看见满头大汗的太监总管。
紧接着,便是馥香水榭对岸也能听到明德帝的怒吼声。
“赵德水,满脸血水是怎么回事?!把太子给朕喊来!朕倒要问问他怎么为人兄长保护妹妹的!昨日里没能拦住公主的人全部罚俸一年仗二十!”
“赵德水同罚!”
“哎呦我的公主娘娘哎!您可害死奴才了!”
听着父皇称得上中气十足的声音,薛云图突然觉得心里安定多了。她看着赵德水跑跑闹闹做了会戏,才开口劝道:“是我自己乱跑,不碍哥哥的事的。且并没有冲撞吓到,父皇不要紧张。”
“就算不打,该罚的也要罚。”明德帝轻踹了跪在地上的赵德水一脚,“不然这起子奴才再不记得‘护主’两个字怎么写了。太监总管知情不报,罚两倍。”
薛云图只得向赵德水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所幸她宫中的太监宫女自己可以添补,作为大太监的赵德水也并不差这点俸银。
在薛云图几次保证再不以身涉险并且乖乖喝了一碗安神汤药之后,明德帝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这傅砚之若真如你所说,倒也算得上将门虎子。可惜他老子没眼光,眼中尽是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明德帝虽看不惯傅怀荫,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员虎将。可惜的是这傅家数代将星,到了傅怀荫这就变成只会生不会教。傅怀荫足足跟嫡妻侍妾生了近十个儿子也没有一个成器的。唯一这么个似乎还不错的小时候也没能得到好的教育,如今更被当作弃子扔进了宫里。
虽然子嗣单薄,但一个顶十个的明德帝在这一点上还是分外骄傲的:“只是不知道你这小人儿的眼力可准?”
“自然是准的。”薛云图挑了挑眉,满满的自信,“父皇若不信,待他伤好之后当可一试。”
“为了朕的阿婉,也是要试他一试的。”明德帝极喜欢女儿这幅意气风发的模样,比方才泫然欲泣的娇滴滴样子更像他大黎的公主。
这便是傅砚之提前一步出人头地的几乎。薛云图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那可不能让父皇白试。”
“说让试的是你,不让试的还是你。”明德帝抚掌大笑,一眼就看穿了女儿的小心思,“小鬼灵精的,说吧,还想要要什么?”
“若他果真是好的……”薛云图停顿了一下,接着一字一句道,“那就让他跟卫瑜一般,做皇兄的伴读。”
这便是在为她的哥哥拉拢武将的支持了。就算傅砚之在不得宠,明面上的身份也是武威将军的儿子。
明德帝平生第无数次深恨薛云图不是男儿身,否则与太子一母同胞兄弟二人一文一武,正是治国之道。他心中感叹万千,将眼神移向了赵德水:“他伤势如何?”
完全没注意到的薛云图不小心就抢了话头:“有些发热,太医说是因着平日里就身体虚弱,昨个儿失血过多身体就受不了了。”
张了张嘴又闭上的赵德水已经将自己缩成了最小一团。
明德帝只想以手抚额,他看着女儿纯净的眼神到底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变得委婉了许多:“阿婉,傅砚之到底是个外男,卧病在床你派个人去探望已是他的脸面了。”
“可我很喜欢他。”薛云图的眼神亮晶晶的,满是认真,“那样的眼神就像您说的海东青,可爱极了。”
“太子殿下觐见!”水榭外小太监尖细的唱名打断了薛云图的接下来的话。
薛云图回过身,正对上正要行礼的卫瑜的目光。
四目相对,一时寂静无声。
“儿臣给父皇请安。”
“臣,卫瑜恭请圣安。”随着太子一起下跪行礼又站起的卫瑜低垂着眼眸,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
被皇上的目光上下巡视了几遍的卫瑜依旧挺拔的立在那里,不卑不亢但又谦恭有礼。摆足了帝王气势的明德帝看到卫瑜额头的细汗时才满意的移开了目光。
老丈人见女婿,总是越看越不满意的。就算这个老丈人贵为当今天子也不例外。
明德帝的目光终于移向了正中站着的的太子:“阿婉昨日救的那个人你也见了?”
头几个字加重的咬字让薛密心中一抖:“是,儿臣见过了。”
“你瞅着那个人怎么样?”
当时只顾拦着妹妹不放的薛密一时有些语塞,他皱着眉细想了一回才回答道:“旁的不知,但看得出是个不屈的。听下面人回报,围击他的那几个身上大大小小都受着不轻的伤。”
听到他的话,许久得不到回答的明德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但他心中仍有些不满。年纪尚幼的女儿能够从眼神中抢先一步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本事,儿子虽差了一些但好歹有些脑子,可对担重担的儿子与娇养的女儿的标准肯定是不一样的。
他实在怕自己撑不到太子长成的那一天。
这般想着,明德帝又看向了卫瑜:“怀瑾,你看呢?”
“民间有句俗谚,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位傅公子大抵便是这光脚的。”
“这话虽糙,但有些意思。”明德帝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巡视,最后停留在了薛云图的身上,“阿婉,等他好了就带来给父皇考教考教,若真是个好的便依了你的主意。”
太子仁厚,卫瑜见识广博,就差一个狠厉能决断的帮太子拿主意做事实。
说不得这个傅怀荫的儿子真能担此重任。
谁都没注意到,当卫瑜听到傅怀荫的名字的示好明显愣了一愣。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向了他的心头。
这边刚处理好了傅砚之的事,那边薛云图就又黏着明德帝歪缠了起来。
“父皇,我也想跟着皇兄一起念书。”
明德帝只做不允:“历朝历代,哪见过公主和皇子一起读书的?”
“皇兄与宁哥儿都在书房念书,单我一个没地方去,万没有父皇这样偏心的。”薛云图这话一出,水榭内除了自己全都笑了。
整个后宫中若论谁最得宠,自然无人能出嘉和公主之外。只不过她颠倒黑白的功力是众人见惯了的。
旁人笑还可,但卫瑜一笑薛云图心中就不觉来自,她回头瞪了一眼卫瑜,又继续歪缠起来:“您不让我读书,总不能让我跟贤妃娘娘一同绣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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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绣绣花不好么?修身养性,免得你在万寿节上再送朕一个四不像的荷包徒惹笑话。”
“谁敢笑话我呢?那岂不就是笑话您!”薛云图抢白道,“她那里满脑子宫中俗物不说,还尽爱跟我说她侄儿如何。便是皇兄也没有那般文武双全,整日吹的大发,我可不爱去她那里待着!”
水榭中四人闻言都变了脸色。贤妃的娘家侄儿与薛云图年岁相当,别说文武双全,便是论语都不见得能背的下来,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利于在外沾花惹草罢了。
这贤妃与薛云图讲她侄儿的意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就能骗骗不谙□□的年幼公主罢了。
可贤妃毕竟是如今掌管宫务的四妃之首,平日里薛云图虽不用天天去她那里请安,到底见面的机会不少。待到她情窦初开时候再日日听闻一个俊俏少年的事情,难免一时脑热毁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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