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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姒锦
    几个侍卫纷纷摇头不止,击西却怜悯地瞥他一眼,感慨道:“早早交代多好,我家主子要让你说,有的是法子。何必自找苦吃?……若不然,我给你一剑好了?不对,一剑太好了,怎么也得百八十剑的,还不能让你死……想想击西真是不容易哩。”

    那人瞪大双眼,舌头吐个不停。

    萧乾淡淡剜了击西一眼,“带回去!”

    几个侍卫应喏着,把那个在地上打着滚儿,不停吐长舌头滴唾沫的家伙绑上了马,可看一眼麻袋里的姑娘,却一时没了主意。

    闯北小心翼翼道:“主上,这个小娘……”

    萧乾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领着旺财策马而去。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晓得他家主子不喜欢接近女人,可也不能把一个小姑娘丢在荒郊野外吧?无奈,声东做主,“带回临安再说。坐击西的马。”

    击西“啊”一声,如同中风般摇摆着身子,只一瞬间就骑马跑得没了影儿。

    声东看着可怜的姑娘,“假和尚……”

    他话未说话,闯北“阿弥陀佛”一声便悠哉离去。

    等声东无奈把视线转向走南的时候,走南没有跑。他乐呵呵地拎着那个珒国汉子,将他丢在马背上,拍猪仔儿似的拍了拍,笑道:“大哥,若不然咱俩换一个?我搂小娘,你搂猪?”

    “滚!”

    声东认命的扶了姑娘上马背,跟上了萧乾的步伐。

    一行数人,从来路返回。可与出城追击时不同,他们的速度慢了,空气里的不安似乎也更为凝重了,就连旺财似乎也累着了,耷拉着一颗脑袋,往常得意高翘的尾巴,也蔫蔫地搭在屁股后头,像是怎么都提不起精神。

    这次其实怪不得旺财。

    那个小姑娘身上套了一身墨九的衣裳。

    很显然,这是一出有预谋的“声东击西”计。

    他们要的就是吸引萧乾的注意力,以便把真正的墨九弄走。

    如今唯一希望的就是薛昉他们能够在其他路上追到人。

    尽管这种希望很渺茫,大家心里还是存了一份期待。

    可回到临安城,与薛昉一接头,众人心底如坠大石,登时更沉。

    没有墨九!几乎把整个临安城找遍了,也没有寻到她的人。

    一个好端端的人,就那样被人掳走!

    人找人,找死人。在没有线索的前提下,这本就是一件难办的事儿,加上如今大战在即,临安府周围人员混杂,三教九流多不胜数,老百姓们投亲奔友也时有往来,流动人口太多,更是难以清查。

    当天夜里萧乾便在枢密使府审讯了那个叫着达及的珒人。

    这个家伙中了萧乾的毒,爹娘姓啥都忘了,自然交代了个一干二净。

    萧乾猜得没错,劫掠墨九这件事确非完颜修的主意。

    但是,也与完颜修有些关系。

    完颜修不仅是这次珒人南侵的主帅,是珒国名将,也是珒国皇帝最为看重的一个皇子。若这次南侵再捞足军功,未来珒国的头号交椅自是非他莫属。如此一来,有多少大臣部将想要讨他的好?

    可这位珒国三皇子旁的不好,就好墨家机关与武器。

    一直以来,墨家千字引与武器图谱一事,不仅牵引着南荣、北勐、西越等国的眼球,珒国也没有落后,始终在关注,包括墨家大会与墨家钜子的纷争风云,甚至对新任墨家钜子墨九,他们都知之甚详……当然,也包括了她与萧乾之间“不干不净”的那些事儿。

    于是一个叫阿息保的部将就起了心。

    为讨三皇子喜欢,他得做点什么事儿呢?

    一来珒国要与南荣打仗了,墨家钜子是萧乾的心头人,捉了她不仅可以先给萧乾一个下马威,说不定还能影响萧乾的行军部署,简直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二来他把墨家钜子抓来献给他们的三皇子,也正好讨个好彩头,以偿三皇子夙愿,为自己将来升官加爵做好谋划。

    这出有预谋的掳人事件便是阿息保安排的。

    不过阿息保也晓得,在临安掳人,无异于虎口夺食。

    换了常时,他们或许没有机会。可不巧他们得悉情报,萧乾与北勐人都在找墨九。在夹缝中的第三方最不容易引人注意。于是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巧计便应运而生。

    根据达及交代,完颜修要对南荣江、淮地区用兵,从珒南下便先在临兆及金州一带治兵,企图趁此南荣国丧契机,集中力量控制南荣长江上游的兴元、利州一带,便对南荣造成围攻之势。而墨九此时,已被阿息保的人掳去了完颜修所在的临兆。

    ——

    墨九被珒人掳去,不仅对即将出征的萧乾是当头一棒,对于刚登基即位的宋熹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且不说两国尚未开战,人家就来无影去无踪地在京师掳去了墨家钜子,是不是对他这个新君的蔑视,仅凭他对墨九那点心思,在知晓此事后,也足够郁结在胸了。




孤王寡女分节阅读265
    福宁殿朱红色的大门上,金钉敲着烁烁的光芒。

    四更天了,殿内灯火通明,整座宫殿都沉浸在一团冷气之中。

    华丽的大殿里,桌案前的宋熹一袭明黄的锦缎便袍,双眸幽光微闪,眉头紧紧皱起,手指不停攥着一份卷宗,似是处于某种暴怒情绪的边缘,又在极力忍耐与压抑。

    平静中涌动的暗流,最窒人心。

    谢青嬗站在门外,手上的托盘飘着袅袅的青烟。

    她不知站了多久了,一直沉默地看着宋熹,看他皱眉、看他生气、看他砸桌子,看他扯头发……这样的宋熹并没有太多皇帝的样子,却像为了一个女人而抓狂的痴情男子,任凭谁看了都会心疼。

    只可惜,他不是为她。

    谢青嬗做了皇后,其实一直耳聪目明。

    今日发生的事,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于是,当她的夫婿在为另一个妇人伤神的时候,她亲自下厨煲了一锅祛火的甜羹。然后羹炖好,端到了他的寝殿门口,她却怎么都迈不过那道门坎。

    贵为皇后,一身华服,她拥有了天下女人最尊贵的身份。

    可每一次午夜梦回,她却觉得身处火坑,有烈焰在焚心烧肺。

    “皇后娘娘……”李顺过来挑灯,发现了门外暗影里的女人,吓了一跳,赶紧请安。

    四更天了,不睡的不仅有皇帝,还有皇后……当然还有他这个倒霉的太监。

    “娘娘这是……给陛下煲的汤?”李顺说着,又清了清嗓子,调头回禀,“陛下,皇后娘娘端了汤来,您可要趁热吃一口?”

    宋熹抬头,扫他一眼,似有不耐。

    李顺撇了撇嘴巴,觉得他这个太监当得太过憋闷。

    无奈一叹,他对谢青嬗施礼道:“娘娘,夜深了,您请回……”

    “端进来吧!”宋熹打断他,揉着额头看了谢青嬗一眼。

    谢青嬗惊愕着,愣了一瞬方才回过神来,如逢大赦的抿着嘴巴款款入内,将汤盛好放在他的桌案上,静默着,闻着他身上那种幽幽的暗香,想想又过去为他拿衣披肩。

    “陛下这些日子劳累,断不可委屈了身子,明日再看折子吧……”

    外面飘着雨,她的衣服有些湿,手指也冰冷。宋熹接触到她的指尖,微微皱眉,把她披在肩膀上的衣服脱下来,又递还给她,“皇后披着这个,早些回去歇了吧。”

    握紧他的衣裳,谢青嬗微微一愕,又是惊喜。

    再出口时,她的声音更满带柔情与劝慰:“臣妾无碍,反倒是陛下……”

    说到此看宋熹眸底再次浮上不悦,她赶紧止住,端起甜羹来换了个话题,“等陛下把这碗汤喝了,臣妾就回。陛下,看在臣妾深夜熬汤的份上,你就将就用一点吧?”

    宋熹脸色微微暗沉。

    可沉吟片刻,他却没有拒绝谢青嬗的好意。

    汤入喉间,有些许温暖,连带他的声音,也添了几分暖意。

    “青嬗,你懂什么是爱吗?”

    谢青嬗怔忡地望他,一头雾头,“陛下……是说?”

    宋熹叹口气,“你爱朕吗?”

    谢青嬗唇角微弯,脸颊带着一抹娇羞,眼皮微微垂下,“臣妾是陛下的妻子,自然是爱慕着陛下的。并且,此生也只会爱慕陛下一人。”

    宋熹眉心紧拧着,嘴皮动了动,似乎想要劝说她什么,又似乎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得出口。指节在桌案上摩挲几下,他终是长长叹口气,慢慢站起身来,朝李顺吩咐。

    “给朕更衣——”

    谢青嬗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突地画风一转,有点不明所以。

    她手指揪住宋熹的衣角,“这样晚了,陛下要去哪里?”

    就她所知,宋熹自即位以来,还没有临幸过后宫嫔妃。若是今天晚上,在她亲自做羹汤前来福宁殿的晚上……宋熹却去了旁的嫔妃宫里,那她的颜面恐怕从此将毁于一旦,这个皇后娘娘的威风也都尽扫于地了。

    宋熹不着痕迹的抽回衣袖,“有事出去一趟。”

    看着他凝重的眉,不像去后宫的样子,谢青嬗松了口气,连忙帮着李顺一起为他更衣。可宋熹的样子似是急得很,胡乱披件衣裳,便赶紧让她离开,尔后瞥向李顺。

    “枢密使府。”

    谢青嬗刚松下来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去枢密使府找萧乾,却不是宣萧乾前来,会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那个女人。

    ——

    当夜,宋熹驾临枢密使府的事,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就连枢密使府上的人,也只知道陛下不动不响的来,然后与萧使君在书房里大约商谈了半个时辰,就径直离去了。

    至于谈话的内容,除了他二人,无人知晓。

    次日,似是为了配合府上众人的心境,临安府上空依旧阴雨绵绵。可萧乾出门去京畿行营时,脸上并无大家以为的生气、发火或者阴气沉沉,甚至察觉不到半分异样。

    能走到今日,萧乾确有他沉着的气度。

    接下来的两日,他除了派人深入完颜修驻军的临兆和金州一带打探,剩下的时间便是备战。

    一场大仗要打,并无想像那般简单,单单调兵遣将运送粮草,便得用些时候。

    前往临兆寻人的是赵声东。

    在萧乾的四大隐卫中,赵声东为人最是稳妥,上次找彭欣,这次找墨九,萧乾都是交由他去安排的。剩下来的几个侍卫,整天度日如年,在这昏天黑地的日子,极是羡慕赵声东的好运道,可以远离主子的煞气范围。

    是的,萧乾身上有煞气。

    旁人感觉不出来他的情绪,他们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哪怕过去两天了,他们现在还记得墨九被劫去的当晚,萧乾那一双阴森森的眸子,带着杀气腾腾的光芒,仿若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暴怒。最后他虽然冷静下来,但这股子杀气却一直萦绕在身,若非与完颜修决一死战,并且将墨九从他的手中夺回,恐怕将难以消弭。

    大战在即,临安日日下雨。

    第三日,辎重粮草先行,往兴元而去。

    至此,离大军开拔还剩一天时间了,天空中似布满了阴霾,在绵绵细雨中看不透这年景。

    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为国之战。

    可对有些人来说,却似乎是为一个女人而战。

    对于墨九的安危,老百姓不知情,也不可能在意。他们只对浓浓的战火有着天然的嗅觉。大街小巷,茶楼酒肆,无不为这一场战事进行着各种猜测。平静的都城终于煮成了一锅沸水。鲜血、生命、死亡,这些字眼都极大限度地亢奋着都城人的神经。

    是夜,淫雨霏霏。

    天空与大地连成了一片黑幕,雨蒙中,潮湿的气息令人窒息,却未淡去半分硝烟味儿。枢密院里,萧乾正在做着为与完颜修短兵交接第一仗的最后部署。一个人有多大权利,就有多大责任。大军就要开拔,很多细节都不可错漏。布兵、守备、甚至临安府的城防,都得他来定夺,他忙得不可开交。

    “大帅!”一个披甲士兵推门而入,“小王爷来了。”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萧乾眉一蹙,“不见。”

    他话音未落,外头便响起宋骜的长声吆吆,“萧长渊,你胆儿愈发大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宋骜顺手推开门,看向座中一群身着戎装的武将校尉,愣了愣,又笑吟吟指着自己身上,“看看,小爷今儿穿上这一身儿,像不像个将军?”

    “殿下这是做甚?”萧乾神色一紧,似是料到他的想法,“战争不是儿戏。”

    “当然不是儿戏。”宋骜说罢便从袖子拿出一方手令来,“啪”地拍在萧乾的桌案上,高高昂起头颅,一身坚硬的甲胄衬得他肤白俊美的相貌更添几分英气,一副少年将军的样子,说话也铿锵有力了,“小王已向陛下请旨,前往监军。”

    萧乾眉头紧皱,深深睨着他。

    “你是没地方玩耍了?”

    宋骜面色一敛,“身为南荣皇子,堂堂男儿,珒人侵我故土,辱我百姓,我若此时不挺身而去,为国而战,往后还怎么好意思出去花天酒地?人家不指着我鼻子骂吗?……萧长渊,你不要小看我。我虽不曾领兵上阵,可与你战上三百回合也是可以的,不信出来——”

    他拔剑指着门外,一副要与萧乾单挑的样子。

    可他就着那个姿势许久,屋里竟没有人出声。

    不是不理会他,是大家都有些怔愣。

    这间屋子里的人,基本都是身材高大的将帅武夫,个个都浑身戾气,他们中间大多也都是身怀家国者,平常对宋骜这种混世魔王表面上尊敬,心里其实也有不屑。一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皇子,投了个好胎,让他可以好吃好喝,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高人一等罢了……就算宋骜进门时说要随军出征的时候,大家也不过以为他以为战争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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