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落长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唐时星光
“母亲,你别生气了,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说着她就要跪下。
“你这孩子…”高氏见她如此,忙扶起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用膳吧,我去吩咐下。”
尘落转瞬笑了起来,正想随高氏进去,想起丽华还在,便道:“丽华要一起用吗?”
“这么晚了…”
杨丽华正要借口推辞,却听尘落道:“这里距离东宫还有段距离,太子妃不如先进来坐坐,用了膳再走吧,我让侍卫们送你回去?”
见她盛情,丽华不好再推辞,只得答应下来。
一入屋子,便闻到屋中淡淡的香气。
尘落轻轻嗅了几下,觉得这味道与平日里不同,除了浓郁外,便多了些蔬果的清香,让她觉得很舒心。
“姑母怎么了?”杨丽华问道。
尘落转头看向高氏:“母亲,今日换了香料吗?好像比平日的更浓了些?却也清新了些?”
“是吗?”高氏嗅了几下,“我倒是没闻出来,许是侍女换的时候倒多了吧?回头我问问她们,若是你喜欢,以后便这么换。”
尘落点了点头,招呼几人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侍女端上来饭菜和热汤。
高氏特意为尘落弄了满满一碗汤:“你身子虚弱,这鳖是特意找人弄来给你补身子的,趁热喝了。”
接着她又盛了一碗递给丽华:“丽华也来些,补补身子。”
杨丽华恭敬谢过。
尘落闻到一股腥味,不禁皱了皱眉:“母亲,这个一定要喝吗?”
“姑母,这汤是滋补的良品,叔婆一番心意,可别辜负了。”
“可是鳖好脏…炖出的汤怎么会好喝…”
高氏和杨丽华忍不住笑了起来,连旁边的侍女都忍不住捂了嘴。
“这鳖不可貌相,姑母一尝便知。”
见她仍不肯喝,杨丽华端过自己的碗,拿着汤匙喝了两口,对她点了点头,又一勺勺不停地将汤都喝了,然后笑着看向高氏:“叔婆这汤着实美味。”
尘落将信将疑地拿起了汤匙,小心盛了一勺,缓缓放入口中。
汤汁入口鲜美,确是人间极品。
她称赞道:“没想到鳖这么好吃?”
“真是让丽华见笑了,璎珞这孩子…”高氏眼中带着温柔之色。
“叔婆哪里话,这汤是您的一片苦心,姑母一定会喝的。”杨丽华笑着为高氏也盛了一碗,“叔婆辛苦,也喝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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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淡淡推开:“我这年纪就不喝了,璎珞身子虚,又久难怀胎,我这是想让她好好补补。”
尘落闻言,刚放到嘴里的第二口差点没吐出来,但依旧免不得呛到自己。
她拿着锦帕边擦边不好意思道:“母亲瞎说些什么…”
丽华与高氏淡淡一笑,默契地不再多说什么。
尘落拿着勺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汤,不自觉地想起了他,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她忙甩了甩头,拿起勺子准备继续喝汤。
杨丽华见时间不早,正想起身先行告辞,却觉得头有些晕,小腹胀痛。
她下意识地捂住小腹。
尘落留意道,停了手中的汤匙:“怎么了?”
“丽华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那我让人去找肩舆送你回去。”高氏询问道。
丽华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的侍女留意到她的不对劲儿,着急道:“太子妃,您怎么了?”
“要不先扶太子妃去内殿休息一下?”尘落说着便主动去扶她。
杨丽华勉强站起身来,可刚迈一步,便身子一软。
侍女大叫一声,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然有血渗出来。
尘落和高氏皆是一惊,忙命去传太医。
杨丽华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突然,她喉头一热,有腥甜的液体涌了上来…
她看向刚刚的汤,拉住尘落的手,断断续续道:“别…”
尘落没听清她微弱的声音说了些什么,但心里却是一惊,她想要询问,可杨丽华已经意识涣散,倒在了她身边,倒在了慌张的诸人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晋阳已陷休回顾,更请君王猎一围。高纬是先要美人才要江山,却没有意识到是他有了江山才能得到美人保护美人。好丈夫有时候注定不能当好帝王。
邕哥渐展宏图中,要江山兼带美人。
另,杨丽华唱的梅花落是徐陵的版本。
第96章 乱局丛生
简介:周军暂退避锋芒,重入长门勾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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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城中,宇文邕收到了齐军东进的消息,正召集诸将商讨。
前两日,他刚封梁士彦为晋州刺史,留兵一万镇守平阳,遣诸军徇齐诸城镇,又以尉相贵等人招降,收服了大部分晋州之地。
可是那个先前将周军困于坚城之下的傅伏却完全不理会他的招降,仍然据城固守,还以兵据周兵,着实让他对此人更加有兴趣。
如今,眼看晋州已经完全在握,他正准备率众向晋阳而行,这齐军却声势浩大而来,让他不得不打乱原定的计划。
“…齐王刚刚在汾水关虚张声势,吓退了一路齐军,并遣柱国宇文盛破击,多所斩获。但其余几路齐军仍向我军所在各处而去,齐王收到永昌公的消息,现正赶往鸡栖原…”
诸人听完斥候的禀报,都看向默默沉思的帝王。
宇文邕率先打破了沉默:“如今齐兵新集,声势浩大,我军刚刚尽力苦战拿下平阳,若正面交锋,不一定能占上风,朕以为当暂且退兵而守,避其锋芒?诸卿以为如何?”
开府仪同大将军宇文忻拱手谏言道:“臣以为以陛下之圣武,乘敌人之荒纵,又有何患不克!若使齐人重得令主,君臣协力,虽汤、武之势,未易平也。今齐国主暗臣愚,士无斗志,虽有百万之众,实为陛下奉耳!我军实在不应此刻退兵,正应乘此良机而动才是!”
军正京兆王宇文纮也上前道:“齐失纪纲,于兹累世。天奖周室,一战而扼其喉。取乱侮亡,正在今日。释之而去,臣所未谕。”
“陛下,齐兵虽然新集,但齐主荒唐之至,不顾平阳安危,游猎娱乐,晋州之民因陛下的仁政归顺时反叛之人寥寥,臣也以为不该轻易退兵。”梁士彦言道。
“卿等所言在理,容朕再想想…”宇文邕面上无色,心下却似乎早已有了计较。
“报!——”
斥候的禀报声传来,他收回神思,传来人近前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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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回报道:“齐主亲自列阵而行,已上鸡栖原,齐王也已赶到,两军对阵,尚未开战…”
宇文邕闻言,片刻沉默便下定了决心,下令道:“传令齐王,不要与高纬正面交锋,掩护诸军撤退,暂时避其锋芒!”
其余人等想要再谏,宇文邕又下令道:“休征,传令诸军,暂且后撤,不得有误!”
诸人见他坚决,只得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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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思齐殿里灯火通明。
尘落等人站在外殿之中焦急地等待着。
见宇文赟带人匆匆进来,高氏忙拉着尘落欠身行礼。
“丽华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宇文赟没有理会,只是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太子妃,突然就流了好多血…”尘落抿着唇,眼中有些红肿。
李娥姿见此,眼中几不可察地闪过什么。
太医从内殿里出来,见到一屋子的人,忙拱手道:“太子殿下…”
宇文赟沉声道:“丽华情况如何?!”
太医犹豫道:“太子妃她…似乎中了毒,但毒性轻微,倒是不打紧…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太医见周围人多,想到此事兹事体大,声音压得很低:“太子妃她…滑胎了…”
尘落虽然站得不近,却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她心里一紧,望向内室,满眼担忧。
宇文赟闻言眸色一寒,瞪着太医,压低了声音:“因何?”
太医满头冒着虚汗,被他吓得腿软:“太子妃体弱…”
宇文赟又看向平日里丽华身边的侍女,喝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太子妃的!她怎会中毒!还…”
侍女早因为主子的情况吓得不行,这会儿听到这话,忙跪地磕头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太子妃因何中毒…”
“来人,将这几个无能的奴才给本宫拉下去杖毙!”
尘落一听,上前道:“太子殿下,她们或许真的不知,你为此杀她们…”
李娥姿看着眼前微微混乱的局面,和正在为侍女求情的人,心中升起一计。
她突然问道:“太子妃今日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又闻过哪些东西?”
高氏闻言望向她,凝了眉,知此人的话冲着她们思齐殿而来,她对着附近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明白过来,悄悄退了下去。
院中气氛紧张,丽华的侍女思忖片刻才道:“太子妃所食与平日里无异,只是刚刚陪司马小姐喝了些滋补的鳖汤…”
“对!对!太子妃昏倒前好像是想指那碗汤,说‘别…’一定是太子妃意识到汤里有毒!”
宇文赟眸色一寒,刚刚已经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此刻便踱步到尘落面前:“司马小姐,那汤在何处?”
尘落听出他的怀疑,对上他的视线:“那汤我也喝了,太子殿下是在怀疑我吗?!那汤还在偏殿里放着,无人动过…”
高氏拉住她,恭敬道:“太子殿下明鉴,璎珞每日所食的食物皆有专人制作检查,陛下也特意令人试菜后才让她食用,不可能会有毒。”
宇文赟拳头一紧,语气不辨喜怒:“本宫也不相信司马小姐会下毒,不过也保不准是谁想害你,却不小心连累了丽华。有些东西,放一点根本不会发现。有没有毒,一试便知!”
说着,他吩咐人前去查看,又对自己的母亲使了个眼色。
其实今日的事情,他基本已经明白缘由,母亲来找她后,他就令人通知了自己安插在思齐殿里的人将她平日所燃烧的香中多放入了一味麝香,而为了盖住麝香的味道,也放入了些瓜果花菜的气味混合…丽华的滑胎和中毒恐怕与此有关,但麝香之事不可乱提,他想母亲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会让人把香换掉,至于这汤的问题,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不一会儿,去查毒的人回来禀报道:“太子殿下,已经查验了,鳖汤里有麝香的成分,此外还被放入了芹菜粉末,太医证明是鳖与芹菜两物相冲,太子妃恐怕因此中毒。”
尘落看向那侍卫,不怒自威:“不可能!我也喝了那汤,若是有毒,为何我无事?”
“太医说许是司马小姐喝得少,体质又与太子妃不同…”
尘落紧皱着眉,求助地望向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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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汤是母亲拿来的,母亲不会害她才是…
可是是谁下毒要害她?却害了太子妃?
“这汤经手过谁?可查出何人所为?”不待她问,宇文赟已经开了口。
“这汤是荥阳公夫人派人所做…经过思齐殿宫女之手送来…提供食材的膳房之人已被拿下审问了。”
“荥阳公夫人?…”宇文赟微微敛了眸子,沉默片刻便冷冷命令道:“太子妃之事兹事体大,把这些经手的人都给我押回去!本宫要亲自审问。”
侍卫闻言便领命上前去拿高氏等人。
“璎珞,你相信我,母亲不会害你!”高氏双手被剪,见尘落一直望着她,忽然喊了一句。
尘落如梦初醒,眼中的迷惘稍纵即逝。
她急道:“住手!这思齐殿是我的住所,出了事也该我调查清楚,母亲不会害我,你们不可拿她!”
“司马小姐如何肯定?人证物证聚在…”宇文赟扬了扬眉。
“因为我相信母亲!”她说得笃定,又义正言辞道,“你所谓的人证不过是她经过手,又有谁看到过她们下毒!太子殿下替陛下执掌朝政,但后宫之事理应由皇后殿下负责,况这思齐殿的侍女都是陛下留给我的,要审问也应等陛下回来。你这般武断地将他们带走,还要牵连我母亲,于理不合!我父亲好歹是荥阳公,她的夫人也是朝廷的命妇,岂是可以随便同宫女一样收押审问的!请太子给我三日,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宇文赟见她阻拦,声音隐隐不悦:“司马小姐,你虽是思齐殿的主人,也险些受害,但你同样有嫌疑下毒,本宫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才不审问你,你不思感激,还在这里扰乱本宫查案,是何居心?莫非这毒是你指使人所下?”
“你…”尘落怒气上涌。
宇文赟看了一眼侍卫:“给本宫押回去!”
“我看谁敢动!”尘落猛地推开一个侍卫,拔出他腰间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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