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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长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唐时星光

    这个哥哥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说他也是第一次看这么大的“猕猴”跳舞,不过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若是陛下想,他可以每日弄出新鲜的来。

    他听后大喜,为了方便以后让他给自己出主意,不仅赦免他的罪责,还升了他官职,让他留在京中,好与自己朝夕同戏。

    “嗖!”伴着一声箭离弦,高纬的视线也随之移去。

    此时城下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尸体。

    他见了拍手叫道:“杀得好!杀得好!杀了这帮黑衣狗!”

    高绰听了,也露出大笑。

    他抓住旁边飘扬的黄色旌旗:“陛下,他日若是我领兵出征,便将军中都挂满这样的黄色旌旗,扬我军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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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凶险,阿兄亲自前往朕心难安,朕看还是在此演练为好。至于这黄旗,扬威当作何解?”高纬好奇道。

    高绰的眸中映着黄旗飘荡:“陛下可知道河桥兵败之事?那时祖父险些被贺拔胜所伤,幸亏救兵及时赶到才得以脱险。”

    “恩,却有所闻,但与此黄旗何干?”高纬看着兄长手中握着的旗帜,不解道。

    “兵败的当晚,术士占卜说贼旗为黑,是水色,我军旗红,是火色,水能克火,故不能胜。祖父因此连夜令人打造黄旗千面,之后这战局便扭转了。”

    “哦?果真如此,倒是神奇!可朕记得祖父最后一次西伐的时候,邺下有黄黑蚁斗阵,术士们说黄衣为我军衣色,黑蚁为西贼的衣色,黄蚁尽死,预示祖父必败。祖父坚持出兵,最后兵败玉璧…那会儿文宣伯改服色尚赤,朕一直觉得是因为这黄色不吉利。况且文宣伯赢了不少大仗,还让西贼惧怕。所以依朕看,这如火的赤色更预示着我大齐蒸蒸日上!不过既然阿兄喜欢,河桥之事也却有应验,下次战前便多造个几千面黄旗,一并带到战场去!”

    兄弟两人有说有笑,又继续向城下射起了箭。

    “陛下——前方战报!”一个声音将娱乐的气氛打破。

    城墙上的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侍从慌慌张张地冲上城楼。

    “大胆!谁让你上来的!”穆提婆见状,大声喝道,又示意城上的侍卫拦住他。

    侍从踉踉仓仓地跌跪下来,顾不得其他便喊道:“陛下,战事紧急!和、合二州危在旦夕!请…”

    周围的侍卫闻言,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否还要将他拖下去。

    “慌什么!”韩长鸾处变不惊地瞪了来人一眼。

    他对其余的侍卫摆了摆手,等到他们带着来人下去才又对高纬拱手道:“陛下不用担心,和、合二州只是被围,下令让皮景和带兵赶快过去就是。”

    高绰皱了皱眉,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高纬惊魂稍定地点了点头,转念又气愤道:“前几日兰陵王兄的兵都到了淮河岸边阻拦?怎么如今陈兵都到了合州?”

    他心下不快。

    难道兰陵王兄当真心有二意?先前推脱战事,如今纵敌深入?

    “真是一群废物!南陈那么懦弱的国家,先后派了几次增援竟然都胜不了!”

    “陛下息怒,臣愿领兵前往,以解陛下之忧。”高绰请旨道。

    “这…”高纬明显有些犹豫。

    “陛下,此等小事,何劳南阳王亲自出马?”韩长鸾打断了高纬的思路,“依臣之见,我军以动用多方兵马,若是再动,京中的人马也会变少,万一突厥和周国借此突袭,邺城将危。”

    “长鸾所言有理。那当如何?”高纬问道。

    “依臣之见,战事既然讲究天时、地利,不如像南阳王殿下刚刚所言,让人根据陈军的旗帜占卜,再让我军连夜打造相克的旗帜万面送去前线,此法定能逆转战局!”

    “如此甚好。”高纬赞赏道,“阿兄,此事便依照长鸾之意。”

    “可是陛下…”高绰显然想要反驳。

    高纬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提婆,你去让人安排一下,明日朕便要看到做好的旗帜。”

    “是。”穆提婆领命后忙去安排下人们处理。

    高绰有些不甘,抬眼间正看到韩长鸾得意的笑容,顿觉怒火中烧。

    可是再见自己弟弟的表情,此刻似乎多说也无意。

    高阿那肱登上城楼的时候,正巧遇到回来的穆提婆,两人随意说了几句便一同出现在高纬的视线里。

    高纬见到他们,面上一喜,忙招呼他们过来:“那肱,你来了,快来快来,晚了就错过了乐事。提婆,你这一去太久,朕又射死了不少‘敌军’!”

    “陛下箭法了得!”穆提婆恭维道。

    高阿那肱看到站在一旁的高绰,对穆提婆使了个眼色。

    穆提婆心领神会,也不多言其他。

    几人陪着高纬玩完战争的游戏,已是日落时分。

    当战场被打扫干净,高纬仍不舍得高绰离开,还要拉着他同去看百戏表演,商讨明日做些什么。

    高阿那肱和穆提婆、韩长鸾三人忙言其他,想法先支开了高绰。

    待到高绰走后,高阿那肱禀报道:“陛下,兰陵王已经回来,臣今日发现他将多数兵马留在了江淮,随他回京的人不多,但都是他的亲信,其中不少人对陛下召他回来颇有微词。臣恐兰陵王留大批兵马在外是为了造反。”

    高纬一惊,想到前几日的事情,心里一片寒凉。

    那日,前线战报说长孙洪略战死,尉破胡败走,兰陵王兄赶到淮河岸边后一直在与陈兵周旋,不正面直击。开始他以为兰陵王兄是害怕在逃跑,可是前方又有报说陈军一直未与他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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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长鸾认为此事蹊跷,又与他言兰陵王兄是宗室之人,一直以来颇有威望,两军对垒,一直不见争斗,万一是他与陈朝串通,便是大麻烦。

    他不敢轻视,忙令人征召他回京。

    可很快,前线又传来兰陵王兄在淮河岸边打了胜仗的消息,他也稍稍放下心来…

    如今那肱这么一说,倒让他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这些年,兰陵王兄虽然故意推脱兵权,却依旧在军中威望甚高。

    而且事情的时间似乎都很巧合,这一次也是他刚一回来,陈军就进了和、合二州…

    莫不是他真的要造反?!

    淮安姐姐出嫁前请他善待自己的兄弟,他确实想要好好待他们,这些年给他们的升迁也不少,但若是兰陵王兄真有反心…

    而且淮安姐姐现在身在周国,周主是他的丈夫,她又怎么可能不帮自己的丈夫来帮他这个堂弟…

    若是她再与兰陵王兄勾结…

    这么说来,前段使臣来好像还给这几个堂兄带了她的家书…

    高纬思绪纷乱。

    “陛下,兰陵王不可留!”穆提婆在一旁坚定道,“陛下忘了吗?兰陵王殿下曾在陛下面前将国事说成是自己的家事,军中还时常齐奏《兰陵王入阵曲》,声势浩大,此心昭昭啊!”

    高纬心里一颤,那些早已埋在心底的恐惧又一次生根发芽…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韩长鸾上前道。

    “快说。”高纬催促着。

    “琅琊王屯兵千秋门的时候,臣曾看到广宁王和安德王策马路过,那日,兰陵王尚在战场,可若那时他在京中…”韩长鸾顿在了那里。

    高纬紧了紧拳头,似是下定决心。

    广宁王兄和安德王兄手无兵权,一个看起来文弱,一个看起来滑稽,留下他们也难成什么,但兰陵王兄你…休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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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陵王府,长恭静静站在院中望着天空。

    群星璀璨朦胧,唯有那颗荧惑比往日更加耀眼。

    他轻眯着眼,思绪似乎又飘到了遥远的疆场。

    此时他别无所求,只希望前方的战事能一切顺利…

    郑氏一身单衣走了出来,望着院中高挑清瘦的背影,淡淡开口道:“殿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长恭回过头来,边解下身上的披风,边朝她走来。

    他将她裹住,扶着她向屋里而去:“你先睡吧,不知为何,总有些睡不着。”

    “那我陪着殿下好了。”郑氏靠在他怀里,“既然睡不着,不如我陪殿下聊聊天?”

    长恭温柔一笑,扶她进屋坐下,自己也在她边上落座:“好,爱妃说明日有事要说给我听,不如现在说来听听?”

    郑氏闻言脸上又染上了些红晕,她只是想趁着明日他进宫的时候去确认下再告诉他…

    这几日她食欲不振,总觉得恶心,还喜欢吃酸的,但是因为一直在寺里,又因他的未归担忧,所以来不及细想这些症状。

    今日看到他回来,她一下子便安了心,回想这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只是她还没有找大夫来看过,万一不是…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郑氏的思考。

    屋里的两人同时看向门外。

    “有何事?”长恭问道。

    “殿下,西阳王(徐之范)带了很多兵将王府围住了…”门外是侍从有些慌乱的声音。

    “什么?!”长恭锁了眉头,站起身来。

    郑氏一惊,拉住他的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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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恭忙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我出去看看,你在屋里呆着。”

    说完他便要离开,郑氏忙拉住他:“我为殿下更衣。”

    长恭点了点头,待换好衣服,他瞥了一眼屋中挂着的战甲和鬼面,才抬步向外走去。

    “兰陵王殿下。”徐之范站在王府门前,见到长恭出来,拱了拱手。

    长恭淡然回礼道:“不知西阳王今日怎么有此雅兴前来我府上?”

    他边说边扫过院外的士兵,当视线停在独孤永业和刘桃枝等人身上的时候,更是一愣。

    独孤永业都来了,看来今日这仗势不同一般…

    他苦涩一笑,这么多兵竟不是去江淮和陈国对抗,而是来包围他的王府…

    “殿下,臣奉陛下之命,前来赐酒。”徐之范说完便示意随从端上一个托盘。

    长恭望了望盘中的酒壶和杯盏,心里一颤,看来陛下今日不准备放过他,不仅派人赐酒,还带兵前来包围。

    即使他能单枪匹马出去,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又怎么可能豁免…

    这么想着,他反而平静了许多。

    该来的早晚会来…

    他定了定心神,严肃道:“不知本王所犯何罪?”

    “殿下许是贵人多忘事,殿下有不臣之举,先前对陛下言国事为家事,如今领兵追击陈寇却不能尽力,是失职之罪…况前方战事不顺诸多,奈何殿下一队遇到陈兵却能久久不战,而遇到骁勇的萧磨珂却不仅一战大胜,还损失甚少,莫不是殿下与陈人勾结?”

    “满口胡言!”长恭愤怒道,“本王乃宗室之人,又岂会勾结陈人!况战场之上,兵法之事,为的便是以最小的牺牲赢得最大胜利!”

    徐之范显然不愿就此事继续争辩,他淡然道:“殿下,陛下念及殿下这些年的功勋,所以才特意赐此酒让殿下自行了断。臣劝殿下还是自己喝了,如今广宁王等人的府外也都有重兵把守,殿下也该知道若是逆谋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若殿下自己喝了,陛下不会迁怒其他亲族,这兰陵王府的其余人陛下也概不追究,若殿下不喝,只怕…”

    长恭的拳头不禁又紧了紧,清晰的脆响让他的心早已一片凄然…

    九族,呵!真要诛他九族的话,齐国宗室岂不都要受了牵连…

    他闭上了眼,静立在原地。

    “罢了…”猛然,他睁开眼,手颤抖地拿向杯子。

    “殿下不可!”府中的诸人忙跪地请求道,“我等愿追随殿下!”

    “住口!”长恭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听着,谁都不许反抗!”

    徐之范示意随从帮他倒酒。

    液体渐渐盈满,长恭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不!——”郑氏冲出来按住他的手。

    身后的侍女也端着他银色的战甲和鬼面走上前。

    郑氏看着徐之范,指着侍女手中的战甲,厉声道:“西阳王,你看看这战甲,这上面有多少人的鲜血,就有殿下多少的辛劳!殿下为保齐国征战沙场,以五百人之师长驱金庸城,临危受命,平定汾北,杀过多少敌将!那时他兵权在握都未有反心,如今又怎会有?”

    徐之范低头不语。

    郑氏又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兵:“你们当中可有谁随殿下征战过沙场,他待你们如何?!别说是美酒佳肴,就连一瓜半果,他都会想到和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可你们…”

    “别说了。”长恭拉住她,银色的铁甲闪着银色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上前拿起头盔。

    徐之范以为他要做什么,正要下令,长恭却沉声用眼扫过他:“容本王穿上这身战甲再品陛下的御酒!”

    徐之范被他的眼神摄住,不敢妄动。

    “殿下…”郑氏含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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