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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长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唐时星光
    许是因为药汁的浸泡,他的身子有些轻颤。

    突然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落在脚面,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我自己来吧,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

    尘落摇了摇头,仰面看着他,眸中盈盈:“白日里我不能陪着你那样走,现在便让我看看吧…”

    “你…”宇文邕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邕哥哥,别再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了好吗?我见到都会心疼,母后她也一定会的…”

    宇文邕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望向窗外:“直到母后走了,我才发现我一直不敢承认的事。我很希望她能像对豆罗突那样对我…可从小到大,她没给过我亲切的感觉,或者说那感觉从来都是一种奢望…”

    尘落心里一痛,却听他继续道:“小时候我在李贤家长大,许是和母后分开太久,相比之下,我视李贤一家更为至亲…养母离世的时候,我痛哭不已,路过儿时的旧宅都会感慨…可如今母后走了,我竟然觉得有什么堵在心间,再也哭不出来…这些年,她对我冷淡的时候,我从没主动争取过…现在我才明白,不去争取也好,对她冷淡也好,只是我怕得不到罢了,看到她偏爱豆罗突,让我留恋怀念小时候那段不属于我的亲情,也不敢去赌去期盼母后她会不会给我…如今,不管是哪样,都已经失去了…我对豆罗突的苛刻,或许也只是因为我在嫉妒他,嫉妒他分走了母后全部的爱,却没给我留下一点…”

    尘落看着他,两行清泪不自觉地划出眼眶:“别说了,别说了!…”

    宇文邕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自言自语道:“母后是不是也在怪我,要么为何最后的时间都还在惦念着豆罗突,而对我…”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母后她也是爱着你的…邕哥哥想要的家母后已经给了,你忘了吗?去年的上元…”

    宇文邕手指一颤,那些徘徊在记忆里的曾经,似乎已经蒙上了模糊的面纱…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邕哥哥想要的亲切是家的温暖,对吗?以后你好好待卫王,兄友弟恭一定可以的…而且就算所有人都给不了你,那我呢?难道落儿也给不了吗?你送我的家,我们的家,难道不是那样的存在?”尘落一字一顿地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宇文邕不忍地拉她入怀:“别哭,别哭,对不起,落儿,对不起,我不是…”

    “不用解释,我都明白…”尘落窝在他怀里,泪水簌簌而下。

    邕哥哥,我想让你快乐起来,你的生命有太多的压抑,会让你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养蚕那些事,小时候老人教的玩法,当时搞得足印形状结果就吐出来个足印。。。不知道啥原理。

    快发到灭佛的章节,表示亚历山大…阿弥陀佛…

    第70章 蠢蠢欲动

    简介:乱局之中各营盘,道弄玄虚佛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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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宇文邕下诏令申三年之丧,不废縗麻之节,苫庐之礼,以表对太后的无穷哀思。但军国之事,则庶自听朝。

    公卿大臣见状,皆上表请俯就权制,过葬即吉。

    宇文邕不许,又引古礼对答,认为孝乃古今不变之道,帝王亦应遵循,以此堵住了群臣的觐见。

    于是,国内申三年之制,也令五服之内的人,依令依礼行事。

    考虑到先前太子的情况,他又初置太子谏议员四人,文学十人;同时设皇弟、皇子友员各二人,学士六人,以此监督辅佐。

    一时间,宫内的节俭朴素之风更胜,太子及诸皇子皇弟也都行事低调起来。

    宇文邕住进苫庐后,身服斩衰,不修虬髯,朝夕疏食水饮,也不再临幸后宫。但不久后他许了高贵妃的请奏,许她每日出入苫庐,伴驾帝前,执掌文墨。

    每日,尘落会先随阿史那去颂颂经文,之后才到苫庐为他研磨煮茶,等到晚膳后再独自回思齐殿休息。

    日子虽然平淡,但因为能在他身边,她也不觉得无聊。

    这日,她端着茶汤刚入内,便见他看着桌上的表章,面上隐隐有不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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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下茶具,瞥向他桌上的表章。

    这是尉迟迥上奏的,说叱罗协曾是他的长史,当年战场上立下过汗马功劳,因宇文护所累被罢官,如今年事已高,望陛下可以看在其平蜀之功将其官复原职,以示皇恩。

    尘落在脑中搜索着自己所知,这叱罗协她好像听二哥提起过,他本名是叱罗邕,因为与邕哥哥讳同,才改名叫叱罗协。他曾是姨祖父窦泰的人,后来姨祖父战死,他降了周国,祖父为此还杀了他留在东边的亲人…

    她小心瞥着他的神色,见他没有说话,淡淡道:“邕哥哥,休息一会儿喝杯茶吧。”

    宇文邕轻嗯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盏,神思却飘渺。

    当年宇文护想要委任心腹柳庆和令狐整等人,结果柳庆和令狐整并辞,一起举荐了叱罗协。宇文护为此召他入朝,甚是信任和重用。

    可大哥觉得此人材识庸浅,并不喜欢,只碍于宇文护不得不容他。

    对他而言,某些方面他欣赏叱罗协的武略和忠诚,要不父亲当年也不会委他以重任,又赐姓宇文。但同时他却看不惯此人的行事偏激,得志后自恃过高,每每所言不顺情理,还常自言教诸卿,引来嘲笑之音…

    宇文护生前曾因他年迈,许他告老,可叱罗协贪功不愿,等到宇文护伏诛,他也因为他年事已高没动杀心,不想如今表兄竟然会为他请封…

    不过想来叱罗协追随表兄日久,倒也在情理之中…

    肩上一重,他回过神来,见尘落正跪在自己身后为他松着肩膀,心里一柔。

    “爱妃如今是越来越能干了。”

    尘落自豪道:“本来就很能干嘛,看你整日这么辛苦,就不自觉地想帮你做更多的事…”

    宇文邕放下茶盏,将她拉到身前,笑道:“你再能干下去的话,估计为夫的压力就更大了。”

    “你有什么压力?”尘落轻嘟着嘴。

    宇文邕倾身吻住她的唇,但只是浅尝辄止。

    尘落脸一红,嗔怪道:“你…”

    似是被她的表情愉悦到,他轻刮她的鼻子:“非常时期,只能这样了,爱妃觉得不够?”

    “谁…谁觉得…”她顿时结巴起来,深感他现在脸皮实在厚到让她难以想象…

    “好了,不逗你。今日我可能要召见些臣子,你也不用在这儿陪着,先回思齐殿休息吧。”宇文邕重新提起了笔。

    尘落瞥向他提笔所书:授仪同三司,赐爵南阳郡公。

    她轻叹口气,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陛下处理公事了,茶我放在这里,记得趁热多喝点。”

    说完,她拿着空茶盘便准备退出去。

    行到门口她又驻足下来,见他又翻开其他的表章,抿了抿唇,才道:“要是有事出宫也别太晚回来…”

    宇文邕一愣,抬头时,她已经出了门。

    他勾唇摇了摇头,落儿还真是了解他,看来已经知道他今日要去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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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宇文邕和尉迟迥从叱罗协的府邸中走了出来。

    尉迟迥迟疑了下,方拱手道:“多谢陛下。”

    “表兄不必谢朕。”宇文邕停住脚步,抬手按住他的拳头,“今日与你二人畅谈,收益颇多。先前或许朕也有处理不周之处,如今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以前的功过便也都消了,日后周国还需要表兄多多助朕才是。”

    “陛下言重,您一直待臣甚厚,让臣位及三公,臣…实在有愧。”尉迟迥请罪道,他此言只为当年害死孝闵皇帝而自责。

    “表兄文武兼备,随父亲复弘农,破沙苑,为我周国平定蜀地,开国立威。如今还代朕前往静陵为三哥上谥,三公之位有何做不得?又何罪之有?”

    尉迟迥似有所动,单膝跪地道:“陛下宽仁,是万民之福。臣定当竭力辅佐陛下,不负陛下所望。”

    “如此,乃朕之幸!”宇文邕扶起他,颔首道。

    “陛下…”尉迟迥犹豫片刻,“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能恕我直言。”

    “表兄请讲。”宇文邕客气道,心里却似乎有了计较。

    “臣与萨保共同辅佐先帝,萨保虽大逆不道,但毕竟对我大周建国有功,陛下乃圣明之君,萨保既已伏诛…”

    “表兄不必再说了。”宇文邕打断了他,语气不怒自威。

    尉迟迥以为自己触怒了他,正想请罪,却听他缓和了口气:“朕明白表兄的意思。萨保立周伐齐虽无实绩,却有苦劳。朕近日思虑再三,正准备择日恢复晋公及其诸子先前的封号,并且改葬加谥。不知表兄对此可有异议?”

    尉迟迥怔愣片刻,不自觉对这个表弟又多了几分佩服和感激。他忙深鞠一躬:“臣代萨保谢陛下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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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邕虚扶一把:“此事还需表兄到时费心。今日时辰不早,朕也该回宫了。”

    尉迟迥恭送着他。

    宇文邕没有回头,向着宇文神举备好的马走去。

    他眼中晦暗不明,嘴角挂上了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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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荆州派人献上白乌,宇文邕借此祥瑞之兆,下令诏已故晋国公宇文护及其诸子,并追复先前的封号,改葬加谥。只是他赐予宇文护的谥号,终究还是选了一个“荡”字。

    百官大多对此不敢多加议论,但宇文直想到当初种种,自不愿善罢甘休。

    下朝后,他气冲冲地来找宇文邕,不想却只得了句时势事异,改葬加谥是对死者尊重,只是个下谥,他小题大做之类的话。

    宇文直心里不爽,却知道争论下去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只得愤然离去。

    出宫后,他在酒肆中找了雅间,一碗碗喝了起来。

    可这酒下肚后,他的心情不但没缓解,反而因一**的酒气被挑得更加血热翻滚。

    眼前的光突然一暗,他抬起头来,正见一身窄袖白衣入目,他顺着白衣继续向上看,发现此人冠玉束发,一身男装却难掩面容的美丽。

    那人此时正嘴角含笑地看着他。

    “是你?”宇文直不屑地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

    “卫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陛下可是刚刚下令申三年之丧,虽说没明确禁酒,但依照汉家的礼典,你这身为人子的,也未免猖狂了些?”来人坐在了边上,拿起一个碗,毫不客气地倒了一碗,举起示意,“既然你心情不好,不如,我来陪你喝?”

    “走开!谁许你进来的!”宇文直转过脸去,“你不在家里好好管你的那罗延,穿成这样在这里闲逛什么?不怕他去哪里招花惹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随国公夫人——独孤伽罗。

    来人听他这话也不恼,干了一碗,又压低声音道:“卫王如此说真是辜负了我今日前来的好意。”

    “好意?”宇文直不屑道,“你能有什么好意,别在这儿和我兜圈子!”

    伽罗眉眼一笑:“我从丽华那里听说件事,想来卫王会有兴趣知道?”

    宇文直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又喝了碗酒。

    “哎…看来是我多虑了,殿下想是没兴趣听,我本说殿下先前救过那罗延,才以此报答的。”独孤伽罗放下了碗,起身告辞道,“既然殿下不愿听,那我告辞了。”

    “站住!”宇文直看向他。

    伽罗轻勾起唇,故作不知状:“殿下还有何吩咐?”

    “别在这里和我卖关子,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有话直说!”

    她复坐下来,默了默才道:“太子殿下先前可是与卫王殿下发生冲突?”

    “有又如何?”

    “这便对了。”伽罗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殿下还是小心为妙,我进宫看丽华的时候,她说太子时常抱怨,说殿下行事莽撞,没把他放在眼里,早晚要惩治,她想劝谏,却被太子骂了一通。”

    宇文直闻言,“嘭”的将酒碗放在了桌上。

    “殿下息怒,今日殿下来此饮酒已是不该,若是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传到陛下那里…”独孤伽罗顿在了这里。

    “为何告诉我这些?你的女儿是太子妃,你不为你的女婿着想,还把他的话告诉我?莫不是挑拨我们叔侄关系?”

    “殿下可以不信,也可以以此事去告我,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报答你先前救那罗延之恩,殿下不是想拉拢那罗延吗?为何此次却不信了?”独孤伽罗看着他眸色渐深,知他已经信了,便再次起身告了辞。

    宇文直没有拦她,独自坐在雅间里陷入深思。

    他没想到宇文赟那小子竟然敢说这些!帮皇兄巩固皇位的明明是自己这个弟弟!这皇位凭什么给他!

    他狠狠地摔了手中的碗,扔下块碎银,便起身出了酒肆。

    独孤伽罗坐在马车中看着走远的人,对着旁边小巷中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披着黑色的袍子,看不清面部表情,只是双手合十在胸前,行了一礼便消失在小巷里,向着宇文直离开的方向而去。

    伽罗放下帘帐,轻声吩咐道:“回府。”这才笑容满面地看向身边的人。

    “有劳夫人了。”杨坚握住她的手。

    “只是不知道这样能否转移陛下的视线?”伽罗面露忧色,“况且此事又牵扯到了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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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弘顺(来和)献此计只是根据他的卦象,也是为了让陛下对先前乱臣之事转移对我的注意。况且真正影响卫王的恐怕另有其人,你所说不过在他心里埋下种子罢了。”杨坚平静地说着,眸色深邃地望向刚刚黑衣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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