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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长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唐时星光

    “诸妃想是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不必再议!”宇文邕默了默,竟下了逐客令。

    阿史那等人闻言,虽然犹豫,却只得出了屋子。

    尘落跟在最后,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屋里一眼,抿唇道:“邕哥哥…”

    “你也要劝朕收回成命吗?”宇文邕余怒未消。

    尘落顿了顿,转身走到他边上跪坐下来:“我知道你没做错,而且比起魏太武帝的杀戮,你的灭佛很柔和…我记得你那夜所说,所以我支持你,就算所有人都不支持,我也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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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邕见此,态度缓和许多,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刚才我太凶了,还是你最了解我…”

    尘落在他怀里蹭了蹭,突然抬头问道:“对了,你先前说佛教误国,可是这似乎不关道教的事,为什么连他们也要被牵连?…”

    宇文邕轻轻拍了拍她:“我灭道教与灭佛一样,只是希望让周国的编户增多,土地增多,可以早日恢复国力,让百姓安居乐业。况且若只灭佛教,势必会使得道家一家独大,也会让那些佛徒们更加反抗,光去年底我定了三教先后,他们就反复上表,又与道教闹得不可开交,若是再如此,恐怕会引起骚乱,导致国内的不安因素增多。”

    “也对,可是你不是挺宠卫元嵩的,灭佛之事,想来他应该出了不少力吧。你这么做岂不是让功臣寒心?”

    “何来寒心之说,卫元嵩曾言让我建立延平大寺,容贮四海万姓,等到佛教的势力被震慑之后,我便如他所愿,建立通道观,召集儒道佛圣贤,同入其中,为我大周研习各法!到时候,我大周政教一统,再无佛道之争!”

    尘落眼中满是震撼,此刻似乎才明白他灭佛道的真正用意。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彻底剿灭过佛道两教,只是希望他们为他所用,成为他的助力。

    邕哥哥除佛无非因为这帮僧众依仗佛祖之言,罔顾国法,吃着国家的积蓄,做着国家的蛀虫。

    他们的这些行径已经严重影响了他计划中的国家发展,不可不除!

    至于道教,此时若不控制,难保不会使它再演变成第二个佛教…

    人说君臣之义,自古有之。若不适时的控制两教发展,说不定有一日佛道两教将凌驾于帝王的皇权之上,与朝廷相抗衡。

    到了那时,国将不国,必难以强…

    她想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便释然许多,感慨道:“夫君果然是深谋远虑,技高一筹。”

    宇文邕轻笑一声:“能够理解我支持我,爱妃也不差。”

    “我还差得远呢。”尘落笑着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邕哥哥是个好皇帝,终有一日,其他人也会明白你的用心良苦…不过你让那些混迹在佛教中的人还俗便好,捣毁佛像,焚毁经文终究让人心下不安…来前皇后姐姐说很多僧众着了孝服为国哭丧,说你的坏话…我听后总觉得心神不宁。这神佛之事不可全信,也不能完全不信,我害怕…”

    感觉到她的颤抖,他回握住她:“别怕,这世上所谓的神佛,不过都是人们虚构的东西,与其相信他们不如相信自己!况且我做的无愧天地,又有何惧!不谈生前,何谈死后?与其顾忌那些虚无之事让他们渐渐侵蚀你的国家,走向败亡,我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些可以从根本上改变国家和政治的事情被后世唾骂!”

    尘落听他说完,窝进他怀里,闭上了眼:“你说得对,不谈生前,何谈死后之事…如果真像那些人说得那样会遭报应,就让我陪着你受吧…”

    “傻瓜,就算真有,我也不舍得你陪我受。”宇文邕扶起她,见她眼中晶莹,心里似被什么刺痛。

    “邕哥哥,小时候我陪皇祖母去寺院进香的时候,也看到过那些在地狱里受过的壁画。当时我觉得毛骨悚然,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只要在你身边,你不怕的,我便也不怕…”

    “小傻瓜,不许瞎想这些。”宇文邕轻刮她的鼻子,转移话题道,“说点开心的,上次答应带你去云阳宫,我想两个月后便可以实现,你天天吵着想出去走,听到这个不开心吗?”

    尘落点了点头,刚刚的寒意也被驱走了不少。

    *******************************************

    灭佛之事在周国进行得如火如荼,多数僧众碍于皇权还俗归回了编户,甚至充入军籍。

    不愿还俗的人中,不少逃往齐国和陈国,可其中大部分在半路就被周兵抓了回来,唯有少数得以逃脱。

    令人奇怪的是,那日上表的静蔼法师似乎在一夜之间带着弟子失去了踪迹…

    宇文邕派人去寻找,也并未得到什么音信。

    此消息传出的时候自然而然被坊间神话,称作佛祖显灵庇佑。

    宇文邕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定是佛教弟子在此事上大做文章,立刻下令将传谣言者全部缉拿,并很快控制了事态的发展。

    紧接着,为了安排这些还俗之人,宇文邕下令让宇文直和宇文招将新增的户籍军籍以及土地情况尽快统计给他。

    这话说起来轻松,却着实做起来不易,毕竟是因为灭佛道而突然涌入了大量原本不在册的人口,也因为拆了佛寺道观获得了新的耕地,数量内容无疑庞杂凌乱。

    两人自是不敢怠慢。

    但相比之下,宇文直需要完成的似乎更显繁重。

    户籍的统计本就是头疼之事,加上宇文直平日里对下属的管控不严,难保中间没有隐实户口之类的岔子,更别提和宇文招比对府兵的了解掌控程度了。

    好在几日下来,在他的努力催促下,下边的人将完整的户籍名册交给了他。

    他满意地看着几日的成果,心道这次总算能让皇兄刮目相看,可谁知这数据的统计依旧漏洞颇多。

    宇文邕看了几眼宇文直呈上来的册子便有些难掩怒气,特别是在对比了宇文招给他的军籍名册之后,但他还是忍了发火的冲动,婉转地道他治下不严,管理不力,他身为大司徒,责任重大,日后还要勤勉云云。总之,这次的册子还需要重新统计才是。

    宇文直明显不服这话,一会儿借口数量庞杂,一会儿又言时日太短。

    宇文邕不想多纠缠,转头对着一旁的宇文宪道他身为大冢宰理应统辖百官,若是百官有不力,他也难辞其咎。

    宇文宪忙跪地请罪,并请命协助宇文直尽快统计出准确的数据。

    宇文邕同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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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直不愿意和宇文宪同干,但看到皇兄那表情,也只得噤了声,心里的不爽难以言表。

    几日后,宇文直为了抢先邀功,没通知宇文宪便拿着最新整理的名册进了宫,可一进宫才发现宇文邕带着宇文宪和宇文招,宇文纯等人去集诸军将教以战阵之法,顺便观观新招募来的军士情况。

    他无奈之下只得拿着名册在花园中闲逛,谁知这一逛却遇到了正在散步的侄子宇文赟。

    宇文赟远远望见他便嘴角挂笑地打招呼道:“这不是六叔吗?,侄儿这厢有礼。”

    一旁的郑译也忙拱手道:“见过卫王。”

    宇文直看到侄子嘴角那略带嘲讽的弧度便有些来气,张口便道:“太子殿下这么谦恭,本王可受不起,今日还有事,不奉陪了。”

    说着他便抬步要走,谁知宇文赟却道:“瞧侄儿这记性,都忘了六叔近日为编户之事头疼。这种事确实应当谨慎,免得父皇责罚。依侄儿看,大司徒事务繁重,本就应能者居之,当然我不是说六叔能力不行,只是这次处理得欠妥。侄儿虽然不才,但东宫中倒是有不少得力之人,若是六叔不弃,不如侄儿选几个送去您那里帮忙?”

    宇文直拳头一紧,斜眼望着刚刚擦肩而过的人,突然一拳打了过去。

    宇文赟来不及躲闪,只听鼻骨发出声脆响,便摔倒在地上。

    郑译见了一慌,忙叫道:“卫王殿下,您怎敢在宫里出手伤人!来人…来人…”

    宇文赟一抹鼻子上涌出的液体,冷笑道:“六叔,我好意帮你,你还真是…”

    宇文直也没料到自己会出手这么重,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反而理直气壮起来:“收起你的计量!别以为我会怕你!你不过也是个庶出之子,有何威风可言!”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宇文赟见他走远,轻哧一声。

    “殿下,您还在流血…”郑译慌张地掏出帕子。

    “这一拳,我一定会还回去。”宇文赟眸色骤厉,“正义,我们就这么回去,另外,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让他们把刚刚的事情传出去…”

    郑译会意,点了点头。

    傍晚的时候,宇文邕刚一回宫就听到了儿子受伤的消息。

    他赶去东宫的时候正见到杨丽华在招待尘落等人。

    见到他来,诸人忙行了礼。

    他抬手示意诸人平身,还不急开口,就见李娥姿哭诉道:“陛下,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但错的是奴婢,与太子无关,还请陛下为太子做主。”

    宇文邕皱了皱眉,抬手虚扶李娥姿一把:“爱妃先起来。”

    李娥姿抬袖擦着泪,楚楚可怜,摇摇欲坠。

    尘落见此,忙搀住了她:“姐姐莫急,太医刚才不是说了已无大碍,您今天累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宇文邕又问向杨丽华:“乾伯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丽华眼圈红红,却谦恭道:“儿臣也不知,只是听说太子在花园里遇到了卫王,然后回来的时候就流了好多血…”

    尘落轻咬了唇瓣,她望着眼前的男人,想要说什么,却碍于诸人不敢开口,只得望着他进了内殿。

    一入屋子,宇文邕便闻到一股血腥之气。

    当他看到床上满脸缠着白纱的儿子,立时动了怒,追问东宫的侍卫们都在做些什么,能让太子受这么重的伤!

    宇文赟勉强睁开眼,哼唧道:“父皇息怒,是儿臣不小心摔倒的,没事…没事。”

    郑译立马跪地道:“陛下,都是臣办事不力,才让太子被卫王打伤!”

    “正义,别胡说!”宇文赟斥道。

    宇文邕眸子一寒,继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讲!”

    郑译为难地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看眼前的帝王,哭道:“殿下,您都伤成了这样还袒护卫王,今日分明是卫王不对,他未奉诏令就进了宫,太子殿下不但不予追究还好意要派东宫官员去帮助他处理户籍之事,谁知…谁知卫王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太子殿下,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宇文邕语气低沉。

    “还说不过是庶出之子…怎配享有王位…”

    宇文邕拳头一紧,猛地砸在旁边的床棱上。

    宇文赟忙道:“父皇息怒,是儿臣不小心惹了六叔,都是儿臣的错,六叔也只是一时口无遮拦,恨儿臣不够争气…”

    “乾伯不用说了,这几日你好好在东宫休息,剩下的事,父皇自会处理,定还你个公道。”说完他便出了内殿。

    门关上的一刹那,宇文赟敛了面上的神色,嘴角高高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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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六叔真是会骂,偏偏父皇也非嫡出,稍稍添油加醋就能彻底激怒父皇,这下六叔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尘落见他怒气冲冲地出来,也不再理院里一行行礼的人,心知他在生气,忙追了过去。

    “神举,传令下去,卫王目无尊长,出言不逊,罚其在府里面壁思过一月,大司徒的事情…暂时由齐王兼管。”宇文邕边走边吩咐着,又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宇文神举等人领了命便带人退了下去。

    尘落一路追着,但因为他走得太快一直没有追上,直到看到宇文神举等人,才上前询问了一番。

    她按着方向走着走着便来到沧池边。

    望见前面默默伫立的人,她一时竟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夜晚的风静静吹来,撩起两人的衣摆,发丝。

    他背对着她,望着池心的月影,声音不辨喜怒:“你来了?…是要为豆罗突求情?…放心,我只是让他在府里面壁思过…”

    尘落缓步走了上去,从身后环住他:“我知道你在生气,但这事有蹊跷,卫王为何要打太子?不能只听太子一家之言…更何况…”

    宇文邕轻笑一声:“你前几日还在为太子和我求情,今日他们两人斗起来你便要帮豆罗突?…落儿,在你心里,都是我做得不对吗?…”

    “我…我只是就事论事,卫王出手伤人有错,可我想不明白他要有多笨才让你抓到这么大一个过错去罚他…况且近日里他都在忙着户籍之事,哪里有功夫在宫里干这些…我…我只是不想你们兄弟两个有误会,你为何不去看看他,听听他怎么说?”

    “听他说了又如何,再把事情弄到满城风雨?让百姓看皇家的笑话不成!不管事情起因,最终的结果都是太子重伤,若是我不罚豆罗突,日后岂不是让太子置于随意欺凌之地!只罚他面壁,已经是从宽。况且若是乾伯有错,豆罗突把他打成那样,也是教训了。”

    尘落噤了声,默默靠在他背上,似乎过了很久才幽幽说了句:“邕哥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你要兼顾的事情太多,其实你很包容卫王了…”

    夏日的风拂过,带着池水的清凉,似乎将两人心下的烦躁渐渐洗净。

    宇文邕没有回答,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看向天空上密密麻麻的星星,闭上了眼。

    母后,我这样做,你还会怪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关于周武灭佛这事的。。。

    第72章 云阳雾霭

    简介:登嵯峨同览金泉,遇雨水山洞遭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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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通道观的建成,灭佛之事总算告一段落。

    转眼间,夏天也结束了。

    初秋的时节,宇文邕准备启程前往云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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